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你的泪还是我的
thu jun 18 02:21:50 cst 2015
公冶华变卖了这些年在杭州府置办的所有产业，临行前他又去了媚春园，看绿云姑娘。
“要走了？真的要走？”绿云问。
“是。”他轻轻的回，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窗外庭院里的花树假石都是精心布置，意境很美。
绿云在镜子前，对镜梳妆。梳子缕过她长长的发丝，一遍又一遍。可是她心里的结，谁来梳理？
“绿云。”公冶华忽然唤她。她身子都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忙回身，“怎么？”
公冶华来到她身前，从怀中取出一颗圆润而美丽极了的珍珠，“送给你，这是我的礼物。”
“沧海月明珠有泪。”绿云接过，珍珠安静的躺在她的掌心，她悠悠的问了一句：“这是你的泪，还是我的？”
公冶华怔住了，他没想到绿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他没有答案。
公冶华还是走了，绿云在窗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公子，只要你开口问一句，天涯海角绿云都愿意与你同行。只要你开口一句话……”
有细细的雨，在绿云的心里默默的下。
公冶华为未来占了一卦，几缕轻烟在空中凝结成了一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又细解卦象，却是利在苏州。两者合起来的意思，是要他去苏州府暂时隐居。
这是什么道理？公冶华一时还参不透，天机无常，造化弄人，先去苏州也好。
苏州府卷耳巷司马俊租住的宅院，云水和周圣学起的很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是明媚的时光。云水每日陪周圣学读书，还帮忙刘妈一起操持家务，做饭洗衣能帮忙的从来不怕苦不怕累。她心里感激月铃儿等人对他们的大恩，如今能与周圣学在一起，只一心一意盼着周圣学在下次的科考中能高中。当了官，便不怕任典性了，那时一定能从任典性手中拿回卖身契，他们的未来会美好而幸福。
云水心里有梦想，她每天都很快乐。周圣学心疼她做下人的活，她却说：“在碧玉波乐坊倒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是活着并不不快乐。现在，和你在一起，还有月铃儿和庄秋水这样的好朋友相伴，我们读书，我们聊天玩耍，多自由自在。能亲手做饭，自己穿衣，其实才是自在的。”
月铃儿也起来了，她看庄秋水还在睡，就故意使坏，伸出了那个又白又圆胖乎乎毛茸茸的尾巴去搔庄秋水的鼻子。
庄秋水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醒了，“胖狐狸，又闹？你想干什么？”
“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出去玩。”月铃儿跳上床来说。
“还不把尾巴收了？让云水看见，吓坏人家。”庄秋水揉了揉眼睛。
“无聊无聊，太无聊了，我要出去玩！”月铃儿在他胸口跳腾。
“好好，你饶了我吧，去玩吧。”庄秋水道。
月铃儿下床，吃了云水做好的早饭，便一溜烟跑出去玩了。有时她会去找颜雪玩，有时连颜雪也不知道她跑去了哪里。
这一日月铃儿跑出去没多久，自己又回来了，她风风火火的冲进门，云水恰巧在院里井中取水，叫她，她也没听见。她一路冲进了房间，跳在了庄秋水肚子上，庄秋水哎呦一声惨叫，彻底醒了。“你快下来。”
“我不。”月铃儿道：“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什么大事？”庄秋水没好气的问。
“我看到城门上贴了告示，司马俊成全国缉拿的要犯了，说他劫狱东厂。”月铃儿不是恐惧，而是有点兴奋的说。
庄秋水很疑惑，他们离开的早，根本不知道后面司马俊遇见楚楚发生的故事，“他为什么要劫狱？”
“我听路上老百姓都说，司马俊像是梁山好汉一样的英雄，了不得。”月铃儿还是很兴奋。
“你开心什么？”庄秋水注意到她的情绪，不解的问。
“哈哈，梁山好汉啊，你说，我们会不会接下来也找一个水泊之地，扎营立寨，做一回好汉？”月铃儿开心的笑。
庄秋水直摇头，心里叹气，那梁山好汉可一点没有月铃儿想象的那么好玩啊。他知道司马俊这次一定是惹上了大麻烦，比任典性更大的麻烦。
夜深人静，庄秋水听到庭院中好似有飞鸟落下，他眉间一喜，起身道：“司马俊回来了。”
月铃儿跟着他一起往外迎，打开门，回廊上走来的正是司马俊，他背着一个人，负伤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婀娜的身影，只是戴着斗笠看不清样子。
“你怎么成了朝廷要犯，出了什么事？”庄秋水问。
司马俊笑道：“说来话长，先进屋再说吧。”
司马俊扶着刘侠睡在了自己的床上，嘱咐他安心休息。众人进了堂屋，云水和周圣学也来了，楚楚取下斗笠，众人眼前一亮，“这位就是武楚楚。”司马俊介绍众人给楚楚认识。
月铃儿围着楚楚转，看的目不转睛，“姐姐真美，怪不得迷得司马俊五迷三道的。”
