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车祸
自从八年前在医院醒来，他就成了一个迷失在路上的人。
那时候他才不到二十岁，高中生的模样，被人重伤导致昏迷，躺在一条昏暗的巷子里，过了很久才被人发现。
他伤到了头，后背被人用刀在两片肩胛骨中间刻了一个深深的十字，像是故意施虐，直到现在他的背上还有两道深深的伤疤。
警察把这案子定性为恶性伤害案件，接着在那个人口不到三十万的小城尽职尽责地寻找，找了两个月，挨家挨户排查，后来逐级向上汇报，最终将范围扩大到了全省，仍然是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因为，全省没有一个高中有失踪学生。
他说他叫杨羽，他只记得这个。
后来办案民警偶尔会感叹，当时要是也能信息联网就好了。杨羽倒是觉得无所谓，因为就算几年后信息开始联网了，也从来没有人来找过他。
在几位好心市民的支助下，他才能在本地的大学就读，他的支助人之一，就有王心驰的父亲，一位古董商人，也因此，他认识了王心驰，并且和他成了最好的朋友。
王心驰见他陷入沉默，暗骂自己多嘴惹他想起伤心事，连忙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
“杨兄，这次广西之行如何？”
“走了好几天才收到一个香炉，累了，就回来了。”与其说是累了，倒不如说是觉得收古董一事是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刚才怎么不拿给我看？”王心驰埋怨，他本身做这一行，听说谁得了东西肯定是巴不得能掌掌眼的！
“忘了……下次哈！”
“什么宝贝啊？说我听听？”王心驰说着，把车开进了郊区范围。
“叫黑水炉，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香炉，就……”想到黑水炉的诡异，他有心问问王心驰，却觉得自己这话一问出来肯定要被他嘲笑。
他想了想，换了个问法：“心驰，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鬼？”王心驰快速瞥了他一眼，“你信这个？”
“以前是不信的，可是最近……”杨羽心一横：“我怎么觉得那个黑水炉闹鬼呢？”
“嘶——”
王心驰一个急刹就把车停了下来，好在两个人都系了安全带，不然非得撞上风挡玻璃不可！
王心驰手扶着方向盘，扭头怔怔地看着杨羽，半晌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羽啊……你这缓解尴尬气氛的手段也太低端了，我怎么感觉更尴尬了？”
预料之中的结果。
杨羽无奈地闭上了嘴。
王心驰重新启动了车子，可嘴角还是噙着一丝微笑：“杨羽，你咋想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老东西说的话你还当真了？”
搞古董古玩的，老人们都信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可年轻一代越来越不信这些，非但没有一点敬畏之心，甚至还会变本加厉地嘲讽一番，好显得自己比老一辈更加正确！
设身处地想一想，要是两人交换一下，杨羽估计自己也是一样的反应！
夜晚的郊外没有路灯，很黑，车前方的两个大灯照不出太远，白东海顺手打开远光灯，把车速也放慢下来。
“来来来，你给我说说，你那香炉是咋闹鬼的？”说到“鬼”字，王心驰忍俊不禁，“吭哧”一声又把笑给憋了回去。
杨羽被他笑得有点火光，他直接说：“其实也不是香炉，而是我得到了香炉后，遇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鬼。”
“啥？在哪遇到的？”王心驰听他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好奇地追问。
“沈北开往寒江市的大巴上，对了，你应该听说了吧？大巴车掉下悬崖的事。”
“啥？这事我知道啊！”王心驰咋呼起来，“怎么回事啊？”
“上次我去刑侦大队就是因为这个……当时车上有个鬼。”
“哈？”
“大巴车坠毁，我觉得就是她在捣鬼！”杨羽笃定地说。
王心驰瞥了杨羽一眼：“你可别扯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时就在车上。”杨羽说。
“你？你？”王心驰拍着方向盘大笑起来，车子也开始在路上画着八字。
杨羽有点慌：“哎！你看着路！”
王心驰这才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问：“那车都坠毁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别告诉我你现在是鬼哈？”
接着，他再次笑趴了。
杨羽简直无语了，这才明白，不管自己怎么说，他都是当成笑话来听的，于是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只能听得到车子渐渐加速的引擎声。
忽然，王心驰呵呵笑了起来：“这回你知道，不被人相信的滋味了？”
杨羽愣住了，怎么觉得这画风似曾相识？
“你说的女鬼，长什么样？”王心驰缓缓转过头，也不看路，而是定定地看着杨羽，嘴角慢慢向两边咧开，形成一个极限的弧度！
“是这样么？”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那是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慢条斯理地，带着诡异，在这寂静的深夜，让人毛骨悚然！
杨羽的呼吸有些不稳，因为他的鼻子里忽然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烧纸味！
“你说，只凭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就固执地去伤害别人的人，是不是都该死？”王心驰接着问。
杨羽的嘴唇颤了颤，他攥紧了拳头。
得不到想要的回应，那个女声骤然变得阴狠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他不相信你，我让他死了吧？”
“不……”杨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下意识地拒绝，可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加速到八十迈的车子已经直直地朝一处山崖冲了过去。
“不要！”
杨羽本能地去抢夺方向盘，却被王心驰一把甩开。
王心驰面目狰狞，狂笑不止！
车子飞速地撞向崖壁，杨羽绝望地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岩壁上反射的灯光把自己的身体照得雪亮！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念头——鬼附身！
轰然一声巨响，车子撞上了山岩！
撕心裂肺的疼痛，浑身像是被火灼烧，一阵毁天灭地般的眩晕，耳朵嗡嗡作响。
一阵迷茫过后，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再睁眼，脚下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对，是脚下！
杨羽发现自己漂浮在空中，他看着地面上车子已经爆炸起火，火光映红了半个天空。
他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手掌呈现出浑浊的半透明。
