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两组·六人·四十分钟
“…………时间：公元2018年2月17日
地点：伦敦救济会总部
询问对象：良夜·鲁
询问人：乔伊·史密斯
询问事件：公元2018年1月30日晚别墅逃离
记录回放开始”
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响起，而后传来了清嗓子的声音，接着是一连串琐碎的声响：布料摩擦、金属碰撞、瓷器与木头的接触、以及若有似无的呼吸。
这样持续了约莫三分钟，响起了一个中年男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鲁先生，请坐。”
几秒钟窸窸窣窣的声音。
中年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鲁先生，请您再讲述一次1月30日当晚，花组逃脱的具体情况。”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安崂、花桐屿三个人一组，沿着安崂之前分配的路线出发，沿着一楼楼梯口，经过餐厅到达厨房，然后从厨房窗户翻出去，到达房屋侧面，最后抵达房屋后侧与大家汇合。”
“……请您讲述得更加具体一些。我们之前从别的组得知，你们与雪组三人似乎中途汇合并发生了一些事情，希望您能坦诚提供一些信息，这对于接下来的训练工作和寻找有所帮助。”
短短几秒沉默。
“雪组三人和我们在前往大厅和餐厅的地方分开向右，前往大厅。我们则是向前走，直接前往餐厅，并进入厨房。在我们破开厨房窗户，即将脱离的时候，易腾诚突然发出了喊叫……”
中年男子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能形容一下是什么类型的喊叫吗？”
“嘁。”
年轻男子似乎是颇为不屑和不耐烦地发出了一声感叹，而后顿了几秒，才再次开口：“能有什么类型？就是啊啊啊啊的几声惨叫，你以为他还要喊一个招式名称出来吗？”他像是竭力忍住了某种情绪一样，又愤然冷哼了几声。
“抱歉，请您继续讲述。”
一面说着抱歉，中年男子的声音却毫无歉意，只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静漠然。
“听到叫声之后，安崂示意我们停下，然后让我们过去雪组所在的地方支援。”
“不好意思这里安小姐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告诉你们前往何处？我记得……”这里传来了纸张翻动的沙沙响声，“我记得您之前的描述是，你们在与雪组汇合之前都没有进行语言交流。”
“……嘁，妈的。”年轻男子用低低的声音骂了一句。
“她没说话，我们就是知道。”
“能再描述一下……”
“有什么可描述的？我们几个兄弟这么多年，敲一下手臂就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你一个外人当然不懂。换了老泡他们肯定也是一样的，要什么语言？”
“好的，……进行肢体语言交流……”中年男子似乎在纸上写下了什么。
“然后我们冲到大厅，看见迩卯他们三个身上都发着光，就是开着盾。但是易腾诚的光在下面，我们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喊完之后，大厅的墙壁开始射出来莫名其妙的飞箭——管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反正是暗器。迩卯他们三个都开着盾，没什么事，但是我们这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花神情急之下抓了把黄铜勺子，和我们身上的布料交换了材质，不过因为安崂穿的是短裤t恤，所以还是中了一箭。”
“唔……也就是说安小姐是在这里受的致命伤是吗？”
“放屁，说什么致命伤……”年轻男子咕哝了几声，似乎颇为不满这个说法。
“请问花神就是……？”
“就是花桐屿，之前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吗！”
“好的，请您继续。”
“不过安崂当时没有说她受伤，黑灯瞎火的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们开始说话了，因为实在是忍不住，情况很急，光靠肢体语言比划不过来。迩卯给我们三个人也上了盾，暗器持续了一阵子就停了，我们这才凑到他们边上，看见易腾诚陷进了一个大洞里面。”
“这里的一阵子大约有多久？”
