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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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尘》和让我不再是男孩的女孩

    sat aug 08 00:43:58 cst 2015

    我回到了小镇,试图从最基本的土特产生意入手。

    从农民处几斤几十斤的收购,然后再转手卖给高一级的收购商,说白了也就是个二道贩子。

    一如之前做的煤炭生意,只是做煤炭生意时是一大卡车一大卡车向火车站货场送着煤炭。而现在却是要带着秤,骑着摩托,跟着亲戚。随着老家小镇周围乡场赶场的日子,四处向农民讨价还价收购着一袋一袋、一箩筐一箩筐、一背篓一背篓的土特产。

    回到暂住的亲戚家后还得对以香菇为主的土特产进行分类整理,定时的晾晒,整个流程显得非常烦锁。

    有时候,亲戚会教我在称秤时如何想办法压一下农民的秤,这样可以少付点钱。一如做煤炭生意时,司机们总是劝我在快接近货场时给煤炭加水,具有相反但实质异曲同工的道理。但我还是保持着做人基本的道义,没有学着那样做。

    我想我是一个具有两面性的人,一方面在赌场上不讲规则若《水浒》中阮氏兄弟般。另一方面,在做生意时又坚守着我以为的道德。

    生意是越做越小了,且方式更烦琐,接触人的层面也越来越向底层老百姓靠拢,我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再加上,从面子的思想上考虑,我从县城又返回小镇来做事,脸上似乎也没什么光彩。

    我做了几个月土特产生意,一直没有进入角色。加上这个时节,想到大城市读书的愿望慢慢在自己思想中越来越强烈。终于有一天,我对父母讲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正式工人的指标,父母一直没有想到办法给我转入县城的单位。我自己在社会上晃荡了两年,虽然也没给父母惹下什么大祸,但他们总觉得我是漂泊的。如今听说我想读书了,自然是非常高兴,大家的计划是,我拿了大专文凭,再回到县城。要解决一个好工作的问题,会容易很多。

    因为家住在文教局大院内。很快,各色各样的招生简介被母亲带回了家。不外是成教、自考这类大学计划外办学。根据自己的基础,我很快选择了在成都的一所“蓉都大学”,自考全脱产在校住读班“文秘”专业。

    不久,学校所谓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我放弃了不成功的土特产生意。开始做外出读书的准备工作。

    我在社会上混迹了两年,如今又要走上读书的道路,一时间有很多感概,一天夜里,很久没有动过笔的我,写了一篇《尘》的散文,抒发了一下自己的感想。

    尘

    他――本是清清河中一粒沙

    在那个洁净的世界里,水草是他的林,石窝是他的家,鱼儿是他的伙伴,日夜戏嬉

    一场劫,发生在那年的大旱

    一阵浪、一阵波,将他涌上岸边。后来,水涸了,波浪的乐音离他越来越远。

    一场燥风吹,把他吹上长空

    ――他已不再是一粒沙

    在人类的世界里,有一粒尘在飘

    停在人瓦上已有好久,就那样躺着,“累呀”,“累哦”,他心中这样常说

    他成了一粒落尘,他等着,等了很多年

    ......云起云涌......日长夜漫......

    他期待着一场大风,或是大雨

    明日有狂风?还是狂雨?

    若是风,明日的他将是一粒飞尘,在蓝蓝天中和蒲公英共飞、共飘、共舞

    若是雨,他将跌入檐下的阴沟里,有很多的淤泥将和他粘结在一起,佯或还会同流合污。

    明日风,明日雨?那是上天旨意,或许明日,无风,亦无雨

    “听老天爷的吧”,尘想,“天上飞,沟里糊,管他的”,他太想回到他那魂萦梦牵的故乡――清清河

    两种方式,两种渠道,清清河,都将是他的极乐

    不久之后,飞尘将从高空跌入清清河,

    不久之后,淤尘将从阴沟冲入清清河

    亦同样,一粒沙将从清清河跃上人瓦,且不再是一粒沙

    ――一粒游尘

    “社会不应当是这样的,我也不应当是这样的。”这个终我一生都始终伴随的问题困扰着我,促使我写下了这篇散文。且我亦不愿意当那淤尘,所以最终决定到外面的世界读书去,也许在我读书对未来的种种期待中,还有一个寻找所谓真理的想法,虽然这世界也许就没有真理。

