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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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被遗忘的人

    楚佩兰笑道:“黄雀外柔内刚,擅于处理人事,又加上心思细腻,所以做事也周到稳重。我想要你此后负责掌管任家后勤。”黄雀心里忽然有一种感动,一种遇见知己的感动,好像他第一次看见野田时类似的心情。楚佩兰又对野田道:“两人中野田你是大哥,你热情好义,办事干脆,有决断大事的能力。虽然一直身处卑微,但是你的刀法大开大合,气魄不凡,因为你心中有开拓进取的壮志。我想要你负责任家外务。”野田心头一热,这一生苦无出头之日,却始终不曾放弃心中志向,没想到竟然被楚佩兰一语道破。

    “那我二人跟谁汇报?”黄雀还是精细,这是他目前最后的顾虑。若楚佩兰又将他们分配给一个类似毛静、苏仪这样的人做跟班,那么即便委以重任,也未必能成事。

    楚佩兰静静的看着二人的眼睛,一笑道:“你们跟我汇报,除我之外,你们不必听命于任何人。”

    “那任庄主若和您意见不合,命令有异……”黄雀又问。

    “以我为准。”楚佩兰淡淡的道。

    “大哥?”黄雀看向野田。

    野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一点头,二人心意相通,一起起身下拜,道:“若如此,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报效楚爷的知遇之恩。”

    楚佩兰扶起二人,黄雀又提了一个要求:“不知可否带几个从前的得力兄弟跟我一起干,否则我怕是孤掌难鸣。”

    “可以。”楚佩兰道。

    “只是他们现在还在广德号下面混饭吃,找他们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惹得任家那些人嚼舌头?”黄雀有些担心的问。

    “议论是免不了的,只是该做的事就放心去做。你的兄弟不是别人的奴隶,可以跟着广德号干,也可以跟着我们干,他们是有自由的,别人嘴想说什么由得他们,我们是做事情的人。”楚佩兰毫无顾忌的道。他的坦荡和格局,让野田和黄雀二人心中暗暗钦佩。

    黄雀去了主管后勤,那些任家老人都没把他当回事,不理不睬,拿鼻孔怼他。黄雀也不生气,也不着急,他每天四处转悠,似乎闲的没事人一样,实际上他这是在观察情况。后勤百多号人,不是铁板一块,事实上下面办事的人,也大都看不上那些在上面作威作福自以为是的老爷们。从广德号过来跟他的几个得力兄弟,很快和下面的人混熟了,一些情况慢慢汇集在一起,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自从黄雀到了,郑四千等人就不敢再做的那么过火,一时之前顶在一线努力干活却被视为楚佩兰派系的人马都喘了口气,然而头顶上还是顶着座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砸下来,大家心里还是不舒服。

    这一日,野田来找黄雀了。近来野田一直跟在楚佩兰身边办事,两兄弟自从结拜以来还很少分开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见了野田,黄雀笑道:“是来看兄弟了吗?”

    野田也笑道:“是惦记着你,可是这一趟却还是为了正事。”

    “怎么了?”黄雀问。野田现在掌管着万水千山酒楼、曲水流觞楼和赌场等大部分生意,可谓一步登天,在外人看来,比他只是掌管后勤要风光得多。然而黄雀并不因此嫉妒,他由衷的为他的大哥高兴,他一向认为野田不论是武功、人品还是才干都在自己之上。

    “这些人又出幺蛾子了。”野田道。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抬着几口箱子,摆在了地上,野田让他们把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银子,黄雀走近一看就明白了,这些银子的成色都太差了,含银量太低。野田指着这些银子道:“每日结款,我们送来的都是十足十的纹银,可是请款办事的时候,给我们的就是这样的成色。你说,事情怎么办?这样的银子,根本没人要。”

    “明白,大哥稍坐,且看我来做事。”黄雀道。他本来就一直筹划着如何整顿后勤的事,只是不想一下子做的太急,不要给楚爷添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能得到楚佩兰的信任,给他这样体面和重要的差事,他不能丢脸,要把事情做漂亮了。可是,既然这些人要自己挑事,那他也不是怕事的人。

    黄雀叫了几个弟兄跟着他,一众人等就直奔钱粮处而去。郑四千正和几个任家老人在里面喝酒,见了黄雀等人进来,也不害怕,理都不理,自顾吃喝笑闹。

    黄雀早已摸清郑四千就是挑头之人,任家老人大都跟任典性沾亲带故,虽然是一群老鼠,他却不好一锅端都倒出去,今天便要杀鸡儆猴,先办了郑四千,再看其他人还敢不敢捣乱。

    “郑四千,钱粮处是任府重地,你在这里喝酒吃肉合适吗?”黄雀冷冷的问。

    “事情都办完了,我们累了饿了,还不能吃点喝点?黄老爷,您官威还真够大的。”郑四千蛮横的道。

    “钱粮处是办正事的地方,你在这里喝酒是坏了规矩。违背规矩,就要受罚。”黄雀道。

    郑四千摔了酒杯,面红耳赤的喊道:“罚,随便罚,你就是看我们不顺眼,想故意整人。你能这么快从一个看家护院的升到这个高位,说不准就是靠着整人爬上来的。你想整我,你整好了。人在做天在看,老天自有公道。”郑四千不会武功,但是此时借着酒劲,却张牙舞爪的向黄雀扑过来,似乎是想要厮打一番,黄雀身后两个汉子早就上前把他胳膊反剪拿下了,疼得他唉唉直叫唤。

    那几个跟着郑四千喝酒的任家老人,本来还蛮不在乎,如今见动了真格心里害怕想要溜,黄雀喊了声:“诸位留步!”

    一句话,那几个人全都吓的呆若木鸡,站在原地再不敢动弹。齐的冲黄雀谄媚的笑,争先恐后的说道:“我们甘愿受罚,黄爷您一句话。我们无心的,真是无心犯错。”

    “停薪一月,回家反省,以观后效。”黄雀冷冷的道。

    这些人一听还有机会,忙躬身作揖连滚带爬的溜走了。

    郑四千还在叫嚣:“放开我,有种放开我,别以为你们可以无法无天,这任家庄是任庄主的,不是你们的,我要找任庄主,我要去见任庄主!”

    “你想见谁都可以。只是在我这里,你坏了规矩还死不悔改,你既然这么有种,就要承担后果。”黄雀挥手让人放开他,接着道:“从现在起,你就不是任家的人了,立刻离开。”

    郑四千惊的大叫:“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我走?我要见任庄主!我要见任庄主!”

    他大叫着不肯走,人去推他,他就又躺在地上撒泼,黄雀叫人把他抬起来扔出了任府后门。

    自此,野田再没有收到过成色不足的银两。而被扔出门外的郑四千,想要求见任庄主、毛二业和苏三爷,都不得其面。终究成了个落魄的被遗忘的人。黄雀帮楚佩兰稳住了后院,事后楚佩兰见面笑着拍他的肩膀,夸赞道:“果然是人才,做的好!你让我没有了后顾之忧。”后勤稳了,楚佩兰就可放手前进了,而在一线跟着他奋斗的兄弟们心胸也都一时敞亮了许多。任府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种积极而正面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