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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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五.一二大地震

    sat aug 22 08:15:28 cst 2015

    现在,当我的40万在股市中经过一年地洗礼变成9万,我知道自己只能做一些小生意或找一个工作养家糊口了。其实这最后的9万也不是我自己的,每月接近4000的车贷和房贷还有一家人的生活开支,孩子的奶粉,天,我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我现在可是欠着几十万银行贷款了。我决定边找工作边找铺面,先找到工作就先上班,先找准铺面则先做点小生意,毕竟,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开过公司的小老板了。

    清盘后一上午,我在网上制作了一份带有在一定感**彩但真实的应聘简历。

    我在人才招聘网上发了一些简历,然后决定晚上再发,下午去四处看看各种生意的行情和铺面的情况。

    吃过母亲做的午饭,洗碗,我做完母亲让我做的唯一家务事。天天已经在他奶奶地哐哄下睡着了,孤僻的父亲上了屋顶花园。我走进卧室,轻轻吻了一下儿子的小脸蛋。心里默默说:爸爸得出去想办法给你挣钱了,爸爸真有点对不起你,爸爸曾经经济条件还不错,一家人本可以过上相对宽裕的生活。可是现在......

    中午两点过,街上的车还不是太挤。已壮士断腕的我怀着对未来地期待、开着车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行至“文武路”,突然觉得车子前后摇晃起来,我想不是路面的问题,妈的,是不是减震系统出了问题,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缝。车了继续摇晃,我感觉不对劲了。停下车,车子竟然还在摇晃。我走下车,发现地面仍有轻微地晃动,旁边一栋在建高楼外面包裹的铁架刷刷作响。周围从建筑物中奔跑出的人群都在向道路中间花台靠拢,而车流基本上都停了下来。地震了,从没有经历过地震的我开始闪出这个念头。

    震波逐渐消失,周围的人群开始充斥着地震的词汇和恐慌的情绪,几乎是在同时,人们拿起了手中的电话,而忙乱地拨打中,每个人都失望了,因为所有的电话都是盲音,这让恐慌加速蔓延。

    看看周围的建筑和对地震的了解,我知道这场地震不足以对这座城市和我的家人造成致命地影响。但我也加入了打电话的行列,母亲、妻子、父亲的手机均打不通,不断的盲音让我的感性战胜了理智,我开始急着要返道回家,而此时此刻人们或许都若我之想法,大街上堵成一片,沿途的空旷地带更是如蚁般布满了人群。人流中,有人充满恐惧,有人满含泪水。十字路口的交警陡然增多。

    透过车窗,我看见,沿途一些商铺玻璃已被震碎,而一些老房子屋顶抖落着灰尘。车流的速度就若同蜗牛一般,在这漫长地回家过程中,除了对家人地担心,尽管我已经让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还是让我突然间对这个国家担心起来。我想:这场地震虽然不会对这座城市有致命地影响,但既然号称中国最安全、最水旱从人的成.都市都出现如此强烈的震感,不知道祖国的那一个地方发生了大地震,这不是一场一般的地震,他对极震区地打击是毁灭性的。

    最近几年我生活中屡遭不顺,常常怨这怨那,但此时此刻,我多了这份对国家的担心——每个中国人都会从课堂上、从古典小说诗歌故事传说中受到爱国情怀的教育,如果有些知识的人,把这称为自屈原以降的家国情怀。若是文学历史知识差一点,也至少知道将日本人叫“小日本”——不管这种思想是否会被称着狭隘民族主义,也不管日本人是否真的那样值得我们去狠。——家国情怀存在于每个中国人最隐秘的内心世界中,那怕若我这般最不足道的底层老百姓。

    小区门口,在无数惊恐的老人和孩子中,我找到了紧张的母亲,还有自已一惯孤僻但此时却很冷静的父亲。一岁多的儿子不知发生了何事,被抱在爷爷的怀里,东张西望中,他看到了我,张开了稚嫩的双臂,并轻轻地叫了一声爸爸,我的心里一阵激动,紧紧地抱过了儿子,我觉得可能自己太激动抱紧了一些,又稍稍松了下。

    和家人一番紧张地对话后,在母亲地催促之下,我决定回家里拿一些必备之物,准备找开阔地避避。我家的公寓位于六楼,打开家门,一片狼藉,有如酒廊里刚经过一场恶战,甩坏了不少东西。我明白了母亲地恐慌,我当时开车在路上,而我的家人却在六楼,他们摇晃的感觉肯定更加强烈。我为当时自己不在他们身边而感到有些对不起家人。

