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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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绑架;122、求荣(修)

    mon apr 27 03:28:35 cst 2015

    121、绑架

    郭垢记不清楚自己如何的辞别了武城雨等人,也记不清楚是如何的走出了道安楼,只是守候在道安楼外的曲石泉,看见他的时候,发现他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曲石泉忙上去扶住了郭垢,他甚至担心郭垢是被武城雨等人下毒暗害。“老大,您没事吧?”

    郭垢看了一眼曲石泉,眼神却似乎看见一个陌生人,只嘴里喃喃的道:“没事,没事,回去再说。”

    回到中流堂,安坐在那张高大宽广威风八面的座位上,郭垢的手还在抖。他对曲石泉说:“大势已去了。”之后,他深深叹口气,将道安楼内发生的事告诉了曲石泉。此时中流堂只有他们二人,周围人等一概不准靠近,气氛安静而沉重。武城雨兵不血刃的架空了郭垢,他多年奋斗的事业顷刻间几乎化为乌有。

    “老大,您不能泄气,至少您现在还是二当家,至少我还是盐仓护卫的统领,我们手上还有人还有权,不是绝望的时候,我们还有机会!”曲石泉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出来混,跟对人可以青云直上,跟错了人就只能成为让人不齿的失败者,他跟着郭垢,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近来更是青云直上,可惜却来了个武城雨,转眼扭转了局势。他不服气,武城雨也只是个人,没什么了不起。

    郭垢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渐渐握紧了拳头,他的眼睛充血,显露出一种隐忍很久的凶狠样子,和他平日里的温和柔弱截然不同,良久,他道:“你说的对,我不能认输,鱼死网破之后,才知道鹿死谁手。”

    曲石泉道:“我有一计,也许可以改变目前的局面。”

    “说来听听,尽所欲言不必顾虑。”郭垢道。

    “绑架段可儿。”曲石泉低声道。

    “绑架段可儿?为什么?”郭垢沉思。

    “嫁祸给武城雨,让江雪号段暮雪与他火并。而且,听说司马俊被武楚楚抛弃后,又恋上了段可儿,为了段可儿,他一定会和武城雨拼命的。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收拾残局,重整河山。”曲石泉道。

    “段可儿常在江雪号中,难得机会下手啊。”郭垢道。

    “她常常独自一人去西来寺旁的西来粥铺做义工,那里是下手的好地方。”曲石泉道。

    郭垢沉闻言眼睛亮了,曲石泉的计策也许可行,“好,绑架了段可儿,将她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然后我们伪造一封武城雨的书信给段暮雪,让他放弃和天珠号争夺盐引,退出柳州,则归还段可儿,并且保证她平安无事。如此,段暮雪一定相信是武城雨干的。”

    “没错,一切合情合理,天衣无缝。”曲石泉笑道。

    十一月十三日,这一天天气格外寒冷,昨夜里风吹的如泣如诉,听在耳中都觉得忧伤,可儿很早就起来了,洗漱后,她穿好衣服离开了江雪号。街上行人稀少,大都把手拢在袖子里,缩着脖子快速的行走。不多时,可儿就到了西来粥铺。

    “可儿,你来了。”是那个笑的像弥勒佛的中年男子,他已经开始烧火了,“今天天冷,能多吃一口热饭,很多人兴许就能熬过这一天啊。”

    粥铺里还有几个相熟的男子女人,都和可儿打了招呼,大家各自忙碌着,粥铺里已经有人等着吃粥了。

    可儿看着火,煮着粥,又看看等待喝粥的那些人,穿的都破烂,有些还很单薄,冷的瑟瑟发抖,她不忍再看,专心煮粥,却不料触动了心思忍不住就流下眼泪,想要不哭,却越哭越伤心。

    “怎么了可儿?”那个圆圆胖胖像弥勒佛的男子恰好站在旁边,关心的问道。

    “没事。”可儿擦着眼泪,她其实想起了路上遇见的一个野狗,快要冻死在路边,身子都僵硬了。她靠近去看,轻轻碰了一下,那野狗就呜呜的叫了几声,却一直闭着眼睛,努力把全身蜷缩在一起,它就快死了,它甚至也许已经在梦里看见了西方极乐世界。可儿请求路过的行人帮忙救救它,人们大都摇摇头,告诉她:“它已经要死了,救不活的,它是有人养的,那人养它就是为了等冬天杀了吃,救活了,也还是死,不如就让它死了,少受一份罪。”可儿最后是哭着逃走的,她救不了它,无力救它,它活着或死了,都是无尽的苦难。死了,也许更好,是一份解脱。死了,重来人间的时候,希望它不再是狗,而能做人,能幸福。