楚楚脸红了，不知该怎么解释，司马俊呵呵笑，忙岔开话题，将庄秋水等人离开杭州府后的故事全都说了一遍。月铃儿、云水都为刘侠和凤停庄众人的遭遇难过流泪，“武强和那个太监单悺，实在太坏了！”月铃儿愤愤不平。
“我和楚楚打算去京师求援，小侯爷司空揽月是我们在柳州府时结识的朋友，目前看来，唯有他也许有能力帮助我们化解此次劫难。”司马俊道，“然而刘侠伤重，一路带着他，对他的伤势也不利，所以想让他留在这里养伤，要拜托你们照顾。”
月铃儿连连点头：“刘侠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是古之义士，照顾他我们义不容辞。”
周圣学担心的道：“司马兄，官府暂时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你在苏州府的居处，但是官家的手段也不可小瞧，他们迟早会发现这里是你的居处，会来搜查。”
司马俊和楚楚相顾愕然，一路走来他们都未曾想到这点。“那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会想办法藏起刘侠，保护好他。”庄秋水道。
月铃儿知道了刘侠在东厂大狱中受的苦，心里疼惜，便生起了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的念头，“司马哥哥，剩下的事你就交给秋水吧，有他在，那些坏人奈何不了刘侠。你们放心去南京府，早日为凤停庄平反冤案。”
楚楚暂时与众人告辞，她要乘便回燕子巷武天珠号，去见哥哥武城雨一面。
武城雨已经知道杭州府出了大事，深夜乍见楚楚，悲喜交集。楚楚将一切情形细细说了一遍，武城雨静静的听着，最后道：“你不要自责，妹妹，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是没有办法的事。”
楚楚流泪，摇头：“是我太大意，轻信别人，我明知道武强是武众恶的人，是不该相信的，可是却还是相信了他。”
“吃一堑长一智，从来如此。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尽一切办法翻案。单悺可以在杭州府一手遮天，但是京城里总有可以压服他的人，总有能够钳制他的权力。此去京师，一切小心。代哥哥告诉司马俊一句话：大恩不言谢，武城雨欠他的。”武城雨递给楚楚一块手帕，为她擦泪。
楚楚凝噎，点头。
武城雨心里疼惜，又叮咛道：“此去京师，莫要再耍性子了，一切要多和司马俊商量。以前我觉得他虽然有大志，武功高强，心肠也好，可是做事迂腐，难有前途，难以依靠。如今，我发现自己错了，司马俊这个穷小子，哪怕一辈子都是个穷小子，也是个值得依靠的人。妹妹，你若真还爱他，哥哥不再拦你了。”
最后一句话，让楚楚羞红了脸。
公冶华变卖了这些年在杭州府置办的所有产业，临行前他又去了媚春园，看绿云姑娘。
“要走了？真的要走？”绿云问。
“是。”他轻轻的回，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窗外庭院里的花树假石都是精心布置，意境很美。
绿云在镜子前，对镜梳妆。梳子缕过她长长的发丝，一遍又一遍。可是她心里的结，谁来梳理？
“绿云。”公冶华忽然唤她。她身子都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忙回身，“怎么？”
公冶华来到她身前，从怀中取出一颗圆润而美丽极了的珍珠，“送给你，这是我的礼物。”
“沧海月明珠有泪。”绿云接过，珍珠安静的躺在她的掌心，她悠悠的问了一句：“这是你的泪，还是我的？”
公冶华怔住了，他没想到绿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他没有答案。
公冶华还是走了，绿云在窗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公子，只要你开口问一句，天涯海角绿云都愿意与你同行。只要你开口一句话……”
有细细的雨，在绿云的心里默默的下。
公冶华为未来占了一卦，几缕轻烟在空中凝结成了一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又细解卦象，却是利在苏州。两者合起来的意思，是要他去苏州府暂时隐居。
这是什么道理？公冶华一时还参不透，天机无常，造化弄人，先去苏州也好。
苏州府卷耳巷司马俊租住的宅院，云水和周圣学起的很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是明媚的时光。云水每日陪周圣学读书，还帮忙刘妈一起操持家务，做饭洗衣能帮忙的从来不怕苦不怕累。她心里感激月铃儿等人对他们的大恩，如今能与周圣学在一起，只一心一意盼着周圣学在下次的科考中能高中。当了官，便不怕任典性了，那时一定能从任典性手中拿回卖身契，他们的未来会美好而幸福。
云水心里有梦想，她每天都很快乐。周圣学心疼她做下人的活，她却说：“在碧玉波乐坊倒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可是活着并不不快乐。现在，和你在一起，还有月铃儿和庄秋水这样的好朋友相伴，我们读书，我们聊天玩耍，多自由自在。能亲手做饭，自己穿衣，其实才是自在的。”
月铃儿也起来了，她看庄秋水还在睡，就故意使坏，伸出了那个又白又圆胖乎乎毛茸茸的尾巴去搔庄秋水的鼻子。
