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突变（1）
电脑屏幕上，何红娜甜蜜的微笑和浅浅的酒窝，以及她制服下裹着的诱人身姿，再次引起李智军久违了的欲望。她的妩媚动人，曾给他带来过狂放不羁的激情，如今那份男性的阳刚与自信,依然诱使他对她恋恋不舍，只是那股欲望像一只深陷泥潭的老牛车，疲于拼命挣脱，却找不到突破口。
何红娜为什么选择鹿明！他对她那个小白脸一直怀着某种灰色情结，从事美容行业的男人一般都比较娘娘腔，缺乏阳刚之气，徒有其表，没有什么本事。就拿处理尸体这件事上，他所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远远不如自己。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牡丹烟，熟练的抽出一支，又从桌子上拿起打火机，轻轻的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顿时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
屋里阴仄仄的，没有开灯，这两天电灯开关坏掉了，一直没有找人修。冰冷的水汽从阳台的门缝里渗透进来，窜进他单薄的衣衫里，但他却感觉不到寒冷。他已完全沉醉在精神世界里，不受外界所打扰，外面的狂风大雨，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墙上石英钟秒针一点点移动，发出“滴答、滴答”，富有节奏的敲响声……
他转过脸，通过房门，看向客厅阳台上晾挂的几件衣物，白的，蓝的，红的，色彩鲜明却形廓模糊。它们被清风扬起，来回晃动，像飘浮在半空的幽灵，尤其是他新买的那一件白色的衬衫，更显得诡异无比。
“轰隆！”一声响雷从天边黑云中传出，仿佛要震碎人的心魄。几乎在同一刻，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将无尽的苍穹划为了两半。
在闪电划过一瞬，他在阳台上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一个黑影。黑影上那双圆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绿光，像是和他有深仇大恨，正死死地盯着他。他全身寒毛倒竖，背后泛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日没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门，可他刚刚做了一件亏心事，有悖于自己的职业操守。他不断鼓舞自己，不应该害怕，在这大千世界根本就没有鬼神，恐惧都是心理在作怪。他壮起胆子，慢慢的朝客厅阳台走去，身上出了一片冷汗。屋子里很静，尽管他已经小心翼翼，轻手轻脚，但仍能听见自己脚步声。那双幽绿的眼珠在电脑屏幕微弱亮光映照下，隐隐闪烁，就像一只飞出洞穴的蝙蝠。
“喵……喵……”那只长着幽幽绿色眼睛的家伙被吓出两声。那一刻，他紧绷的心弦终于拉断了，随即放松了所有的警惕。
原来是只猫！更确切地说是黑色的猫。这只猫正睁大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在昏暗之中发出幽灵般的绿光，看上去像两只精灵。
李智军大胆地向它靠近了一步。黑猫立刻转身，从阳台窜到邻居阳台那边去了。它应该是从邻居家的阳台爬过来的。可恨的猫！李智军化恐惧为怒气。他真想抓住那只该死的猫，然后将它大卸八块！
带着些许凉意的晚春空气，从雨幕中徐徐吹来，令他头脑清爽了许多，心情也轻松了一些。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疑神疑鬼，会不会要发生点什么事？密封的房间让人感觉不舒服，他真想到外面透透风。
“唰……唰……”
这时，卫生间里传出水龙头冲水的声音。厕所的门缝里泻出一线亮光，里面肯定有人。已经完全解除了心里负载的他，一下子又陷入惊恐之中。
今天到底怎么了，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难道真是幽灵作怪？他发现客厅大门是关着的，妹妹李慧珍的房间的门也是关着。如果是慧珍回来了，都会习惯性叫唤他一声，可今天他没有听见喊唤声。
窗户不时被闪电照亮，暴烈的雷声接二连三地吼叫着。外面的整个天地似乎都淹没在了一片混乱中。
