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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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0.00001%的差别

    “汪旺旺!”达尔文浑身一震,晃了晃她的身体。

    “唔……”

    汪旺旺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达尔文,忽然啊的一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汪旺旺毫无征兆地一口咬在达尔文的手上,达尔文手一松,她就开始拼命挣扎起来,挥动拳头打在疯兔子的后脑上,对方的头朝挡风玻璃撞上去。汽车一下失去了控制力,朝路边侧滑起来,保险杠撞到雪地里的沟撤,眼看就要翻车,烂鸡鸡迅速扑向驾驶座,替疯兔子控制住了方向盘,皮卡在雪地里优美地划了一个圈,终于停了下来。

    “按住她!妈的,她疯了吗!”疯兔子吃痛,揉着后脑大吼到:“她刚刚要害死我们几个!”

    “中尉!是我啊!我是上校!”烂鸡鸡解开安全带,探身到后座上帮达尔文一起按住汪旺旺:“你认得他吗?他是达尔文!”

    “达尔文……达尔文……”汪旺旺喃喃念着他的名字,似乎在大脑中使劲搜寻跟这个名字有关的记忆,过了小一会,她终于不再挣扎,身子一软摊靠在座椅上,呆呆地看着远方。

    “中尉到底怎么了?”

    “我看她像是ptsd。”疯兔子深吸了一口气,从刚才的惊魂未定中缓了过来。

    “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生命受到威胁或者经历了重大的刺激之后产生的精神障碍,”疯兔子说:“我以前在监狱里见过这种人,有个男人因为目睹妻子出轨,开枪射杀了她和她的姘头,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容许别人靠近,只能关押在单人囚室。有一次因为别的犯人碰了他一下,硬生生把对方的手指咬掉了三个,他发疯的样子就跟你现在这位朋友一样。”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达尔文皱着眉头,心疼地看着蜷缩在一角的汪旺旺,可她对他的问题毫无反应,仍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她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烂鸡鸡一脸忧虑:“ptsd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不好说,有人几个小时就会过去,有人几年都没改善。”疯兔子耸了耸肩。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到不是没有……但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的,不知道管不管用。”

    “什么办法?”

    “比方说你们可以带她回去以前她生活过的地方,或者给她看一些对她过去很有价值的东西,刺激她的记忆系统。”

    “我去,你这不等于没说吗?”胖子翻了翻白眼:“我们他&妈的现在离家一万多公里,你还有没有更具建设性的方案?”

    “等等……”疯兔子的话似乎提醒了达尔文:“有价值的东西……也不是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羽绒,掏出了自己那一枚硬币。从出发以来,这枚硬币就一直被他收在衬衫的暗格之中,从未离过身。

    “你还记得这个硬币吗?你记得是谁送给我们的吗?”

    汪旺旺盯着硬币看了几秒钟,没有说话,但眼皮确忽然眨了几下,露出似曾相识的眼神。

    “快,把你那一枚也拿出来!”达尔文对烂鸡鸡说。

    烂鸡鸡赶紧掏出钱包,两枚硬币都放在了汪旺旺的手里。

    “这是m送给我们的,你、我、达尔文、沙也加和她自己都各有一个,”烂鸡鸡补充道:“我和达尔文查到这枚硬币的出厂地就在这里,在卡森城以前的铸币厂。我们说好要一起找到m,带她回家的,你记得吗?”

    “卡森城……m……”汪旺旺轻声叨念着。

    “她有反应了……”

    达尔文话音未落,汪旺旺突然一转身,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里迸发出泪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m……m还在里面,我们要回去救她!!!”

    这句话用光了汪旺旺所有的力气,她说完就昏了过去。

    ———

    疯兔子终于把车开回了值班室,达尔文和烂鸡鸡连架带抗把汪旺旺搬上了床,她的体温仍旧很低,达尔文替她加了一床被子,又把暖气调高了两度。

    大家都又累又饿,疯兔子热了一张披萨和几根火腿肠,又分了几瓶啤酒,喝完之后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烂鸡鸡看了一眼披萨,转而从冷冻格里拿了两罐沙丁鱼罐头吃起来。

    “哥们,我以前真的很喜欢吃披萨,”烂鸡鸡把最后一勺沙丁鱼吃完,擦了擦嘴:“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不想吃热东西了,就是提不起兴趣来。”

    “人的口味会变的。”达尔文轻声说,只有他知道胖子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或许是吧,我以前不爱吃鱼,”胖子吧唧着嘴:“但现在却馋这些腥味儿重的东西。”

    “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达尔文问:“肚子还疼吗?”

    “好多了,”胖子说:“阵痛过去了,我感觉我的体质变得更好了,刚刚外面的气温零下负几十度,我甚至感觉不到冷,你信么?”