“多久？我也不记得，一两分钟吧。”
“好的，请您继续。”
“他看上去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一直在惨叫，我们想把他拔出来，才发现他的腿陷在一大团血肉骨头块里面。”
年轻男子发出了厌烦的嘘声。
“就是之前我们在梦里遇到过的那种。因为之前就是轩哥和迩卯对付的这玩意儿，所以轩哥还算镇定，开始打火。他冲着那个洞发了团火焰，我们在边上一使劲就把世界拔出来了。哦，不要再问了，世界就是易腾诚，你问了这么多遍了就不能记住我们这些兄弟的外号吗？！”
中年男子尴尬地止住了发话前的气声，干巴巴地笑了两下。
“结果拔是拔出来了，易腾诚开始一个劲地说胡话。明明没有伤口，腿却突然间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也跑不动了。最糟糕的是，把他拔出来之后，那个洞里面涌出来一大团那种血肉怪，简直要命。这时候安崂突然间大喊，告诉外面的组不要进来——我想她应该是看见了外面两组听到我们的动静，准备进来支援。”
“哦，我知道，这是安小姐的绝对观察能力……”中年男子又在纸上写下什么东西，而后突然之间又在年轻男子欲开口前打断了她：“那么已经给安小姐上了盾，您当时没有发现她已经受伤了吗？”
年轻男子突然之间被什么呛住一样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嗽过后，他重新开口，声音非常低：“没注意。她之前也满身是血，没发现又受了伤。”
“好的，这样确实有些遗憾。请您继续。”
“她喊完之后，血肉团就开始动了——非常快，我们没有想到它这么快这么灵活。虽然之前在梦里也见过，但是我们至少还能跑在它前面，而且，在现实中见到梦中的怪物，多少还是有点害怕和呆滞。血肉怪直接重新扑向了易腾诚，花神脑子是真的快，他把世界一把推开，然后把沙发和护盾交换了材质。”
“……嗯？”
“就是说，迩卯的护盾不是很薄吗，因为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加强护盾。花神怕世界再次被那些怪物吸走，把大厅里靠着我们的沙发材质和自己身上的护盾交换了，然后把世界推到了沙发后面。就这样挡了一两秒，轩哥也反应过来了，马上重新打火。但是因为轩哥的眼睛……”年轻男子突然间止住了话头，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总之，没有成功烧到血肉怪身上。花神想再交换一次，但是即便是交换材质，多出来的护盾能量消耗还是要从迩卯身上获取的，所以没有成功。迩卯剩下的能量不足以支持那么庞大的护盾。我赶紧冲过去，拖起易腾诚和花神，开始向着厨房逃跑。”
“请问为什么是厨房？”
“嘁。因为当时我们组的逃跑路线就是从厨房窗户跑，所以下意识地就又往那边跑过去了。而且大厅地板上破了一个大洞，肯定没有办法从那里逃跑啊。”年轻男子的声音里又开始浮现出不耐烦来。他像是想结束什么一样，飞快地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突然发生了一点变化。嗯……就是突然血条变厚了的感觉。我知道自己肯定也觉醒了灵火，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种，但是既然已经觉醒了，不做点什么肯定不行。这次的血肉怪没有梦里那么大，就是看上去更灵活凶猛，我、花桐屿、易腾诚三个在前面跑，血肉怪在后面追，轩哥和迩卯在血肉怪后面攻击血肉怪，安崂跟在最后面。就这样追了一路，一直到厨房，我们停下来把易腾诚塞出窗户，就这样被血肉怪追上了。我有种直觉这下应该我来扛，所以就挡在了他们两个前面。”
“挡住的那一下感觉很奇怪，我发现自己不见了。是真正的不见了，我只剩下了灵魂一样飘在空中，看着血肉怪好像被什么挡住了一样突然停住了。花桐屿趁机把易腾诚推出窗户，自己也爬了出去，后面的轩哥趁此机会一把火实实在在烧在了怪物身上。怪物扭曲抖动起来，转头开始袭击轩哥他们三个。我的感觉又回来了，又能重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于是连忙挡在轩哥面前，把怪物引向一边，然后再次变成浮在空中的灵魂状态。轩哥把迩卯，哦，还有安崂推出窗户，给我使了个颜色。我看见窗户外面白陆不知从哪里搞了个大树枝，好像个大弹弓的样子，轩哥手里搓了个大火球，迩卯给火球附了一层非常薄的盾。轩哥比了三个手指头倒计时，于是我虽然浮在空中，但是心念一动，竟然能把怪物引到窗边。轩哥比到二的时候，把火球给了白陆，让他放在弹弓上，我趁机往下一落，找回身体感觉，然后扑向窗户。在轩哥最后一根手指落下的时候，我滚到了外面的地上，白陆的火球发射了出去，正中那个血肉怪。”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们一群人逃跑，然后轩哥又发了几团火，最后整栋别墅都燃烧了起来。”