    十多年后,在一个特殊的地方,我突然想起了这首散文诗,没想到三十多岁的我和此时心境如此相似。于是我将他做了修改,然后又过了六年,当我无意间再看到他时,四十岁的我心情无比纠结和矛盾。

    闲时间是有一大把了,县城的那条河虽然有些脏,但鱼还是有的,偶尔我会去河里撒上几网,更多的时候和朋友们相约打篮球消磨时光,张亮时而会陪着我打鱼或打球。

    盛夏的一天,我换了身打篮球的背心,记得是迈克尔.乔丹23号球衣(他是我少时的偶像)。没有戴头盔,我骑着摩托车,速度较慢。突然听到旁边传出女孩子叫我的声音。

    停下摩托定睛一看,是个叫罗梅的女孩在叫我。她是我差不多同龄表姐的同学,我在表姐家见过他。据说她初中毕业后就到达.州市一家酒店当服务员去了。

    一米六二的身高在我们那个县城算是个头比较高的了。大眼睛,中等长度的头发,较丰满。之前在表姐家见着她时,有一些好感,但也限于这个女孩子长得不错的好感度而矣,这是我和她的第二次见面。

    “哦,罗梅,好久不见了,你不是在达.州上班吗?”我招呼她道,此时的我还不知道,即将发生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

    “这几天放假,回来耍几天。”她轻描淡写地说。

    “你这身打扮很酷哟,骑着摩托车更酷。”她夸奖道。眼神中透着真诚的表白。

    “真的很酷吗?”我笑着道,心里涌起自信和愉悦。

    “有空吗,带我去兜兜风。”她趁热打铁说。

    面对美女和篮球,我不假思索的做出了选择。

    她上了我的“嘉陵125”,我拉着她向县城北面开去,那儿有一条峡谷,风景不错。当她将两手抱住我的腰时,刺激了我感情地冲动,当然,我压抑了多年的性冲动刺激得更无法自拨。

    到了县城北面的峡谷。我停下摩托,公路下面是穿越县城那条河的上游,因为还没有流过县城,没有经工业污染,所以河水和河滩坝子都残存着自然的气息。

    “下面河坝风景不错,我们下去看看。”说这话时,我想我是不怀好意的。

    “行啊!”她松开了抱我的双手,下了摩托。

    我却一时不敢下摩托了。因为我下体那个我出生时爷爷惊呼“带把儿”的东西涨得老高,而我又只是穿着篮球短裤。

    “怎么你还不下来?”

    “我,我弄下摩托。”我脸涨得通红应了一句。

    我下身的“把儿”翘得很厉害,就算是坐在摩托车上也掩饰不住。她的眼神扫过了我的下身处,脸上同时露出了害羞和同样不怀好意的笑。

    我继续坐在熄了火的摩托车上,摆弄着不知应当如何摆弄的摩托。下身还是老高的翘着。终于,她不再等待,上来使劲拉了我一把。她那么一拉,反道是吃了我一惊,一分神,下身没那么翘了。

    除耳边是河水流过的声音,我们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如果河床的沙石地也算是床的话)的声音。我和她很自然的接吻,并疯狂而忘我的做了爱。两个年轻而性感的身体彼此宣泄着情感和欲望。

    我还是个处男,没什么经验,她显然更了然一些风尘。当第一次狂乱地**之后,后面的几次她会指点我一下。我和她反反复复做了好几次爱,一直到天黑了。

    夏日的天空月明星稀,反射入旁边的河流之中,也是一川静谧,河对岸的萤火虫有时候会飞到我们这一侧,然后又飞向对岸。到夜很深的时候,我才送她回家,以至于大家都忘记了吃饭。

