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死去活来
颜雪有些困惑，困惑于自己的美貌，为什么这些男人只看见自己的样貌就一个个迷的神魂颠倒？而完全不管自己的个性如何、爱好如何！自己的脾气秉性似乎在他们眼里都是完美的，是统一的——统一的温柔、梦幻和美好。颜雪想要尝试告诉这些年轻的空军，其实，她也只是一个人，一个和你我大家一样的人，你们觉得迷人的，也许根本不是她本人。是的，颜雪思考了许久，她觉得男人们爱的只是一个幻象，而不是她本人。
然而，年轻的空军们没有人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在他们眼中，她就是美好的、美丽的、迷人的，她是光，是希望，是世上最让人倾倒的珍宝。
其实颜雪很喜欢和青年空军们在夜晚昏暗的电灯下围坐在客栈的破旧桌子边谈天说地，这样的感觉不只是温暖，还很美好，那种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纯真，也激励着她，在这个乱世坚持着苟延残喘。有时候，她觉得“生”实在是很苦涩无望的一件事，然而日日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空军青年们却反而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他们渴望打败敌人，渴望胜利，渴望在胜利到来后，去北平看望颜雪。颜雪被他们激励着，他们也因为颜雪而感到生活的憧憬。
抗战胜利后，颜雪和司马俊回到了北平，回答了他们的家，一日午后，阳光明媚，颜雪在餐厅的长桌上摆满了酒杯，每个杯子下面都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何国瑞、郑兆民、汤有怀、李霖章、黄震中……颜雪给每一个酒杯都斟满了酒，她坐在主位，举起手中酒杯，道：“干杯吧，我的空军朋友们！我说过，会在胜利以后，在北平的家里迎接你们款待你们。这句话，我从来没有忘记……”说着说着，颜雪已经泪流满面，她一仰头干尽了杯中酒，阳光洒在长桌上，那些无人来喝的酒杯都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五十年代，颜雪生重病，临终时，她把司马俊托付给了那个常年在家里干活的女佣刘翠芳。她知道，司马俊一定离不开女人。颜雪死后，司马俊娶了那个女佣。
后来，司马俊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中挨批斗，受了许多苦，也死了。
*中，司马俊是期盼着可以早点儿死亡的，早日解脱，临死时，他几乎是微笑的闭上了双眼。奇妙的是，就在他死后，他却忽然感到被人猛烈的晃动，渐渐的听到一个人叫喊他的名字：“司马俊！司马俊……”
他睁开眼，适应了一会儿，发现眼前的竟然是庄秋水。他看着庄秋水愣了许久，他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是在大明，还是在未来的新中国。
月食之夜，颜雪和司马俊先后落井，整个澹舞园都乱成了一锅粥。按理说，这件事是不该发生的，以二人的武功机智，无论如何不可能跌落井中。澹舞园会水的高手，来了几十个，纷纷下井，有那厉害的，一直潜入了井底，也没摸见半个人影。虽然当时伺候一旁的几个仆人们眼睁睁看见了，但是如今却被严厉责问，问她们到底看清楚没有。有人猜测，司马俊会不会是广德号派来暗杀颜雪的奸细？如今群雄逐鹿，两家虽然没有什么仇怨，但是未来一定是竞争对手。难保对方不会先下手为强。闹了一天，外松内紧，不能让外界发现庄主失踪，那样对于澹舞园的伤害难以预料。颜柳才下密令，神剑山庄所有人马都在苏州府内外秘密寻找失踪的颜雪。
庄秋水和月铃儿在昆仑山巅修炼已毕，功力大进，神清气爽，返回澹舞园已是两天之后，才听闻颜雪和司马俊失踪的事。
庄秋水围着那口平常的井转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
颜柳才奇怪的问：“他在干什么？”
月铃儿道：“嘘，小点声，哥哥在施法，寻找颜雪姐姐和司马俊的下落。”
庄秋水停下脚步，回头对颜家众人道：“颜雪和司马俊确实落在井里。”
“怎么可能？”颜柳才惊道：“我们最好的水手，连井底的泥都摸遍了，也没找到半片衣角。”
庄秋水一笑：“他们虽落入井中，却不在井水里。”
“那在何处？颜雪，我们的庄主可还安好？”颜如遇问道。
“月食之夜，天地异动，他们落入了异时空。”庄秋水道。
