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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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天作房介、长得像维族女孩的汉族女孩

    sun aug 16 02:17:24 cst 2015

    我肯定不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正面人物,写这小说的目的,或只是想展示真正的生活。

    从小在落月溪、星滩河边嬉戏的我,可能更渴望自由。我知道我迟早会离开房交中心。这年,我试着在家附近开了一家房屋中介部。当然,这肯定侵占了一些房交中心下置换公司的资源。

    我请来了书店开垮后一位和我同租过城郊农民房的朋友做中介部的负责人。

    他叫赵远。来自农村,高中时同班同学,也喜欢篮球,大约这家伙也有些文学细胞,还加入过高中时代学校的“梦窠”文学社。照理我和他有不少共同点,但在读高中时因接触不多,只能算是普通同学。当年他的成绩虽好一些,没有被“分牛”失去高考机会,但终因考试成绩不济,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我俩便没了联系。

    但世事总会因缘而起。在蓉都大学读书之时,一个下午,我正在篮球场上打球,在同一个半场,猛然发现***球的家伙好像是赵远。他也看见了我,两个人都非常惊奇。

    相谈方知,他毕业后去了广.东,打了三年工后,一是想回四.川,二是觉得自己大学梦还没有完成,便来到了成都。而更惊奇的是,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他也选择了文秘专业,正好比我矮了一级。

    这两届的蓉大文秘专业,我们老家县城的这两个小伙子,无疑为大巴山增添了荣耀。因为,比他高一届的我,是我们班最优秀的学生,而他在江湖上漂荡了三年后,痛定思痛,和我一样发愤读书,成了他们班最优秀的学生。

    冥冥之中的尘缘让我俩由一般同学变成了不错的兄弟,在那段一起把屎当着手榴弹扔到田野的日子里,我们的情谊加深了。这年他的求职屡招不顺,于是正好做了我店铺的负责人。而此时的老胡,混得更是不济,正需招兵买马,我们便把老胡也弄了过来。虽然他那木讷的性格并不太适合做业务,但是兄弟,总得帮一把。我二爸一直在县城上班,当一个小公司的副经理一职,但他们的公司数年间每况愈下,在这一年也终于垮掉了。于是我将他也招至麾下。

    在中国这个国家,四大名著对老百姓的影响是深沉的。而最江湖社会层面跨度最大且最具现实意义的莫过于《水浒传》了。他浸淫入每个中国人的心。但他却没有传递法治的精神,若是在先秦,商鞅、李斯、韩非子之流定将之列为伪书。

    我无疑也受到《水浒传》的影响。我在意朋友兄弟之间的感情,在意兄弟间的一言九鼎。但却并不太讲法治,我在单位上班虽然都具有不错的业务能力,但总是摆脱不掉有机会捞几个的意识,并且将之视为合理和非做不可的事,若是不取,定是傻瓜。且去看看在《水浒传》中有多少‘使钱、使银子’的词,我想若是有人去统计这两个词在《水浒传》的数量,最后的数字肯定是惊人的。

    我是如此,难道不是有很多中国人都是如此吗?为此,我常常感叹着“社会不应当是这样的,我不应当是这样的。”但却一面叹息,一面拼命践行着非道义。

    这是我第二次开铺子,比之第一次的书店,这次做好了充分准备。从经济实力而言,也更强大了。所以我的中介所轻轻松松地开起来了。

    我给他取了“天作房产”的名字,为什么取这个名儿,又是骨子里的文学细胞起了作用。并非取自“天作之合”这个成语。而是来自《诗经》中一首《天作》的诗。那是首歌颂创业的诗,好若当年开的“星天书店”,文学浸润外显到了自己的工作生活。

    但生意终归是生意,不需要空妄的想像,只需要实际的管理和努力。我的“天作房介所”虽然一直都有微薄的盈利,但离希望总是差之千里。全是亲朋的人员结构也使赵远管理起来很有难度。但总算没有亏本,所以持续开着。

    单位上的事,自己铺面上的事都得兼顾好,这让我整天忙得不亦乐乎,渐渐的也就减轻了和谢韵分手的痛苦,当然,我也期待着新的恋情。有句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和谢韵的认识是因她是我的一个客户。亦然,有一天,同样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客户来到房交中心置换公司。