我……死了？
那时候他才不到二十岁，高中生的模样，被人重伤导致昏迷，躺在一条昏暗的巷子里，过了很久才被人发现。
他伤到了头，后背被人用刀在两片肩胛骨中间刻了一个深深的十字，像是故意施虐，直到现在他的背上还有两道深深的伤疤。
警察把这案子定性为恶性伤害案件，接着在那个人口不到三十万的小城尽职尽责地寻找，找了两个月，挨家挨户排查，后来逐级向上汇报，最终将范围扩大到了全省，仍然是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因为，全省没有一个高中有失踪学生。
他说他叫杨羽，他只记得这个。
后来办案民警偶尔会感叹，当时要是也能信息联网就好了。杨羽倒是觉得无所谓，因为就算几年后信息开始联网了，也从来没有人来找过他。
在几位好心市民的支助下，他才能在本地的大学就读，他的支助人之一，就有王心驰的父亲，一位古董商人，也因此，他认识了王心驰，并且和他成了最好的朋友。
王心驰见他陷入沉默，暗骂自己多嘴惹他想起伤心事，连忙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
“杨兄，这次广西之行如何？”
“走了好几天才收到一个香炉，累了，就回来了。”与其说是累了，倒不如说是觉得收古董一事是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刚才怎么不拿给我看？”王心驰埋怨，他本身做这一行，听说谁得了东西肯定是巴不得能掌掌眼的！
“忘了……下次哈！”
“什么宝贝啊？说我听听？”王心驰说着，把车开进了郊区范围。
“叫黑水炉，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香炉，就……”想到黑水炉的诡异，他有心问问王心驰，却觉得自己这话一问出来肯定要被他嘲笑。
他想了想，换了个问法：“心驰，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鬼？”王心驰快速瞥了他一眼，“你信这个？”
“以前是不信的，可是最近……”杨羽心一横：“我怎么觉得那个黑水炉闹鬼呢？”
“嘶——”
王心驰一个急刹就把车停了下来，好在两个人都系了安全带，不然非得撞上风挡玻璃不可！
王心驰手扶着方向盘，扭头怔怔地看着杨羽，半晌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羽啊……你这缓解尴尬气氛的手段也太低端了，我怎么感觉更尴尬了？”
预料之中的结果。
杨羽无奈地闭上了嘴。
王心驰重新启动了车子，可嘴角还是噙着一丝微笑：“杨羽，你咋想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老东西说的话你还当真了？”
搞古董古玩的，老人们都信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可年轻一代越来越不信这些，非但没有一点敬畏之心，甚至还会变本加厉地嘲讽一番，好显得自己比老一辈更加正确！
设身处地想一想，要是两人交换一下，杨羽估计自己也是一样的反应！
夜晚的郊外没有路灯，很黑，车前方的两个大灯照不出太远，白东海顺手打开远光灯，把车速也放慢下来。
“来来来，你给我说说，你那香炉是咋闹鬼的？”说到“鬼”字，王心驰忍俊不禁，“吭哧”一声又把笑给憋了回去。
杨羽被他笑得有点火光，他直接说：“其实也不是香炉，而是我得到了香炉后，遇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鬼。”
“啥？在哪遇到的？”王心驰听他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好奇地追问。
“沈北开往寒江市的大巴上，对了，你应该听说了吧？大巴车掉下悬崖的事。”
“啥？这事我知道啊！”王心驰咋呼起来，“怎么回事啊？”
“上次我去刑侦大队就是因为这个……当时车上有个鬼。”
“哈？”
“大巴车坠毁，我觉得就是她在捣鬼！”杨羽笃定地说。
王心驰瞥了杨羽一眼：“你可别扯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时就在车上。”杨羽说。
“你？你？”王心驰拍着方向盘大笑起来，车子也开始在路上画着八字。
杨羽有点慌：“哎！你看着路！”
王心驰这才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问：“那车都坠毁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别告诉我你现在是鬼哈？”
接着，他再次笑趴了。
杨羽简直无语了，这才明白，不管自己怎么说，他都是当成笑话来听的，于是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只能听得到车子渐渐加速的引擎声。
忽然，王心驰呵呵笑了起来：“这回你知道，不被人相信的滋味了？”
杨羽愣住了，怎么觉得这画风似曾相识？
“你说的女鬼，长什么样？”王心驰缓缓转过头，也不看路，而是定定地看着杨羽，嘴角慢慢向两边咧开，形成一个极限的弧度！
“是这样么？”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那是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慢条斯理地，带着诡异，在这寂静的深夜，让人毛骨悚然！
杨羽的呼吸有些不稳，因为他的鼻子里忽然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烧纸味！
“你说，只凭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就固执地去伤害别人的人，是不是都该死？”王心驰接着问。
杨羽的嘴唇颤了颤，他攥紧了拳头。
得不到想要的回应，那个女声骤然变得阴狠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他不相信你，我让他死了吧？”
“不……”杨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下意识地拒绝，可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加速到八十迈的车子已经直直地朝一处山崖冲了过去。
“不要！”
杨羽本能地去抢夺方向盘，却被王心驰一把甩开。
王心驰面目狰狞，狂笑不止！
车子飞速地撞向崖壁，杨羽绝望地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岩壁上反射的灯光把自己的身体照得雪亮！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念头——鬼附身！
轰然一声巨响，车子撞上了山岩！
撕心裂肺的疼痛，浑身像是被火灼烧，一阵毁天灭地般的眩晕，耳朵嗡嗡作响。
一阵迷茫过后，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再睁眼，脚下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对，是脚下！
杨羽发现自己漂浮在空中，他看着地面上车子已经爆炸起火，火光映红了半个天空。
他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手掌呈现出浑浊的半透明。
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