    我的车里坐着母亲和儿子、还有另外一对父母还没有回到家的婆孙邻里,来到交大九里社区最大的开阔地“成.都市青少年科技中心”,车流已如蝼蚁般摆满了大门前的广场。好不容易挤出一个车位,带着几个小孩和他们的奶奶,我们一行找到了一块憩身之地。不久,父亲也赶了过来。人们开始分享彼此带出的食物。

    而从手提收音机和车载收音机里传递的信息让人们开始明白,这次地震距天府之国成都平原如此之近,其威力是如此之猛,北京有震感、广州有震感、甚至香港台湾有震感,整个中国仿佛都深陷其中。时不时,我会下意识拨打一下妻子的电话,尽管我和妻子的感情很是冷淡,但此时此刻,我还是会第一时间想到她。盲音一直持续——整个成.都在这一天的通讯几乎完全中断。

    成.都主城区没有多大的灾害,所以我并不担心戴佳的生命安全,但联系不上,总会有些担忧。

    天快黑的时候,我回了趟家,希望妻子也回家了。一进门却发现她很疲惫地趟在床上,我故作轻松笑着问:“感觉怎么样?”

    “你知道吗?我们公司在三十多层,人从走廊的这边摇到了那边,地震时电梯没有开,大家在应急通道中挤着跑下来,都以为自已活不过今天了。”妻子回答。

    我不是个太会安慰别人的人,并没有安慰惊魂未定的妻子,只是说:“还好,我当时在路上开车,感觉不太明显。”

    夜里,妻子没有和我在一起,疲惫的她更想呆在家里,再说她和我及公婆关系均生疏,也并不太想和我们在一起。我没有强求,我的地理知识告诉我,不会有什么危险。原本也想带着全家人回家,但说服不了母亲,这一夜,我决定和父母儿子一起呆在车上。

    夜渐渐深了,三人在后座上给睡着了的长天细致入微地布置了一个小窝,然后认真地听起了收音机这此时唯一的信息传媒。无疑,得到的信息让人揪心,都江.堰已成重灾区,而北.川几为倾城,汶.川、茂.县更是音信皆无。收音机中播音员都无一例外地用平时没有过的、哭泣般的声音传递着这些信息,这让悲伤和紧张在这一夜传递到了整个华夏大地。

    我熟悉那些地方,不管是北.川、茂.县、汶.川.....几年前,我经济条件尚好的时候,要么独自,要么和前妻一起去这些地方自驾旅游。更何况都.江堰是我前妻父母曾经的家,映.秀镇我亦和唐娟一起带着乌嘴巴和黑妹去打过鱼。想起这些地方,我不觉想起了前妻,我下意识地想给她打一个电话,可转念一想,返正也打不通,而且,我为什么要给她打呢?!

    收音机里开始传来可以捐血和其它自愿组织救援的信息,我有点想去捐血,可自已有天生的抽血恐惧症。我也有点想去当自愿者,可又拋不下家人。当然,我在股市刚亏了几十万也让我有了对社会的埋怨,这也促使了我自私地呆在了车里陪家人一起。

    夜很静,空阔地停满了车,搭建了数不清的各种材料的帐蓬。但除了空灵的收音机声音和偶尔小孩子梦醒后的哭泣声,人们保持着安静,没有人组织却显示出超强的组织性。我暗自佩服着这座城市和她怀抱中的每一位市民,来到这座城市十多年了,呆的时间越长越对他有感情。

    成.都人一直号称着中国最散漫的一群市民,但这一夜,在大灾难面前,数百上千万成.都人,不管是若我这等外来移民还是土生土长的老成.都,都体现出了他们最伟大的人格。让这本应最混乱的夜却超出所有人想像地秩序井然。华夏民族也许已经有了无数缺点,但他之所以生生不息,或正在这不经意的细节之中。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成灌路已然成为生命通道。儿时曾梦想加入的军队俨然成了救灾的主力之一。

    下半夜,天空中漂起了细雨,我和父母一起为那些埋在废墟中的同胞暗自祈祷,希望这雨不要下得太大,最好还是停下来吧,让他们在下面也好受些。儿子睡得正香,我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小脸,不知为什么,觉得无限温暖,在大灾难面前,这温暖不比寻常。

    接下来的几天里,在母亲地催促下,我带着一家子四处躲避地震,在这如同难民的日子里,我心里越来越焦急,因为本想在5月12日这天从股市清盘出场,做点小生意也好,找个工作也罢,总之是得养家糊口。可是现在,既没有时间找铺面,也无时间发求职简历。

    有时候一些朋友会打电话约我去救灾或捐款,我没好气地说:

    “算了吧,我最后40万翻本的钱都在股市中变成了9万,现在欠银行一屁股烂帐,说不定那天房子都被银行拍卖了,我就是个大灾民,还救什么灾,捐什么款,我不给国家添麻烦就对了。”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常常又觉得不好意思了。虽然自己现在很困难,但毕竟是自已一手造成的,怨谁呢?再说打小里开始,和很多男孩子一样,我也有一种“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理想。爷爷不是还说我:有屈原项羽的基因吗?!

