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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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男人总得有事业

    wed may 20 14:07:41 cst 2015

    颜雪在望月台上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司马俊和萧东海几乎同时回声:“没事。”两人都以为颜雪是在关心自己,问候自己,都觉得对方是自作多情,实在尴尬应该同情。司马俊低头,萧东海负手,一时都无言。

    萧东海并不肯就此认输,一代望月庄主人怎么会输给一个无名小卒?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望月庄高手如云,司马俊等人要想硬闯出去难如登天,何况这里是君山岛,地处洞庭湖中,即便上了船,谁敢开船?行了船,便在湖中央,萧东海也有好几种方法足以确保让那艘船沉默在湖底。萧东海相信自己还需要一点时间,将降龙十八掌和落星拳彻底融会贯通,那时必将天下无敌。

    “颜姑娘,你自问以你们的力量可以抢走白玉马顺利离开望月庄君山岛吗?”萧东海说。

    “不能。”颜雪说:“可是白玉马踏飞燕本就是属于我澹舞园的,庄主硬要据为己有,难道是执意要与我澹舞园神剑府为敌?”

    “如果人人都如颜姑娘一样,来了我望月庄,便指着某件宝物说是他家之物,我便要拱手奉上,那么我望月庄再大的家业也支撑不下去。”萧东海虽然不怕神剑府,可是却也不想与之为敌,何况,他还很喜欢颜雪,所以话锋一转,“不过,我却不想为难颜姑娘。白玉马虽是无价宝,在我心中,还不及颜姑娘一笑。”

    “你到底想要怎样?颜雪早说了,不会嫁给你的,你翻来覆去的烦不烦?”月铃儿忍不住说,“不要以为人多就了不起,要打架我们奉陪。”她从来不怕事,反正天大的事有庄秋水顶着。

    “哈哈。”萧东海对月铃儿很有耐心,脾气也好,并不生气,“我是说,为博颜姑娘一笑,我愿意将白玉马儿送给颜姑娘。”

    萧三山闻言,一点头,背后暗影中走出两个仆役,抬着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四角镶铜檀木箱子出来,萧三山取出钥匙,将锁打开,掀开箱子,又揭开绸缎,果然是洁白如月色、温润如湖水的白玉马踏飞燕。

    颜雪双手绞在一起,她的脸颊明显泛红了。

    “姑娘可要仔细看看?”萧东海笑道。

    颜雪举步下了望月台,向白玉马一步步靠近,萧东海把白玉马捧在手上,颜雪赞叹徘徊流连忘返。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白玉马的鬃毛,“马踏飞燕。”她嘴里轻声低诉,心中涌起的情感复杂的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又从萧东海手中接过白玉马,将白玉马放在望月台上,月亮恰好照在玉马身上。她静静的看了许久,萧东海静静的看着她,司马俊看着白玉马似乎想起什么,可是心底浮起的只是一些淡淡的情绪,带着哀伤和不甘。庄秋水仰头看着月亮,月铃儿嘟嘴看着颜雪。

    “庄主,承蒙相让,来日必送上一千两黄金为谢礼。”颜雪对萧东海说,轻轻颔首。

    “颜姑娘,你我何必客气。”萧东海说。

    “要的。”颜雪请司马俊帮忙拿着白玉马踏飞燕。

    他们连夜辞别了萧东海,离开望月庄,下了君山岛,又上了来时的大船。船老大眼见总舵主萧东海和颜雪一行人又成为朋友,必然不会再怪罪自己,心里也是欢喜。他本就收了颜雪的钱,要送颜雪走水路入长江回苏州。如今,便不再打算做那谋财害命的**买卖,专心做回船老大。

    大船一路北行,离君山岛越来越远,司马俊等人在甲板上看着夜色月光,兴致高昂。颜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心爱之物,司马俊也终于知道了李济民的下落,得偿所愿后卸下焦虑,却又激动的难以入眠。

    司马俊萌生了一种要在苏州建立功业的冲动,要做个天下扬名的英雄,如此才能有资格让颜雪成为自己的女人。颜雪的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迷死人的秘密,深深的吸引着他。