颜如遇没有明白，众人也都摇头，觉得庄秋水只是在胡说八道。
“铃儿，给我刀。”庄秋水不解释，月铃儿闻声已将暗香刀交在庄秋水手中，庄秋水空中念咒，手中暗香刀就朝井水劈下。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以刀斩水，岂非疯了？庄秋水收刀，满庭暗香流动，忽然，井水如泉涌，渐渐的冲起丈高，颜雪和司马俊一起从井中被喷上半空。
庄秋水和颜柳才几乎同时飞身而起，一个接住了颜雪，一个扶住了司马俊。二人都是紧闭双眼，如同熟睡一般，虽然衣服都湿了，却没有溺水的迹象。
如今，庄秋水和月铃儿扶着司马俊站了起来，司马俊抬头看去，那边厢，颜雪也在颜家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二人目光相对，都是百感交集，想起那一整段人生，二人一起走过，都见过了对方年迈老去的苍老摸样，如今又恢复青春样貌，回到大明，真是辛酸苦辣一时齐聚无法言表。
颜雪被扶去休息，司马俊也被引入了客房歇息，他也确实累了，过了苦难缠缚的一生，先是家园沦丧，后是人来斗人，皮囊虽然又换成了青春摸样，可是他的心却真的累了，非常累！
隔日夜里，颜雪独自来看司马俊，她坐在司马俊床边，握着半趟在床上的司马俊的手，二人相对无语凝噎。
颜雪是特意选在此刻来看司马俊的，她想和司马俊单独谈谈。二人坐在一起，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一辈子夫妻的那种熟悉感。
司马俊紧紧握着颜雪的手，紧的像要把死别的十多年岁月都弥补回来，颜雪心里明白他还想再续前缘。“刘翠芳还好吗？”颜雪问。
司马俊脸立刻红了，颜雪一死，他也就和那个女人结了婚。“她还是那个样子。”司马俊不想谈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相貌平凡，才学几乎是没有，但是却很爱算计计较，贪财庸俗，和颜雪比如同天上地下。
“你还是娶了她对吗？”颜雪问。
司马俊羞愧的点头，颜雪的手已经从他手中抽了回去。
“和你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几十年，我不后悔。”颜雪爱怜的摸摸司马俊的头，道：“可是，我必须告诉你，那一辈子，不管真假，我们都拥有了几十年相守度日的回忆，回忆里有苦也有快乐，我会永远守护住这份记忆，永远的放在我的心里。”
“雪，我真的是不爱那个女人，只是……”司马俊眷恋的看着颜雪，他还想和颜雪一起再携手，走完这一生。
颜雪微笑，摇摇头，坚定的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都把它留在心里吧。以后，这一世，我们都需要各自前行。”
司马俊一下抓住了颜雪的手，几乎是哀求的说：“雪，我爱你，我一辈子都那么爱你、珍惜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爱你！”颜雪流着泪笑着，道：“可是，那一世我们可以在一起，这一世，我们却不可能再成为夫妻了。那一世，我也深深地爱过你。然而，这一世，我有太多责任太多事要去做，不可能再做一个以家为重的妻子了。”
“我可以支持你！”司马俊不愿意放手。
“可是，我们颜家的人是不可能同意你成为我的夫君的。”颜雪遗憾的道。
是啊，那一世，他是大学教授，和颜雪身份相当，而在大明，颜雪是江湖中最耀眼的凤凰，司马俊却不过是一个飘零四方努力求生存的普通江湖人，他们彼此之间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他们是飞鸟和鱼。
司马俊明白了颜雪深夜到访的用意，他无奈的轻轻的松开了颜雪的手，颜雪起身，告别，“司马俊，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司马俊泪流满面，点头。
颜雪指指自己的心，很小声的说：“那一世，我真的爱你！过往的一切回忆，都留在我心里，永远不会忘记。”颜雪的眼泪也如珠玉滚落。
司马俊抬眼看她，眼前被泪水模糊了，只看见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司马俊止不住的无声大哭，脸孔扭曲，心像被掏空了一样，人间，有什么意义？
以他们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和对彼此的了解，司马俊特别清楚，颜雪从来不愿意成为别人生命的意义。作为教授时的他曾对此不解，问过颜雪原因，那时作为妻子的颜雪告诉他：“老公啊，你只是觉得我很美，可事实上我和你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人，我怎么能成为你或别人的生命意义呢？”