    “可儿不哭,大家都在看你,人们会误会的。”圆圆胖胖的男子笑着道:“他们以为你哭,是在可怜他们,那这碗救命的粥,吃起来就变得苦涩了。别哭,可儿,坚强点。”

    可儿听了男子的话,一下子清醒过来,是啊,西来粥铺的粥从来都不是施舍、不是怜悯、不是苦涩,而是温暖是平等是善意。她擦干了眼泪,微笑,从心底里微笑。

    曲石泉一身黑衣蒙面,带着十几个手下,埋伏在西来粥铺外边的树林里,准备动手。他拔刀,低声下令,十几个手下立刻分头行动,包围了西来粥铺。他打算乘此时,冲入西来粥铺,绑架了可儿,杀死剩下的人灭口。

    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动手。十几个黑衣人就从潜伏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四面八方向西来粥铺涌去。然而,一个白色的身影几乎在同时出现在了黑衣人面前,他的身影快如闪电,好像一道白光冲入了丛林,十几个黑衣人立刻东倒西歪躺在了地上。他们没有死,只是被点了穴道。

    那白色身影又冲天而起,飞向曲石泉隐身的大树,眨眼间和曲石泉打了个照面,曲石泉大惊:“司马俊!”手中寒英刀立刻当头劈下。

    “寒英刀曲石泉,你何必藏头露尾。”司马俊一掌劈在寒英刀上,震的曲石泉把持不住,飞身倒退,从大树上落下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曲石泉想不通,忍不住问道。

    122、求荣

    郭垢的亲信是曲石泉,曲石泉的亲信是周士诚。

    周士诚二十出头,精明强干,苦练鹰爪功十年,与人搏斗时却喜用长枪。因为他怕死,鹰爪功需要近身搏斗,危险;长枪远战,有利于自身安全。

    周士诚一直是跟着曲石泉的,当曲石泉由蛇组调任盐仓统领高升以后,也将他带了过去,升了一级做了小队长,每月多了两吊钱。为此,周士诚着实欢喜了一阵子,可是随着武城雨的到来,形式发生了变化,他像每一个天珠号的人一样在小心的观察着,揣摩着,判断着,考虑着上层权力斗争的方向和自己的未来。生活艰难,有一个好出路不容易,本以为跟着曲石泉,得到赏识,总算熬出了头,以后可以享一点福,谁知又碰上这事。唉,周士诚觉得自己有点倒霉,事业不顺,眼看着郭垢在天珠号的地位越来越边缘化,他心里着急可是却也没有解套翻身的办法。

    所以,当曲石泉在密室里告诉他绑架段可儿的计划时,他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周士诚敏感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是他事业前途的一个转折点。如果横下一条心,跟着郭垢和曲石泉与武城雨决斗,也许有机会能重回之前的快乐日子,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现在真正手握大权的是武城雨,跟着郭垢和曲石泉去对付武城雨,是不是值得?周士诚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事关前途生死的抉择。

    有一件事谁也不知道,周士诚认识武楚楚身边的丫环兰花,事实上,不只是认识,两个少年人彼此情愫暗动,早已成了一对儿。

    近来由于天珠号内部风起云涌,形势不太平,楚楚所住的榕叶庭加强了警备,周士诚很难像往常一般乘着夜色溜进兰花的寝室,怕被发现。可是现在他急需要见到兰花,如今能帮到他的也只有兰花。

    兰花也想念着周士诚,已经好几天不能见面了,都怨那些该死的刺客,来刺杀大当家武城雨,让楚楚小姐连榕叶庭也警戒起来,害她无法和情郎相见。

    夜里见不到,就只有白天了,哪怕要冒些风险。兰花找了个机会,说要去城里买点胭脂水粉,便离开了榕叶庭,出了天珠别院,雇了辆马车进城。

    周士诚与兰花心有灵犀,在榕叶庭外守了几夜,没能得着机会,今天白天忽然福至心灵,觉得兰花会出门,便又在外徘徊,见到兰花出来,两人远远的眼神一会,一切言语无需言说便都明了。

