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我站在床边，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纸片。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打转，我感觉自己模模糊糊地抓到了重点，但是目前还没有更多的证据来支持。
有什么被忘记了。
什么被忘记了？
左侧的空调悄悄地吹着暖风，维持着室温。不自觉地绷紧了背部肌肉，缓缓地环视整个房间。
右手紧紧地攥着那个纸片。我还没有打开过，但是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脑中的一部分叫嚣着应该现在就冲出去，敲开每一个兄弟的门，然后带着所有人一起跑出这间见鬼的别墅，结束这一切。但是另外那一部分——更为理智的那一部分阻止了这个举动。有个声音谨慎又冷漠地提醒我，还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部分。
是的，只要我们跑出别墅，就能结束这一切——
因为这里不是梦境。这是真实的世界。
方才想通这一点的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瞬间几乎就要夺门而出。
自从做过最初那个质感如此真实的梦之后，我已经开始渐渐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区别了。临海别墅的惨案，鼻尖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打不开的门把手沉重的质感；墓园湿润的雾气、双胞胎的玩耍、双胞胎的决裂；和黑影的战斗、血肉模糊白骨支棱的怪物、觉醒的灵火和打斗；银色的小房间，神秘的女子倾国倾城的笑容……这些是梦境，我清楚地明白。
但是梦境和现实的区别在哪里？
在各种电影里，主人公总是要寻找一个辨认虚拟与现实的平衡点。无论是脑后的接口也好，旋转的陀螺也罢，总有一个清晰的点来辨认。而我从做梦的那一刻起就遗漏了这一点——因为梦里的地方总是光怪陆离，进入梦境的方式又总是坠落等非常规的方式，给了我一种“啊马上就要做梦了”的感觉，所以并不会产生什么怀疑。
然而这却有个致命的坏处，那就是一旦梦境的内容改变，我就无法做出判断了。
如果梦境不再是陌生的历史，不再出现荒谬的怪物，不再出现妄想中的空间，而是真实到可怕的现实场景，那我还能辨认出来吗？
我的手抚上床头柜。
真实的触感，甚至于还有一层薄薄的灰沾上手指。
我颤抖着控制自己向前走了一步，用力踏了踏地板。
坚实的木地板，脚步并不虚浮。
我举起手，用力掐了自己的脸。
疼。疼痛一瞬间就传到了脑中，令自己迅速做出了反馈，松开了手。
可是这些在梦里也是一样的啊！
我绝望地抱住头，记起了之前经历的种种。在静园的几次受伤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痛感，那血液从身体中汩汩流出的感觉一想起来还全身发冷，而因为没有穿鞋而导致的脚底疼痛也是记忆犹新。
虽然直觉告诉我，我现在一定不是在梦里，是在真实的世界中，我却没有证据来支持这一点。
如果现在就把大家叫醒，开车离开这栋别墅，会不会就能到达认识的城市？
——然而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在梦里，我们这样做可能就会一直困在这个梦中，没有按照剧情走一遍这个梦，亚述实验室那群狗娘养的大概会有什么方法把我们困在里面一辈子。
一想到这里，我就愈发举棋不定起来。
之所以感觉我们是在真实的世界中，是因为刚才那个小纸片。
石无庆给我的信还在我的裤兜里。
我重新把它放回裤兜，用手指摩挲着信的折痕，感觉它都被我磨出了毛边。
不知为何这就给了我一个强烈的感觉：我现在就在真实的世界里，在某一个不清楚的角落，在一栋真实的海边别墅中，听着潮起潮落，傻乎乎地站在这里，手摸着裤兜里一个死去的人托付给我的最后的信件。
不对，再想一想，我之所以会这么感觉，一定是因为脑中闪过了某些念头。
某些一瞬而过的，小小的火花。
我来不及察觉但是确实存在的bug一样的东西。
我把手从裤兜中抽出，缓慢地摸了自己的头顶。
而后是脸颊，紧接着双手拂过脖子，交叉着摸过双臂，手指在布料表面摩擦，然后向下移……
等等！布料！
霎时间那团火花在脑中炸裂开来，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烟火。我抓住了那个点。
是衣服。
让我产生违和感的是衣服。
在这个梦境开始前，我对于所谓“现实世界”的最后残留印象就是全员换上统一的病号服，躺进了几个按摩椅一样的半开放实验舱内，旁边有各种仪器，而亚述实验室的人们就在一旁监视着仪器。我们就在安崂家的大厅里进行这项工作，任、侯二位教授及他们的实验人员，还有安崂的奶奶就站在一边，带着点紧张看着这一切。
再下一秒，我们就发现自己分别在这栋别墅面前的几辆车里，推门下车，用钥匙打开别墅大门，开始了梦境回溯之旅。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身上穿的并不是病号服，而是一身羽绒服？
我低下头，盯着自己身上这件毛衣，脑中一片空白。