然而，年轻的空军们没有人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在他们眼中，她就是美好的、美丽的、迷人的，她是光，是希望，是世上最让人倾倒的珍宝。
其实颜雪很喜欢和青年空军们在夜晚昏暗的电灯下围坐在客栈的破旧桌子边谈天说地，这样的感觉不只是温暖，还很美好，那种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纯真，也激励着她，在这个乱世坚持着苟延残喘。有时候，她觉得“生”实在是很苦涩无望的一件事，然而日日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空军青年们却反而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他们渴望打败敌人，渴望胜利，渴望在胜利到来后，去北平看望颜雪。颜雪被他们激励着，他们也因为颜雪而感到生活的憧憬。
抗战胜利后，颜雪和司马俊回到了北平，回答了他们的家，一日午后，阳光明媚，颜雪在餐厅的长桌上摆满了酒杯，每个杯子下面都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何国瑞、郑兆民、汤有怀、李霖章、黄震中……颜雪给每一个酒杯都斟满了酒，她坐在主位，举起手中酒杯，道：“干杯吧，我的空军朋友们！我说过，会在胜利以后，在北平的家里迎接你们款待你们。这句话，我从来没有忘记……”说着说着，颜雪已经泪流满面，她一仰头干尽了杯中酒，阳光洒在长桌上，那些无人来喝的酒杯都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五十年代，颜雪生重病，临终时，她把司马俊托付给了那个常年在家里干活的女佣刘翠芳。她知道，司马俊一定离不开女人。颜雪死后，司马俊娶了那个女佣。
后来，司马俊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中挨批斗，受了许多苦，也死了。
*中，司马俊是期盼着可以早点儿死亡的，早日解脱，临死时，他几乎是微笑的闭上了双眼。奇妙的是，就在他死后，他却忽然感到被人猛烈的晃动，渐渐的听到一个人叫喊他的名字：“司马俊！司马俊……”
他睁开眼，适应了一会儿，发现眼前的竟然是庄秋水。他看着庄秋水愣了许久，他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是在大明，还是在未来的新中国。
月食之夜，颜雪和司马俊先后落井，整个澹舞园都乱成了一锅粥。按理说，这件事是不该发生的，以二人的武功机智，无论如何不可能跌落井中。澹舞园会水的高手，来了几十个，纷纷下井，有那厉害的，一直潜入了井底，也没摸见半个人影。虽然当时伺候一旁的几个仆人们眼睁睁看见了，但是如今却被严厉责问，问她们到底看清楚没有。有人猜测，司马俊会不会是广德号派来暗杀颜雪的奸细？如今群雄逐鹿，两家虽然没有什么仇怨，但是未来一定是竞争对手。难保对方不会先下手为强。闹了一天，外松内紧，不能让外界发现庄主失踪，那样对于澹舞园的伤害难以预料。颜柳才下密令，神剑山庄所有人马都在苏州府内外秘密寻找失踪的颜雪。
庄秋水和月铃儿在昆仑山巅修炼已毕，功力大进，神清气爽，返回澹舞园已是两天之后，才听闻颜雪和司马俊失踪的事。
庄秋水围着那口平常的井转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
颜柳才奇怪的问：“他在干什么？”
月铃儿道：“嘘，小点声，哥哥在施法，寻找颜雪姐姐和司马俊的下落。”
庄秋水停下脚步，回头对颜家众人道：“颜雪和司马俊确实落在井里。”
“怎么可能？”颜柳才惊道：“我们最好的水手，连井底的泥都摸遍了，也没找到半片衣角。”
庄秋水一笑：“他们虽落入井中，却不在井水里。”
“那在何处？颜雪，我们的庄主可还安好？”颜如遇问道。
“月食之夜，天地异动，他们落入了异时空。”庄秋水道。
颜如遇没有明白，众人也都摇头，觉得庄秋水只是在胡说八道。
“铃儿，给我刀。”庄秋水不解释，月铃儿闻声已将暗香刀交在庄秋水手中，庄秋水空中念咒，手中暗香刀就朝井水劈下。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以刀斩水，岂非疯了？庄秋水收刀，满庭暗香流动，忽然，井水如泉涌，渐渐的冲起丈高，颜雪和司马俊一起从井中被喷上半空。
