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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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鱼的道谢;86、委屈(修)

    mon apr 06 08:00:00 cst 2015

    85、鱼的道谢

    楚楚在怀中睡的香甜,可是每晚必做的晚课是不能少的,司马俊又不舍得惊动楚楚,便抱着她,闻着她的味道,看着她的容颜,感受着她的温暖,开始诵经念佛,这一夜他的经书咒语都念的乱七八糟,心里乱成麻,念什么都是女人的香气和味道。是楚楚扰乱了他的修行?是他的心,心乱了,楚楚依然睡的安详。

    司空揽月眼看着楚楚把自己金屋藏娇的豪宅放了把冲天的大火,也躲藏在暗处不敢出去。他不是不爱楚楚,可是没有那么爱。他爱很多的“楚楚”,不是一个,他博爱,他也有条件博爱,他可以给每一个他爱的女人足够的财富,豪奢的生活,可是,他受不了女人总是要的更多。所以,他必须得逃,否则,喘不过气。就好比,一件玉雕,一个瓷器,甚至是商周的青铜器,都是好东西,都美的天下无双,足以吸引人沉迷把玩,可是,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把玩同一件,每天每夜都欣赏同一件。收藏,要博大精深,对于女人,也是如此,绝代佳人,好比千古流传下来的精品玉雕、瓷器,当然足以值得把玩。

    楚楚,你的美楚楚动人,若非如此,我又怎会三番五次落入你的温柔乡中无法自拔。司空揽月决定去西来寺拜佛,许愿。

    为了不引人注意,最主要不被楚楚发现踪迹,司空揽月没带什么随从车马,身后只跟着判官笔费振雄和七步蛇唐二江,二人各背着一个大缸子,里面装着市场上买来的鱼虾等生命。司空揽月喜欢放生,每次跟着西来寺的大和尚们参加完放生,他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朝气,充满了生命力。

    西来寺前门有一片宽阔的空地,古树参天,前面就是柳江,岸边特别设置有西来寺的放生码头。日头正中,司空揽月站在放生码头边,接过费振雄递来的大水缸,放入柳江里,口朝下,鱼虾蟹等纷纷涌出,在江水中活蹦乱跳的,又接了唐二江手里的水缸,缸里的生命也都获得了新生。司空揽月蹲下身,看着江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他看见鱼儿排成了行,游向他身前,在他身前列队,游了几个来回,才渐渐散去。他忽然笑了,他意识到这是鱼的道谢。

    司空揽月又去寺庙里拜了佛,布施了两百两白银。此时,西来寺恰有高僧升堂讲道,大殿中传来和尚宏大声音,诵的是《金刚经》中言:“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菩萨不受福德?’‘须菩提!菩萨所作福德,不应贪著,是故说不受福德。’”

    司空揽月嘴里也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就出了寺门。

    身后唐二江道:“公子好深的悟性。”

    费振雄笑道:“六祖慧能不学而悟,公子学富五车,更在慧能之上。”

    司空揽月无聊的摇着折扇,漫无目的的沿着江边漫步,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八角亭,里面有一处施粥铺,南来北往的行人,不论贫富贵贱,都能来此免费喝粥,还有咸菜、馒头。这粥铺人称西来粥铺,至今已经几十年了,但没人说得清楚,这粥铺到底是由谁出资支持的。

    司空揽月从粥铺外走过,看见里面坐着不少穷苦人,在这里吃白食,心想这些人真是没有本事。人应该努力奋斗,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和辉煌,嗟来之食,如何下咽?他本来就要走过去了,却忽然看见了一个女孩,在粥铺里她跑前跑后的忙碌,为人端粥,给人咸菜,还去洗碗,忙的脚不沾地,可是,她的脸上却始终带着愉快的笑容,似乎不是在做伺候人的下贱事,而是在最豪华的宅邸里吃着最奢华的美食喝着最昂贵的美酒,还有无数仆役为她服务。她为什么看上去像个公主?

