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高校鬼话
女生公寓有一排，最前面的是幢五层楼房，围在前面的大多是看热闹的学生，还有老师和保安，但并没见到警察或消防、急救等救援人员。
楼顶边沿的栏杆上，站得有个穿着长裙披着头发的女人身影，远远的看不清相貌，但我敢肯定并非徐佳，更肯定她是鬼而不是人。
活人能站在那么高的栏杆上纹丝不动？
楼顶一个死鬼也就罢了，关键是楼下的人群中，竟七七八八地也混杂着好多鬼影。
鬼影人数虽没围观看热闹的人多，但至少也有二三十个，有男有女，还好形象都不算太坏，全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样子，除了双眼没有瞳孔全是白的，以及嘴都是黑洞洞的外，没更多吓人的地方。
我就说，大学生活好，很多纯阳之气被破，总也有些单身狗，绝不至于阳气还没大街上强的，原来这里竟是群鬼汇集。
在我发现散落在人群中的鬼魂时，他们也不约而同地转头朝我看来。
赶紧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跟着众人抬头，并把注意力放在嘈杂的谈论声中。
楼下围观的人明显有点失望，好像是因为没见到徐佳的原因，都在交头接耳地相互打听，好像很多人的观战也都跟刚才我跟来的男生差不多，认为徐佳是在博人眼球。
于是有些人就不耐烦了，先是有个男生大叫：“装神弄鬼的还跳不跳了，不跳就别耽误老子的时间。”
很难想象这种冷漠的话出自大学生之口，而且他这叫声过后，立时就有人跟着附和，我甚至看见有两个老师模样的人和几个保安，也在出声跟着起哄。
没多一会，这些人竟喊出了整齐的号子：“快点跳，快点跳……”
人与人相互间的感染力不可低估，那些声音穿透着满满的负面气息，瞬间就让夜空都有些失色。
我早看出来了，最初喊话的男生，是被一个胖胖的男鬼附身后开喊的，而后那些跟风的人，也都是被身边飘着的鬼魂释放鬼气迷惑了跟着叫嚷，再之后才是受影响跟着起哄的人。
可我不敢出手制止，现在是徐式东在暗我在明，我怕又落入他的套路。
果然，没过多会，楼顶上的栏杆边出现了徐佳的身影。往上看去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看得出她是正常的，离栏杆上的那个女鬼也有一段距离。
但我能想象得出，她听着楼下的这些呼声、看着楼下这些朝夕相处的师生如此无情，内心该有多么绝望。
“够了！”一道呼喝声乍然响起。
那声音并不大，穿透力却不小，清清楚楚地传到我耳中，让我的心神都为之一震，还隐隐感觉有道微弱金光像闪电般亮了一下。
喧闹声被其叫得乍停，那么多人竟谁也不敢再出大气。
环顾四周，混在人群里的鬼魂也受惊不小，全都呆呆地不敢动弹。
现场真有高手。
“他就是谢庆武。”张燕倒没受那声呼叫的影响，给我传来了意识。
我低着头慢慢往人群里挤进去，只见在人群前，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张桌子前，桌上摆着三碟水果、一只香炉和两支白蜡烛。
桌子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男人，长得牛高马大，脸却生得棱角分明，就像张燕说的，非常帅气，气质还很好。
我不禁相形见拙。
谢庆武喝住现场后，抬头向上不咸不淡地问道：“杨晓雅，你是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原来女鬼不但有名有姓，还是谢庆武认识的。
“啧啧啧！”屋顶传来一声阴笑：“谢老师，你带过我一段时间，难道不知我的为人？”
这声音一起，我身后的人更是屏住呼吸，好像他们都听见了那女的的声音。
谢庆武不为所动，继续说：“你什么为人我不管，死了就得到地府入六道，留恋阳间还害人，这是自取灭亡。”
女鬼杨晓雅笑得更阴：“呵呵，好大的口气，你的心上人命在我手，我倒看看你怎么灭我。”
谢庆武尚未回应，人群里不知谁先叫了声：“妈呀，真特么有鬼。”
跟着人群就乱了。
“我也听见了，就是杨晓雅的声音。”
“你们看见了吗，她在哪里。”
“快特么跑！”
“我勒个去！”
“哎哟……”
……
大学生见有鬼，三观的冲击力肯定比我第一次看见张燕时更大，争相着四散逃窜，好像还有人被踩踏受伤。
谢庆武那帅气的脸上有表情了，愤怒中带着些无奈，低声叫骂道：“造孽。”