    下一次变化还会来的,以更糟糕的方式出现,dick身上就像绑了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引爆。达尔文心的脑海里再次掠过约翰的样子。在月光下的树林,他从m的棺木里钻出来,耸拉着肩膀,皮肤苍白透明。

    这间屋子就像一个小小的火柴盒,盒子外面的世界正发生着无法挽回的大事,病毒在日本扩散,在纽约扩散,在欧洲扩散,人们成堆的在医院里死去,被穿着隔离服的医务人员放进火炉烧成灰烬;新闻里报道着国际关系陷入僵局,战争一触即发,坦克和航空母舰已经开到了边境线上;人们拿着武器走上街头,把内心的不满和恐慌宣泄到陌生人身上,宣泄到政府和弱者身上;阴谋论和虚无主义在街头巷尾被讨论着,革命在各地蔓延……每一件事情都在把这颗星球推向末日的边缘。

    而他们此刻坐在火柴盒里,这一切看起来和他们并无关联,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刚才听见中尉说的吗,m还在卡森城里面。”过了一会,胖子若有所思地说。

    “嗯。”

    “我真的搞不懂,那群人究竟要抓m来干嘛?漫画书、m、世界末日之间到底有什么狗屁关系。”

    “m是钥匙,是实现世界末日最关键的一环。”不知道什么时候,汪旺旺已经醒了过来,她披着毛毯站在烂鸡鸡的身后:

    “是张朋把她抓到这里来的,他一心一意要灭亡人类。”

    达尔文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一时间都不敢相信,他们之前的推测竟然是正确的。

    “张朋真的没死?”

    “嗯。”

    “这样都不死……那他是个什么东西?”

    “和我一样,他的身体里流着的不是普通人的血液。”汪旺旺深吸了一口气,坐到胖子身边:“其实我一直对你们有所隐瞒,无论是m也好,张鹏也好,我们的血统都来自于十分相似的源头。”

    达尔文看了汪旺旺一眼,他早就已经感觉到这个女孩的过去并不简单,但当他听到汪旺旺说自己跟张朋一样的时候,仍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源头在哪里?”

    “m和张朋的基因都来自雅典娜,雅典娜的基因来自拿菲力人,而拿菲力人的基因则来自一种到目前为止都无法定义的生物,它们在历史中有过各种各样的名字,但唯一没变过的,就是它们被尊为'神'的身份。”

    “神……?”达尔文慢慢地吐出这个字。

    “对,神。”

    “那它们在哪里呢?”

    “不知道。关于它们的信息少之又少,没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目的是什么,没人知道它们的具体形象,它们留在地球上的痕迹少之又少。唯一能确定的,是它们在地球成型之初到达过这里,并且用它们自己基因池里的dna培养了一些物种——拿菲力人就是它们创造的物种之一。除了拿菲力人,它们还造过不同的类人和亚人,但却因为某些原因又将它们灭绝了,这些故事记录在圣经和世界各地古老的宗&教书籍里。”

    “你指的是诺亚方舟大洪水,索多玛城和蛾摩拉?”达尔文问。

    “对,”汪旺旺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灭绝它们啊?”烂鸡鸡不解地问。

    “不知道,但神的理由我们无法猜度和理解,平凡人类的道德、法则和情感对它们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这就像关在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无法理解人类的行为一样——它们无法理解人类将它们孵化、培养、再注入病毒和解剖是为什么,是处于药物的研究还是科学的探索,因为老鼠和人类的思考维度根本不在一个层面。单目前所知的人类,是它们创造的最后一个物种。”

    “我们也是它们创造的?”

    “是的,人类是他们创造的最低级的物种,也是跟它们的相似度最低的——因为神的dna在人类体内已经被稀释到少之又少。神在创造人类之后,就离开了地球,但仍在地球的某一处保留了来往通道,和地球在几亿年里建立着微弱的链接。”

    “那你的基因也来自于拿菲力人吗?”

    “不,我的基因来自于一个在索多玛和蛾摩拉毁灭之前逃出来的两个类人,他们是我家族的祖先,用近亲结婚的方式在几万年里维持了血统的纯粹。但无论怎么说,我的家族、雅典娜、张朋、m都拥有比普通人类更接近神的基因。”

    “那你们到底是不是……人类?”烂鸡鸡试探性地问。

    “那就要看你怎么定义人类了。”

    “愿闻其详。”

    “如果从dna的相似度来定义的话,我们和人类不会有太大不同。众所周知,欧洲人种、非洲和亚洲人种在基因结构上只差了0.0001%,但外貌和体征上已经不同了,从发色、轮廓、甚至瞳孔的颜色都完全不一样。而我们和正常人类的dna差了0.000001%都不到。”汪旺旺顿了顿:“但恰恰就是着一点点,让我们有了巨大的差异。”

    “哪里的差异?”

    “体能,寿命,自愈力……和这里。”

    汪旺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