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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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三视觉

    我想歪了,张燕也想歪了。徐佳确实开了个大房间,但房间里用黑布和白布,布置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图案,两张床分别摆在阴阳鱼眼位置。

    “胡佐,你是男的,属阳,所以你睡阴鱼的阳眼;我是女的,属阴,就睡阳鱼的阴眼。”

    徐佳可能也意识到我误会了,进屋吩咐了一句,又朝我轻笑道:“放心吧,那个大师说过,我们熬过昨天今天,来这阴阳结合再熬过今夜明天,那就可以平安无事。等到那时,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她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几不可闻,脸上也再度升起红霞。

    我脑海一阵恍惚,依她安朝太极阴鱼阳眼那张床走去,慢慢躺下。

    张燕没再作怪,胸前的那阵阴冷感进屋就消失了,我躺去床上后,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两天来的奔波劳累,好像到此时才真正得到放松。

    侧身看徐佳,她也已经合衣躺上了另一张床,朝我嫣然一笑,笑容未收,眼睛已经慢慢合上睡去。

    我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这如果是个护身阵法,那不应该让我们能够如此放松。

    人都睡过去了,有啥危险时便成了刀俎上的鱼肉,这不符合护身阵的特征。

    心里默念了两遍静心咒,我聚精会神,奋力守住神台里的清明,身体却跟徐佳一样,双眼合上后,呼吸均匀地沉沉睡去。

    我是第一次进入这种状态,感觉非常奇妙,明明闭着眼睛,而且全身都在休息,但我却能看见屋里的一切,包括我自己的全身,也能听见屋里我俩的呼吸声。

    这不是灵魂出窍,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凭我十几年被动的修为,做不到让灵魂出窍,能做到也不敢轻易尝试。

    失魂容易回魂难,灵魂出窍后想回魂非常不易,搞不好就神魂分离,肉身得一辈子做植物人,灵魂则连鬼都不如。

    就这样看着我自己和徐佳近距离相对而眠,对我来说也是种幸福的体验。

    但幸福感没持续太长,房门轻轻一响,就见屋里进来一个男人。

    这酒店看档次挺高的,咋会有人偷进客人房间?

    我正疑惑,顿时又反应过来,来人正是徐佳口中的“大师”,因为他身上穿着件青色道袍,手里拿着一柄拂尘。

    从年纪上看,这大师比我也长不了几岁,气质不是我能比拟的,年纪轻轻,看着却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让我不禁自惭形秽。

    他进门后拂尘一晃,比着个手势向前一步,退回一步后往左再跨一步,旋即又往右退回原位,这才慢慢往徐佳走去,拂尘再一轻晃,徐佳立时就睁眼醒转。

    “曹大师,您来了!”徐佳没起身,躺平后跟大师打招呼。

    那姓曹的大师点了点头,看着徐佳温柔地问:“没什么不适吧?”

    “没有,谢谢曹大师。”徐佳的回应更温柔,还对曹大师妩媚一笑,看得我醋意横生。

    “别叫我大师了,还是叫我的名字曹阳吧!”曹阳伸手过去,轻轻抚住徐佳的脸,仍旧柔声问道:“这个胡佐很听你的话嘛,早知道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周折,直接用阴阳阵了。”

    他的语气乍一听很舒服,像是在抚慰徐佳,我却听出了他那比我还浓的醋味。

    徐佳也听出来了,轻声笑道:“你放心吧,我对这傻小子从来就没感觉,你控制那女鬼用我身体亲他,你都不知道我吐了多少次,漱了多少遍口。”

    曹阳抱歉地笑道:“我的失误!那女鬼……”

    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自从徐佳说对我没感觉,我的胸口便如同被铁锤重重地敲打了一下,连耗神守住的神台清明也差点丧失。

    张燕说得没错,徐佳真的对我没感觉,她只是在和我演戏。

    这来说来,我怀疑徐式东的那些事呢?

    一道高声打断了我的自怨自艾,凝神再观察,徐佳跟曹阳交谈的画风不知何时变了,只见徐佳瞪着眼坐在床上,大声叫道:“不行,想想我都恶心,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但叫我再亲这乡巴佬,说什么我都做不到。”

    曹阳倒还是那么温柔,盯着徐佳回应:“大小姐,委屈一下都不行吧,只有这样,才能吸取他的纯阳罡气。”

    “不行,恶心死了。”徐佳态度坚决。

    曹阳陪笑道:“佳佳,你知道的,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了。让你去亲别的男人,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我都还从没舍得亲你呢。”

    徐佳似乎被他说动,犹豫了一下问道:“真的只有这样才能救我爸妈?”

