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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法葬

    在镇子的郊外有一座荒山,荒山上有一座坟场,坟场有很多墓穴,墓穴或是摆满贡品香烛、金银珠宝,或是荒草丛生、无人打理。

    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此时正是一天当中太阳最猛烈,阳气最充足的时候,九叔带着文才、秋生、梁渊以及任老爷和任老爷的亲戚朋友和一些负责挖坟墓抬棺材的壮丁们一同来到镇子郊外的荒山坟场。

    众人来到任老太爷的坟墓面前,任老爷便吩咐壮丁们开始除杂草、打扫坟墓周围的一些杂物,然后任老爷亲自点孝香,摆贡品,再跟任婷婷一同跪拜,最后烧掉纸钱银宝……

    等祭拜完任老太爷之后,九叔穿着一套崭新的黄色道袍,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掐诀,围着坟墓又蹦又跳,嘴里还念念有词……

    等九叔做完仪式后,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豆大的汗水了,这时,任老爷走上前来,一脸和蔼地笑着对九叔说道:“九叔,当年风水先生说这块地很难找的,是一个好穴!”

    “嗯,不错,这块穴叫蜻蜓点**,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能用,阔阔一丈三只有三尺能用……”

    九叔双手后背,悠闲地踱着步子边走边说,众人也只好跟着他一起走。

    突然,九叔转过身来,用肯定的语气对任老爷说道:“所以棺材不可以平葬,一定要法葬!”

    任老爷闻言,不由得对九叔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了不起,九叔!”

    文才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就根本听不明白九叔说的“法葬”是什么意思。

    文才情商不高,且性格憨厚,他本着不懂就问师父的原则,对九叔开口问道:“法葬?师父,什么是法葬啊?是不是法国式葬礼啊?”

    听到文才脑残般的问题,九叔简直要被文才这个傻徒弟给蠢哭了……九叔皱起眉头,用凌厉的小眼神瞪着文才,急促而小声地喝斥:“少多嘴!”

    文才见九叔发怒,顿时吓得不知所措,迅速地低下了头。

    秋生在一旁用眼神扫了文才一眼,摇了摇头,对文才轻叹了一口气。

    梁渊没什么反应,他从义庄来到荒山坟场,这一路上都是神色恭敬地跟在九叔后面,除了偶尔和秋生、文才闲聊几句外,其他时间梁渊都是一幅默不作声的样子,存在感非常之低。

    倒是任婷婷,从小镇来到荒山坟场的这一路上,她都在鬼鬼祟祟地偷看梁渊。

    那涂满昂贵化妆品的精致小脸蛋上在看着梁渊时,每次都会浮现出复杂之色,任婷婷显然在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找梁渊聊聊。

    梁渊感觉灵敏,当察觉到任婷婷在偷看他时,脸上却也没有什么反应。

    梁渊装作没注意到任婷婷的样子,依旧是一脸沉默,亦步亦趋地跟在九叔身后。

    等到众人祭拜完山神、土地之后,一些扛着锄头穿着白色背心的壮汉走上前来,恭敬地对九叔问道:“九叔,已经拜祭过山神了,现在可以动土开棺了吗?”

    九叔面色严肃,声音平淡地回应:“可以了,动土吧。”

    “好,兄弟们动土!”领头的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壮汉呼喝一声,顿时他身后的那些穿着白色背心的壮汉们便扛起锄头,大跨步地往任老太爷的墓碑走去。

    趁着壮汉们在挖掘墓穴,九叔等人此刻也是无事可干,干脆九叔师徒四人就跟任老爷以及任家的亲戚朋友们便随意地闲聊起来。

    秋生一脸亲切地站在任婷婷身边陪着笑脸,不断地跟她道歉,就跟一条想要向主人献殷勤的哈巴狗一般的……此刻秋生那模样,别提有多么猥琐了。

    但这一幕却被一个脸上白白胖胖,戴着一副白框眼镜,身上穿着一件黄色西装,脚上踏着一双黑色皮靴的青年男子看到了,顿时,青年男子脸上的肥肉就狠狠地皱了起来,他气冲冲地冲到任婷婷和秋生中间,大步一迈撞开秋生,瞬间挤掉秋生的位置。

    秋生猝不及防之下被他这一撞,也亏得的下盘很稳,不然差点就给摔了。秋生内心很愤怒,猛地回头来,怒瞪着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站在任婷婷身边对任婷婷微笑,肥肉横生的脸上带着讨好之意。

    青年男子似乎是感觉到了秋生愤怒的目光,他转过身子,对秋生冷哼一声,脸上满是高傲之色。

    秋生看清楚青年男子的脸后,顿时便认出了他的身份。青年男子叫阿威,阿威是小镇上的保安团团长,手底下掌管着几十号民兵,拥有几十条枪,在小镇上是恶霸般的存在。

    秋生知道自己是万万惹不起阿威的,所以只能暂时先将这口怨气咽下了。

    秋生强忍着怒气,慢慢地站起了身来,看都不看阿威一眼。

    秋生拍拍扔上的尘土,抖落了自己西装衬衫上的灰尘,走回到九叔身边。

    梁渊默默地站在一旁,全程目睹了阿威跟秋生的冲突。梁渊看到秋生憋屈的样子,以及阿威高傲得意的眼神,嘴角顿时微微一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但那微笑却是转瞬即逝,他的脸……很快又变得面无表情了。

    没有人能察觉到梁渊这个诡异的微笑,但是……这个诡异的微笑却是被一直偷偷注视梁渊的任婷婷给捕捉到了,这让任婷婷精致的小脸蛋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在少女的纯真可爱的内心里,却是对梁渊这个神秘的男人越来越好奇起来。

    秋生决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至于因为郁闷憋屈而伤了身体,于是便对九叔抛出了一个疑问:“师父,到底什么叫法葬?”

