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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再次衣锦还乡、葡萄胎、乌嘴巴

    thu aug 20 05:41:08 cst 2015

    过完年,我按揭了一辆三厢的轿车。原来那辆面包车交给了蔡胜等员工。我的小公司现在算是真有点公司的气象了。五个中介门店、两部车、二十号左右员工。一时间我有些飘飘然起来。自我感觉已经是一位小小的成功人士,这是2004年,我刚29岁,青春地骚动和虚荣心还残留在身体之中。

    新车的首保刚一过。我便开着车回了县城,当然我的首要目标是回到老家小镇。奶奶已去世了,她和爷爷合了坟。我开着新车回镇上,有显摆自己成功的意思,亦有对爷爷奶奶有所交待让他们放心的真情。

    不巧的是,从县城到老家小镇的路这段时间正在改建为标准的水泥路面,无法通行。或我显摆的心情有些急切,竟然绕道陕西多开了一百多公里回到了小镇。

    我照例见着长辈晚辈亲戚以及弟弟妹妹们送了一轮钱,然后在爷爷奶奶的合坟前烧了纸钱,许下了几个心愿便又回到了成都。每个人都会有劣根性,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如我这般的小市民,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劣根性。多年后回头一看,却是有些好笑。

    我在老家狠狠地满足了虚荣心,回到成.都后的一天夜里,唐娟突然告诉我:她根据这一个多月的生理反应,估计可能怀孕了。

    “是吗,我在爷爷奶奶的合坟前,刚许了愿:其中之一便是希望今年能让他们抱上重孙子,没想到这么灵!”

    我有些激动,商量第二天由妈妈陪着唐娟一起去医院检查。

    在外忙了一天的工作,我满怀希望回到了家,却发现全家人的脸色并非准备迎接新生命地欣喜。医院的检查报告扔在桌子上。我拿过一看,上面写着“葡萄胎”三个字。我不理解“葡萄胎”的含义。

    父亲此时正在屋顶唉声叹气,沙发上坐着失落的母亲和唐娟。我问她俩什么是“葡萄胎”。才明白总之不是正常的胎儿。必须得马上做手术处理。而且,手术之后,我和唐娟半年不能**,两年内不能怀孕。

    天上的神仙总是会给地上的俗人开上一些玩笑。当年晓敏怀上我的孩子时,的确大家都太小,也都没有做好准备且不具备现实条件,所以晓敏没有经我的同意便自行打掉了孩子。后来谢韵怀上我的孩子时,我俩有现实不错的经济条件,但我却放弃了谢韵的希望,劝她打掉了孩子。而现在,我和唐娟拥有了更强大的经济基础,两个人都渴望有一个小孩之时,天却不遂人意。看来爷爷奶奶也保佑不了我了。

    自从唐娟做了“葡萄胎”手术后,她开始为我俩的未来担心起来,天天催着我去办理结婚证,我想我也应当对她有一个交待。此时我的户口还在县城没有迁到成.都,而她的户籍也还留在都江.堰市。初夏的一个下午,我们来到都.江堰.市办理了结婚证。

    入夜。我俩在都江.堰市廊桥的河边吃冷淡杯。马路歌手的歌声飘荡在凉爽的夜空,唐娟说:

    “记得你刚开始追我时,我不答应你,但你追得非常真诚,慢慢的我有些接受你了。特别是有一次我俩一起去唱歌,没想到长得这么普通的一个人歌声还不错。那晚我有些感动。”

    “你也唱得很好听啊。”我说,同时有些不服气地道:

    “我长得就那么难看!”

    “你追我时非常用心,可追到手后就不太把我放在心上了,而我却愿意为你改变,以前我吃穿都要贵的,跟你后我却不再那样消费。以前我从不做饭,跟你后我愿意为你做饭,但你却爱时不时发点脾气了。”

    “这也许是男人的通病吧,今后我会尽量做得更好的。”

    “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结婚,做你的女人吗?你是个有非常多缺点的男人,但不管怎样,我知道你本质很好。”

    “啊!我本质很好吗?那你说说我都有些什么好的本质?”我俏皮地说。

    “你还是有不少好的本质的。只说一样吧,你很爱行善,每次碰上乞丐或是有什么捐助的事情,你总会伸出援手。跟你在一起后,我也养成了有人乞讨便给钱的习惯,以至于我的女朋友们都说我傻,她们说,好多乞丐其实是骗人的。”

    “你别把我想像得那么好,也许是我现在能挣几个臭钱吧,也许只是出于虚荣心吧,如果那天挣不了钱了,估计也就不会做这些事了。这些年,我也给了不少这样的钱出去,所以每年虽然挣了不少钱,但也没存上多少。读书时学过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我现在满足了生理、安全、情感和归宿前三个需要,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的第四个层次需要:尊重的需要。”我玩笑道。

    她没有反驳我,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心事:

    “我听过你给我讲的和以前那些女人的故事,我相信那是真的,从那些故事中,我更感觉得出你是一个本质很好的男人。包括小时候你从垃圾堆捡的那只残疾小狗,以及你叫我同你一起捡的黑妹和乌嘴巴。”

    从都江堰鱼嘴分流过来的岷江之水汹汹东逝而去,两岸夜市的灯火映入江流,初夏的夜有些迷蒙,经她这么一说,我回忆起了那些追求唐娟的往事。马路歌手的歌声好似在提醒我,让我突然想自己也许是应当扪心自问:是否懂得珍惜。

    办理了结婚证以后,总得有一点新的气象。我们决定装修房子,我平时工作忙,这个工作交给了唐娟。

    父母搬回了他们自己的房子。我和唐娟在附近租了套一楼的住房,黑妹已经在不久前跑得没踪影了,而狗总是要忠诚一些的,乌嘴巴和我们一起搬到了出租屋,此时的他已经长成半大小伙子了。

    “他可能也需要有一个女朋友了,我们每天把他放出去吧,我想他不会离开我们的。”我对唐娟说。

    “我想也是吧,可能他也想传宗接代了。”妻子回答道。

    于是乌嘴巴每天都让我们放了出去。因为出租屋是一楼,他的行动也更自由。有时候我们会在小区看到他,有时候会在外面的街道上看到他。有时候看他郁郁寡欢独行在一片将要开工的工地里面,有时候又看见他和三、五只狗儿在那块工地里面撒着欢儿。但每到夜晚。他总会回到我们出租房呆上几个小时。若是回来得早,他会呆在我们屋子里睡到天亮,若是回来晚了,他便会睡在我们的门口。我俩也就适应了这一规律。

    但有一天夜晚,他没有回来,我们有些担心,第二天在那些曾看到过他的地方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晚上他还是没有回家。

    夜深了,唐娟把头枕在我手弯弯上,无比伤感地说:

    “乌嘴巴是不是永远不会回来了啊?”

    “不会的,我想他会回来,可能这两天耍女朋友了。”

    “他不会让人打死吃了吧。”

    我突然也伤感起来了,转而宽她的心道:

    “我想乌嘴巴从小和我们***鱼,总比其它城市的狗儿更懂得江湖险恶吧。再说他是一条土狗,不比得宠物狗那么骄气。”

    “可正因为他是一条土狗,才会有人打他吃他啊,谁会吃宠物狗呢?”

    我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只好转换话题;

    “你当初不是不想我养土狗吗?怎么现在为他伤心了?”

    “但都养了好久了,当初他好小,现在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有时候我觉得乌嘴巴就像你一样,憨憨的、土土的。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是亲人,狗儿也一样,我现在感觉他就是我们的亲人。他要是离开我了,我感觉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似的。”

    “我不会的。”

    “可我怀过葡萄胎,有半年不能和你**。要两年才能再怀孩子。我知道你现在想要一个孩子了,你爸爸妈妈也想抱孙子。”

    “不能**就不能**呗,反正我们老夫老妻了,我们不是早就不像刚开始耍朋友时、**那么兴奋了吗?”我玩笑道。

    “再说不是半年后就正常了吗,孩子的事,两年后总是可以怀的,葡萄胎是我们两个人运气不好,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唐娟掉下了眼泪,我也掉下了眼泪,为她和我的感情,亦为不知命运的乌嘴巴。

    第三天夜里,乌嘴巴突然摇着尾巴回到了我们身边,接下来的每个日子里,他的作息规律又正常了。我们不知道那几天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他真的有了女朋友,并传存了自己的基因。因为没几年后,他被人打死了。这是后话。

    乌嘴巴回来了,我照例每天忙着我的生意,唐娟把大多数心思花在了装修房子上面。她一心一意地打造我俩的家。

    有时候有些零星的材料拉回来了,因为不是太多,她没有给钱请人搬,也没有等我回来,而是自己亲自动手,一手一脚地往六楼搬。她甚至自己动手用刷子勾画着花台的线条,弄得一身墨迹。两个多月时间,房子装修好了。除了拿钱装修,我基本就没有太参与整个过程。现在我们的屋顶花园真正有了屋顶花园的意境,亭池花树之美,无不浸润着唐娟的汗水。

    我俩也为全新装修的房子添置了新家俱。在一间儿童房,我们专门买了一架上下铺的高低床。我们曾、唐两家都是两个孩子,我希望我和唐娟也最终会有两个孩子,所以准备了这高低床。而这架质地不错的高低床,也是我们所购买家俱中最贵的一样家俱,这也意味着我和她共有一个美好地希冀。

    我和唐娟虽办理了结婚证,但考虑到大家太忙,又都是外地来蓉。在一起同居生活的时间也太长了,也没了举办婚礼的动力和激情,所以没有举行婚礼。但应她父母地要求,我们邀请了她家在成都附近的亲戚吃了顿饭,算是对唐家亲戚们的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