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摄政王:皇后要改嫁
字体: 16 + -

第四章

萧崇烈淡定地注视着神情沉稳得宛若石头的林逐汐,一时也拿不准她的心情和林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你似乎并不吃惊林家的下场。”萧崇烈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隐藏着丝丝探究。

林逐汐沉默。

她猜不透对方的意思,只能静观其变。

见她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萧崇烈眼底露出一丝不悦,但想到萧景暄最近的动作,他还是将这些不满压下,形势比人强,再不想认也没用。

他仔细思索,确认林家不可能让她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萧景暄更不大可能在对林家动手之前还特意来询问她的意见,不然她应该不会不阻止才对。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自己查到的?什么时候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出这样强大的势力而自己还一无所知?

如果真是这样,他对她不得不加倍小心,甚至采取措施限制她的行动了。

各种各样的念头从脑海里飘过,他却不敢再轻易行动,毕竟他现在输不起。

林逐汐警惕地瞪着他,却见他的目光阴晴不定,看来他的试探和多疑有增无减。

不过他的态度这么温柔,还真是让她觉得奇怪了。

他转性了?

明知道今非昔比,对林逐汐还像以前的那样完全是自讨苦吃。

萧崇烈冷哼一声,如今的他已经明白了忍耐的的重要性,即使对方是一个自身无法和他抗衡的女人。

“你早知道萧景暄会对林家动手?”他垂下眼睑,眼底有丝丝寒光。如果她的势力当真延续到这地步,即使她背后有萧景暄在支持,他也要考虑给她足够的教训了。

林逐汐淡定地瞥他一眼,虽不怎么猜透他的想法,但对他此时的神情本能的感受到一丝危险,她如果能知道萧景暄的行动才叫有鬼了。

“皇上多虑了。”她面无表情答。

“可你似乎并不惊讶。”萧崇烈不相信地盯着她的眼睛,却看不透她的情绪。

林逐汐冷笑,“家父亲口转告,还需要惊讶?”她可不相信萧崇烈会查不到林钦大喊大叫的转告,如果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不用萧景暄动手,他都已经死在萧远曈手上了。告诉他也无妨。

萧崇烈沉默一瞬,“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很好奇,她真的会顺应林钦的要求和萧景暄反目成仇,为林家报仇吗?

林逐汐漠然,看他的眼神里带了分不易察觉地厌恶和嘲笑,“无论怎样,这都和皇上无关。”

就算她要报仇,也不会信任他,更不会和他合作。

这一点,他应该心知肚明。

萧崇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清楚他对自己的防备和反感,倒没有继续追问。他已经看到了她的动摇,不管她最后能否狠下心来,这对萧景暄而言都是一种打击,他期待看到他的愤怒和失态。

想到那种妙不可言的场景,他的心情大好,也不再在意她的失礼,“五日后出行,你可要小心了。”

林逐汐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行礼,态度冷淡,“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皇上请自便。”

她说完就走,根本不在乎他的反应。

正殿里一片寂静,萧崇烈手中把玩着一盏清茶,氤氲的茶雾令他的神

情变得扑朔迷离,他的目光仍是那般阴沉无绪,半晌他问:“雷柏,报告属实?”

雷柏的身影从房梁上飘下,低了低头不敢看浑身都散着逼人寒意的萧崇烈,低声细语答:“皇上,按照咱们的线报,摄政王和王妃之子的确不在府中了,具体下落不明,只知道是高人带走授艺。”

萧崇烈深吸一口气,沉默。

他绝对不相信这见鬼的理由,萧景暄将儿子送走,怎么想都像是为绝后患。他终于忍不住了吗?以为收服了北疆,就可以稳操胜券?

殿里空寂幽冷,一抹日色静悄悄地探进窗,他的半边面容都隐在了黑暗之中,目光浮沉不定如江中浮木,他手中犹自捏着的薄瓷盖盅渐渐生出龟裂的纹路,最后终是因承受不住太多的压力,啪地一声碎成齑粉,带着淡淡的血迹,落了一地。

宗室、大臣、外姓、异族,层层紧逼,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动不得萧景暄,萧景暄却能动他。

如果林逐汐这张牌不顶用,他的安全就真的没什么保障了。即使他想看林逐汐和萧景暄反目成仇,但他也不能任由林逐汐将萧景暄逼上绝路,若逼迫太过,致使萧景暄一怒之下索性放弃了林逐汐,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但要他成全萧景暄,他又如何能甘心情愿?

与其养虎为患,不如放手一搏。

“安排的怎么样?”他问,语气阴森。

“都已经安排妥当,只是……”雷柏看着他阴冷的眼神,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就是。”萧崇烈不耐烦地拂袖。

“皇上,还请三思,现在还杀不得摄政王。”雷柏跪倒在地,语气沉重:“眼下朝中大局还离不开摄政王,如果他不在了,只怕……”

“有他在,朕才不安稳。”萧崇烈咬牙切齿,“你看看他那样子,什么时候承认过朕这个皇帝?”