他手上也没闲着，从身边的一个包里快速掏出一把彩色的三角小旗，往前踏步大声叫着“太乙救苦天尊”，跟着就一支一支将小旗像飞镖一样扔向不同方向。
我看得懂他这是在用旗令驱逐戾气，让逃散的那些师生不被楼上的鬼声吓坏。
就这么个行为，我对他便好感顿生。有这种心系别人的慈悲心肠，必定不是坏人。并且我可以判断出，他也是道家术士。
至于他这术法效果如何，我不敢轻易评判，倒是等他回身时，桌上的蜡烛被一阵阴风扫过给灭了，同时灭掉的还有香炉里的青香，高低参差不齐地被阴风给折断。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连忙抬头看去，心更是顿时就提到了嗓门。楼上的徐佳，已经被女鬼杨晓雅近身后给拉住，正将她提往栏杆上提。
不顾天道直接加害？
遇上这种事，别说楼上的是徐佳，我也专门为此而来，就算受害者素不相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勅！”一道符纸快速打出，我伸手入怀也掏出一支纸糊的黄色令旗。
那符纸并非打向楼上，而是朝着谢庆武身边的桌子飞去，符未到已先自燃，跟着飞去引燃了两支白蜡烛和三支青香。
我突然插了这么一手，谢庆武愣了，转头看向我这边问道：“何方道友相助？”
我没回答。
哪还用得着回答，除了他和我以外，其他人早就跑了，只远处有胆大的人回身观看。
我忙着抬头看，见谢庆武的香烛重新燃起后，徐佳又站在了栏杆后面，杨晓雅则在她身后露出半个鬼影。
谢庆武也不等我回答，顺着我的眼光向上后，大声呵斥：“恶鬼，你若敢上他身，我就动用雷符了。”
会用雷符的人，修为定然不凡。我很有自知之明，以我目前的实力，能炼制出五雷符，但我不敢勅用雷符，还没那能力控制天雷。
对谢庆武的印象，又多了分敬佩。
其实我也看见杨晓雅要附身徐佳了，恨不得长双翅膀飞上去阻止。徐佳才被张燕附过身，这时再被杨晓雅的鬼魂所附，对她的本元魂魄会造成根本性损伤。
但听见谢庆武的喊话，我心安了很多。杨晓雅就算是什么因果也不顾及的厉鬼，也绝对会惧怕天雷的打击，相信她不敢妄动乱来。
然而我猜错了，那女鬼又阴笑了一声，不屑地笑道：“姓谢的，你的天雷两年前我就试过了，你灭掉我了吗？你阁皂山灵宝门的镇鬼符也没奈何得了我，我还会怕你的雷符？”
谈笑间，她的身影已经完全隐没在徐佳的身上。
谢庆武也确实没有下一步的术法使出。
我心里一阵刺痛，再也克制不住地大叫：“徐式东，你给我出来。你特么还是不是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你还有人性吗？”
谢庆武被我的叫声吼得莫名其妙，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又紧张地抓起一柄木剑看向楼上，左手则拿出一道红色的符纸。他好像无法解救徐佳了，要施术与杨晓雅决生死雌雄。
寂静的校园没有半点回应，也没见徐式东露面。
楼上的徐佳反而有了反应，带着哭腔问道：“胡佐，是你吗？快救……”
话未说完，已经变成了杨晓雅的声音：“哪里来的野道，想多管闲事吗？”
“野你老母。”我骂得一句，手上已经多了个黑色纸人，飞速地在手上翻转，嘴里跟着念道：“青天云雾开，三仙送魂来……”
等我停下时，只觉头脑一阵眩晕，差点就倒去地上。
定睛一看，地上并无特别动静，我最担心的徐佳跳楼之事并未发生，连忙强撑着慢慢盘坐下去。
刚刚我使的，是一道定身法术，看来术法成了，此时在徐佳的身后，应该有个黑色人影，用强大无比的力量把她给死死抱住，任杨晓雅鬼力多强，也暂时害不了她。
这术法我也是一年多前才学会，从来就没真正施展过，此时使了出来，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比之前对付恶鬼时的张燕、对付中邪的老程和张玄、甚至比南令河之行都累。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我好歹帮了谢庆武一把，暂时控制住了局面，让徐佳的安全有了保障。
见谢庆武向我走来，便强打精神抬头，轻声打了个招呼：“谢老师好，我叫胡佐，是个阴阳先生。”
“久仰大名！”谢庆武还真客气，轻笑了一句后，接着又说：“今晚能把你等来，总算是没白忙活一场。”
我有点懵。他今晚是在等我？等我做什么？
施术过猛，我感觉大脑都转得有点慢，思考都很费力。
