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摄政王:皇后要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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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捉奸

现在想起来,文昭皇后这个嫡母,其实对他们这些庶子都还不错,至少没对他们动过坏心,倒是他们对不住她。

当年的孩子们都已长成青年各自娶妻生子,当年的青年们却都老的老死的死,如今都已经各奔东西,时光来复去,白发换新颜,岁月里一代人已然远去,数十年光阴匆匆而过,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谁都不是胜者,谁都没得到自己最终想要的。

萧崇烈摇头失笑,都说莫忆少年时,如今他可算是领教到了。

再多的爱恨都已如流水远去,现在想起来,他可以很冷静很漠然地以旁观者的身份剖析那些爱恨,只是当年,他为什么做不到呢?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旧事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可能面临狂风骤雨,也可能经历海阔天空。

林逐汐瞟到他遥远的神情,心底幽幽一叹,争来争去一场空,这话还真是半点没错。

“但愿他们将来不要重蹈覆辙。”萧崇烈的语气里充满无奈。

即使自己手足相残同辈操戈,但他依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友爱互助,这一点,大人们多半都不能免俗。

林逐汐想到未来可能会有的情景,心头也渐渐生出怅然之意。

时间,是这世上最可怕却也最公平的东西。

“皇后,你甘心吗?”萧崇烈忽然问。

林逐汐若有若无地笑一笑,不明白他怎么问这个?“不甘心又怎么样?臣妾如今这样子,什么也做不到。”

但凡她有一分可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她都不会这样认命,可惜这世上没有假设。

“其实朕也不甘心。”萧崇烈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平和许多,但再怎么平和,也改变不了他的本质。“所以朕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哪怕不择手段。”

林逐汐心里刚涌起的一点点温暖感瞬间被冰水浇灭,毫不犹豫地撇活头。

这人就是死性不改,用不着同情他,就算他踢到铁板倒了霉,也是自找的。

她始终不赞同不择手段地谋求,就算不做君子,但至少也要有点底线和原则。

远远的已能看见翊坤宫的碧瓦飞甍,林逐汐停住脚步,非常识相地告辞,“皇上还是去看皇贵妃吧,臣妾告退。”

“朕有让你走?”萧崇烈的声音微带冷意地在她身后响起。

林逐汐嘴角微抽,不明白这位到底是怎么了,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皇上,您确定要让臣妾和您一起去看望皇贵妃?”

萧崇烈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理所当然道:“你是皇后,难道还要退避三舍,这样你如何树立威严?”

林逐汐古怪地瞅着他,几乎要笑,“多谢皇上还记着臣妾的威严,只是臣妾更不想皇上威严受损。”

“你什么意思?”萧崇烈眉毛微蹙,对她的神情和话语不大了解,直觉不对劲。

林逐汐似笑非笑瞅着他,想笑,又怕伤他自尊,只好抿唇忍着,努力扯出端庄严肃的神情,语气却依旧透出若有

若无的揶揄,“皇上不担心皇贵妃吃醋?”

萧崇烈一噎,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敢拿自己开刷,想怪她大胆又觉得气短,看见她眼神暗藏得意,他忽觉憋闷,又不好和她认真计较,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林逐汐笑眯眯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心情忽然不错。

她回到未央宫,执素悄悄地进来,低声告诉她,萧景暄已经平安返回大营。

林逐汐眼前一亮,直感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他人怎么样?还好吗?”

“娘娘放心,他得人相救,平安无事。”执素面带喜色,眼眸灼灼的亮。

林逐汐好奇地问:“是谁救了他?”

执素怔住了,有心想不答,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可隐瞒的,自己隐瞒反而显得心虚,反正娘娘想知道总会知道的,别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弄巧成拙,“是尹小姐和她师父。”

“尹其蓁?”林逐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怔住了。

这也太巧了吧,尹其蓁不是在桦月城吗?她什么时候偷偷跑去北疆的?

她仔细琢磨便能猜到前因后果,大概是尹其蓁知道萧景暄去北疆后不放心,偷偷地跟了上去,她一个女子自然不可能出入军营重地,只好求了师父悄悄地跟在他身边,知道他有危险前去援救。

若说心底不震撼,是完全不可能的。扪心自问,她林逐汐也未必能做到这一步,完全不顾名节不惧危难地跟在他身边,明知道是无望的结局和注定得不到想要的回报的付出。这样的深爱,无论何人,都不可能不动容。

她心头生出如水的温静安慰,却又有难以抑制的凄凉涌起,最终只默默地一声叹息,“尹小姐是个很有勇气的好姑娘。”

她曾经也有这样的勇气,只可惜,在她入宫当夜,被她自己亲手抹杀了。

执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能体会到她此时既欣喜庆幸又失落遗憾的心情,但这种复杂的心情只能靠她自己走过去,“娘娘不用愧疚,这件事从头到尾,大家都没有错,感情的事本就无法勉强。”

林逐汐了然地笑了笑,她只是遗憾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她而已。

“他怎么会失联?”