他小心翼翼走到厕所门口，把门缝轻轻的推开一点，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那男子整整齐齐的剪着一头板寸，头发染成深红色，耳朵上挂着一个大圆圈耳环。李智军紧张得心都要掉出来。这男子是谁？他抓起卫生间拐角处的扫帚，卯足了劲，高高举起，心想如果是小偷，就一棍打下去。他的手不听使唤在半空中抖个不停，胸腔里的那颗心像一只乱窜的小白鼠。就在那人转过脸来的一瞬，他的紧张情绪也到达了顶点。那一刻，他听到胸腔里像是囚禁着的一匹狼，怒吼着要冲出铁笼的困锁，夺门而出！
“呀……”那人转过脸来，吓了一跳，“哥，你要干什么？是我呀！”
原来是妹妹李慧珍！
李智军深深出了一口气，放下扫帚，以责备的口吻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小偷，或者强盗呢？”
“你一个警察，什么时候也害怕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才意识到自己拿着扫帚，一点也不像一个警察所为。看来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会不自觉的迷失自己。他把扫帚放了回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慧珍道：“我已经回来半个小时了。我发现你房门虚掩着，叫了你一声，没有回应，就在大厅沙发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就过来洗洗脸。”
可能是他刚才在对着屏幕发呆，没有注意到叫唤声。“你回来，大厅的灯也不打开？”他随手打开了客厅的大灯。
“你不也没打开吗？哼！还来说我。”李慧珍反驳。
“你今天喝酒了？”他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是的，今天和一群老同学聚会。我发现同学中，很多人都变得有钱了，名牌表，名牌化妆品，各种名牌包包，就我的单肩包最土气了。哥，什么时候给我换一个？”
“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叫你不要攀比，老是个别人比。上次网络借贷的教训你忘记了吗？”
“叫你管！？现在不都过去了吗。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李慧珍不以为意，“咦，奇怪！我发现他们最近都不向我追债了，会不会把这事给忘了，如果忘了，那真的太好。”
“你今天怎么打扮的跟一个男的似的？”李智军岔开话题。
“同学派对嘛，主题是恶作剧，性别大转换，男生扮生，女生扮男生。”李慧珍做了一个鬼脸。
“你们年轻人玩的够野，谁送你回来的？”
“文娟姐。”
“哦。她怎么去接你了？”
“很奇怪吗，哪一次不是她照顾我的。你平时那么忙，什么时候想到过我。你虽然是我亲哥哥，还不如她这个假姐姐亲。哥，你也不小了，都三十出头了。我看文娟姐对你也有那个意思……”
“瞎说什么，我跟她是同事关系而已。”他不好意思的打断了她。
“我也喜欢文娟姐，她对我挺好的。说真的，我希望你们能成一对，我也有一个好嫂子。”
“管好你自己就行，不要瞎操心我的事。”
“我是为了你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哥，我这头假头发还不错吧，我们学校附近的新开发廊整的。”李慧珍自恋在厕所镜子前摆了一下造型。
“是不错，我都认不出你了。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头型，你差点挨了一棍。”
“好在你没有下手。唉，折腾了一个晚上，肚子也饿了，厨房里有没有吃的？”
“有，在厨房冰箱里，自己去弄。我刚才吃过了，你去热一热就可以了。”
“吃完饭我还要跟一个高中同学通一下电话，据说他都成了大老板了。这个世界，学渣比学霸混的好，人跟人真是没法比。”李慧珍用毛巾擦了擦脸，往厨房走去，“哥，有空你也多出去走走，透透气，别老是呆在屋子里面，会憋出病来的。对了，可以跟文娟姐看看电影去，跟人家在一起时别光谈办案的事。”
“知道啦，我跟她每天上班都见面，不用你提醒。”李智军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每次慧珍催他找对象，他都觉得特别烦躁。他已经三十出头了，像他这样年龄的朋友同学都已经结婚，有的还有了孩子，眼看同辈中就剩下他一个人。杜文娟是他考上公务员后，到警校进修认识的，后来一起到刑侦局工作。杜文娟对他有那个意思，他是感觉得到的，但一直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主要是他心里还没忘记何红娜，忘不了何红娜就不可能接纳其他人。