“然后就是亚述实验室的人和你们的人都来了，一片混战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年轻男子的声音沉寂下来。
笔尖与纸张的沙沙摩擦声音快速得不像人类动笔。
最后，中年男子开口：“十分感谢您的描述。”
“不客气。”
年轻男子嘴上这么说着，声音里却透露着明显的粗鲁和无礼，并且给人一种刻意无礼的感觉。
脚步声响起，门把手转动。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鲁先生，安小姐在停止呼吸前没有和您说些什么吗？或者说，她有没有和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接触，传达一些……”
门被砰地大力关上。
接着是几声叹息。
然后又是开头那几声电子音。
“……记录回放完毕。”
眼前的鲁良夜板着一张脸，把那个小小的发声模块扔到我手里：“妈的一天到晚都要揪着我问，简直要命了。”
我叹了口气，把发声模块扔到脚下，踩碎了。一边的轩哥配合地点了把火，我们三人注视着那精妙的机械在蓝色的火焰中化为一缕青烟，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所以呢？”轩哥双手背到头上，身子向后一仰，伸了个懒腰。
“什么所以？”
鲁良夜反问道。
“就是那天到底……”
“嘘！”鲁良夜紧张地从一把咯吱咯吱的椅子上跳起来，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我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这个地方已经处理过了，没有窃听，没有摄像，没有灵火改造痕迹。放心说啊。”
鲁良夜这才慢慢坐回椅子。
“好吧，那我们还是小点声……啊对了，”他想起来什么一样问了一句，“大猩猩今天怎么样？”
“没醒呢还。”轩哥有些无奈地答道。
“没被发现就行。那我就说了啊。”
窗外是英国二月份阴沉沉的天空。
地点：伦敦救济会总部
询问对象：良夜·鲁
询问人：乔伊·史密斯
询问事件：公元2018年1月30日晚别墅逃离
记录回放开始”
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响起，而后传来了清嗓子的声音，接着是一连串琐碎的声响：布料摩擦、金属碰撞、瓷器与木头的接触、以及若有似无的呼吸。
这样持续了约莫三分钟，响起了一个中年男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鲁先生，请坐。”
几秒钟窸窸窣窣的声音。
中年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鲁先生，请您再讲述一次1月30日当晚，花组逃脱的具体情况。”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安崂、花桐屿三个人一组，沿着安崂之前分配的路线出发，沿着一楼楼梯口，经过餐厅到达厨房，然后从厨房窗户翻出去，到达房屋侧面，最后抵达房屋后侧与大家汇合。”
“……请您讲述得更加具体一些。我们之前从别的组得知，你们与雪组三人似乎中途汇合并发生了一些事情，希望您能坦诚提供一些信息，这对于接下来的训练工作和寻找有所帮助。”
短短几秒沉默。
“雪组三人和我们在前往大厅和餐厅的地方分开向右，前往大厅。我们则是向前走，直接前往餐厅，并进入厨房。在我们破开厨房窗户，即将脱离的时候，易腾诚突然发出了喊叫……”
中年男子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能形容一下是什么类型的喊叫吗？”
“嘁。”
年轻男子似乎是颇为不屑和不耐烦地发出了一声感叹，而后顿了几秒，才再次开口：“能有什么类型？就是啊啊啊啊的几声惨叫，你以为他还要喊一个招式名称出来吗？”他像是竭力忍住了某种情绪一样，又愤然冷哼了几声。
“抱歉，请您继续讲述。”
一面说着抱歉，中年男子的声音却毫无歉意，只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静漠然。
“听到叫声之后，安崂示意我们停下，然后让我们过去雪组所在的地方支援。”