    九叔依旧是一脸的庄严之色,双手后背,慢悠悠地走到任老爷身边,说道:“所谓法葬……就是竖着葬!我说的对不对?”

    “对,当年那个看风水的说过,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棒!”

    任老爷脸色似乎有些复杂,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没有去看九叔的眼睛。

    九叔语气有些调侃地对任老爷道:“那……灵不灵呢?”

    任老太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抬起浑浊的双眼看着九叔,道:“唉……这20年来,我们任家的生意是越来越差,”

    任老爷摊开那双布满老人斑的灰黄双手,脸色显出无奈之色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看……那个风水先生跟你们任家有仇啊!”九叔右手持桃木剑,语气充满肯定。

    任老爷闻言,内心一惊,脸上却是假装疑惑地惊问一声:“有仇?”

    “对,任老爷,请问任老太爷生前是不是跟那个风水先生有什么过节?”

    任老爷脚步停了下来,他慢慢地转过身来,面上有些尴尬地看着九叔,假装豪迈地大手一挥,说道:“其实这块蜻蜓点**本来是风水先生的,先父知道是块好穴,于是就花很多钱把它给买下来了。”

    “只是利诱……有没有威逼?”九叔又语气调侃地追问了一句。

    “这个……”任老爷一脸尴尬,勉勉强强地笑了笑。

    九叔转过身,语气严肃地说道:“我看一定是威逼,要不然他绝不会害你们,还叫你们把洋灰盖在整个蜻蜓点**上……”

    “那应该怎么办呢?”任老爷面色焦急地追问道。

    九叔说起这些风水专业知识时,脸上是眉飞色舞的,他兴奋地道:“应该雪花盖顶,这才叫蜻蜓点水嘛!棺材头都碰不到水,怎么能蜻蜓点水呢,他还算有些良心,叫你20年后起棺迁葬,害你半辈子,不害你一辈子,害你一代,不害你十八代。”

    任老爷闻言,低下头陷入思索中,片刻后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心情也随之放松许多。

    正在挖掘任老太爷墓穴的壮汉们呼喝一声:“看到了!”

    九叔和任老爷等人顿时齐刷刷地低头,转移了视线向正在挖掘墓坑的、穿着白色背心的壮汉们看过去,只见在尘土飞扬之间,墓坑里显示出来梅花桩印的棺材头,既然看见梅花桩印记的棺材头了,这就说明九叔刚刚所言非虚,任老太爷的棺材果然是“法葬”,也就是竖着下葬的。

    穿着白色背心的壮汉们合力搬来了一个起棺用的巨大三角架,还找来了几大捆粗壮的麻绳,利用滑轮原理,众人一齐合力,将竖着下葬的任老太爷的棺材从土地里拔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一旁的空地上。

    “松绳,起钉!”九叔双手后背,脸上一片严肃之色地开口吩咐那些穿着白色背心的壮汉们。

    看到任老太爷的棺材被人拉上来后,顿时,任家的亲戚邻居们以及镇子上的乡绅世族们便围了上来,九叔皱起眉头,快速地转过身来,面向着众人,说道:“各位,今天是任公威勇重见天日,凡年龄三十六、二十二还有四十八,属鸡属牛者,一律转身回避。”

    围过来的众人听到九叔的吩咐,顿时人群之中便有一些人依言转过身子,背对着任老太爷的棺材。

    听到九叔的吩咐,站在任老太爷棺材4个边角的4个壮汉也纷纷转过身子,背对着任老太爷的棺材。

    众人等了片刻之后,九叔威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回避完毕……大家整理衣冠……开棺!”

    听到九叔发话,那4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壮汉们便转过身子,面对着任老太爷的棺材,壮汉们将粗糙地、布满老茧的双手按在棺材盖上,作势欲开启棺材。

    但就在这时,一旁低矮的丛林里飞起几只黑色的乌鸦,乌鸦扯着它沙哑难听的叫声,飞得越来越远了,那难听的鸣叫声也随之越来越远……

    乌鸦自古以来便是黑暗与邪恶的象征,通常预示着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正要开棺的众人看到乌鸦起飞,甚至还听到了乌鸦嘶哑难听的鸣叫声,都感觉心里头变得沉甸甸的,憋闷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九叔皱着眉头,迅速地走到棺材前面,这时,4个壮汉也动手打开了棺材盖,棺材里顿时冒出了腾腾的黑烟,等黑烟散掉后,九叔定眼一瞧,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人,想必便是任老太爷了。

    任老太爷脸上布满了皱纹,全身的皮肤黑乎乎地紧绷在一起,双眼紧紧地闭着,看上去似乎很是安详。

    任老太爷都已经死20年了,但他尸体居然没有丝毫腐化的迹象,这正常吗?

    九叔飘逸的一字眉越皱越深,最后简直快要在眉心拧成两个大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