    而现在,自己居然不愿出汗出力,我有点看不起自己来。我开始了那个从小到大伴随着我的疑问:‘我怎么会是这样子的了呢?!”

    有时我想,自己个人的重大人生决策居然和国家的大事件在时间上紧密相连,也许上天故意要让自已对5月12日这天留下深刻地记忆,所以我从股市清盘这天,却正好发生了这场举国灾难。

    又过了一两天,母亲终于在连续躲地震的过程中疲倦了,加之我对其地震知识地普及、和空阔地渐渐稀少的帐蓬,全家人于是不再躲避。我终于有时间在网上发应聘简历和寻找铺面了。

    其间,我去了证券公司,对自己的帐户进行了消户处理,而券商工作人员自是想尽办法挽留,但此时的我已然完全将股市当作毒药,任凭其说服也好,刁难也罢,就是要坚决消户。约经过一周的时间,终于消除了自己的股东帐户,那天我觉得分外轻松。给一些深受股市其害的朋友打了一通电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铺面地寻找在警慎地进行中,应聘简历也是如雪片般地发向了各种不同企业。也许是大灾难让人心看透了一些东西。这些天,戴佳和我感情要和谐了一点点。一天夜里,我们照例各睡各的上下铺。她突然问我:

    “你是决定再开铺子,还是准备找工作上班呢?”

    “看情况吧,但估计找工作上班的可能性要大一些,现在刚国际金融危机了、股市也是大熊市,又经了这么大的地震,我发现外面铺面的生意都不是很好,现在你没发觉街面上好多转让铺面的告示吗?”

    “那你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我投了很多简历,应当慢慢会有结果。我还不是一个素质太差的人,养家糊口的工作还是能找到的。”

    “要不,你做我们这行吧,做保险。现在刚地震了,人们的保险意识强些了,最近出去跑保险都比以往要容易签单一些。”

    “我不太喜欢这个行业,面子也薄,不太喜欢求人的事情。”

    “现在我俩的经济状况都这个样子了,也不要顾那么多了吧。”

    我不好反驳妻子的这句话。她接着说:

    “我主要做人身险,但有时候也做一些车险,你还有一些发展得不错的朋友,你可以把我的车险业务接过去做,然后再让你的这些朋友给你介绍些业务,慢慢总能做起来的。”

    “车险现在好多都是那些修车行和洗车行做了,这样去分一杯羹还是比较难的。”我带有一点理性回答。

    “你没做就气馁了。”

    “那道也不是,我的确不太喜欢这个行业吧。不过你今天说这些话还是让我非常感动的。真的很对不起你,戴佳,我发展得太差了。让你很失望,不过我今后会努力的。”

    “嗯,你自己决定吧。”

    妻子的这一席话的确让我有好些感激她了。我俩好久没有性生活,此刻突然很想和她**。强烈的欲望虽然有性地躯使,但更多是感情地冲动。

    沉默了一会儿。我突然温存地企求上铺的妻子。

    “老婆,你下来吧。我想和你睡一起。”

    她没有回答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下来躺在了我身边。我抱着她,这晚的妻子,也有些小鸟依人。我们相互爱抚,继而,我翻过身去,抚摸她的长发,吻她的的额头,她的脸,最后亲吻她的嘴。我俩好长时间没有**了,这晚大家彼此经了一场感情和身体地释放。

    随着应聘简历的越发越多,通知面试的机会也多了起来,我虽在房地产从业多年,却一直不太喜欢这个行业,我觉得这个行业太强调关系沟通,有时候失去了正常的商业规则,和自己的性格不太想符。

    但生活总是不随人的喜好安排,几乎就没有非房地产行业之外的公司通知我参加面试,“男怕选错行,女怕选错郎”,看来这话真是不假。有时候,我会参加好几次面试,想起十几年前自已应聘时挤那招聘会,还得给门票钱,而今在网上既可发简历,觉得这社会进步真是不少。而十余年来,自已就再也没有找过工作,而是多以招聘者的身份出现,又不免有些唏嘘。看来是难逃在房地产行业继续工作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