这件衣服显然不是我的，但是很合身，而且感觉我似乎有类似的衣服，因此起初我并没有起疑。那么女生的衣服呢？女生照理说会对自己身上的衣服更加关注才对，那么迩卯她们为什么没有察觉到……
对了，只有我一个人反反复复地进入梦境。
第一个梦，共享梦境的时候，只有我保持着清醒意识（大概）。
之后，我在广州的商场里做了墓园的梦，确认过身上的衣服和道具。
紧接着才是和轩哥他们一起在静园里见证了灵火觉醒和石无庆临终的梦，严格意义上来说，轩哥他们那时第一次清醒地进入梦境。虽然清点过身上的东西，但是他们并没有对照，所以并不会有我这样强烈的直觉。
我那时穿的就是医院的病号服，因为是病人，躺在病床上的缘故，身上的衣服就是病号服，连双鞋子都没有。之后被白陆他们搬到了北京的私人医院里，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更换，可见这个衣服就好像进本的时候带的装备一样，战斗过程中是没有办法更换的。
那么我身上这件莫名其妙的毛衣是哪里来的？
除了我现在并不是在梦里这个解释之外，我无法解释这一点。更不用说身上的鞋，我明明记得躺进那个实验舱的时候，我们都是光着脚的！
我再次攥紧了口袋里的信。
这条裤子是我的，这倒是没有错。
这是我从私人医院里逃走时换上的，石无庆的信在那个平时做装饰用的基本上不用的小口袋里，一直好好地待着。
既然信件还在，说明要不就是我入梦的时候的记忆有误，要不然就是我现在真的穿着这条裤子。
那还等什么？
赶紧冲出去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啊！
我大步冲到门口，正欲开门，却停住了手，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还有什么漏掉的点。
兄弟们都在这个梦里，不赶快告诉大家真相的话，那等下要是他们真的为了还原梦做出什么傻事就糟了啊！
……都在这里？
啊，是这样啊。
我猛地拉开门，奔到走廊上，打开了所有的灯，一脚踹开了栗子和白陆的房门。动静极大，不一会儿走廊上的门就接二连三地打开，兄弟们走了出来，脸上有些疑惑。
楼下和楼上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很快，所有人都挤在了狭窄的二楼走廊里，有些不安地沉默着。
“怎么回事？这不符合你之前说过的流程啊！”
轩哥叉着腰，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
“我感觉要复制流程真的有些困难，我打到现在都没有赢……你做梦不是说我能连拿七把mvp的吗？”白陆脸上流露出一丝疲惫，耳机挂在他的脖子上。
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看着我。
“你们还记得初闰吗？”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打转，我感觉自己模模糊糊地抓到了重点，但是目前还没有更多的证据来支持。
有什么被忘记了。
什么被忘记了？
左侧的空调悄悄地吹着暖风，维持着室温。不自觉地绷紧了背部肌肉，缓缓地环视整个房间。
右手紧紧地攥着那个纸片。我还没有打开过，但是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脑中的一部分叫嚣着应该现在就冲出去，敲开每一个兄弟的门，然后带着所有人一起跑出这间见鬼的别墅，结束这一切。但是另外那一部分——更为理智的那一部分阻止了这个举动。有个声音谨慎又冷漠地提醒我，还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部分。
是的，只要我们跑出别墅，就能结束这一切——
因为这里不是梦境。这是真实的世界。
方才想通这一点的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瞬间几乎就要夺门而出。
自从做过最初那个质感如此真实的梦之后，我已经开始渐渐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区别了。临海别墅的惨案，鼻尖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打不开的门把手沉重的质感；墓园湿润的雾气、双胞胎的玩耍、双胞胎的决裂；和黑影的战斗、血肉模糊白骨支棱的怪物、觉醒的灵火和打斗；银色的小房间，神秘的女子倾国倾城的笑容……这些是梦境，我清楚地明白。
但是梦境和现实的区别在哪里？
在各种电影里，主人公总是要寻找一个辨认虚拟与现实的平衡点。无论是脑后的接口也好，旋转的陀螺也罢，总有一个清晰的点来辨认。而我从做梦的那一刻起就遗漏了这一点——因为梦里的地方总是光怪陆离，进入梦境的方式又总是坠落等非常规的方式，给了我一种“啊马上就要做梦了”的感觉，所以并不会产生什么怀疑。
然而这却有个致命的坏处，那就是一旦梦境的内容改变，我就无法做出判断了。
如果梦境不再是陌生的历史，不再出现荒谬的怪物，不再出现妄想中的空间，而是真实到可怕的现实场景，那我还能辨认出来吗？
我的手抚上床头柜。
真实的触感，甚至于还有一层薄薄的灰沾上手指。
我颤抖着控制自己向前走了一步，用力踏了踏地板。
坚实的木地板，脚步并不虚浮。
我举起手，用力掐了自己的脸。
疼。疼痛一瞬间就传到了脑中，令自己迅速做出了反馈，松开了手。
可是这些在梦里也是一样的啊！