正想询问，在我身后忽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跟着就听见徐式东的声音：“谢老师，辛苦你了。”
楼顶边沿的栏杆上，站得有个穿着长裙披着头发的女人身影，远远的看不清相貌，但我敢肯定并非徐佳，更肯定她是鬼而不是人。
活人能站在那么高的栏杆上纹丝不动？
楼顶一个死鬼也就罢了，关键是楼下的人群中，竟七七八八地也混杂着好多鬼影。
鬼影人数虽没围观看热闹的人多，但至少也有二三十个，有男有女，还好形象都不算太坏，全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样子，除了双眼没有瞳孔全是白的，以及嘴都是黑洞洞的外，没更多吓人的地方。
我就说，大学生活好，很多纯阳之气被破，总也有些单身狗，绝不至于阳气还没大街上强的，原来这里竟是群鬼汇集。
在我发现散落在人群中的鬼魂时，他们也不约而同地转头朝我看来。
赶紧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跟着众人抬头，并把注意力放在嘈杂的谈论声中。
楼下围观的人明显有点失望，好像是因为没见到徐佳的原因，都在交头接耳地相互打听，好像很多人的观战也都跟刚才我跟来的男生差不多，认为徐佳是在博人眼球。
于是有些人就不耐烦了，先是有个男生大叫：“装神弄鬼的还跳不跳了，不跳就别耽误老子的时间。”
很难想象这种冷漠的话出自大学生之口，而且他这叫声过后，立时就有人跟着附和，我甚至看见有两个老师模样的人和几个保安，也在出声跟着起哄。
没多一会，这些人竟喊出了整齐的号子：“快点跳，快点跳……”
人与人相互间的感染力不可低估，那些声音穿透着满满的负面气息，瞬间就让夜空都有些失色。
我早看出来了，最初喊话的男生，是被一个胖胖的男鬼附身后开喊的，而后那些跟风的人，也都是被身边飘着的鬼魂释放鬼气迷惑了跟着叫嚷，再之后才是受影响跟着起哄的人。
可我不敢出手制止，现在是徐式东在暗我在明，我怕又落入他的套路。
果然，没过多会，楼顶上的栏杆边出现了徐佳的身影。往上看去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看得出她是正常的，离栏杆上的那个女鬼也有一段距离。
但我能想象得出，她听着楼下的这些呼声、看着楼下这些朝夕相处的师生如此无情，内心该有多么绝望。
“够了！”一道呼喝声乍然响起。
那声音并不大，穿透力却不小，清清楚楚地传到我耳中，让我的心神都为之一震，还隐隐感觉有道微弱金光像闪电般亮了一下。
喧闹声被其叫得乍停，那么多人竟谁也不敢再出大气。
环顾四周，混在人群里的鬼魂也受惊不小，全都呆呆地不敢动弹。
现场真有高手。
“他就是谢庆武。”张燕倒没受那声呼叫的影响，给我传来了意识。
我低着头慢慢往人群里挤进去，只见在人群前，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张桌子前，桌上摆着三碟水果、一只香炉和两支白蜡烛。
桌子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男人，长得牛高马大，脸却生得棱角分明，就像张燕说的，非常帅气，气质还很好。
我不禁相形见拙。
谢庆武喝住现场后，抬头向上不咸不淡地问道：“杨晓雅，你是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原来女鬼不但有名有姓，还是谢庆武认识的。
“啧啧啧！”屋顶传来一声阴笑：“谢老师，你带过我一段时间，难道不知我的为人？”
这声音一起，我身后的人更是屏住呼吸，好像他们都听见了那女的的声音。
谢庆武不为所动，继续说：“你什么为人我不管，死了就得到地府入六道，留恋阳间还害人，这是自取灭亡。”
女鬼杨晓雅笑得更阴：“呵呵，好大的口气，你的心上人命在我手，我倒看看你怎么灭我。”
谢庆武尚未回应，人群里不知谁先叫了声：“妈呀，真特么有鬼。”
跟着人群就乱了。
“我也听见了，就是杨晓雅的声音。”
“你们看见了吗，她在哪里。”
“快特么跑！”
“我勒个去！”
“哎哟……”
……
大学生见有鬼，三观的冲击力肯定比我第一次看见张燕时更大，争相着四散逃窜，好像还有人被踩踏受伤。
谢庆武那帅气的脸上有表情了，愤怒中带着些无奈，低声叫骂道：“造孽。”
他手上也没闲着，从身边的一个包里快速掏出一把彩色的三角小旗，往前踏步大声叫着“太乙救苦天尊”，跟着就一支一支将小旗像飞镖一样扔向不同方向。