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关了电脑，闭上眼睛，听着窗外树叶沙沙声，脑海中又冒出何红娜的影子，回想起那一天发生的每一幕。
何红娜为什么选择鹿明！他对她那个小白脸一直怀着某种灰色情结，从事美容行业的男人一般都比较娘娘腔，缺乏阳刚之气，徒有其表，没有什么本事。就拿处理尸体这件事上，他所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远远不如自己。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牡丹烟，熟练的抽出一支，又从桌子上拿起打火机，轻轻的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顿时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
屋里阴仄仄的，没有开灯，这两天电灯开关坏掉了，一直没有找人修。冰冷的水汽从阳台的门缝里渗透进来，窜进他单薄的衣衫里，但他却感觉不到寒冷。他已完全沉醉在精神世界里，不受外界所打扰，外面的狂风大雨，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墙上石英钟秒针一点点移动，发出“滴答、滴答”，富有节奏的敲响声……
他转过脸，通过房门，看向客厅阳台上晾挂的几件衣物，白的，蓝的，红的，色彩鲜明却形廓模糊。它们被清风扬起，来回晃动，像飘浮在半空的幽灵，尤其是他新买的那一件白色的衬衫，更显得诡异无比。
“轰隆！”一声响雷从天边黑云中传出，仿佛要震碎人的心魄。几乎在同一刻，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将无尽的苍穹划为了两半。
在闪电划过一瞬，他在阳台上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一个黑影。黑影上那双圆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绿光，像是和他有深仇大恨，正死死地盯着他。他全身寒毛倒竖，背后泛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日没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门，可他刚刚做了一件亏心事，有悖于自己的职业操守。他不断鼓舞自己，不应该害怕，在这大千世界根本就没有鬼神，恐惧都是心理在作怪。他壮起胆子，慢慢的朝客厅阳台走去，身上出了一片冷汗。屋子里很静，尽管他已经小心翼翼，轻手轻脚，但仍能听见自己脚步声。那双幽绿的眼珠在电脑屏幕微弱亮光映照下，隐隐闪烁，就像一只飞出洞穴的蝙蝠。
“喵……喵……”那只长着幽幽绿色眼睛的家伙被吓出两声。那一刻，他紧绷的心弦终于拉断了，随即放松了所有的警惕。
原来是只猫！更确切地说是黑色的猫。这只猫正睁大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在昏暗之中发出幽灵般的绿光，看上去像两只精灵。
李智军大胆地向它靠近了一步。黑猫立刻转身，从阳台窜到邻居阳台那边去了。它应该是从邻居家的阳台爬过来的。可恨的猫！李智军化恐惧为怒气。他真想抓住那只该死的猫，然后将它大卸八块！
带着些许凉意的晚春空气，从雨幕中徐徐吹来，令他头脑清爽了许多，心情也轻松了一些。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疑神疑鬼，会不会要发生点什么事？密封的房间让人感觉不舒服，他真想到外面透透风。
“唰……唰……”
这时，卫生间里传出水龙头冲水的声音。厕所的门缝里泻出一线亮光，里面肯定有人。已经完全解除了心里负载的他，一下子又陷入惊恐之中。
今天到底怎么了，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难道真是幽灵作怪？他发现客厅大门是关着的，妹妹李慧珍的房间的门也是关着。如果是慧珍回来了，都会习惯性叫唤他一声，可今天他没有听见喊唤声。
窗户不时被闪电照亮，暴烈的雷声接二连三地吼叫着。外面的整个天地似乎都淹没在了一片混乱中。
他小心翼翼走到厕所门口，把门缝轻轻的推开一点，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那男子整整齐齐的剪着一头板寸，头发染成深红色，耳朵上挂着一个大圆圈耳环。李智军紧张得心都要掉出来。这男子是谁？他抓起卫生间拐角处的扫帚，卯足了劲，高高举起，心想如果是小偷，就一棍打下去。他的手不听使唤在半空中抖个不停，胸腔里的那颗心像一只乱窜的小白鼠。就在那人转过脸来的一瞬，他的紧张情绪也到达了顶点。那一刻，他听到胸腔里像是囚禁着的一匹狼，怒吼着要冲出铁笼的困锁，夺门而出！