庄秋水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醒了，“胖狐狸，又闹？你想干什么？”
“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出去玩。”月铃儿跳上床来说。
“还不把尾巴收了？让云水看见，吓坏人家。”庄秋水揉了揉眼睛。
“无聊无聊，太无聊了，我要出去玩！”月铃儿在他胸口跳腾。
“好好，你饶了我吧，去玩吧。”庄秋水道。
月铃儿下床，吃了云水做好的早饭，便一溜烟跑出去玩了。有时她会去找颜雪玩，有时连颜雪也不知道她跑去了哪里。
这一日月铃儿跑出去没多久，自己又回来了，她风风火火的冲进门，云水恰巧在院里井中取水，叫她，她也没听见。她一路冲进了房间，跳在了庄秋水肚子上，庄秋水哎呦一声惨叫，彻底醒了。“你快下来。”
“我不。”月铃儿道：“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什么大事？”庄秋水没好气的问。
“我看到城门上贴了告示，司马俊成全国缉拿的要犯了，说他劫狱东厂。”月铃儿不是恐惧，而是有点兴奋的说。
庄秋水很疑惑，他们离开的早，根本不知道后面司马俊遇见楚楚发生的故事，“他为什么要劫狱？”
“我听路上老百姓都说，司马俊像是梁山好汉一样的英雄，了不得。”月铃儿还是很兴奋。
“你开心什么？”庄秋水注意到她的情绪，不解的问。
“哈哈，梁山好汉啊，你说，我们会不会接下来也找一个水泊之地，扎营立寨，做一回好汉？”月铃儿开心的笑。
庄秋水直摇头，心里叹气，那梁山好汉可一点没有月铃儿想象的那么好玩啊。他知道司马俊这次一定是惹上了大麻烦，比任典性更大的麻烦。
夜深人静，庄秋水听到庭院中好似有飞鸟落下，他眉间一喜，起身道：“司马俊回来了。”
月铃儿跟着他一起往外迎，打开门，回廊上走来的正是司马俊，他背着一个人，负伤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婀娜的身影，只是戴着斗笠看不清样子。
“你怎么成了朝廷要犯，出了什么事？”庄秋水问。
司马俊笑道：“说来话长，先进屋再说吧。”
司马俊扶着刘侠睡在了自己的床上，嘱咐他安心休息。众人进了堂屋，云水和周圣学也来了，楚楚取下斗笠，众人眼前一亮，“这位就是武楚楚。”司马俊介绍众人给楚楚认识。
月铃儿围着楚楚转，看的目不转睛，“姐姐真美，怪不得迷得司马俊五迷三道的。”
楚楚脸红了，不知该怎么解释，司马俊呵呵笑，忙岔开话题，将庄秋水等人离开杭州府后的故事全都说了一遍。月铃儿、云水都为刘侠和凤停庄众人的遭遇难过流泪，“武强和那个太监单悺，实在太坏了！”月铃儿愤愤不平。
“我和楚楚打算去京师求援，小侯爷司空揽月是我们在柳州府时结识的朋友，目前看来，唯有他也许有能力帮助我们化解此次劫难。”司马俊道，“然而刘侠伤重，一路带着他，对他的伤势也不利，所以想让他留在这里养伤，要拜托你们照顾。”
月铃儿连连点头：“刘侠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是古之义士，照顾他我们义不容辞。”
周圣学担心的道：“司马兄，官府暂时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你在苏州府的居处，但是官家的手段也不可小瞧，他们迟早会发现这里是你的居处，会来搜查。”
司马俊和楚楚相顾愕然，一路走来他们都未曾想到这点。“那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会想办法藏起刘侠，保护好他。”庄秋水道。
月铃儿知道了刘侠在东厂大狱中受的苦，心里疼惜，便生起了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的念头，“司马哥哥，剩下的事你就交给秋水吧，有他在，那些坏人奈何不了刘侠。你们放心去南京府，早日为凤停庄平反冤案。”
楚楚暂时与众人告辞，她要乘便回燕子巷武天珠号，去见哥哥武城雨一面。
武城雨已经知道杭州府出了大事，深夜乍见楚楚，悲喜交集。楚楚将一切情形细细说了一遍，武城雨静静的听着，最后道：“你不要自责，妹妹，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是没有办法的事。”
楚楚流泪，摇头：“是我太大意，轻信别人，我明知道武强是武众恶的人，是不该相信的，可是却还是相信了他。”
“吃一堑长一智，从来如此。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尽一切办法翻案。单悺可以在杭州府一手遮天，但是京城里总有可以压服他的人，总有能够钳制他的权力。此去京师，一切小心。代哥哥告诉司马俊一句话：大恩不言谢，武城雨欠他的。”武城雨递给楚楚一块手帕，为她擦泪。
楚楚凝噎，点头。
武城雨心里疼惜，又叮咛道：“此去京师，莫要再耍性子了，一切要多和司马俊商量。以前我觉得他虽然有大志，武功高强，心肠也好，可是做事迂腐，难有前途，难以依靠。如今，我发现自己错了，司马俊这个穷小子，哪怕一辈子都是个穷小子，也是个值得依靠的人。妹妹，你若真还爱他，哥哥不再拦你了。”
最后一句话，让楚楚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