“不好意思这里安小姐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告诉你们前往何处？我记得……”这里传来了纸张翻动的沙沙响声，“我记得您之前的描述是，你们在与雪组汇合之前都没有进行语言交流。”
“……嘁，妈的。”年轻男子用低低的声音骂了一句。
“她没说话，我们就是知道。”
“能再描述一下……”
“有什么可描述的？我们几个兄弟这么多年，敲一下手臂就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你一个外人当然不懂。换了老泡他们肯定也是一样的，要什么语言？”
“好的，……进行肢体语言交流……”中年男子似乎在纸上写下了什么。
“然后我们冲到大厅，看见迩卯他们三个身上都发着光，就是开着盾。但是易腾诚的光在下面，我们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喊完之后，大厅的墙壁开始射出来莫名其妙的飞箭——管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反正是暗器。迩卯他们三个都开着盾，没什么事，但是我们这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花神情急之下抓了把黄铜勺子，和我们身上的布料交换了材质，不过因为安崂穿的是短裤t恤，所以还是中了一箭。”
“唔……也就是说安小姐是在这里受的致命伤是吗？”
“放屁，说什么致命伤……”年轻男子咕哝了几声，似乎颇为不满这个说法。
“请问花神就是……？”
“就是花桐屿，之前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吗！”
“好的，请您继续。”
“不过安崂当时没有说她受伤，黑灯瞎火的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们开始说话了，因为实在是忍不住，情况很急，光靠肢体语言比划不过来。迩卯给我们三个人也上了盾，暗器持续了一阵子就停了，我们这才凑到他们边上，看见易腾诚陷进了一个大洞里面。”
“这里的一阵子大约有多久？”
“多久？我也不记得，一两分钟吧。”
“好的，请您继续。”
“他看上去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一直在惨叫，我们想把他拔出来，才发现他的腿陷在一大团血肉骨头块里面。”
年轻男子发出了厌烦的嘘声。
“就是之前我们在梦里遇到过的那种。因为之前就是轩哥和迩卯对付的这玩意儿，所以轩哥还算镇定，开始打火。他冲着那个洞发了团火焰，我们在边上一使劲就把世界拔出来了。哦，不要再问了，世界就是易腾诚，你问了这么多遍了就不能记住我们这些兄弟的外号吗？！”
中年男子尴尬地止住了发话前的气声，干巴巴地笑了两下。
“结果拔是拔出来了，易腾诚开始一个劲地说胡话。明明没有伤口，腿却突然间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也跑不动了。最糟糕的是，把他拔出来之后，那个洞里面涌出来一大团那种血肉怪，简直要命。这时候安崂突然间大喊，告诉外面的组不要进来——我想她应该是看见了外面两组听到我们的动静，准备进来支援。”
“哦，我知道，这是安小姐的绝对观察能力……”中年男子又在纸上写下什么东西，而后突然之间又在年轻男子欲开口前打断了她：“那么已经给安小姐上了盾，您当时没有发现她已经受伤了吗？”
年轻男子突然之间被什么呛住一样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嗽过后，他重新开口，声音非常低：“没注意。她之前也满身是血，没发现又受了伤。”
“好的，这样确实有些遗憾。请您继续。”
“她喊完之后，血肉团就开始动了——非常快，我们没有想到它这么快这么灵活。虽然之前在梦里也见过，但是我们至少还能跑在它前面，而且，在现实中见到梦中的怪物，多少还是有点害怕和呆滞。血肉怪直接重新扑向了易腾诚，花神脑子是真的快，他把世界一把推开，然后把沙发和护盾交换了材质。”
“……嗯？”
“就是说，迩卯的护盾不是很薄吗，因为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加强护盾。花神怕世界再次被那些怪物吸走，把大厅里靠着我们的沙发材质和自己身上的护盾交换了，然后把世界推到了沙发后面。就这样挡了一两秒，轩哥也反应过来了，马上重新打火。但是因为轩哥的眼睛……”年轻男子突然间止住了话头，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总之，没有成功烧到血肉怪身上。花神想再交换一次，但是即便是交换材质，多出来的护盾能量消耗还是要从迩卯身上获取的，所以没有成功。迩卯剩下的能量不足以支持那么庞大的护盾。我赶紧冲过去，拖起易腾诚和花神，开始向着厨房逃跑。”