我看得懂他这是在用旗令驱逐戾气，让逃散的那些师生不被楼上的鬼声吓坏。
就这么个行为，我对他便好感顿生。有这种心系别人的慈悲心肠，必定不是坏人。并且我可以判断出，他也是道家术士。
至于他这术法效果如何，我不敢轻易评判，倒是等他回身时，桌上的蜡烛被一阵阴风扫过给灭了，同时灭掉的还有香炉里的青香，高低参差不齐地被阴风给折断。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连忙抬头看去，心更是顿时就提到了嗓门。楼上的徐佳，已经被女鬼杨晓雅近身后给拉住，正将她提往栏杆上提。
不顾天道直接加害？
遇上这种事，别说楼上的是徐佳，我也专门为此而来，就算受害者素不相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勅！”一道符纸快速打出，我伸手入怀也掏出一支纸糊的黄色令旗。
那符纸并非打向楼上，而是朝着谢庆武身边的桌子飞去，符未到已先自燃，跟着飞去引燃了两支白蜡烛和三支青香。
我突然插了这么一手，谢庆武愣了，转头看向我这边问道：“何方道友相助？”
我没回答。
哪还用得着回答，除了他和我以外，其他人早就跑了，只远处有胆大的人回身观看。
我忙着抬头看，见谢庆武的香烛重新燃起后，徐佳又站在了栏杆后面，杨晓雅则在她身后露出半个鬼影。
谢庆武也不等我回答，顺着我的眼光向上后，大声呵斥：“恶鬼，你若敢上他身，我就动用雷符了。”
会用雷符的人，修为定然不凡。我很有自知之明，以我目前的实力，能炼制出五雷符，但我不敢勅用雷符，还没那能力控制天雷。
对谢庆武的印象，又多了分敬佩。
其实我也看见杨晓雅要附身徐佳了，恨不得长双翅膀飞上去阻止。徐佳才被张燕附过身，这时再被杨晓雅的鬼魂所附，对她的本元魂魄会造成根本性损伤。
但听见谢庆武的喊话，我心安了很多。杨晓雅就算是什么因果也不顾及的厉鬼，也绝对会惧怕天雷的打击，相信她不敢妄动乱来。
然而我猜错了，那女鬼又阴笑了一声，不屑地笑道：“姓谢的，你的天雷两年前我就试过了，你灭掉我了吗？你阁皂山灵宝门的镇鬼符也没奈何得了我，我还会怕你的雷符？”
谈笑间，她的身影已经完全隐没在徐佳的身上。
谢庆武也确实没有下一步的术法使出。
我心里一阵刺痛，再也克制不住地大叫：“徐式东，你给我出来。你特么还是不是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你还有人性吗？”
谢庆武被我的叫声吼得莫名其妙，不解地看了我一眼，又紧张地抓起一柄木剑看向楼上，左手则拿出一道红色的符纸。他好像无法解救徐佳了，要施术与杨晓雅决生死雌雄。
寂静的校园没有半点回应，也没见徐式东露面。
楼上的徐佳反而有了反应，带着哭腔问道：“胡佐，是你吗？快救……”
话未说完，已经变成了杨晓雅的声音：“哪里来的野道，想多管闲事吗？”
“野你老母。”我骂得一句，手上已经多了个黑色纸人，飞速地在手上翻转，嘴里跟着念道：“青天云雾开，三仙送魂来……”
等我停下时，只觉头脑一阵眩晕，差点就倒去地上。
定睛一看，地上并无特别动静，我最担心的徐佳跳楼之事并未发生，连忙强撑着慢慢盘坐下去。
刚刚我使的，是一道定身法术，看来术法成了，此时在徐佳的身后，应该有个黑色人影，用强大无比的力量把她给死死抱住，任杨晓雅鬼力多强，也暂时害不了她。
这术法我也是一年多前才学会，从来就没真正施展过，此时使了出来，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比之前对付恶鬼时的张燕、对付中邪的老程和张玄、甚至比南令河之行都累。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我好歹帮了谢庆武一把，暂时控制住了局面，让徐佳的安全有了保障。
见谢庆武向我走来，便强打精神抬头，轻声打了个招呼：“谢老师好，我叫胡佐，是个阴阳先生。”
“久仰大名！”谢庆武还真客气，轻笑了一句后，接着又说：“今晚能把你等来，总算是没白忙活一场。”
我有点懵。他今晚是在等我？等我做什么？
施术过猛，我感觉大脑都转得有点慢，思考都很费力。
正想询问，在我身后忽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跟着就听见徐式东的声音：“谢老师，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