    “她是谁?”司空揽月问。

    “江雪号的段可儿。”唐二江忙接道。

    “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司空揽月很奇怪。

    “西来粥铺是义铺,不为赚钱,里面一切免费,所以常有各类人等来此做义工,可儿今天应该是来做义工的。”费振雄道。

    这是司空揽月第一次见到段可儿,他看着粥铺里那些大口吃粥的穷人,不知为何竟然觉得那些粥、咸菜和馒头是人间极品的美味,馋得他嘴里有口水直流。

    司空揽月忍不住进了八角亭里,可儿看见他亲切的一笑:“你要什么?粥还是馒头?”

    司空揽月习惯性的想找个位置坐下,唐二江和费振雄平时都会鞍前马后的服侍,今天二人却都站在亭子外面不进来,司空揽月只有勉强和一个穷人坐在了一桌,对可儿笑道:“都来点。”

    可儿盛了一碗粥,又取了一个馒头,一小碟咸菜,放在碟子上,招呼司空揽月:“要吃,自己来取啊。”

    “哦,是要自己取的,好的,就来。”司空揽月第一次自己取食物吃,觉得新鲜,又看见可儿额头细密的汗水,更觉得热乎乎的清粥香气迷人,他一会儿工夫就吃光了馒头小菜和粥,惊讶的发现这几乎是人生中吃到最美味的食物。这里的粥简直做的比清湘竹馆还地道,就是南京府最有名的东隅楼恐怕也做不出这么美味的清粥小菜。

    吃完饭,司空揽月取了十两银子给可儿,“五两是饭钱,其余的赏你。”

    可儿将银子推还给他,笑道:“不劳公子赏,不论贫富贵贱只要来这里都可以免费吃喝,这是西来粥铺几十年的规矩,我也不能破。”

    司空揽月有些尴尬,他收回了银子,有些不好意思,匆匆离开了西来粥铺,唐二江和费振雄立刻跟了上来。

    司空揽月道:“你们吃过这里的粥吗?”

    二人一起点头。

    “你说这里的清粥小菜怎么这么好吃呢?他们用的是什么调料?是谁家的大厨?你们以前吃过,怎么也不告诉我?”司空揽月抱怨。

    二人眼神交会,目中都有笑意,唐二江道:“公子,西来粥铺的清粥小菜,几十年了都是柳江府一绝,没曾想过您不知道。”

    86、委屈

    清晨,大多数人都还在入睡,陈愿喜就起来了,他给马儿喂草料、喝水,爱惜的像对孩子,他轻轻拍拍马儿的脖子,对马儿说:“伙计,加油,我们一起努力。”马儿用头、鼻子蹭他的身体和脸,唏律律轻叫。

    陈愿喜也吃了早饭,他和马儿,一起轻手轻脚出了家门,孩子们还在梦中,偶尔会笑,妻子也睡的很熟,安详平和。父母的房子里传来父亲咳嗽的声音,人老了,身体就会衰竭,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

    陈愿喜驾马车到柳州府,府门还没开,他就和等着进城的百姓在寒风中一起排队,等到城门大开,便随众人一起进了城。这条路走的熟悉极了,马儿已经认路,自顾自就朝江雪号的方向走去,陈愿喜甚至可以在车上打个盹。等马车停下的时候,就一定是到了江雪号后门。从这里进后院盐仓,领了一天的粗盐和雪花盐份额,就可以出去卖盐了。

    段藏海每天都起的很早,坐镇盐仓,没有人敢偷懒,也没有人敢弄虚作假,每次看见陈愿喜他都没法欢喜,一句话不多说,冷着脸让下面的人把那几百斤盐尽快给他搬上马车,让他快点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这么久,陈愿喜连盐仓的门都进不去,每次都恭敬的等在门外,他晓得别人不喜欢他,心里虽希望缓和关系,让气氛轻松一些,但苦于找不到机会和方法。所以,每次来的时候,他都恭敬礼貌的对段藏海拱手问声好,离开的时候也必然恭敬礼貌的低头道谢。哪怕段藏海一次也不理他。

    陈愿喜和马儿出了城,心里喜滋滋的,他从心里感激司马俊,卖盐不仅让他挣到一些钱,足以帮助家里过上更好的比较宽裕的日子,而且,还能帮助更多人。这样的生活,让他每日都像吃着蜜,那么甜。是啊,这些日子,他是更喜欢笑了。