我绝望地抱住头，记起了之前经历的种种。在静园的几次受伤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痛感，那血液从身体中汩汩流出的感觉一想起来还全身发冷，而因为没有穿鞋而导致的脚底疼痛也是记忆犹新。
虽然直觉告诉我，我现在一定不是在梦里，是在真实的世界中，我却没有证据来支持这一点。
如果现在就把大家叫醒，开车离开这栋别墅，会不会就能到达认识的城市？
——然而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在梦里，我们这样做可能就会一直困在这个梦中，没有按照剧情走一遍这个梦，亚述实验室那群狗娘养的大概会有什么方法把我们困在里面一辈子。
一想到这里，我就愈发举棋不定起来。
之所以感觉我们是在真实的世界中，是因为刚才那个小纸片。
石无庆给我的信还在我的裤兜里。
我重新把它放回裤兜，用手指摩挲着信的折痕，感觉它都被我磨出了毛边。
不知为何这就给了我一个强烈的感觉：我现在就在真实的世界里，在某一个不清楚的角落，在一栋真实的海边别墅中，听着潮起潮落，傻乎乎地站在这里，手摸着裤兜里一个死去的人托付给我的最后的信件。
不对，再想一想，我之所以会这么感觉，一定是因为脑中闪过了某些念头。
某些一瞬而过的，小小的火花。
我来不及察觉但是确实存在的bug一样的东西。
我把手从裤兜中抽出，缓慢地摸了自己的头顶。
而后是脸颊，紧接着双手拂过脖子，交叉着摸过双臂，手指在布料表面摩擦，然后向下移……
等等！布料！
霎时间那团火花在脑中炸裂开来，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烟火。我抓住了那个点。
是衣服。
让我产生违和感的是衣服。
在这个梦境开始前，我对于所谓“现实世界”的最后残留印象就是全员换上统一的病号服，躺进了几个按摩椅一样的半开放实验舱内，旁边有各种仪器，而亚述实验室的人们就在一旁监视着仪器。我们就在安崂家的大厅里进行这项工作，任、侯二位教授及他们的实验人员，还有安崂的奶奶就站在一边，带着点紧张看着这一切。
再下一秒，我们就发现自己分别在这栋别墅面前的几辆车里，推门下车，用钥匙打开别墅大门，开始了梦境回溯之旅。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身上穿的并不是病号服，而是一身羽绒服？
我低下头，盯着自己身上这件毛衣，脑中一片空白。
这件衣服显然不是我的，但是很合身，而且感觉我似乎有类似的衣服，因此起初我并没有起疑。那么女生的衣服呢？女生照理说会对自己身上的衣服更加关注才对，那么迩卯她们为什么没有察觉到……
对了，只有我一个人反反复复地进入梦境。
第一个梦，共享梦境的时候，只有我保持着清醒意识（大概）。
之后，我在广州的商场里做了墓园的梦，确认过身上的衣服和道具。
紧接着才是和轩哥他们一起在静园里见证了灵火觉醒和石无庆临终的梦，严格意义上来说，轩哥他们那时第一次清醒地进入梦境。虽然清点过身上的东西，但是他们并没有对照，所以并不会有我这样强烈的直觉。
我那时穿的就是医院的病号服，因为是病人，躺在病床上的缘故，身上的衣服就是病号服，连双鞋子都没有。之后被白陆他们搬到了北京的私人医院里，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更换，可见这个衣服就好像进本的时候带的装备一样，战斗过程中是没有办法更换的。
那么我身上这件莫名其妙的毛衣是哪里来的？
除了我现在并不是在梦里这个解释之外，我无法解释这一点。更不用说身上的鞋，我明明记得躺进那个实验舱的时候，我们都是光着脚的！
我再次攥紧了口袋里的信。
这条裤子是我的，这倒是没有错。
这是我从私人医院里逃走时换上的，石无庆的信在那个平时做装饰用的基本上不用的小口袋里，一直好好地待着。
既然信件还在，说明要不就是我入梦的时候的记忆有误，要不然就是我现在真的穿着这条裤子。
那还等什么？
赶紧冲出去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啊！
我大步冲到门口，正欲开门，却停住了手，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还有什么漏掉的点。
兄弟们都在这个梦里，不赶快告诉大家真相的话，那等下要是他们真的为了还原梦做出什么傻事就糟了啊！
……都在这里？
啊，是这样啊。
我猛地拉开门，奔到走廊上，打开了所有的灯，一脚踹开了栗子和白陆的房门。动静极大，不一会儿走廊上的门就接二连三地打开，兄弟们走了出来，脸上有些疑惑。
楼下和楼上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很快，所有人都挤在了狭窄的二楼走廊里，有些不安地沉默着。
“怎么回事？这不符合你之前说过的流程啊！”
轩哥叉着腰，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
“我感觉要复制流程真的有些困难，我打到现在都没有赢……你做梦不是说我能连拿七把mvp的吗？”白陆脸上流露出一丝疲惫，耳机挂在他的脖子上。
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看着我。
“你们还记得初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