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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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荒原屠夫

    和半藏说的一样,飞机果然安全抵达了怀俄明州的国际机场。

    出关、入境,什么都没发生,甚至连沙耶加随身带的背包和行李都没有过安检机就直接放了出来。

    “这也太顺利了吧。”走出机场的时候,沙耶加小声嘟囔着。

    “呵呵,”半藏穿上了他的棉袄,从兜里掏出一副金丝眼睛:“蟒蛇已经张开嘴巴了。”

    沙耶加还没反应过来半藏这句话的意思,就有几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从后面把她和半藏包抄起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沙耶加就觉得腰间被一个冰冷的硬物狠狠地顶了一下,戳得脊梁骨生疼,她想她知道那是什么。

    “上车。”其中一个人说。

    半藏什么都没说,而是迅速跟沙耶加交换了一个眼色,暗示她不要反抗。

    “放松点,老兄,你不需要使用暴力,”半藏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幕的发生:“我们会乖乖跟你走的。”

    那几个人把他俩押过了一条马路,在机场出口的对面停了一辆黑色的七人座。沙耶加被推了上去,半藏紧随其后,车一发动,他们就被粗鲁地绑住了手脚,并带上了眼罩。

    眼罩上有一股很臭的肉腥味,沙耶加很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对方没有人回答,倒是半藏的声音响了起来。

    “荒原客栈。”

    “去见清水?”沙耶加急忙问。

    “荒原客栈可不止一间。”

    这是半藏被塞住嘴巴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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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绑着眼睛的布很厚实,一点也不透光,沙耶加甚至不能从缝隙里窥探他们在往哪个方向开。她在心里默默数数算着距离,大约开了不到一个小时,汽车晃荡起来,似乎开进了某条坑坑洼洼的小路。

    随即沙耶加听到成群结队的猪叫声。

    是个农场,她在心里想。

    车停定后,沙耶加和半藏被拽了下来,一些黄土飘在她脸上,然后她听到拉开铁闸的声音。

    眼罩拽开,沙耶加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屠宰车间。

    屋顶有一个移动的金属架子,架子上挂着已经拖干净毛的猪的尸体,每一头猪的内脏都已经被掏空了,四肢白惨惨地垂在空中,猪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切口。

    沙耶加被推搡着穿过一排排猪尸,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传送带,上面是一些已经被机器切成一块块的猪肉,正会送到另一边的包装间里。在传送带旁边有一个水槽,里面的沸水翻滚着白沫,应该是烫毛用的。水草后面,则有一个将近有三米长的屠宰台,上面躺着一只全身是血的猪。

    那只猪的头部已经被砸穿了,但身体还本能地抽搐着,血顺着屠宰台的槽口流向地面的下水道里,一股难闻的血腥味让沙耶加一阵恶心。

    在屠宰台旁边的栅栏里,还有几只活猪,它们被吓得瑟瑟发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纷纷蜷缩在栅栏的一角。

    “叩尼……基哇?”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来。

    沙耶加忍住晕眩,才看清楚屠宰台后面盯着她的一个屠夫。

    他不高,但至少有两百斤,胖得找不到下巴,挺着肚子穿一件卡其色的长袖衬衫,袖子卷起来,上面布满了汗渍。衬衫外面套了一个透明的塑料围裙,和衬衫一样沾满了内脏之类的碎屑和血浆。

    与他一身打扮不相配的是他竟然长着一个娃娃脸,脸皮白里透红,嫩的就想能掐出水来。还有他的声音,尖细得就像个女人。

    “……我会说英语。”沙耶加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那真是太好了,”屠夫一笑,脸上的肉挤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公主殿下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这位是——?”

    “某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仆人。”半藏弓着背,脸上还是挂着那副不悲不喜的表情:“不值一提。”

    “我就喜欢你们日本人的谦卑。”屠夫向半藏伸出了手。

    “日本人没有握手的习惯。”半藏撇了一眼屠夫沾满血污的手,没有接,只是微微鞠了个躬。

    屠夫的手只在空中僵了半秒,瞳孔忽然一缩,上前牢牢握住半藏的手——更确切的来说,是拽了过来:“那你应该习惯美国人的方式。”

    顿时,半藏的手上也满是猪血。

    半藏微微扬了扬眉毛,有些不满,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幸好他没有跟我握手,沙耶加心里想,不然我可能会吐他一身。

    “你可以叫我克里克,”屠户向沙耶加说到:“虽然很多人都称呼我为‘荒原屠夫’。”

    “克里克.瓦克森,荒原客栈的店主之一,同时也是暗网上‘屠夫小屋’的主办者之一,爱直播一些……”半藏斟酌了一下词汇:“一些专业的人体解剖过程。据说一个观看直播的机会已经在暗网上炒到两万多美金了。”

    沙耶加的心猛地一缩,“专业的人体解剖”,那不就是杀人吗?!

    克里克似乎对半藏的评价很满意,他的胖脸上又挤出一丝微笑:“如果你也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现场观看的机会。”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见不得那些刺激的。”半藏说着,撇了撇屠宰台上的猪尸道:“只是没想到你还要亲自处理这些粗活。”

    “有些事情我还是喜欢亲力亲为,和清水那老家伙不同,她年纪大了,只愿意做些小打小闹的买卖,那些个小杂货店的营生,”克里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我对这个行业仍保有着高度的热情,并且乐在其中——这一切对我而言是一种享受。”

    克里克走到屠宰台旁边,从横梁上取下吊钩,只稍稍用了点力,就把桌上的猪尸倒挂在了钩子上。

    “现在美国到处在讲人道主义,杀猪的时候都改成用电击了,那些电工们拿着高压电枪把这些牲畜打昏,再放血膛肚——啧啧啧啧,一点美感都没有!就像是用塑料打火机点烟一样廉价平淡,失去了火柴带来的那种亚麟味,带出烟草原本的滋味。所以我还是更喜欢老式的做派……”克里克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栅栏里,企图抚摸着其中一头猪,那头猪一瞬间像触了电一样往回缩,眼睛里全是惊恐。

    “遵循传统的方法,拿铁锤敲穿它们的脑袋,在它们活着的时候——砰!有经验的人一锤下去就能把脑浆全砸出来。于是这些动物生前最后一秒的恐惧,会随着它们的死亡烙印在尸体里,渗透在肉和骨头里,成为无与伦比的美味。猪也是,人也是,它们尝起来都很美味。”

    随着那头猪向后一缩,沙耶加才看清楚,在那一堆猪中间,还蜷缩着一个赤裸的女人,浑身和猪一样沾满泥污,头发蓬乱,此刻已经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使劲长大着嘴巴,从喉结里发出咿咿呀呀的破音。

    沙耶加的胃里一阵翻腾,一阵脚软想下跪去,哇地一声,吐得满地都是。

    “这个畜生让公主殿下受惊了吗?”克里克看了看沙耶加,又看了看栅栏里的女人:“那我们还是到我办公室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