名柯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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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似花还似非花

    楔子

    洁白的瓷砖,偌大的机场。

    黑色的机翼在云端盘旋着,呼啸的风云穿过机翼,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那是组织专用的私人飞机。

    “公子,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在日本着陆了。vermouth目前尚在东京,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ok”

    冷峻的声音,黑色的帽檐低压,颇有几分王者的风范。

    “飞机着陆以后,把这个交给江古田大学的一个叫做黑羽快斗的人手上。”

    视线顺着少年修长的手指往下移——只是一张白色的信笺,没有什么特色。

    云丛深深,看不透光芒。

    一

    雨后的天空,像泪洗过的良心。

    工藤新一兀自地站在病床前,任着适才余留的雨珠从掌心下渗,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上,神情杂乱,心绪复杂。

    可是不管怎样样,眼角的聚光,始终是在那个女孩子的身上的。

    沉睡如女孩安静的侧影,像极了童话里的公主。

    散乱的茶发凌乱的飘扬,似乎是很久没有打理的样子,惨白的容颜没有一丝的血色,若不是身体尚存一丝的温度,真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飞向天国。

    可是,来自地狱的人,纵然是天使也回不去了吧。

    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她已经昏迷半个月了……

    自从那次坠下海之后,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发高烧,生命体征也在不停的变弱。

    “患者的求生意识太弱,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医生的话再一次回响在工藤新一的耳畔,少年的神色里是说不出的怆然。

    记忆里的那个女孩,虽然总是满脸笼罩着愁云,但偶尔还是会笑一笑的。

    对着窗台凝视着夕阳的灰原哀,望着镜子不断询问自己是谁的灰原哀,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会尽全力保持镇定的灰原哀,总是喊着大侦探和他戏谑的灰原哀……

    一个个的影子在眼前重合而后破碎,最后,眼神只是盯着这沉睡的女孩,默默不语。

    这样的女孩,真的会是杀死兰的凶手吗?

    会吗……

    轻轻的风吹过。

    女孩的微弯的睫毛细细的抖动着,像是要醒过来的征兆。半透明的颜色从女孩的指尖开始蔓延,一点一点的汇聚,像是童话里的玻璃公主。

    微微的风间,隐隐听到了细胞更新重组的声音。女孩的颜色变得苍白,嘴角微微有血迹溢出,尖锐的疼痛从女孩的每一个细胞里汇聚,骨骼间的疼痛像风一样沙沙的响着,疼入心扉。

    工藤新一上前想拭去女孩嘴角的血迹,却是触手的冰凉,如同腊月的冰霜。

    她的体质,怎么会衰弱成这个样子……

    “工藤,刚才目暮警官来电话了,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来了。”

    淡淡的应声,少年的手指恋恋不舍的从女孩的唇畔收回。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

    “为什么当时没有阻止你呢……你明明不会是那样的人啊……我知道的……”

    “如果真的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的话……那么……”

    凌乱的想法,道不明的思绪。他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子,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没注意到,女孩的眼角,似有水珠闪烁。

    二

    白色的纸张,黑色的漫画。

    再熟悉不过的物件,不过是怪盗kid的预告函。

    只是这一次,又有些不太一样……

    月色如水,洒满了整个东京夜市。

    工藤新一一个人走在街上,思索着那封空白的预告函。

    黑羽为什么会再次发预告函呢……

    空白的预告函,他到底是要表达些什么呢……

    是关于那个神秘组织吗……可是……潘多拉的案子……不是解决了吗……

    还是说……他又遇上了新的麻烦……

    入神太深,行路中不慎撞上了对面的一个女生。

    “诶呀!”

    女孩似乎被撞疼了,失声喊出来,手指不住的揉着头。

    “还疼吗?”女孩身旁的那人很快的揽过女孩的腰,手指轻轻撩起她额间的碎发,不住的按着。

    眼前的画面骤然变得好似温馨。

    .

    待工藤新一回过神来,认真看着眼前的两人,竟有些吃惊……

    “黑羽?”

    工藤像是不太确定,试探着问道。

    “工藤新一,我怎么出来约会都能碰见你?”

    黑羽快斗扶着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当然,仅仅只是片刻。

    “在这等我。”侧过身子,少年在女子的耳畔低语着。

    在得到女子的应声后,黑羽上前一步,手指轻抬,一颗白色的珠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掌心,又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重重的迷雾之下,几处礼花散乱,白色的披风飞扬。

    “看啊!怪盗kid.”

