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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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中奇遇

    我迅速钻进家并把门反锁,到卧房的衣柜拿了一套爸爸的衣服。

    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房门敞开着。

    我家本来是三居室,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剩下一间小房间是我的,我搬走后我妈妈就把那个房间锁起来了,我也很久都没有进去过。

    如今房间的门开着,却似乎和我记忆中的略有不同。

    我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我的房间是粉红色的,小时候我怕黑,死活也不肯自己一个人睡,我妈就在墙上贴了很多假面骑士和黑猫警长,她说只要有他们守护我,坏人来了就会被打跑。

    还是记忆中的墙,记忆中的假面骑士,墙上挂满了我的大幅照片.....

    等等,这张照片里面的人......是谁?

    这不是我呀!

    我盯着照片无比震惊,那里面是一个眼角有一颗泪痣的小女孩,长着一张有点营养不良的小脸。

    这明显是另一个小孩,这是一张我从来没见过的脸。

    印象中的这张照片是学前班升小学的那年在幼儿园照的。当时我正在草坪上跳《哇哈哈》,娃娃裙是妈妈出差给我买的,上面有米老鼠的图案。因为天气热,我圆圆的脸红扑扑的,眼睛笑成两条缝。

    照片上这个女孩,穿着和我一样的米老鼠图案裙子,跟我当时的岁数也差不多,但梳着羊角辫,似乎有点不情愿的坐在凳子上搓着裙角。

    我顺势看过去,墙上的相框里,每一张都是她,在相同年纪拍的照片。

    一样的摆放顺序,小学入学照,春游照,穿成小公主的艺术照。

    但不是我。

    只要没瞎眼的就知道这不是我。

    这小孩是谁?

    又或者说,我是谁?

    不可能呀,我所有记忆中,我是我家唯一的女儿,我从来没有一个姐姐或妹妹。何况她跟我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难道我的回忆都是假的?我是不是在做梦?

    一瞬间我大脑一片混乱,身子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毯上。

    屁股被膈了一下,好痛。

    我揉着屁股跳起来,这地板凹凸不平,地毯下面有东西。

    掀开地毯,人一下就傻了。

    地板的大理石瓷砖上刻着螺旋形的图案。

    这是个放大的“七路迷宫”。

    和平常玩的迷你版比起来唯一的区别是,入口处的透明球和另外随机摆放的七颗颜色球深深的嵌在了地上,只有球上半部分凸出来一点。我就是被这突起来的一半膈应到了。

    啥意思啊?

    为什么在我房间地上还有一个这玩意儿?

    bp机再次震动。这一次是一串乱码。

    “q12k71。舒”

    我愣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千字文的代码,翻译过来是:勿解。

    勿解?是让我不要去解开这个七路迷宫吗?

    是舒月,她知道怎么回事。对,我应该赶快回到医院去,只有见到我妈和舒月,我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拿起衣服就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如果王叔和那个假大宝还在电梯里,这会出去安全吗?

    我轻手轻脚的往大门走,透过猫眼往外望。

    两张面无表情的脸在防盗门外面。

    王叔和大宝似乎变成了我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幸好门还是锁着的。这两父子估计正守株待兔等我出去呢。王叔叔在这栋楼里住了十几年了,这是长期潜伏战啊。

    尤其是大宝,一个几岁的孩子竟然都能隐藏的这么深。

    怎么办,打电话给我妈,打给舒月也行。打电话报警也行。

    我赶紧跑到客厅,拿起电话就要拨号。

    电话里并没有传来熟悉的嘟嘟声,电话线被切了。

    唯一的出口被堵死了,电话又打不了,我果断跑到阳台,幸好我家住三楼,大声呼救怎样都有人能听到吧。

    走出阳台,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这不是梦,外面还是一切如常,知了在树上叫着夏天,妈妈晒的棉被还有太阳暖烘烘的味道,我甚至能听到不知是那家正在看两点半重播档的还珠格格。

    我把头探出窗外,左右张望,这会大人们都在上班,楼下公园里空荡荡的。

    突然眼睛一亮,救星来了。小区的保安正在往这边走。

    以前这片单元楼没有保安,后来九十年代搞发展,市区外来人口变多,治安越来越不好了,小区加盖了围墙并在大门口设了一个保安亭,保安平常住在里面,中午的时候也会给各栋单元楼的信箱里分分信。

    新来的保安并不认识我。就在刚才他还拦了我一下,问我是几楼谁家的。

    这会他肯定还对我有点印象。

    可我转念一想,万一我叫了他,他上来肯定会先遇到门口的王叔。

    王叔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很有可能还会污蔑我是贼什么的。

    保安不认识我,我妈的电话我又记不起来,他要是一进来,我拿什么证明我是这家的女儿呢?