“奸细出卖了军情。”执素答:“不过现在已经在调查了。”

林逐汐想了想还是没问他到底是谁下的手,知道了又如何?难道她还能冲出去将幕后主使宰掉?

她在思考奸细时,北疆军营里,萧景暄也顺利地揪出了奸细。

皇甫望怔怔地盯着五花大绑押在帐下的副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最信任的副将,跟随他多年,行事从未出过纰漏,为人也向来忠心耿耿,他从没想过他会泄露军情暗害摄政王。

“谭鹏,你这是为什么?”他不相信他会是草原八部安排的奸细,但若非如此,又如何解释他的背叛之举?

“将军说的什么?末将听不懂。”谭鹏抵死不认,不断挣扎着向上首

呼喊,眼角欲裂,“殿下,即使您贵为摄政王,也不能没有证据就随意处置军中将领,末将不服。”

萧景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淡淡道:“带人上来。”

他身边暗卫提上来两名士兵,都有伤在身,正是萧景暄中伏失联当日跟随他一起出征的士兵,萧景暄命他们免行军礼,“将你们昨日对本王说的话,再说一遍。”

其中一人撑着拐杖上前,看了看谭鹏,大声道:“谭将军,当日周将军带我们出城袭击青羊部驻军,原本走的是百丈原,遇不到敌军,但后来你坚持南入长夜岭,与貔貅部主力军撞上,三千军战死,也连累王爷孤军无援九死一生,你作何解释?”

另一人伤得重些,若非两名暗卫扶着,几乎难以站立,但他的神情极为愤怒,看向谭鹏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扒下一层皮,“谭将军,你没想到我还会活下来吧?更没想到你当时虽趁混乱下手,但我依然看到是你出手。”他将身上的衣服掀开,露出层层包扎的伤口,“这一刀就是拜你所赐,我险些命丧当场,周将军又与你有何冤仇?你要对他暗下杀手,你以为别人都认不出你的手法吗?杀了自己的兄弟,你也不觉得羞愧吗?”

“本王事后查验周将军尸体,致命一刀不仔细看会认为是宽刃剑,实际上是反手刀。”萧景暄漠然补充。

谭鹏面朝前方,嘴唇一分分变得煞白,默然无语。

“另外,八月十五,你在青叶城长仁街谭记茶馆密会一黑衣蒙面人,接过密信。”萧景暄漠然,“九月初四夜亥时,你再次与此人碰面,秘密泄露军务行动,随后此人暗中联络貔貅部,可是?”

谭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瞬间瞪圆的眼睛里虚浮着惊恐,面无人色,几次张嘴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能知道的这么仔细?这到底是有多深的情报和势力?

“本王此次出征领兵,征战至今,从未出现过一半的伤亡率,造成这种伤亡竟是因遭人出卖,谭鹏,你有什么颜面面对身后曾同生共死的将士们?”萧景暄的眼眸里渐渐涌出噬人的寒意。

与其说他恨谭鹏,倒不如说他恨自己更多点,他明明布下层层杀手想除掉那群人,却没想到还是跑出漏网之鱼,算到各种可能,却还是百密一疏。

技不如人的愤怒和自责压在心头,沉沉的如压缩在狭小空间里的带毒的火,烧的他日夜难眠。

营帐里鸦雀无声,将士们虽不曾出声,但那种沉沉的恨怒已翻涌而起,不少人拳头握得咯咯直响,更有人伸手握住刀柄,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谭鹏碎尸万段。

谭鹏的面色渐渐平静,却仍不敢抬头直视萧景暄的眼眸,他盯着自己面前的三尺方圆,“殿下所说无误,这些的确都是末将做下的。犯下此等大错,末将无颜面对诸位同僚,唯有以死谢罪。”话音未落,他已反手拔刀,往颈间抹去。

萧景暄冷眼旁观,并未阻拦,只注视着他隐含热泪的眼睛,眼神深沉如虚空浩瀚,夜色无垠。他冰冷的声音宛若兵戈相击,却掩不住那抹洞悉一切的清锐:“本王会设法保你母亲性命,至此生死两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