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枪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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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逃亡

    江依尘没有走,他并不是怕死,他只是不甘心,因为他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事情在心里埋着。如果一个人有没有完成的心愿,他就一定会很珍惜自己的命,因为没有人愿意带着遗憾而冲动地走进危险。

    江依尘一直在看着书,他已经不再满足于之前的藏书,他让卫通又给他带来了许多书,那些书包罗万象,那些书里有各种武学秘籍,也有各种奇闻异志,既有史书,也有神话故事。

    他一本一本地看着,他想找到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只有他可以使用,而且,能够防身和杀人。

    江依尘找到了一本奇怪的书,那本书里全是异兽的图样,那些图样很吓人,也很恐怖,在每一个异兽的旁边还记载着一些个猎杀这些异兽的方法。

    写这本书的人一定是个高人,或许他就不是个人,因为这些东西谁也不知道真假,倘若这些东西是真的,那可见此人一定是个出色的猎手。

    江依尘将这本书收藏了起来,他似乎对这种新奇的东西异常感兴趣,他在很多个时候都在看这本书,直到最后,他已将这本书里的东西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已到了秋天,归一庭的整个院子里都是一片黄色,显得异常萧索。

    院子里很静,又给这偌大的院子增添了几分寂寞。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混合着马鞭在空气中划过的刺耳声,似乎有一个人正在奔袭而来。

    江依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感觉到这马嘶声与往常有些不同,因为他从未听到如此撕心裂肺的马声。

    江依尘远远看到马上趴着一个人,那人用一只手扶着另一只胳膊,似乎像是在捂着什么东西。

    江依尘看清了,那是卫通,卫通出门给江依尘运书去了,但是这次他却是回来地极早。

    江依尘飞奔了过去,当他离近了看,竟发现卫通的右手正在流着血,有一柄小小的标枪贯穿了他的小臂,流出的血已将马背染红,然后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

    江依尘惊呼道:“卫叔叔,你的手?”

    卫通抬起头看着江依尘,他的呼吸很急促,眼神很焦急,他的表情充满着紧张和一丝惊惧,他开口道:“尘儿,快,收拾东西,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江依尘扶着卫通坐了下来,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他的伤很重,但是这下手的人却似乎并不想杀了他。

    江依尘并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麻烦来了,不过他不知道为何有人要伤卫通。

    他现在没有时间关心这些,他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当他再回到卫通身旁时,他身上多了一个包袱,那个包袱并不大,但是却很重要。

    卫通道:“尘儿,这地方有个神秘的出口,我本想这出口永远都不会用到,只是此时,我们必须要从那里出去。”

    江依尘有些惊愕,但是他也能够理解,因为在这种地方,必然有普通人看不懂的东西。

    江依尘扶着卫通来到了那件藏书的房间里,房间里此时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江依尘都已看得差不多了,他也数不清楚他已看了多少本。

    卫通道:“你看那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有块圆形的玉石,你把那玉石向里摁下,然后向右旋转两圈,然后向左旋转四圈,最后将那玉石拉回来。”

    江依尘按照卫通的吩咐去转那玉石,他之前其实将那玉石拿下来端详过,却从未想过这玉石竟是一把钥匙。

    他用力地将玉石按入了墙中,然后向右转了两圈,随后向左转了四圈,只听咔吧一声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江依尘用力将那玉石提了起来,只听“哒哒哒”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放置玉石的墙角下竟然开出来一个口子,正好可以容得下一个人。

    这便是卫通说的出口了。

    江依尘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回到了院中,松开了卫通骑来的那匹马,扬手一鞭狠狠打在了马屁股上,那马嘶吼一声便冲出了大门,朝远处奔去。

    江依尘回到了那神秘的出口,他先将卫通送了下去,然后自己也紧随其后钻了进去。

    在那入口的下方,是一条石板砌成的密道,这条密道很窄,只能容许两个人并排而行。

    卫通一抬手,便将入口下方的一块石板按了下去,那个窄窄的入口便关了起来,密道里突然燃起了一排火光,照亮着前面的路。

    而外面的书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似乎没有人来过这里。

    江依尘和卫通刚离开不久,从那远处的山林里窜出来一行人马,那群人马直奔归一庭而来,他们显然是沿着卫通的血迹找来的,他们是来追杀卫通的?