    今天,他们要去的地方比较远,四合村离城一百二十里,要走两个多时辰,来去只是路上就要花费五个时辰。这是陈愿喜和马儿所能达到的极限距离,还有更远的地方即便非常需要便宜的盐,他们也实在无能为力。

    和往常一样,马儿卖力的拼命前进,马车晃晃悠悠,晃悠的陈愿喜不停打盹,风有些冷,他把手拢在袖子里,缩着脑袋,头上戴着妻子做的棉帽子。正晃悠着,想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算称心,想起乡亲朋友,也都和睦,不觉嘴角挂上笑容。

    离开柳州府差不多半个时辰,马儿忽然发出惊嘶,猛然停下了脚步,陈愿喜也一惊睁开眼睛,只见马车前路上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人,手里拿着刀剑。陈愿喜忙跳下马车,走到前面抱拳躬身道:“二位好汉英雄,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少废话,留下马车里的东西,让你原封不动的滚蛋。”右边的人冷冷说道。

    陈愿喜慌的跪下,从怀里取出一小吊钱,有一百文,双手呈上,“好汉,大爷,小人马车里并无贵重物品,这一点心意孝敬二位大爷。”

    左边黑衣服的汉子拿走了一百文钱,又顺便一脚将陈愿喜踹倒地上吃了一嘴土,他跳上马车,将车中盐全部扔到了地上。

    右边那人阴阴冲陈愿喜一笑:“快滚吧,以后不准再为司马俊卖盐,否则你的马车和你的小命都别想要。”

    陈愿喜眼眶里含着泪,不是害怕,是愤怒,是不知该如何回去跟司马俊交代的委屈。但是他看得出眼前的人心狠手辣,杀了他不费吹灰之力。他低着头,吐光了嘴里的土,脸上磨破了皮,血在流,他含着泪,拉着马车返回柳州城。他回头看见那两个拿着刀剑的大汉得意的大笑,他记下了他们的容貌,下次若遇见,一定能认得出。

    陈愿喜在江雪号后门外,坐在马车上等着司马俊。他已经跟门卫说了有事找司马俊,可是司马俊此时不在江雪号,所以他就决定在门外等。一会儿,段藏海让人叫他进去,让他洗漱一番,又给伤口上了药,还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茶水,让他吃喝。陈愿喜肚子是饿了,可是想起丢了那么多盐,心里愧疚,然而段藏海竟然不骂他,还对他这么好,一时感动的眼眶湿润了。

    “事情我已经知道,你别难过,遇上这样的事情,你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人能平安回来最重要。”段藏海第一次对陈愿喜如此温和。

    陈愿喜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段老爷您算算多少钱,我赔。”

    “你赔?要赔也是司马俊赔,关你什么事?快点吃饭,司马俊一时半会回不来。”段藏海道。

    “司马公子去哪里了?”陈愿喜问。

    “去哪里?哼,他还能去哪里?去找武楚楚了。”段藏海提起司马俊语气又变得不太好,道:“吃完了,休息一下,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一间房间。”

    段藏海起身走了,陈愿喜忙站了起来,躬身道:“谢谢段老爷。”段藏海出了门,陈愿喜才坐下,回到江雪号,心总算是定下来,受到惊吓后人也真饿了,刚拿起筷子又想起马儿来,便又起身对旁边江雪号的人说道:“大哥,我能去看看我的马车吗?马儿跑了这半天,也受了惊吓,一定和我一样,又饿又累。”

    那人微微一笑:“别担心,马车有人照顾,马儿和你一样,有吃有喝。”

    陈愿喜才安心坐下大吃起来。

    这几天,司马俊都陪着楚楚,楚楚似乎有些不太开心,他不知道原因,心疼、只好加倍温柔呵护楚楚。

    事实上,楚楚是为司空揽月而生气,她怎么都找不到他,甚至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楚楚希望能够忘记司空揽月,她太痛苦了,这个男人总是抓不住,总是要逃走,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司马俊好?为什么我就不能爱司马俊?司马俊对我极好,甚至可以断定,只要跟了他,一辈子他都不会背弃我。可是,为什么心底里还常常想起司空揽月?

    司马俊有时会觉得楚楚离他很远,可明明人就在身边、怀里,为此心里烦恼苦痛。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楚楚的心不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