    她叫唐娟,第一次看到她时,她正在我旁边一个柜台咨询买房事宜。一条长裤搭配一双板鞋。这是夏天,她上身穿着件质地不错的紧身白色t恤,一米六五左右身高,一头染成板栗色的披肩长发几乎及腰,顺直而浓密。脸形很有西方人的轮廓,适当地化妆之后,透出维族女孩的味道。

    我从小有打篮球的爱好,自然少不了看nba,看到她,让我联想到了nba比赛暂停时跳舞的拉拉队员。估计平时也很难看到这样“洋气”的女孩子,她坐在那儿,引来无数客户和工作人员的“回头率”。

    我一直在旁边偷眼看她,等到她下楼离开房交中心后,我便从同事处一把抓过她留下的购房需求表。很不幸的是,她填写的购房需求不在我负责的金.牛区和成.华区范围,而是在武候.区。我马上找到我的另一位同事武.候区负责人曾永君,请他高抬贵手,让我跨区带这个客户看房子,永君此时正在追求另一部门的女同事,便大方的同意了。

    我希望像追求谢韵一样,通过带她看房子来增加接触的机会。隔天,我开着自己的面包车带她看了几处二手房,中午,大家在一起吃饭,照理平时基本是客户买单,我却拼命自己掏着钱,表达自己的暧昧。

    一来二去的交往,我和唐娟渐渐有些熟了起来,她应当也知道了我喜欢她,但却对我没有放在心上。于是我开始了爱情长跑。不久后,她通过其他房屋中介买了一套刚修好没一两年的二手房。我和她的联系因此减少了,但偶尔还能约她共进一次晚餐。

    唐娟的父母本是四.川人,母亲没有工作,父亲是一普通工人、一直在新疆工作,所以母亲随了父亲也到了新.疆,因此她和哥哥都在新.疆喀.什市出生长大,哥哥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乌鲁.木齐,现在父亲退休了,老两口也想叶落归根回四.川,正好都江.堰市有一位亲戚,其父母便在都.江堰市定居下来。也许是从小在喀什长大,当地的水土让她的面部轮廓有了维族女孩的特征。

    她24岁。和她的交谈中我还得知,她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因考虑到今后父母会回四.川,于是她选择到了成都就读“四.川大学”一成人教育专业,当时她的父母还没有回四.川,她便寄居在亲戚家里。而她到成都读书的那一年,也正好是我到成都读书的同一年。

    虽然她一直没有接受我爱的表达。但因为比较相似的经历和年龄的相近,家庭背景结构也相差不大,彼此便有了不少共同语言。这一年是2000年,我25岁,比她刚好大一岁。

    虽然她没有把我当男朋友看待,但我却下定决心要把她追求到手,有一天我们一起晚餐,她突然告诉我自己要到北.京去找工作试试,我有些失落,但也只能无奈的祝福她一路平安。

    唐娟去了北.京,我的爱情失去了目标,偶尔我会给她发一个短信,她可能回我,也很多时候没有回我。我不是一个太喜欢打电话的人,但面对爱情,长时间的等待,总会有相思成灾的时候,终于在一夜里,我再也耐不住寂寞,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拨打她的手机号。出人意料的是,电话那头传来了中国移动客服的声音:

    “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我大失所望,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拨打唐娟的手机号,却依然如故。我由失望慢慢产生了恐慌,担心会永远失去她的消息,这是一件多么叫人无法接受的事。在这些日子里,她已经是我生命中唯一挂念的女人。

    记得她临走时给我讲过,她会一直使用这个手机号码。如果她的话是真的,那么为什么会突然停机了呢?是经济上的原因,突然没钱交话费了吗,我脑袋闪过这个念头,便决定为她充话费,我想我同时也是为了献殷勤,话费一次性充了800元。

    我又拨了唐娟的手机号,这次提示的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不免再一次失望,但却也抱有无穷的希望。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停地打,不停地打,但她的手机一直显示关机状态。

    终于在一天夜里,我忙完自己的工作,正准备给唐娟打电话,手机响了,那个最熟悉和最期待的号码显示了出来,是她的,我忐忑而期待的按下了接听键。还没等她说话,我先迫不急待地说了起来。