“呀……”那人转过脸来，吓了一跳，“哥，你要干什么？是我呀！”
原来是妹妹李慧珍！
李智军深深出了一口气，放下扫帚，以责备的口吻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小偷，或者强盗呢？”
“你一个警察，什么时候也害怕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才意识到自己拿着扫帚，一点也不像一个警察所为。看来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会不自觉的迷失自己。他把扫帚放了回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慧珍道：“我已经回来半个小时了。我发现你房门虚掩着，叫了你一声，没有回应，就在大厅沙发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就过来洗洗脸。”
可能是他刚才在对着屏幕发呆，没有注意到叫唤声。“你回来，大厅的灯也不打开？”他随手打开了客厅的大灯。
“你不也没打开吗？哼！还来说我。”李慧珍反驳。
“你今天喝酒了？”他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是的，今天和一群老同学聚会。我发现同学中，很多人都变得有钱了，名牌表，名牌化妆品，各种名牌包包，就我的单肩包最土气了。哥，什么时候给我换一个？”
“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叫你不要攀比，老是个别人比。上次网络借贷的教训你忘记了吗？”
“叫你管！？现在不都过去了吗。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李慧珍不以为意，“咦，奇怪！我发现他们最近都不向我追债了，会不会把这事给忘了，如果忘了，那真的太好。”
“你今天怎么打扮的跟一个男的似的？”李智军岔开话题。
“同学派对嘛，主题是恶作剧，性别大转换，男生扮生，女生扮男生。”李慧珍做了一个鬼脸。
“你们年轻人玩的够野，谁送你回来的？”
“文娟姐。”
“哦。她怎么去接你了？”
“很奇怪吗，哪一次不是她照顾我的。你平时那么忙，什么时候想到过我。你虽然是我亲哥哥，还不如她这个假姐姐亲。哥，你也不小了，都三十出头了。我看文娟姐对你也有那个意思……”
“瞎说什么，我跟她是同事关系而已。”他不好意思的打断了她。
“我也喜欢文娟姐，她对我挺好的。说真的，我希望你们能成一对，我也有一个好嫂子。”
“管好你自己就行，不要瞎操心我的事。”
“我是为了你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哥，我这头假头发还不错吧，我们学校附近的新开发廊整的。”李慧珍自恋在厕所镜子前摆了一下造型。
“是不错，我都认不出你了。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头型，你差点挨了一棍。”
“好在你没有下手。唉，折腾了一个晚上，肚子也饿了，厨房里有没有吃的？”
“有，在厨房冰箱里，自己去弄。我刚才吃过了，你去热一热就可以了。”
“吃完饭我还要跟一个高中同学通一下电话，据说他都成了大老板了。这个世界，学渣比学霸混的好，人跟人真是没法比。”李慧珍用毛巾擦了擦脸，往厨房走去，“哥，有空你也多出去走走，透透气，别老是呆在屋子里面，会憋出病来的。对了，可以跟文娟姐看看电影去，跟人家在一起时别光谈办案的事。”
“知道啦，我跟她每天上班都见面，不用你提醒。”李智军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每次慧珍催他找对象，他都觉得特别烦躁。他已经三十出头了，像他这样年龄的朋友同学都已经结婚，有的还有了孩子，眼看同辈中就剩下他一个人。杜文娟是他考上公务员后，到警校进修认识的，后来一起到刑侦局工作。杜文娟对他有那个意思，他是感觉得到的，但一直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主要是他心里还没忘记何红娜，忘不了何红娜就不可能接纳其他人。
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关了电脑，闭上眼睛，听着窗外树叶沙沙声，脑海中又冒出何红娜的影子，回想起那一天发生的每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