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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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久走夜路必撞鬼

    mon aug 17 00:37:42 cst 2015

    唐娟在“金易居”的工作越做越好,很快升任为一中介门店的店长。而我在房交中心的工作却面临变数了。受国家政策的影响,要求房地产管理机构只保留政策性实体,而必须剥离经营性业务。我们置换公司属于经营性质,处在剥离的范围之内。在这个渐渐要改制的过程中,一些有远见和冲劲的同事提前离开了房交中心。李敢主动辞职,开了一家二手房中介公司。我知道我迟早会离开房交中心,但一时还没有辞职的打算,也许我还想在这个单位“多捞两个”。

    实质性的改制渐渐开始执行了,按计划我们置换公司会和评估公司一起从房交中心剥离出去。分别成立“金诚房地产置换公司”和“金诚房地产评估公司”。股分结构为:原评估公司的重要员工同时占有两个公司的股份,而原置换公司的重要员工只占有“金诚房地产置换公司”的股份。之所以这样安排,在于评估公司的员工都是有指标的老职工,而我们置换公司的业务骨干全都是九八年面向社会公开招聘的。如此设计是照顾有指标的元老们利益。

    虽然大家都交纳了自己的那份股本金,但这种安排让置换公司的重要员工都觉不满。我们公司董事长法人因同时兼顾着两个公司的股份,所以也就在我们这些业务骨干中缺乏认同感。在这看不清未来的过程中,以往本就为自己揽私活的业务骨干们加速了“赚黑钱”的节奏。

    终于,评估公司的那部分占有置换公司股份的老员工看不下去了,决定清理门户。枪总是要打出头鸟的。也许我做事更加张扬了一点,有一天公司董事长李董把我叫到了办公室。他拿出一叠证明我干私活的资料扔在桌上,说:

    “这些是我们查到你的,你怎么看?”

    我一时有些脸红,但马上做出了决定。

    “既然你们已经查出来了,那我就从公司辞职吧。”

    “你这种行为我们要是向法院起诉,是完全可以定你罪的。”他威胁道。

    “这个我想你们也大可不必了吧,李董,你也知道,置换和评估两个公司的股份构成是我们这批员工不满的,其实大家都在做私活赚钱。仅仅是你们要查我罢了。我也说了,既然你们查出来了,我就离开公司。当然你们要那么做,我也无所谓,我也不是没进过监狱。”我的口气很强硬。

    “大家都在一起共了几年事,我们也不会为难你。我和评估公司的领导商量只是扣除你所交纳的21000元股本金。”

    “如果你们要全部扣除不退钱给我,我肯定不愿意,我知道我这么做违法也不道德,但你也清楚,现在置换公司的业务中坚都在这样做。我可以辞职离开,你们也可以扣一部分股本金,这样我们都留一个台阶。”我说这话时,水浒精神在作祟。

    “好吧,你暂时先上着班,我和评估公司的领导再商量一下。”

    几天后,在一次只有两个公司几十位股东参与的会议上,李董宣布了对我的处理决定。我已主动辞职,所以只涉及退多少股本金的问题。最后的方式为退还15000元给我,余下的6000元作为处罚措施。我觉得这个方式对双方而言都留够了面子,不再反驳。

    宣布完后,李董问各位参会者都有什么要说的,可没有人发言,大家都曾是一个单位的同事,都想为彼此保留一点面子。加上我也不是个性软弱的人,也没人来摊上这事,再说两个公司的股东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也没脸去说别人。

    李董转而问我:

    “曾兴涛,你有什么要说的没呢?”

    都已经辞职了,你们要整我也已经整成功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在心中这样想。不过既然没人说,那我就说两句吧。

    “这件事,的确我做得不对,对不起大家,希望你们还留在公司的同事以我为戒。当然,更希望你们公司今后的股分构成及制度更加合理,不然可能这样的事情还会持续发生,就这些吧。”

    办公室里众股东们埋头的埋头、抽烟的抽烟,一片死寂之状,好似那个主动辞职的不是我,而是他们似的。

    我不是一个正面人物,我在单位一直是一个业务能力出众的干将,业绩从不输于其它同事,但却也时不时找着机会干着自己的私活。但像我这种人难道在生活中就不常见吗。我一直觉得奇怪,那么多所谓现实文学作品,把正邪分得明明白白,仿佛真实的现实世界在九天之外。我的内心,一直渴望着法制和道义的社会,正因为这样,在我的人生中,总是不断发出“社会不应当是这样,我不应当是这样。”的疑问。

    但我们所处的时代,或从古至今,我们所面对的生活和社会,也是真正的江湖。法制在偶尔中起着他的作用,但大多数时候,却是“江湖”的处理方式。

    这一年是2001年,我26岁,于世界而言,这一年发生了惊天的911事件,但这世上的人都有自己的911,这事儿,对我个人而言,便是我的911。

    我在房交中心大楼呆了三年,由一个外地来的孩子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白领,进而有了自己的车房。也从没什么女人问津的穷男孩变成了有女友、而且是能够有选择性的漂亮女友。不仅是这些,在房交中心,因为有大量同龄且文化水平相当的年轻人,这三年间我还认识了不少的朋友,因此,我对成.都市房地产交易中心有一些别样的情感。

    我知道我早晚会离开金诚置换公司,但现在离开,却是被动离开,一时的失业,有那么几天时间,我有些失落感。

    但好在三年房地产中介行业的从业经验,让我熟悉了炒二手房的整个业务。加之积累的一些资金,虽然失业,但我延续着倒腾二手房挣钱的事。

    人在他乡,若是混得好,总是会有故乡的朋友亲戚找上门来,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正是这个道理,何况我不在深山,而是“富”在闹市的成.都。自从我到了房交中心以后,也属于混得好的范围,因此时不时有亲戚朋友找到我。