    “看看司马俊,他看着颜雪的眼神,像要吃了她似的,好可怕,还说自己是佛教徒,真是的。”月铃儿悄悄对庄秋水说。事实上,夜色中湖上吹来的晚风吹起了颜雪的长发,让站在船头的颜雪黑发飞扬,那情景美的连月铃儿看着都心醉。

    “佛教徒也是人,只因为成了佛教徒,你的见地与行止并不会在一夜间就完全符合佛教。很不幸,佛教这条道路,常被大家以佛教徒的表现来评断。因此佛陀一再地说‘来,来看’,而不是‘来,来加入!’”庄秋水说。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深刻,讨厌。”月铃儿说。

    “是听文殊菩萨说的。”庄秋水笑。

    “哎呀。”月铃儿突然跳脚,大叫:“完了,完了。”

    “怎么了?”庄秋水问,司马俊和颜雪大家都看着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把颜中信那个傻孩子给忘了。”月铃儿叹息。

    “啊!”司马俊一拍脑袋,他怎么把守在岸边的颜中信给忘记了?真是不应该。

    “别担心,我去带他回来。”庄秋水说着,飞下大船在湖面上踏波远去,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颜中信正在天香苑的客房中熟睡,忽然被人摇醒,一睁眼,却是庄秋水,“出什么事了?”他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问。

    “找到李济民医生下落了,闭上眼,我带你去和大家会和。”庄秋水道。

    颜中信穿上衣服,依言闭眼,便被庄秋水背在背上,之后身体如腾云驾雾一般飞起,两耳风声呼啸,一会儿又听见水声涛声,忍不住好奇心,悄悄睁开眼睛一看,竟然发现他和庄秋水两人如蚂蚁浮在**一般广大的洞庭湖水面上,四周上下毫无依仗,这下吓的赶忙闭上了眼睛,才明白庄秋水为何一开始便要他闭眼,原来只是不想他受此惊吓。再睁开眼时,颜中信已经在大船上,见到颜雪,也是又惊又喜。对于庄秋水的茅山术,众人更加钦佩,月铃儿得意的笑。

    几日后,萧东海收到拜帖,来自长沙府的江雪号,来人送来的礼物让所有人都为之目眩神迷,整整一千两金光闪闪的黄金。“这是我家颜少主送给庄主的谢礼,感谢庄主相赠白玉马踏飞燕之情谊。”来的是个书生模样的人物,不卑不亢。留下黄金,又说了几句恭维萧东海的话,便起身告辞了。

    待他走后,萧东海道:“长沙府江雪号的段八亿是个人物,可是怎么也成了颜雪的手下?”

    萧三山恭敬回禀道:“庄主近来苦练武功,不问世事,有所不知,那段八亿原本就姓颜,段才是假姓。”

    “何苦假名作怪?”萧东海问。

    “我猜,颜雪是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和她的李家叔叔们决一雌雄。”萧三山眯着眼睛说,“据闻,颜雪多年前就分别在开封府、大理府、兰州府、成都府、长沙府和柳州府,花开六朵,暗植颜家精英,几年来都各自成了气候,极大的壮大了颜家在澹舞园神剑府的势力。”

    “果然是个奇女子,谋划深,布局广,忍耐久,无一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萧东海赞道。

    “是。”萧三山点点头,他似乎还有话想说,但眼见萧东海神情中都是对颜雪的神往,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郭垢到了北平,朱棣新建起的大明帝都恢宏壮观,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为之倾倒。听说皇帝已经正式宣布了迁都的命令,皇宫内戚,太监宫女,六部九卿,大臣辅相各色人等都在躁动、不安和兴奋等复杂的情绪中等待着迁都。而面貌一新的北平,将要正式成为北京,一座城市的人都兴奋的如同将要戴上王冠被加冕的帝王。

    面对这座全新的城市,一个帝国未来的首都,郭垢的内心百感交集,他感受到了一种深刻的疲累,榨取着他的骨头,他渴望休息,一种全新的生活,他深深的期待,这样的渴望能在眼前这座气派的都市中成为现实。因为,这里有他的家人,他为之奋斗拼搏的缘由和目的。一个男人在外面奋斗、拼搏、流血流汗,为的不就是家庭、妻子和孩子吗?

