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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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两个包子一文钱

    “主子,现如今,您给钱,别人才肯给您办事。”苏仪有些抱歉的对任典性说。

    “他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真是人心不古。”任典性气愤的说。

    “他们当然知道您是咱们杭州府鼎鼎大名的首富。”苏仪谄媚的道:“可是他们说您有钱是您的事,你再有钱,不给他们合理的工钱,他们也不会给您办事。”

    “不比过去了,过去奴隶制,不用给奴隶钱,还可以随便鞭打折磨,奴隶必须按照主子的意愿把事情做的让主子满意。”任典性说着长叹一声。

    “谁说不是呢。”苏仪满脸赔笑顺着他的意思说。

    眼前是一片肥沃的土地,一马平川,刚刚被任典性收入囊中。他们站在一块隆起的山丘上,看着眼前的平原。之前在这片土地上耕作生活了几代人的百姓,都被赶走了。任典性请风水大师看过,这里风水绝佳,是龙藏大海之形,犹如聚宝盆。因此,任典性打算在这里开一家整个大明最奢华的楼堂,集赌场、青楼、酒馆于一身。里面无所不包,客人只要入住,就可以享受最奢华的生活,住在这里,人生的一切欲望都可以得到满足。这座楼,待它建成,名字就叫“曲水流觞天下第一楼”。

    “好地,好地,哈哈。”任典性满意的点点头,拍拍苏仪的肩膀,又大笑几声,道:“饿了,回府吧。”

    任典性坐在轿子里,一众人等前呼后拥着,行了没有几里地,任典性就命令停了轿子。“主子?”苏仪忙趋前问道。

    “饿了,这附近有什么吃饭的酒楼吗?”任典性问。

    苏仪张望左右,为难的道:“主子,这里还是乡下偏僻,没有什么好地方。”

    任典性抽抽鼻子,“可我没怎么闻到一股香气?”

    苏仪忙吩咐下面去查访,很快人回来了,“报,前面拐角竹林处,有一家小酒家。”

    “就去那儿。”任典性摆摆手,身子缩回轿子里坐好。

    “起轿了!”苏仪高喊一声,一众人又动了起来。

    前面不远转角处,果然有片竹林,竹林外一间小小的酒家,半瓦半茅屋,里里外外摆着几张旧桌椅板凳,却都擦的干净。这偏僻的地方有一家酒家,实在有些令人惊奇,不知靠什么营生。

    任典性进了店门,坐下,柜台很小,后面墙上挂着菜单,上写着:两个包子一文钱,汤水免费。

    任典性喊道:“小二,把你们店最好的酒菜快快端上来。”

    门帘一掀,从里间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朴素简单,可是看在任典性眼里却有一股子让他不喜欢的桀骜之气。“这里没有小二,只有我。”中年男子指了指墙上的菜单,“这里也没有最好的酒菜,只有包子,和免费的汤水。”

    任典性斜眼看他,心里暗笑,果然桀骜不驯,否则怎会落魄到这里呢?哈哈。“两个包子一文钱?现在一斤盐就要两百文钱,你这包子里放盐吗?会不会难吃的要死?”

    “当然有盐。”中年男子一翻眼睛,道:“还保证好吃!”

    “好,那块给我来十个最好的包子。”任典性说。

    “什么最好的包子?”中年男子站着没动。

    “钱难道还会少给你吗?”任典性拿了六文钱放在桌上,道:“我给你六文,只要十个包子,难道还不该给我最好的?”

    “我这里只有包子,没有最好的包子,也没有不好的包子。”中年男子看了看六文钱,轻轻一笑。

    任典性气的想把桌椅砸了甩手而去,可是肚子实在饿的狠了,前后又找不到别的去处,只好忍了怒气,冷冷的道:“那就给我十个包子。”实在忍不住,他在心里默默的补足了没能说完的话:“要最好的!”老子是谁?老子是杭州府首富大名鼎鼎的任典性,什么都得是最好的。

    中年男子回到后厨去做包子,苏仪悄悄跟了进去,道:“你知道刚才在跟谁说话吗?”

    “谁?”中年男子道。

    “任典性任庄主,杭州府首富,大名鼎鼎,整个大明朝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仪骄傲的道。

    “关我什么事啊?”中年男子一边擀皮一边道。

    “你难道不想发财吗?”苏仪几乎快被男子的淡定气疯了。

    “他吃我几个包子,我就能发财?”中年男子笑道。

    “可他是杭州府首富啊!”苏仪几乎要大叫。

    “他是首富,我的包子也是一文钱两个;他是首富,也不会给我一两黄金一个包子。”中年男子停下手里的活转头认真的对苏仪说:“所以,不管他是谁,都只是在我这里吃包子的客人,和别人没有两样。”

    苏仪被怼的无言以对,只有转身离开了。

    任典性吃到了热气腾腾的刚出笼的包子,味道确实很好,他的肚子很满意,舌头很愉快,可是脸上并不表示满意的神色,嘴上也没有赞美的话语。他喝了口清水,接过苏仪递过去的手帕擦了擦嘴,起身:“走。”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苏仪临出门前,回头对站在店里的中年男子道:“得罪有钱人,你会后悔的。”

    中年男子怪笑一声,“你看我像缺钱的吗?”

    人都走了,桌子上放着五文钱,任典性收走了多出的一文。中年男子收起了桌上的钱,面不改色,擦了桌子收了杯盘,继续他平凡的生活。

    东厂的快马在半路上拦住了任典性一行,马上人喊道:“任庄主,单总管有话给您。”

    任典性掀开轿帘,“什么话?”

    马上人道:“快来西子楼陪老子喝酒。”说完便打马而去。

    单悺对任典性说话一向随便,这意思是不拿你当外人。任典性却不敢拿单悺不当不外人,听了这话,立刻放弃了轿子,也打马飞奔回杭州府,直往西子楼。

    他气喘吁吁的跑着上楼,推开雅室的门,看见单悺正坐在那里生气,满桌佳肴,歌舞美人似乎都没能让单悺开心。

    “大哥,什么事不开心?”任典性赔笑着说,近来二人关系又近了些,私下里称兄道弟。

    单悺一拍桌子,“兄弟,知道吗?王维风老匹夫又给我们下套了。这老东西,太阴险。”

    事实上,王维风与公冶华的接触是很秘密进行的,他在书房里私下见了公冶华,谈话时,连端茶伺候的下人都一概屏蔽,关上门,房里只有他们二人。可是,他们的谈话内容还是几乎即刻就传到了单悺的耳朵里。

    知府门中,竟然守不住任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