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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五十步笑百步

65.五十步笑百步

但是接着我觉得自己五十步笑百步,其实我父母的做法也差不多。只不过,在他们眼中重于我性命的,不是钱财而是声誉罢了。

我不由困惑了:“这世界上,最可贵的,难道不是生命吗?”

“谁说不是?可是只有有钱人的生命才更值钱。穷人,长命只是多吃苦头罢了。而且,对于金钱而言,生命也是一种交易商品。打个比方,两个病人,有钱的那个可以找好医生买好药,可以环游世界享受最高新科技,获救的成分肯定要比没钱人多得多;可是穷人,却往往会因为不舍得打针吃药上医院把小病耽搁成大病,一场感冒都会要了人的命;更何况还有那些买凶杀人,以钱赎罪的例子,谁还敢说金钱不是万能的呢?”

“可是,”我脱口而出,“钟楚博够有钱的了吧?还不是照样要逃亡?有钱能让他赎罪吗?”

桃乐妃不响了。我却感伤起来:“我想,如果钱真的可以赎罪的话,钟楚博一定会愿意拿出所有的钱为自己买一份比较清白的历史。可是,他做的坏事太多,他杀了人,人的生命是惟一不可以重来的事情,他无法为自己赎罪,除非,以命抵命……”我叹息了,不知道钟楚博这一段个案将如何了结,在那一天,他告诉我只要我一句话,他就愿意陪我留下来,宁可死。可是,最后关头,我告诉他,“你走吧”。至今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我好像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我在说他做出的错事他必须自己负责,而另一个我却说他也是一个人,也是一条生命,我不愿意看到他死。

我不知道这两个我认真辩论起来到底谁会获胜,我只好让自己不要多想。

桃乐妃走后,妈妈推门进来,犹犹豫豫地说:“刚才以然的妈妈打电话来,说明天中午会到咱家来看你。”

“什么?又要拜见长辈吗?”

我觉得烦恼,恨不得立时三刻躲进山洞里,不用再同人应酬。

妈妈坐到我床边,慈爱地抚着我的头发,问:“你朋友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关于那个开茶馆的无忧和以然的事儿呀。”

“无忧和以然,他们有什么事?”

妈妈低头思量半晌,终于说:“女儿呀,其实我也早就有些怀疑了,你不在大连的这段日子,以然和那个无忧好像来往得很亲密。到咱家来,也常常是出双入对的。我原也担心,要是你再不回来,保不定以然就变了心。可是现在好了,你回来了,以然对你的样子,好像也还热心,总算有惊无险,妈也就放心了。不过,还不知道亲家是什么意思,他们如果再来看你,你倒要留意一下,打听打听。”

“妈,你说到哪儿去了?我根本不觉得以然和无忧有什么。”

但是,慢着,无忧和以然,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友谊吗?也许他们现在还没有什么,但是,难道他们之间不该有什么吗?连妈妈都已经看出他们两个人更像一对儿,我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想到?

记忆中的片片断断自动组合起来,形象渐渐清晰。

桃乐妃说无忧别有用心我不介意,因为早就知道其实贼喊捉贼,是她自己有心,所以才会替我吃醋;但是反之,无忧当初提醒我桃乐妃在嫉妒我,不同样也是因为她对以然暗自钟情,所以才会明察秋毫吗?

从我回来以后,以然每次见面,都神情恍惚,若有苦衷,我原来一直不明所以,可是现在已经知道,其实正是因为他对无忧动了情,在我与无忧之间难以抉择,才会这样痛苦。

难怪从出院以后,无忧已经很久没来看我。难怪每次提到结婚,以然都会吞吞吐吐。

原来是这样。

细想一想,无忧和以然其实真的很相配,一个潇洒英俊,一个美丽出尘,一个无论做什么都理智先行绝不放空,一个事事想得开总有合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