庄秋水和颜柳才几乎同时飞身而起，一个接住了颜雪，一个扶住了司马俊。二人都是紧闭双眼，如同熟睡一般，虽然衣服都湿了，却没有溺水的迹象。
如今，庄秋水和月铃儿扶着司马俊站了起来，司马俊抬头看去，那边厢，颜雪也在颜家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二人目光相对，都是百感交集，想起那一整段人生，二人一起走过，都见过了对方年迈老去的苍老摸样，如今又恢复青春样貌，回到大明，真是辛酸苦辣一时齐聚无法言表。
颜雪被扶去休息，司马俊也被引入了客房歇息，他也确实累了，过了苦难缠缚的一生，先是家园沦丧，后是人来斗人，皮囊虽然又换成了青春摸样，可是他的心却真的累了，非常累！
隔日夜里，颜雪独自来看司马俊，她坐在司马俊床边，握着半趟在床上的司马俊的手，二人相对无语凝噎。
颜雪是特意选在此刻来看司马俊的，她想和司马俊单独谈谈。二人坐在一起，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一辈子夫妻的那种熟悉感。
司马俊紧紧握着颜雪的手，紧的像要把死别的十多年岁月都弥补回来，颜雪心里明白他还想再续前缘。“刘翠芳还好吗？”颜雪问。
司马俊脸立刻红了，颜雪一死，他也就和那个女人结了婚。“她还是那个样子。”司马俊不想谈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相貌平凡，才学几乎是没有，但是却很爱算计计较，贪财庸俗，和颜雪比如同天上地下。
“你还是娶了她对吗？”颜雪问。
司马俊羞愧的点头，颜雪的手已经从他手中抽了回去。
“和你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几十年，我不后悔。”颜雪爱怜的摸摸司马俊的头，道：“可是，我必须告诉你，那一辈子，不管真假，我们都拥有了几十年相守度日的回忆，回忆里有苦也有快乐，我会永远守护住这份记忆，永远的放在我的心里。”
“雪，我真的是不爱那个女人，只是……”司马俊眷恋的看着颜雪，他还想和颜雪一起再携手，走完这一生。
颜雪微笑，摇摇头，坚定的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都把它留在心里吧。以后，这一世，我们都需要各自前行。”
司马俊一下抓住了颜雪的手，几乎是哀求的说：“雪，我爱你，我一辈子都那么爱你、珍惜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爱你！”颜雪流着泪笑着，道：“可是，那一世我们可以在一起，这一世，我们却不可能再成为夫妻了。那一世，我也深深地爱过你。然而，这一世，我有太多责任太多事要去做，不可能再做一个以家为重的妻子了。”
“我可以支持你！”司马俊不愿意放手。
“可是，我们颜家的人是不可能同意你成为我的夫君的。”颜雪遗憾的道。
是啊，那一世，他是大学教授，和颜雪身份相当，而在大明，颜雪是江湖中最耀眼的凤凰，司马俊却不过是一个飘零四方努力求生存的普通江湖人，他们彼此之间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他们是飞鸟和鱼。
司马俊明白了颜雪深夜到访的用意，他无奈的轻轻的松开了颜雪的手，颜雪起身，告别，“司马俊，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司马俊泪流满面，点头。
颜雪指指自己的心，很小声的说：“那一世，我真的爱你！过往的一切回忆，都留在我心里，永远不会忘记。”颜雪的眼泪也如珠玉滚落。
司马俊抬眼看她，眼前被泪水模糊了，只看见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司马俊止不住的无声大哭，脸孔扭曲，心像被掏空了一样，人间，有什么意义？
以他们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和对彼此的了解，司马俊特别清楚，颜雪从来不愿意成为别人生命的意义。作为教授时的他曾对此不解，问过颜雪原因，那时作为妻子的颜雪告诉他：“老公啊，你只是觉得我很美，可事实上我和你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人，我怎么能成为你或别人的生命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