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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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风花月

    wed jun 17 16:27:56 cst 2015

    任典性告诉父亲:“门下投来一位奇人,身怀奇术,父亲大人一定要见见。”

    任老爷子虽然在事业上很拼搏很成功,可是也有很多成功人士共同的爱好,好美色。这点,父子相通相知。他看着儿子的神色,隐约猜到几分,又有些顾虑,又想传授儿子一些经验教训:“江湖术士多不可信,此人之术你可曾亲自试验?”

    “试了,绝妙!”任典性笑的很神秘。

    苏仪就这样被引介给了任老爷。

    这一夜,星河灿烂,月光明媚,任老爷子所住的庭院中有一假山,上有一凉亭,苏仪请人将凉亭以轻纱遮挡。任老爷坐在庭院中,周围是几个亲信的仆役,伺候他。

    苏仪于假山下盘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又在黄纸上用朱砂写成几道符咒,向空中一撒,手中桃木剑连续急刺,刺中空中飘飞的符咒,那符咒便都霍的烧了起来。摆放在他身前案上的一朵栀子花便在此时轻轻飞扬,在空中旋转飞舞,越来越高,越来越远,直至飞入了凉亭之中。轻纱中,升起一片白色的烟气。待烟气散去,便是伺候任老爷的亲信仆役也都可以清楚的看见凉亭中多了一个美丽的女子,那女子在亭中轻舞,如栀子花清纯洁白。

    任老爷看着眼前一切,初始还很淡定。毕竟他经历多,也见过很多奇怪的人和事,只是变幻出一个美人跳舞,固然令他欢喜,却还不足以震惊。然而,当他看清楚美人从轻纱中显露的容颜时,却彻底震惊了!“水栀子!”他张大了嘴,却颤抖的说不出话。水栀子是他曾经最宠爱的一个妾侍,却不幸早早过世,留下无尽的思念。十几年了,他几乎有些记不清楚水栀子的样子,然而,今夜水栀子却如此清楚的出现在面前,宛若生时。过去的记忆,一下子又变得栩栩如生。一切的故事,宛若昨日。

    歌舞休,美人在凉亭上轻纱后消失无踪。有人说:“老爷,这不是水夫人吗?”

    任老爷泪眼模糊的站起身,仆役忙扶着他,一起上了假山,掀开遮住凉亭的轻纱,只有一朵栀子花安静的躺在地上。

    “那是水夫人的魂魄。”苏仪告诉任老爷。

    “我还能再见到她吗?能和她说几句话吗?”任老爷情绪激动的问,他握住苏仪的手,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可以,只是老爷的水夫人已经上登仙界,我等凡人每夜只能从仙界招来一次,不可坏了规矩。”苏仪说。

    任老爷赏了苏仪黄金十两白银一百两,一夜间成为新宠。

    在密室里,任典性问苏仪:“有什么收获?”

    “据小的观察,老爷子看似龙精虎猛,实则由于多年来纵欲过度,早已肾阴空虚,只是老爷子所练内力至刚至猛,升起一股刚猛之火,支撑着命气。这火散去,便是神仙也救不了。”苏仪说。

    “需要多久?”任典性问。

    “不出七年。”苏仪说。

    任典性露出不悦的神色。

    苏仪忙道:“小人还有一宝贝,不出三天,就能令老爷子……”

    “怎么说?”任典性很感兴趣。

    “我有师父传下来的独门密药龙虎丹,若是体虚气寒的人,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是救命的宝药;可是,若是阴虚火旺之人,本已内火空耗,阴阳不调,若再服此龙虎丹,则成要命的毒药。老爷子若服此龙虎丹,会感觉身体比平日更加强壮,可夜御数女,然而,其实却是在燃烧生命中仅存的命气,就如临死之人回光返照一样。”苏仪说。

    第二夜,急不可耐的任老爷期盼着苏仪快快找来他的爱妾。

    苏仪又在庭院中做法,这一次,美人从凉亭中缓缓飞落在了任老爷面前,手中捧着三颗丹药,在任老爷前盈盈下拜,奉上丹药,“老爷,这是天上仙丹,吃了延年益寿,妾身特取来献给老爷。”

    “水姬,你还好吗?想煞我了!”任老爷流泪接过丹药,他还想握住美人的手,美人却轻轻一笑,转身退去,在空中飞旋而上,之后在星空下月光中化为轻烟,那一枝栀子花悠悠扬扬的落下了地。

    三日后,任老爷死在了第七房小妾的身上,吓坏了那个比他年轻三十多岁的青春貌美的女子。

    任府为老爷子治丧的时候,公冶华回来了。任典性对待他的态度不如以前客气和热情,公冶华开始以为是因为丧父之痛,可是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公冶华对任典性说:“任爷节哀顺变,人生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

    任典性点点头,假装悲伤的叹息。

    “任爷,有件事要和您商量。司马俊的事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我打算近期离开杭州府去找他,再好好和他谈谈。”公冶华说。

    “有什么好谈的?军师,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官府的通缉要犯,他竟然敢劫东厂的狱,我们还怎么用他?不是和官府作对吗?”任典性不客气的说。

    公冶华呆了呆,这是任典性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话,“任爷,话虽如此,但我相信凤停庄的事总会解决,司马俊非池中物,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因此事名动天下,未来洗刷了罪名,必然成为江湖各派势力争相拉拢争取的人才。”

    任典性不置可否的沉默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一会儿,任典性道:“即便他来,什么事都没有了,也不能给他一千两银子,最多二百两银子一年,你也知道,父亲死了,丧葬也要很多花费,未来的事都要我一个人扛,日子不容易过的。”

    公冶华张嘴无言。此时,一个人走了进来。平日里,公冶华和任典性谈话的时候,便是任府三号人物毛静都不敢随意进来打搅。眼前这个陌生人是谁?竟然就这么大咧咧的走进来了?

    “军师,这位是佩兰兮府九叹堂的苏仪,是毛静的师弟,也投入了我门下。是个人才,未必在那个司马俊之下。”任典性见了苏仪倒是眉开眼笑的。

    “军师好。”苏仪作揖,恭敬的样子。

    公冶华眉目严肃,正眼也没有瞧他,只是冷冷道:“我和任爷谈话,你进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这、在下只是有些事要跟任爷汇报。”苏仪没想到公冶华如此难对付。

    “那也要看时候,等我和任爷说完话,叫你再进来。”公冶华说。

    “是,听军师的。”苏仪偷偷的看了任典性一眼,公冶华的眼神让他发怵。

    苏仪转身要走,却被任典性叫住了,任典性转而对公冶华道:“军师,他留下来吧,苏仪谋略武功都不赖,还身怀奇门异术,便是和军师怕也能切磋一二,近来军师不在我身边,很多事都仰赖他。”

    苏仪忙又回身,身子躬的几乎挨在了地上,“小人一点微末之技,一切都仰仗任爷提携。”

    公冶华仰天大笑,他终于明白了那一卦的意思,所谓灰飞烟灭是说他在杭州府的功业,这些年辅佐任典性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

    任典性一向不喜欢公冶华直白的语言,不给他面子,也不喜欢公冶华凡事自作主张,更不喜欢公冶华会端起军师的架子教训他,像他的老子一样。他已经决定,要用苏仪取代公冶华,苏仪乖巧听话,公冶华所会的奇门异术也都会,他已经不需要公冶华了。

    “军师,为何发笑?”任典性有些愠怒。

    “你我缘分,到此为尽。从此大道朝天,不再纠缠。”公冶华起身,割袍绝义。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已经了悟任典性的用心。说罢,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