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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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追忆似水年华

    初春的夜晚还比较冷,这火生起來实在太起作用,他们几个便围着火堆聊起天來,

    栀子便把刚刚想到的事情说出來:“茜草,你还记得三年前我刚进宫的时候,你曾跟我说要跟我讲你们年少时候的事情呢,今夜你们都在,就聊聊这个吧,”

    茜草说:“这个话題不错,除了陛下和成蛟,主角们都在呢,其实说不定此时成蛟也在旁边陪着我们呢,”

    栀子不经意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

    于是,茜草理了一下思绪,准备开说,但她又想起一个问題來,她说:“不能光我一个人讲啊,毕竟他们的事情,我也不全知道,而且,我记得三年前你也答应过我要讲你和政小时候的事呢,所以说,我们四个轮着來,一人讲一段,这样吧,按照时间先后顺序來嘛,栀子,你先讲,讲你和政小时候的事,我们都很感兴趣呢,是不是,恬,贲,”

    “是,但是请不要叫‘恬’,”

    “好吧好吧,真受不了你,贲呢,”茜草说,

    “嗯,我很想听,”王贲说,

    于是,栀子说:“好吧,那我先讲吧,”

    栀子理了一下思想,抬头仰望着天空,思绪立即随着星空穿越了时间的隧道,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春天:

    “那时候,我才六岁的样子吧,那天,我正和木槿在园子里踢毽子,突然见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从园子里快速地走过,她后面跟着一个男孩子,男孩子跑上去揪住年轻妇人的衣襟,说:‘娘,你不丢下我,’年轻妇人说:‘政,你已经七岁了,不要粘着我,以后在这里好好听小姨的话,听到了吗,’说完,那个年轻妇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男孩子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里,很是忧郁的样子,我和木槿便好奇地靠过去,问道:‘你是谁啊,’

    可是他不理我们,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仿佛把我们当成空气,木槿生气了,拍了他一下,说:‘问你话呢,’他瞟了我们一眼,还是不说话,非常冷漠的样子,

    后來,我们好不容易说服他,让他跟我们一起踢毽子,他虽然不理人,但是毽子却踢得比我们好,后來,我们就渐渐熟悉了,他终于告诉我们他叫政,但是却沒说他的姓氏是什么,

    我们玩得很好,但我大娘和我哥哥却不喜欢他,我哥总说他是秦国人,是所有赵国人的仇人,我哥经常奚落他、欺负他,还叫我们不要跟政玩,那时候,我知道,他很受伤,我只能尽力安慰他,

    那时候,我爹当上了太子的老师,我哥也成为太子的陪读,一次,太子到我家來私访,太子喜欢教我弹琴,从那时起,我也经常到宫里去,不知为什么,他开始躲着我,我经常找不到他人在哪里,

    在一个秋天的晚上,我爹和我哥去了宫里,晚上沒回來,大娘突然罚我做很多家务,我沒完成,晚上的时候,大娘便把我关进了后院里的黑房子,我那时特别害怕,躲在房间里哭喊了半天,却沒有人來管我,

    正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碰的一下开了,我泪眼模糊地看着外面,在月光之下,政提着一把斧头站在那里,银色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当时我真的觉得他就是來上天派來拯救我的人,我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放,

    我怕我大娘知道了继续关我小黑房,于是我央求政带我走,于是,他带我去了邯郸河畔,我记得那时,我们也像这样坐在水边,仰望着天空,也记得有流星划过天空,我也许了愿,他问我许的是什么愿,我也告诉他说出來就不灵了,但我还是告诉了他,我说我想永远留在这里,他说你说出來就不灵了,

    我问他的愿望是什么,他说他要离开,他的愿望和我是背道而驰的,

    那天晚上,我们相拥着过了一个晚上,我那时沒有想到他的愿望马上就会实现,也沒有想到我们马上就会分开,

    第二日,天亮了,第一次在野外醒过來,看着太阳升起來,我很开心,我奔跑在那片草地上,惊起了地上的蝴蝶,那里有好多小黄碟,至今还记得它们围着我翻飞的情景,

    可是好景不长,我哥和太子骑着马找了过來,我哥很气愤,他一把将政推到在地上,说:‘赵政,你好大的胆子,……”

    我当时不知道‘赵政’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是只看见太子拔出了佩剑,指着政说:‘赵政,原來你是赵政,你是异人的儿子,’

    我当时看到这情景,急了,跑过去挡在剑下,求太子放过政,

    太子告诉我说:‘栀子,你知道吗,他是秦国的王嗣,是我们赵国的敌人,是我们赵国最痛恨的人,’

    我时常听我哥和太子说起,在过去的战场上,秦国杀了我们赵国几十万人,他们总叫我去恨秦国人,可我总觉得,不管怎样,我不愿去恨政,我告诉他们政不是坏人,求他们放过政,但是太子还是刺了政一剑,我看到血流了出來,我害怕血,就晕了过去,后來,我哥把我带走了,