    “唐娟,你的电话怎么不是停机就是关机啊,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

    “哦,我才看见,真的你给我打了好多。所以我才回给你。”

    “我在北.京后换了一张卡,原来的那张卡放在那儿没有用,没留意这个月扣了月租后欠费了。因为没常用,也就没有管它。”

    “这样啊,可是我找不到你,就很担心了。”

    “刚才无意把这张卡换上,买了一张充值卡正准备充值,却发现能打通了,而且还有800元话费。”

    说到这儿,她转过话锋了。

    “我在猜这话费是谁给我存的,我想可能是你,是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骄傲地回答:

    “是我充的,我想找到你。”

    “那你也不用充800元吧,最多也就充100元就行了啊,万一我一直不用这张卡了多可惜。”

    “图个吉利吧。”我不怀好意地开玩笑说。

    她没有感谢我,只是说如果回成都后我们再联系。我俩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结束了通话。那一夜,我有些失眠。

    爱情因为距离和唐娟的模棱两可而显得有些遥远,但单位的工作以及自己在外所开的铺子让我整天忙碌不停。这多少分担了一下相思之苦。

    自从这次和唐娟通话后,我便没再和她联系,因为就算是通话我也会因紧张而不太知道说些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初秋的一天,突然接到唐娟的电话。告知她已回了成都,问我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没有。一阵狂喜后,我推掉了所有不重要或重要的事,如约和她见面。

    “在北.京上班倒是挣的钱多,但那边消费高,我想我房子和爸妈都在四.川,还是决定回来了。”

    “回来好啊,回来至少我能见得到你了。”

    我试探着说。她没有理睬我这句话。

    “回来还得慢慢找工作。对了,我觉得你们房地产这个行业不错。如果你有合适的工作可以帮我介绍一个。”

    “你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行业,要不这样,我开了一个房产中介的铺面,有三个朋友亲戚帮着在打点,都是男的,我们一直觉得需要一个女生来照看,要不你先到我铺子去吧,先了解一下这个行业,呆段时间熟悉了再找机会进大公司。我的铺面小,容不下你这种美女,但你可以过度一下。”

    说这话时,我道真没有站在自己追求她更方便的角度考虑问题,而是纯粹客观地站在了她的角度替她着想。

    “这样好吗?”她有些犹疑。

    “没什么不好的,你只是暂时呆段时间,如果愿意,你明天就可以来。”

    我想我的说法是客观现实的,过了几天,唐娟来到了我的“天作房介所”。为了不给她压力,同时也不想造成我借机追求她的不怀好意,她在我铺面上班的那段时间,我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除了业务上的正常交流,我没过多约会于她。

    现在好了,“天作房产”的四个工作人员,两个是我的同学,一个是我的二爸,另一个是我欲追求的美女。作为负责人的赵远要管理起来自然会有很多不便和麻烦。此前老胡和他已经有些格格不入了,早已有一些退意。唐娟来后,小小的铺面也就显得人手多了一点。老胡的去意也就更加明确,过了几天,他向我提出了辞职,我没有过多挽留,都是同学朋友,谁不想对方有一条好的出路呢。

    唐娟在我的“天作房介”呆了大约一个月时间,有一天我从报纸上发现一则招聘启示,是一家国内知名的连锁房屋代理中介公司欲入驻成都,这家名叫“金易居”的公司在全国很多大城市都有自己的连锁分店,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便告知了唐娟。

    她准备好自己的资料投下应聘简历。良好的形象、标准的普通话(她在新.疆长大)以及一个月来对这个行当的熟悉了解让她轻而易举应聘入了这家公司。

    唐娟的另谋高就,让赵远也感觉应当到更大的舞台去闯荡。他告诉了我他的想法。

    “好吧,你什么时候找到工作,我就什么时候把这铺面转租了,这铺子虽然没有亏过本,但也的确没挣什么钱。我再开下去实际意义不大。”

    又过了些日子,赵远找到了一分大型商场的工作,我转租了我的铺面,发了二爸当月的工资,另外又多给他发了1000元的“辛苦费”。“天作房介所”就此解散了,这次所谓的“创业”谈不上成功也谈不上失败。除了增加我一段人生阅历,便草草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