    曹阳没说话,走到房间的隔墙那,对着个开关轻轻一摁,就见那道墙缓缓移动。

    原来那面墙竟是一道电动伸缩门,墙的那边另有个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床上好像躺着个人,被一床印有太极八卦图案的黄布连头盖着。

    曹阳进去,将黄布掀开,才对外面房间的徐佳笑道:“不信的话,你就只吸一口,过来度给你妈,那她肯定会马上醒来。不过那样的话,就得辛苦你在房间多呆一会,因为吸取纯阳罡气,两次间必须得隔三个时辰。”

    看清小房间里的人时,我心里的失落变成了愤怒,那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式东骗我说已经火化了的韦芳。

    难怪在殡仪馆时,有人阻止我为韦芳焚香烧纸,活人可受不起死人香,更收不到死人钱;也难怪我在徐家时费尽力气,却始终招不到韦芳的亡魂,她可压根就没死。

    要说韦芳没死也不对,做了多年的阴阳先生,我见过的亡人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气色上便能分辨是人是尸。看韦芳现在的面色,真的与死尸无异,而且她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胸口也不见呼吸应有的起伏。

    我觉得真相已经大白了:徐式东当年造了大孽,韦芳是受益者,他们能活到今天,必定不是像徐式东所说,是怀仁寺的永济大师庇护,而是通过眼下这邪道曹阳,施展邪术来为他们续命。

    至于我遇到的各种怪事,都是曹阳刻意安排。

    但思前想后一番,我又觉得好多地方无法理解,比如为什么放由我真正地去南令河走一趟?我也一直在做为韦芳保命和保护徐家安宁的事,他们怎么还要请曹阳用邪术?还有,张燕也是曹阳控制的,可她怎么几次三番提醒我?

    我没时间想那么多,趁着神台清明,我得赶快想办法守住我的阳罡,让徐佳来亲我的时候不能得逞。

    那边徐佳见到韦芳后,总算对曹阳屈服了,轻声叹道:“算了,我可不想多亲他一次,你告诉我,是像吸气一样就行吗,得多长时间?”

    曹阳站在小房间里笑道:“在我的阵法里,你只要将嘴唇凑上去,什么都不用做就行。这小子的阳气重,可能要三五分钟才行,等你感觉他嘴唇冰冷没有温度也就可以了。”

    “然后呢,怎样度给我妈?”徐佳又问:“也要嘴对嘴地度给她?”

    曹阳摇头:“那就不用了,嘴对嘴度阳气,被吸阳气的人百分之百活不成,我可不想救了你妈害了你。到时候,我用纸人来度阳气。”

    他嘴角现出一丝轻浮,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做个和我完全一样的纸人来亲你,这样对你没有影响,再做个你爸的替身接了阳气后度给你妈。”

    徐佳点头下床,走到我身边后又回头问:“那样的话,两个纸人也得相互亲一次?”

    曹阳没答,只是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你坏死了,让你跟我爸两个大男人那样,就算是假的看着也恶心。”徐佳有点像在撒娇,不过我想想那画面,也感觉真的令人作呕。

    曹阳体贴地劝道:“放心吧,到时我会把这墙门关上,不让你看见。”

    徐佳的想法是真的多,想了想后又说:“那现在就关上吧,不然你看见我亲胡佐,肯定会不喜欢我了。”

    曹阳的笑容凝住,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把那道墙门给关上。

    我心里一阵窃喜,用意念大声呼唤:“张燕,再不行动,等我死了就天天用各种法子折磨你,让你比以前做厉鬼的时候更痛苦百倍永不休止。”

    能忍着愤怒看徐佳和曹阳秀恩爱到现在,我并不是昏头了,而是一直在试图与禁锢在我佩戴的小银鼓吊坠里的张燕沟通,并靠着意识将她从我的银鼓里解封。

    那种生魂与鬼魂意识间的交流,任曹阳是什么大师也绝对察觉不了,何况张燕压根就没回应过我。

    可我相信她感觉到了我全部的意识,直觉告诉我,她会像在南令河一样,不顾一切地救我。她现在已经得了自由,不帮我的话就没必要一直呆附在银鼓里。

    徐佳亲我之前轻轻地叹了一声,我以为像她所说,她是在忍受着亲我的恶心。但我睁开眼的瞬间,却见她闭眼凑上来时带着笑意、脸色微红,满脸幸福的样子。

    这特么是恶心我?这明明就是初恋才该有的羞涩嘛!

    我的心跳得厉害,身体一动也不动。

    张燕却行动了,就见一道黑影倏地从我胸间小鼓窜出,直冲徐佳身上,然后徐佳就明显地怔了一下。

    附上徐佳的身,张燕却恶作剧地,控制着徐佳“啵”地朝我嘴上吻来……

    “尼媒!”我推开她后嘴上低骂,心底却感觉有点甜甜的。

    时间紧急,我不敢分神,坐起身来便赶紧忙活。

    想害我,经过我同意了么?曹阳是大师,那我算什么?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