“请问为什么是厨房？”
“嘁。因为当时我们组的逃跑路线就是从厨房窗户跑，所以下意识地就又往那边跑过去了。而且大厅地板上破了一个大洞，肯定没有办法从那里逃跑啊。”年轻男子的声音里又开始浮现出不耐烦来。他像是想结束什么一样，飞快地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突然发生了一点变化。嗯……就是突然血条变厚了的感觉。我知道自己肯定也觉醒了灵火，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种，但是既然已经觉醒了，不做点什么肯定不行。这次的血肉怪没有梦里那么大，就是看上去更灵活凶猛，我、花桐屿、易腾诚三个在前面跑，血肉怪在后面追，轩哥和迩卯在血肉怪后面攻击血肉怪，安崂跟在最后面。就这样追了一路，一直到厨房，我们停下来把易腾诚塞出窗户，就这样被血肉怪追上了。我有种直觉这下应该我来扛，所以就挡在了他们两个前面。”
“挡住的那一下感觉很奇怪，我发现自己不见了。是真正的不见了，我只剩下了灵魂一样飘在空中，看着血肉怪好像被什么挡住了一样突然停住了。花桐屿趁机把易腾诚推出窗户，自己也爬了出去，后面的轩哥趁此机会一把火实实在在烧在了怪物身上。怪物扭曲抖动起来，转头开始袭击轩哥他们三个。我的感觉又回来了，又能重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于是连忙挡在轩哥面前，把怪物引向一边，然后再次变成浮在空中的灵魂状态。轩哥把迩卯，哦，还有安崂推出窗户，给我使了个颜色。我看见窗户外面白陆不知从哪里搞了个大树枝，好像个大弹弓的样子，轩哥手里搓了个大火球，迩卯给火球附了一层非常薄的盾。轩哥比了三个手指头倒计时，于是我虽然浮在空中，但是心念一动，竟然能把怪物引到窗边。轩哥比到二的时候，把火球给了白陆，让他放在弹弓上，我趁机往下一落，找回身体感觉，然后扑向窗户。在轩哥最后一根手指落下的时候，我滚到了外面的地上，白陆的火球发射了出去，正中那个血肉怪。”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们一群人逃跑，然后轩哥又发了几团火，最后整栋别墅都燃烧了起来。”
“然后就是亚述实验室的人和你们的人都来了，一片混战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年轻男子的声音沉寂下来。
笔尖与纸张的沙沙摩擦声音快速得不像人类动笔。
最后，中年男子开口：“十分感谢您的描述。”
“不客气。”
年轻男子嘴上这么说着，声音里却透露着明显的粗鲁和无礼，并且给人一种刻意无礼的感觉。
脚步声响起，门把手转动。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鲁先生，安小姐在停止呼吸前没有和您说些什么吗？或者说，她有没有和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接触，传达一些……”
门被砰地大力关上。
接着是几声叹息。
然后又是开头那几声电子音。
“……记录回放完毕。”
眼前的鲁良夜板着一张脸，把那个小小的发声模块扔到我手里：“妈的一天到晚都要揪着我问，简直要命了。”
我叹了口气，把发声模块扔到脚下，踩碎了。一边的轩哥配合地点了把火，我们三人注视着那精妙的机械在蓝色的火焰中化为一缕青烟，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所以呢？”轩哥双手背到头上，身子向后一仰，伸了个懒腰。
“什么所以？”
鲁良夜反问道。
“就是那天到底……”
“嘘！”鲁良夜紧张地从一把咯吱咯吱的椅子上跳起来，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我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这个地方已经处理过了，没有窃听，没有摄像，没有灵火改造痕迹。放心说啊。”
鲁良夜这才慢慢坐回椅子。
“好吧，那我们还是小点声……啊对了，”他想起来什么一样问了一句，“大猩猩今天怎么样？”
“没醒呢还。”轩哥有些无奈地答道。
“没被发现就行。那我就说了啊。”
窗外是英国二月份阴沉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