    只见那领头的是个络腮胡子,那络腮胡子看着很乱,但是却很是干净,那人的腰上别着一把铁爪,一把杀人的铁爪。

    这群人冲进了庭院里,那领头的带着几个人径直向那正屋走去,另外一些人则去了旁边的院子,他们把所有能隐藏的地方都翻遍了,却是一个鬼的影子都没有。

    “我们还是来晚了。”段商看着远处,缓缓开口道

    “看样子他们还没有走远,如果现在去追,还能追的上。”一个黝黑的大胖子说道,这个胖子很胖,胖的有些让人觉得难受,他黢黑的面孔上有着一条长长的刀疤,显得更加恐怖。

    “不,这地方很隐秘,显然是设计来藏匿人的,那么既然是藏匿人的,那么就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逃命路线。你不信,你去搜一下这屋子里,一定是有密道的。”段商转过头,他的脸上漏出了自信的表情。

    那胖子便摇摇晃晃地进了屋子,过了一会,他便出来了,手里攥着一块玉石,那块玉石已然碎了,是被他捏碎的。

    “还是让他们给溜了。”那胖子的手握地更紧了,他显然很不开心。

    “如果那么好抓,谷主怎么会让我亲自来。”段商笑了笑,他笑得很自信,因为他知道,只有他才能完成那件事,这也是他的本事,他就是靠着这一点才没有死的。

    火光映照在山上,隔着很远也能看到那火光,夜已经黑了,江依尘和卫通已经走出去了很远但是他们还是能看到那刺眼的火焰。

    那是归一庭的火焰,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从今以后,归一庭也只存在于他们的记忆之中。

    “卫叔叔,你如何负的伤,伤你的人是谁?”江依尘沉静了良久,开口问道。

    卫通那天很早便离开了归一庭,直到天快黑了,他才到了坎越城里,此时的坎越城已然亮起了许多的灯,显得分外热闹,街上人很多,他今天要去一个特殊的地方取一样东西,他沿着这条街走了很久,然后拐进了一个狭窄的小路上,两边都是很高的墙,墙里静悄悄的,与那热闹的街道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卫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忽然两边的高墙突然散开了,前面出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的地面上有着竹子修长的影子,月亮显得很明亮,卫通的影子也突然拉长了。

    窗户上透着屋子里的光亮,屋子里有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个晃动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到有人说话:“是谁?”

    卫通并没有回答这句话,他大步走到门前,“咚咚、咚咚咚、咚”,他敲起了门,只是敲完这几声门,门便开了,卫通走了进去。

    桌子上摆着一壶酒,那壶酒很香,卫通一进屋子便知道这是上好的老酒,他的这位老友还是离不开酒。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没有变。”卫通道。

    桌子旁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灰暗破旧的衣裳,头发有些蓬乱,皮肤也很粗糙,头发已有些白了,他的手里端着一碗酒,他的手显得很粗壮,但是却布满了伤痕,他抬起头来望着卫通,他的眼神很灰暗,就像是个死人。

    “你来做什么?”那人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道。

    卫通看着这个人,他的眼神很复杂,有着说不出的悲哀、同情以及无奈,卫通道:“我来拿几本书。”

    那人的手忽然愣住了,即将要碰到嘴唇的酒碗也停住了,他似乎静止了,他似乎听到了他不想听的话,有的人听到不想听的话会愤怒,但是有的人听到不想听到的话,会沉默。

    这个人就是后者,他似乎对这句话很敏感。

    “你走吧,我没有,那些东西我早已当了喝酒,哪里还有什么书呢?”那人动了动道。

    “当了喝酒?”卫通苦笑着道。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留着那些东西又有何用?”那人又道。

    卫通也不再说话了,因为他了解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不会说谎,也正是他不会说谎,所以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不怪他,他甚至很钦佩他。

    只是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与过去的他有些陌生了,卫通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便有了这种感觉。

    一个人的气质可以表现很多东西,而一个人的气质往往是外露的,那些敏感的人能在一瞬间感受到那种气质,尽管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感受。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卫通道。

    “我这辈子都不会变。”那人的手忽然用力将那碗捏碎,酒碗的碎片也还在他的手里,他的手在流血,但是那人却似乎什么也感受不到。

    “可是这么些年,你也应该明白,他当年是迫不得已。”卫通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你,你也会那样去做。”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那人冷冷道。

    卫通的嘴微微动了动,他再也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假如一个人固执地守着一件他永远也得到的东西,那么除了他自己,别人谁也说服不了他,因为一个人只有自己才能拯救他自己,也只有他自己能够宽恕他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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