    电话线被剪了,我房里的所有照片都是别人。

    家里没有一样证明我存在过的东西。

    那就只能进公安局了。

    我进去是小,可是我还想再见见我爸,还想给他穿一身自己家的衣服送他走。

    没办法,如果他真的被王叔蛊惑了,我就假装就范,然后趁其不备跑出大门,找polo衫叔叔。

    想到这里我扯开嗓子大喊:“保安叔叔!救我救我!救我!”

    保安抬起头来望向我这边,和我四目相对。

    然后他的视线穿过了我向后面看去,我就像透明的一样。

    认我喊破了嗓子,他只是歪着头朝我这边又看了几眼,就走掉了。

    我突然觉得我的三观颠覆了,从目前的现象来看,我应该是个鬼。

    我的房间里并没有我的照片,保安也看不见我。

    厕所读物上说,一般活人看不见鬼。

    我摸摸自己,有体温,有呼吸,也不能穿墙,并且有影子。刚才我进大门的时候,保安还拦了我一下问我去哪里干什么。如果我是幽灵,王叔也不可能能够拍我的肩膀啊。

    所以我肯定是存在的,不但在精神世界,而且在物理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

    那为什么保安看不见我?

    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装的,第二,他是睁眼瞎。

    如果他是装的,那他肯定就是王叔一伙的,现在肯定是想上来汇合王叔,然后破门而入对我不利,不然我在阳台这样叫下去迟早别人家也会听到。

    那我怎么办?如果硬拼,估计王叔带着孩子行动不便我还能拼一下,如果是两个男人,明显打不过啊。

    正想着,保安又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拿了几份报纸,正和一个出来遛狗的阿姨有说有笑。

    保安似乎没有急着上来抓我呀。

    他们俩停在了我的单元楼楼下,我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大叫:

    “救命!救命!阿姨救命。”

    宠物狗立刻抬起头,朝着我的方向吠了几声。

    遛狗阿姨也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她好像看见我了,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她的眼睛变得空洞洞的。视线再一次穿过了我,看向了后面,然后又在搜索着什么。

    她转过去跟保安说:“呀,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边阳台站了一个学生仔喊救命,再看又没了,是不是我眼花呀。”

    保安也朝这边望了望,收回了目光:“我什么都没看到呀。”

    狗继续冲着我叫,阿姨扯了一下狗仔的绳子:“叫什么叫!再叫没得吃罐头了。”

    我整个人愣在阳台上。

    舒月跟我说过,遇到任何事情都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一定要分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事情。逻辑逻辑,我的逻辑思维呢?左脑赶紧上线啊!

    我突然想到房间地上的七路迷宫。

    舒月告诉过我,七路迷宫,英文是sevenpathlabytinths,最早起源于北美印第安霍皮族,传说中霍皮族曾经在莫格隆山脉修建过大型的七路迷宫,并把走出迷宫的方式藏在了歌谣中口口相受,迷宫的图案也作为部落象征的图腾。

    可惜,迷宫的遗迹早已摧毁,而走通迷宫的正确路径也失传了。

    舒月在麻省读书的时候,曾经参与过一个研究印第安部落的项目,无意中看到这个迷宫以图形的方式出现在霍皮族的纺织品花纹上。她通过各种文献复原了这个迷宫的路径。

    而她给我玩的游戏,只有五个彩色球,是简单的改良版。

    真正的玩法,是要把随机摆放在迷宫里的7个彩色球按照顺序球推进洞中,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解开。

    其实,用白球推彩色球并不难,难的是要按顺序。路径和顺序规划的难度随着彩色球的增加以次方向上增加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只推一个彩色球用两分钟,但是五个彩色球想了半年也没想出来的原因。

    很多古代人认为来自自然界的启示,不但反映了人与宇宙的链接,也被认为是神在创造时的规律的反应。

    比如树叶的脉络和闪电的形状,海上的漩涡和树木的年轮,比如月亮的更替周期是29.53天,女性的经期平均也是29.53天。

    而七路迷宫,则隐喻的表现了神是如何从混沌中一步一步有规律的按顺序创造出宇宙万物的。也可以说,迷宫是神创造世界的符号化象征。

    7个彩色球,被白球推着走过复杂的迷宫,最后依次进洞,需要精密的设计,只要一步做错就无法回头。正如神设计世界一样,如果中间的某个微小的细节出错,恐怕今天走在街上的就不是人而是猪了。

    舒月一直通过这个游戏在灌输我随机事物具有潜在规律的道理,只有心思缜密的人,才能一步一步解开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