    周士诚跟着兰花后面也进了城,城北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有一家不起眼的客栈,曾经就是二人常常私会的地方。周士诚小心翼翼的在巷子口仔细观察一番,确定无人跟踪,便溜进了客栈,伙计早得了兰花的赏,便忙引着他上楼进了客房,兰花已在里面等着。

    关了门,兰花便扑进了周士诚怀里,“你想我了吗?这么久不见,想死我了。”

    周士诚抱着兰花,若是平常,早就滚在了一起,可是今天他却只亲了兰花几下,便拉着兰花坐在床边,低声道:“我也想你,想死了。可是兰花,为了我们今后的幸福,有一件大事我得尽快告诉你,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兰花一听事关二人幸福,也就没闹性子,问道:“什么事,你说。”

    周士诚便将郭垢和曲石泉打算绑架段可儿嫁祸武城雨的事说了,兰花一听,勃然色变,怒道:“他们两个王八蛋还敢背叛大当家,小姐要知道,一定不能饶了他们,我猜,就连之前的刺客也是他们派来的。”

    周士诚紧张的道:“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这件事你一定要回去告诉武楚楚小姐,让她知道我人在郭垢、曲石泉身边,但是心向着武楚楚小姐和大当家。”

    兰花明白兹事体大,不能耽搁,二人担忧夜长梦多也有些无心缠绵,便匆匆别了。兰花先走,在街市上随便买了点胭脂就赶回了天珠别院。

    楚楚听兰花叙说了事情经过,便立刻去道安楼告诉武城雨,二人又找来刘恨轻秘密商议应对之策。为怕打草惊蛇,当夜刘恨轻偷偷潜入小石潭巷司马俊的家中,将事情告诉了司马俊。司马俊连夜去了江雪号求见段暮雪,告知一切。段暮雪道:“天珠号内斗,我们难辨敌我,武城雨会不会故意设计陷害我们?但不管如何,你一定要看好可儿。”

    “我这就去找可儿。”司马俊道。

    “不要。”段暮雪拦下他,道:“这事先不要告诉可儿,你只在暗中保护就好。”

    “你担心可儿知道,掩饰不住行藏,打草惊蛇?但,万一可儿不知道,而有什么危险如何是好?你这是在拿可儿冒险啊!”司马俊道。

    段暮雪的眉头皱了一下,司马俊说话太直,有些事知道就好,不必说那么明白。司马俊却觉得是拿段暮雪当知己,所以知无不言,是因为看得起段暮雪,看得起他的才华、见识和胸怀,不会如此小气。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么借此机会,我们可以和武城雨联手制服郭垢,对江雪号而言,有利无害,何乐不为?可儿不知情,也许是要冒一点风险,但是只要我们暗中保护周全,不会有事的。”段暮雪还是对司马俊说出了心中所思。

    司马俊道:“此事应该是真的,武城雨不会设下如此一个莫名其妙的圈套,对他毫无利益。如果郭垢不出手绑架可儿,我们根本不会因他这番话而去和郭垢死拼的。”

    “我相信你的判断,所以你要保护好可儿的安全,我们静观待变。”段暮雪的眼睛闪着光,他似乎看见了郭垢的灭亡。

    所以,当可儿决定在十一月十三日去西来粥铺时,段暮雪、司马俊,武城雨、武楚楚,郭垢、曲石泉,三方几乎同时得到了消息。因为他们都有人密切监视着可儿的举动,都有各自的通风报信的网络渠道。

    周士诚就是十几个准备冲入西来粥铺的黑衣人之一,他看见司马俊的身影,立刻自己主动躺倒在地。

    曲石泉不知道,他早被出卖了。他看着突然出现的司马俊,满是愤怒,寒英刀寒气暴涨,每一刀都是恨意,每一丝恨意都凝结成了冰冷的杀气,而在那锋刃上流转的杀气,仿佛把整个冬天的寒冰都凝结成了一座囚笼,那强烈的压迫感,逼迫的司马俊退了一步,呼吸间吐气成冰,连眉毛都结成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