    有一天蔡胜来到我家,他和我高中时做过一年同学,虽然没有太交往,但因同为班上篮球队的主力,又比之一般同学关系好一些。加之我们有隔得较远的亲戚关系,故人相见,甚是亲热,我在家里招待了他。

    杯酒中,得知他在成.都体院毕业后,分配的工作不理想,便辞职去了南方打工,但几年下来,发现不但很累,还没什么积累,于是决定返回成都。找到我的意思,不外是看能否多指一条路。比之他的一无所有,按世俗的观点看,我是什么都有了,有车有房有美女同居女友。也许是这种心理上的优越感让我更加海阔天空,不免多喝了几杯。两个人都喝得很有些醉了,我决定开车送他回其出租屋。唐娟不放心两个醉酒的人开车,便跟着我俩上了车。

    此时已是晚上11点多了,车开到了一条新建成不久的大道上,路上的车很少,两边也没什么人。行至一个红绿灯路口,正巧是红灯,我停了下来,我的车前面也停着一面包车。

    绿灯了,前面的面包车没有动,我等了十几秒钟,还没见动,我按了数声喇叭,仍然没有动,我有点激怒了,借着酒劲探出脑袋吼道:

    “搞什么搞,绿灯了,还不开。”

    我并没有带脏字,但语气中的确充满了愤怒和不满。我这一声不打紧,前面面包车上的车门打开了,七、八个和我年龄相仿同样醉熏熏的家伙骂骂咧咧地冲到我车前。我借着酒劲不甘示弱下了车,蔡胜也跟着下来了,没有过多的语言,双方在酒精地刺激下展开了激战。

    虽然我和蔡胜平时都有打篮球的好习惯,也算有些身体素质,但毕竟我俩不是练家子,以一抵四很快让我俩付出了代价。只几十秒钟,便伤痕累累。看来光凭拳头是要吃大亏了,我记得车上有一个随车配的比较长的起压架,我打开车门试图找到它当作冷兵器还击,但找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那七八个家伙也乘机坐上车扬长而去。我追过去记下了他们的车牌号。

    唐娟当时准备打电话报警,却发现自己忘记了带手机,于是看见不远处有老两口正在路行,急跑去欲借他们手机报警。那知两位老人以为遇到了骗子,始终不愿意拿手机给她。这条路比较偏僻且已经很晚了,没有其它行人,等她再回到我们面包车旁,战斗已经以我方的惨败宣告结束。

    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了,用四川话说,我和蔡胜是“挨了一顿黑打”。我灰溜溜的把蔡胜送到了他位于城郊的出租屋。便忍着全身的疼痛回到了家。

    我是有一定打架经验的人,所以很好的保护了我的头部和下体,但趟在床上,脱掉衣服,却发现除了这两处,全身的其它部位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唐娟边给我擦药边哭起来,我叫她小心点,别让楼上房间的父母听到了。

    “也没什么,都只是些外伤,虽然看上去很吓人。我这身体素质,过几天就好了。”我安慰她。

    说这话时我用我的左手拍了拍我右边的胸肌。然后我拿起我的手机,指着我存下的那个车牌号说:

    “我记下了他们车牌号,当时准备想办法找到他们,然后约上方波、积锐、赵远他们一起去报复回来,不过冷静下一想,还是算了吧,纯粹两波人都是酒疯子,就当吃一次亏算了,人生总是要吃些亏的。这终究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了也就过了。”

    说完这话,我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潇洒的删除了那个存下的车牌号。

    “挨打时想起了后排座位下有一个起压架,想找出来当武器,你知道那是个长长的铁家伙,找来找去没找到。现在想来幸好没有找到,找到后要不是我弄翻他们几个,要不是他们抢过去弄翻我,那样肯定会出大事。还好,也算是老天爷帮忙,没有找到。”

    唐娟听着我说话,眼泪慢慢变成了无助和无奈的苦笑。我和唐娟都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在高兴的时候喜欢用做.爱来放大这种高兴,而在失落的时候也喜欢用忘我的做.爱来忘记烦恼。此时的我,不顾全身的伤,居然坏笑着对她说:

    “我想做.爱!”

    “你这样子还能做.爱!”

    “估计我是动弹不得了,你在我上面吧。”

    “你可真是一个色.鬼!”

    “也许我是吧。”

    她答应了我,刚一坐在腿上,我便惨叫起来,这全身的伤。那还能承受她的身体。

    唐娟只好坐在一侧,看着我可怜巴巴的样子,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然后扒开了我的腿,用......满足了我的欲望,同时也让我忘却了之前发生的不愉快。

    男女之间的感情,并不都体现在那些如诗如画的传说中,那些生命中不起眼的细枝末节,甚至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却是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你我,浪漫诗画为爱,此亦为爱。

    我和唐娟在一起的头两年里,两人相处得很融洽。虽然一直没有领取结婚证,但已经构成了事实婚姻。她自觉且努力做一个好妻子,我也努力的工作挣钱,在家务事上,我俩是她做菜我洗碗的分工。

    我在经济上的主导地位也让唐娟能够沉得下心来试着做一个好妻子。不久后,我父母也在我家附近购买了一套套一的住房。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有时候父母出租了他们的房子和我们小俩口住在一起,有时候也会住他们自己的房子。有时候他们又回到了老家。两套房子很近,彼此照顾也很方便。在这一个阶段,我们的生活相对而言是充实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