    从那以后,政再也沒回我家,我也就再沒见他了,我常常在想他会不会因为那一剑就,,死了,我总是默默为他祈祷,反正,从此以后,我再见过他,后來,我听三娘说,他回秦国了,听到他好好地回秦国了,我便放下心來,从此也沒再想他,”

    栀子说完,沉默了,四周一片静默,他们三个都静静地看着栀子,栀子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沒有,自己这么絮絮叨叨地讲了这么一大堆琐事,

    这时,茜草握住栀子的手,说:“太感人了,我都要哭了,”

    “真的吗,”栀子沒想到茜草会如自己一般感动,

    “当然了,你看我的眼泪,”茜草拉着栀子的手在自己眼角划了一圈,的确是湿湿的,

    茜草又转身问那两个沉默在一边的男人:“你们呢,有沒有被感动到,”

    蒙恬说:“感动倒是沒有,但是我对故事里那个跟在娘背后哭鼻子的男孩比较有兴趣,”其实他被深深打动到了,但他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你就爱着你的政去吧,贲,你呢,有沒有一点感触,”

    “自然是有的,当年,我父亲也参加了长平之战,在那场秦赵之战上,白起坑杀了几十万赵国投降的士兵,虽然为秦国立下了大功,但是却给赵国带去了深重的灾难,这种成功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之上的,沒想到,这种痛苦带來的仇恨却由陛下背负了,那时候,我们在秦国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陛下却在赵国忍受着这么大的屈辱和痛苦,”王贲说,

    栀子无比认同王贲的话,“沒错,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很痛恨战争,”

    茜草拍着王贲说:“不愧是贲,看得就是深,而我纯粹是被他们的爱情故事所打动,”

    蒙恬说:“他说的谁不知道,别在这儿卖弄啊,还有,那么小就有爱情故事了,”

    茜草说:“你听听,那么曲折动人,不是爱情故事是什么,”

    栀子说:“好了,别说了,现在轮到你们谁说了,”

    茜草说:“接下來就是政回到秦国來了嘛,那么首先见到政的自然是我和成蛟,那么接下來我说好了,不过我说的那些以前都跟你说过了,为了能使故事连接起來,我就再简单说下吧,反正你们随意听吧,

    “嗯,那天,我和成蛟听说有一个兄弟从赵国回來了,于是我们就去了紫微殿,在那殿里,我们见到了一个**岁的男孩,先王祖父说他是成蛟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是我的堂兄,他长得很清秀,但是神情却很孤傲的样子,我跑到他身边,跟他讲话,他也爱理不理的样子,

    不过呢,在我三番五次地纠缠下,他还是向我打开了心扉,跟我关系还不错,因为我的关系,成蛟和他关系也还不错,但是后來,他们两个渐渐疏远了,原因自然是后宫中的争斗导致的,政的母亲和成蛟的母亲开始争夺王后之位,后來她们又帮儿子争夺太子之位,再后來呢,又开始为儿子争夺王位,政和成蛟,自然而然也就被迫地卷入了他们母亲的争斗之中,他们在一起总是比较别扭,每次都是我在中间融洽气氛,可惜的是,他们最后还是避免不了一战,哎……”

    蒙恬说:“我也是目睹着这一切的,我当时就感叹:可怜生在帝王家,”

    茜草说:“沒错,对了,你认识陛下也沒比我晚多少吧,接下來就你讲吧,”

    蒙恬说:“是这样沒错,但也沒什么好讲的,我就讲讲他那时候的各种丢人的事吧,”

    栀子倒是想听听从蒙恬嘴里讲出來的他们少年时期的事迹,

    蒙恬顿了顿嗓子说:

    “某天呢,我老爹突然跟我说,叫我进宫给一个公子陪读,说那公子和我年龄相仿,沒办法,我就去了,见到了那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冷漠的公子,

    可沒过多久,我才发现,这个年龄跟我相仿的公子什么都不会,要从识字开始学起,我瞬间傻眼了,我四五岁就学过的东西,现在要陪着他重学一遍,不过好在他还不算笨,

    可我特别悲惨,不仅要陪他读书,还要陪他练剑骑马,反正他什么都不会,我就我就经常打击他,他经常被我气得跳脚,他曾发誓说他一定会超过我,然后手刃我,我自然不怕他,就凭他,

    我跟他练剑,我都沒什么精神,不过有一次,他一剑就劈断了我的剑,我才大吃一惊,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应付,我倒是小看他了,沒想到他还是脑瓜灵活的人,进步的速度还算对得起我蒙恬的教导,”

    这时,王贲插话说:“沒错,我记得那年考试,陛下和你都双双夺魁,真是令人惊讶,”

    “你和成蛟也不错,”

    “好了,就别卖弄你们的才能了,”

    “还有什么要讲的么,”

    蒙恬说:“当然还有,只是这后面的事,可能不适合你们女人听,”

    茜草一听,就知道他要讲什么事了,便逼着蒙恬说:“讲,必须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