    在众人惊喜的目光中,少年一跃而上,彻底隐匿在了茫茫夜色中。

    脚步匆匆,天空与陆地。两方的较量。

    只是,其中的一方并没有什么兴趣进行这一场比赛。毕竟,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修长的手指轻叩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许是因为忙着手中的药物资料,护士并未抬头,只留的一句职业性的话语。

    对方仍旧是没有说话,手指轻轻抵住瓷砖台面,似是在等待什么。

    “请问您……”得不到对方的答案,女子只得抬头再一次问询,话音未落,公子的手已经卡在了她的脸上,稍稍一用力,一张胶状的面具应声而落,是vermouth。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没有责问她为什么在这里闲置,公子直接问了重点。声丝冷冽,夏日的空气中明显的降了一度。

    “sherry已经被安全带回组织了,公子还有何吩咐。”女子半撑着瓷砖,以少见的正经语气说着。

    公子不语,一直扣着台面的手指不知何时变出了一页信纸,就这么推给她:“拿给工藤新一。”

    留下一句简短的话语,公子折身离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发,就这么完美的融入在了深深的夜色里,如何都辨认不出。

    楼阁高塔,层层交织的月色。

    白衣的怪盗立于楼阁的最高端,任着月光在自己的披风上肆意倾撒,点点坠坠,闪烁着诡异的色彩。

    “你到底在搞什么!”

    站在kid的对立面,工藤新一质问着他。

    “红子说,在塔罗牌的世界里,月,代表着欺骗与骗局……”少年的手指轻抬,说着完全文不对题的话语,眼睛里只有无尽月色从他的指尖尽数落下,再无其他。

    “……那么,工藤新一,你真的认为,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语末,少年向后仰去,呼呼的风声在耳畔回荡,紧跟着的重重迷雾聚散,身形如烟,寻觅不得。

    “等很久了吗?”

    穿越重重的人群,少年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朵绯红的玫瑰。自然的扣住女子的手指,然后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清浅的吻。

    三

    待得月光穿透迷雾,喧嚣的声音却一下子充斥了整个脑海。

    ——我这是在哪儿啊……

    ——我不是,和黑羽在天台上吗……

    ——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谜团淤积在心头,缠绕着,形成无数个线团。少年拼命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像是想寻出一个头绪,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工藤新一,你真的认为,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低压的话语,像是一重重更深的迷雾,一点一点的聚拢合散,悄悄地在工藤新一的耳畔打转着。无意中的一个瞬间,只见着整个身体像是轻忽的纸片,随着风飘散在空中,在他的身后,是长长的刹车线。

    清晰的痛楚,滴落的血迹。

    这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到底……到底……到底是什么……

    扶着额头向外看去,像是要看穿这一场庞大的幕景。

    到底……到底……到底是什么……

    来往的人群涣散,瞳孔凌乱着无法再一次聚光。嘈杂的声音不断的在耳畔打转着,零散的记忆,破碎的时空……

    “我每天早上看见这个都会全身发冷。我会问,“你到底是谁?””

    “工藤,我们的轨迹是不一样的……”

    清冷的声音,清澈的目光。

    那个……那个……那个在眼前一闪而过的茶色……是她……是……是哀……

    顾不得伤势,少年奋力向着前方跑去,那一刻,仿佛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

    眼前是大片的迷茫,无数的街道交错,霓虹的灯光璀璨如画。

    轻微的水汽自唇畔蔓延,带点如若灰烬的失落。散落的汗珠,焦急的瞳孔,白衬衫在空气中扬起好看的弧度,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能找回她吗?会吗……

    路的转弯,几处流光。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茶色的碎发,凌乱的瞳眸。

    见着是他,女子不言,手中的玻璃杯却一下子摔落到了地上,裂出无数的碎片。

    两步疾走到了她的身边,握住她捡起玻璃的手指,少年踌躇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下一秒,时间却生生的定格住了。

    女子反手打开他的手,然后,将着手中的碎玻璃,尽数扎在他的肩上,因着力度过于强大,少年支撑不住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工藤新一,痛吗?这种感觉清晰吗?”

    半跪下身子,女子冲着他狞笑。

    “那……你知道死亡的感觉吗?体会过吗?”

    倒在地上,整个眼睛不可置否地放大再放大,只呆呆地看着她举起玻璃碎片,向着自己的心口扎去。

    可是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玩笑。

    女子的指锋突转,那玻璃碎片并未扎向少年的心口,却是生生的扎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落下一块胶状的面具。

    “意外吗?工藤新一。”

    轻蔑的笑容下,是千面魔女日复一日的貌美容颜,明艳而又动人。

    “只是现在,怕不是跟我计较的时候吧?”