雷柏心里叹口气,哀求道:“皇上,现在动不得摄政王,只能稳住他。摄政王的手里还握着北疆锁钥,三十万兵马,在北夷威望甚高。何况他还有太上皇……就算皇上要杀他,现在也不是时候。”

坐稳江山,不只是靠一双手,更不能只靠杀人。摄政王再怎么样也是姓萧的,不会对江山不利,换成其他人可未必。与其便宜居心叵测的外姓,还不如放任摄政王掌权。

“他并不是没有软肋。”萧崇烈不以为意,态度坚决。

雷柏心中一震,还想再劝。外面响起急匆匆的报声:“皇上,川南急报……”

“呈上来!”萧崇烈坐定,神情冷凝。

内侍呈上奏折,他用未受伤的那只手迅速翻开,目光大略一扫,森然道:“川南,叛了。”

雷柏倒抽口冷气,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多事之秋”四字。

萧崇烈却阖眸沉吟,冷笑出声:“叛得正是时候……”

入夜的桦月城沉浸在寂静的安眠里,万家灯火陷入沉寂。

黑影轻巧地跃过左相府唐家的高墙,小心地躲过巡夜的家丁护院,目标明确地冲着后院左相夫妇的房间而去。

匕首轻巧地挑开栓死的门栓,她悄无声息地将门推开一条缝隙闪身而入再关上,黑影身影灵巧如山间飞跃的猿猴,毫不犹豫地挥舞匕首刺向床榻。

一击之下,却落了空。

她立刻明白自己上了当

,对方恐怕早有准备想要瓮中捉鳖。

她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却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她要怎么做?

她不能往外逃跑,谁知道屋子里有没有人守着?她如果往门边跑,等于将后背卖给了敌人,如果外头有人,也等于将自己往兵器上送,找死的事她才不做。

窗边也不能去,窗外的地形不利于她逃跑,却有利于对方设埋伏。她就算能跳窗离开也不大可能走出府。

四面逐渐沉静,暗室里似有寒意无声无息缭绕过来,手里的匕首冰凉森冷,生铁的寒冷气息伴随着血腥味飘入鼻端,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抓着一条蛇。

但她的反应,是将匕首抓得更紧了些。

她突然便觉得这四面的黑暗里有什么让她不安的东西正在逼近,沉沉的压力随之而来。

嚓地一声,火光一闪。

她刹那间以为是自己燃起蜡烛。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不是。

火光倒映在她睁大的眼眸里,昏黄的光由小到大,让她适应了黑暗的眼眸轻轻地眯了眯。

火光微微移动,那是火折子上散发出来的。火光拉长的身影倒映在雪白的墙壁上,人影幢幢里对方的眉目越发模糊不清,更添几分幽深神秘。

她的心一沉。

即使只是一个侧面,但她还是看出了他的身份。这样的容颜风采,见过的人,都不可能忘。

清雅绝世的容颜被烛光蒙上淡淡的暖意,他吹灭火折子,抬起头,无所谓地看向她,目光或许落在了她身上,又或许没有。

因为他的确没有真正看向她,更多的是看向了她身后的空茫。

她却很清楚这不是托大,更不是藐视,眼前这人,的确有这个实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或许普天之下,除了那寥寥数人,没人能让他正眼相待。

她心里一松的同时又一紧,松的是她知道四周不会有其他人拦路,紧的是他一人却足够抵所有那些著名的护卫,他比他们加起来还可怕。

她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仔细观察着他,试图寻找他的每个细微的破绽。

即使是徒劳,她也不愿放弃。

蝼蚁尚且贪生,人又如何能例外?

萧景暄却没急着行动,只堵住了她的去路打量着她。

他的目标,是活捉。

既然是女子,就带回去找个女人来检查好了。如果是南疆人,就交还给南疆圣主;如果不是,问完情报再决定杀或留。

她忽然出手,匕首一扬,直刺他的心脏,出手犀利狠辣。

萧景暄神情静若止水,他甚至没有直接动手,只虚虚地将衣袖一拂,一股劲风平地而起,将她拦在他三尺之外。

她却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堵厚厚的冰墙,有冰的寒冷,却远胜过冰的坚硬,撞得她头晕眼花,胸口一阵阵发闷。

只这一击,她就知道自己和她的天壤之别。她无从想象自己和他为什么明明年岁相差无几武功却差这么多,她清楚自己再怎么攻击也是徒劳,别说伤害到他,就算想从他手里逃走,都需要足够的运气。

手心里浸满冷汗,她的心却静下来。

萧景暄既然只守不攻,就代表她还有机会,她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