    郭垢的妻子姜屏儿娘家在东城,找到那所有着四进院子的大四合院,站在门前的郭垢心里暖呼呼的,眼角甚至还有一点湿润,回家了,是的,回家了,有家人的地方,对于江湖浪子来说不正是家吗。

    他敲门,不急不躁,他想着凭借手里剩下的几万两银子,不如就在东城再买处四合院,和老婆孩子从此安稳过日子,几万两银子几辈子都吃不完的。

    姜屏儿在内宅听到外面喊姑爷来了,起身匆匆小跑着来到门前,看见郭垢,迎了上去,紧紧抓住他的手,“你来了。”兴奋的神情,如春日的阳光温暖了郭垢奔波劳累的心。

    姜屏儿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都住在一起,住的不算挤,但是对于有些人而言,心里会觉得不宽敞。姜屏儿回来娘家住,很快惹起一些怨言牢骚,好在父母还在,镇得住场面。再加上,姜屏儿出手大方,不仅给足每个月三两银子的家用,还拿出二两银子孝敬父母,又出三两银子算是借宿的房钱,平时也会给丫环仆役们一些赏钱,给嫂子弟妹们置办胭脂花粉。是个伶俐人儿,又听她每日里说郭垢如何风光忙碌,家里人对她都很是尊重。

    郭垢在家中住了些日子,每日里吃饭穿衣都有人伺候,闲时便逗逗孩子,过了些舒爽日子,但是不久,他就察觉家中气氛的变化,老婆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男人总得有事业,嫂子弟妹都看着,说你怎么来这么久什么都不用干。”姜屏儿私下里跟郭垢说。

    “我们又不吃他们喝他们,每日房钱饭钱一点没少给,为何在背后说三道四?”郭垢不满。

    “我住在这里,久了她们都说话,别说是你了。哥哥弟弟们也都担心我是回来跟他们抢房子产业,紧张的不得了。”姜屏儿眼睛红了,“现在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又要迁都了,物价还要涨,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可是我给了你几千两银子,总够花一阵子了吧?”郭垢说。

    “你小声些,那些钱是我们的救命钱,哪里能都花了去,你、你就不能想想法子,天珠号在北平也新开了分号,你就不能再去试试?”姜瓶儿试探着问。

    郭垢沉默了半响,“好吧,我会去的,放心好了。”他本来早想告诉姜屏儿,他还有近四万两银子,足够他们花几辈子都不愁,开始的时候因为太快乐忘记说了,如今,却没有了说的心情。郭垢决定,还是要买一所自己的房子,搬出去住,少一些是非。他又给了姜瓶儿一千两银票,“这些足够买套好四合院了,由你做主,买好房子我们尽快搬出去。”姜屏儿欢喜的抱住郭垢,深深的亲了一口,“就知道你有本事,好夫君!”郭垢笑了。

    姜屏儿流露出了要买房搬家的意思后,哥哥弟弟嫂子弟妹一时都改了态度,各个欢喜起来,还帮着出主意寻觅哪里的房子物美价廉。郭垢不参与这些闲事,他出门寻路,找到了刘公公的干儿子刘孝宝的府邸。男人还是要有事业,否则呆在家里都要被人说闲话。

    刘孝宝现在是锦衣卫镇抚使,从四品,在京城,这样的品级不算高,但是却位高权重。拿到拜帖,刘孝宝让下人引他进来,他知道郭垢和天珠号闹翻了的事,现在等于成了个平头百姓。若是一般人成了如此模样,刘孝宝是根本不会见的,但是他一直都记得郭垢,这个人在柳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给了他足够多的好处。

    郭垢跟着下人一路进来,刘孝宝坐着没动,郭垢已经跪下叩头,道:“镇抚使大人,小人郭垢给您问安。”

    刘孝宝微微一笑,这才起身,扶起郭垢:“这不是郭大侠吗?怎么离开柳州也来了北京?”他故意装糊涂,这是他跟干爹刘公公学得的官场法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