    身子略微前倾,女子的笑容更加的邪魅。手指轻勾,任着一封简短的信纸落在工藤新一的眼前。

    “按照组织的速度,sherry这会,应该不在日本了吧……”

    声丝轻蔑,看似漫不经心地,却又刻意加重了“组织”这两个字。

    四

    太阳落了西山,

    在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带走玛蒂尔德的项链。

    ——公子

    透着窗外望去,室内残留了两缕灯火。

    “沙沙”的翻页声肆意地蔓延着,细碎的茶发也应声而舞。修长的手指摩娑着各式的药瓶,笔尖飞转,留下大段大段的化学式。

    “咔——”门扉轻推,女子抬头看了一眼。见着是他,也不言语,只顾着手中的演算。

    无声的关上房门,少年走到办公桌前翻看着一大摞整理好的药物资料。不似寻常那般拿了就走,这会却又走到她的身后,不紧不慢地看着她演算。半晌身子微侧,手指轻叩桌面,示意她注意一下自己的存在。

    “美樱的第二阶段的药物正在配置中,今晚应该就能送到。”也不抬头,女子仍旧专注着手里的演算。

    “工藤新一,是叫这个名字吧?”略微顿了一顿,手指再度叩击桌面,只是,节奏有了一丝变动。

    瞳孔收缩,女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就这么沉默着,一言不发。

    “早在美国就听说了,我们sherry姐为了一个侦探连命都不要了,诶,你不会是单相思吧?”画风一转,少年戏谑地笑着。

    “与你无关。”冷冽的反驳,没有否认。手指恢复了从前的演算,只是,头埋得更深了。

    走进一步,少年俯下身子,在她的耳畔低语,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她听清楚。

    “我说,要不要赌一把……”

    ——“……关于,工藤新一,喜欢你的事。”

    凌乱的晚风,稀疏的残阳。

    浅浅的纸张攥在手中,末端肆意的飞扬着,那舞动的旋律,像极了时辰倒计时里的指针。“滴答滴答”每走一格便消减了半分。

    轻忽的风吹得少年的白衬衫鼓鼓作响,落日的余晖毫不吝啬的倾撒在巴黎埃菲尔铁塔的顶端,而此时正立于铁搭顶端的他,恰好分得了一抹余晖。

    “我说——不担心sherry的事情,一个人跑到巴黎来看风景,真的好吗?”

    熟悉的声音,是bourbon。

    “根据vermouth给我的暗号来的。”将着手中的白纸递交给他,转过身子,视线轻忽的飘向远方,靠着栏杆兀自说着:“埃菲尔铁塔得名于其设计师亚历山大?居斯夫?埃菲尔。当年,富家小姐玛格丽特与默默无闻的埃菲尔一见钟情,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他,与他携手度过了生命中最难忘的时光。后来,玛格丽特去世,埃菲尔发誓要建一座最能与妻子对视的建筑,并且要在这座离天国最近的地方,对她说一声‘我爱你’。玛格丽特(margarita)和玛蒂尔德(mathilde)发音极为相似,况且玛蒂尔德的项链出自莫泊桑的一部小说,莫泊桑的国籍就是法国。”

    蓦然转身,眼神带光,那是平日探案时一贯的自信的光芒。

    “我说,工藤……”bourbon上前一步,额间的碎发因风而起,掀起一阵莫名的笑容。“莫泊桑那部小说的最后,你还记不记得……玛蒂尔德的项链,实际上是高仿的,顶多值五百法郎……那你怎么就肯定……暗号里的地方,一定是真正的埃菲尔铁塔呢?”

    太阳落了西山,bourbon就那么站在那,静静的俯瞰世界,唇畔,是掩不住的笑容,之听得他道:“昔日位于西多摩市境内完成的全日本最高双塔摩天大楼,曾被组织炸毁的那一座。”

    一声轻叹,聚散了几点云雾。

    “工藤新一,时间已经到了哦……”

    惊悚的爆破声贯穿整个脑海,工藤新一呆呆的立在那里,不过几秒,迅速的折身,拼了命的往塔下跑去,可是旋即手腕又被对方生生拽住,一张白纸顺势塞到他的手中。

    “公子的第二封暗号。”迎着风,波本帅气的理了理头发。

    “公子要我告诉你,凡事不要只看表面。”

    留下只言片语,bourbon转身离开,末了,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工藤,公子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组织。”

    第二封暗号。

    旧时旧街,住着常春藤叶;

    故时故人,斑点带子绝处逢生。

    有兴趣的亲可以猜猜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