    第二天,我们又如约来到了那河边。照例是疯狂的做了无数次爱。我的膝盖都在这尽情的野合中磨出了血,条件实在是艰苦,罗梅的身体也有些地方磨破了。

    但相对彼此对对方身体的欲望,这些伤害只能算是一首动听歌曲美丽的伴奏而矣。

    第三天,她要回达.州上班了。我送她到了火车站。她也得知不久后我要去成都读书,于是答应,在我走那天,回县城送我上火车。

    我想我和罗梅虽然速度发生了性关系,但从一开始,彼此并没有想着对方就是自己终其一身的那个人。

    待她坐的火车徐徐南下开往了达州后,这天因没骑摩托,于是我沿着火车站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看到这熟悉的火车站。胡静在飘雪下围巾包裹中绯红激动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我不觉不尽感叹:想到了我和她相处了大半年,却连手也没碰过。

    当然也会想到罗琦,我爱了她这么多年。直到现在都时常会想到她,居然连表露都不曾说得半个字来。而如今,却和一个我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子发生了性关系,且这还是我的第一次。

    其实这世上,有多少男女,他们的第一次都并非是交给自己所谓的爱人,有时候,你的第一次,就是在这不经意之间。

    离到成都读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算了一下帐,大约在成都读书一年得花八千元钱,我自己的存款还剩九千多。留下八千元钱作为读书的费用,至于剩下的一千多元我决定留给罗梅,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欠她些什么。我还有一个摩托,放在家里托父母卖掉。大约还能有一年读书的费用。也算这两年多在社会上没算白折腾。

    我把这钱装入一个信封,还想写一封给罗梅的信,但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写下去,最后只留下了一排字:

    “希望你一辈子好好的!”

    九月,晚夏。罗梅回县城送我那一天,打扮得很漂亮。她的漂亮让我心里有些难过。

    我们在火车站的月台上度过了我俩一生的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火车还没有到站,还有一些时候,我们找了一个人很少的角落。

    “罗梅......”我有些自责的叫了她名字便不敢再说下去。

    “什么事,有什么你就说嘛。”她笑着道。

    “我这一走,有可能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我终于说出了这句很难说出口的话。

    “我知道。”她回答得很快。速度快到我有一点吃惊。

    “我算了下读书一年得花多少钱,最后还剩得有一千多元钱,我不知道该给你买什么东西,我把这钱留给你,你自己去买吧。就算送给你的礼物,我还没给你送过礼物呢,甚至我俩都没有在一起吃过饭!”

    罗梅有些惊愕,或一千多元在九十年代中期,并不算一个小的数字。或她的愕然还有不少精神上的其它东西。

    “不用呢,你在外读书也需要钱,一个人出去,那边没亲戚也没朋友。我独自一人在达.州上了五年班了。刚去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你不知道那些日子有多难。”

    我“嗯”了一声,算是对她这段话后部分的肯定。同时坚定的说道“这钱你一定得收着。”,我把信封努力拿给她。

    “真的不用!”她明显有些生气了。我没有再强争下去,只是说了句“那我先拿一会儿吧。”

    我们说了些其它话,气氛渐渐有些伤感了。她突然看着我笑着说:

    “你和我**时是处男?是吗?”

    “是!”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她把嘴巴一撇,同时一个手指在脸上划过,说:

    “羞,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姐姐我给你破的处哟,不然不知道要当好多年童男子呢,我可早就不是处女了。”

    我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故意假装不高兴地转过身去。

    “其实你不用对我有什么自责的想法,我可一直没想过要嫁给你呢,我比你大两岁,我并不想找一个弟弟,我要嫁比我大的男人。但我还是很喜欢你,特别是你那两块胸肌。”

    她从背后突然从我腰间把我抱住。然后顺着腰向上两手摸到了我的两块胸肌。

    “打篮球练出来的吧,这么结实?”

    “还有打鱼。”我不屑地回答。

    她继续抚摸着,性和感情同时刺激着我,我转过身去,一把搂住她,狂吻起来。她也一样尽情的和我吻着,抚摸着。

    火车已经在开始播放进站的消息了。我知道马上要永远地离开她了。

    “这个信封,你一定要收着。”此时的我,语气开始坚定起来。她再次拒绝了。

    “如果你不收着,我会一辈子觉得欠你什么的。”我语气越来越强硬。

    “如果我收了,我也会觉得这一辈子都会欠你什么。”

    “那你刚才说了,你是姐姐,我是弟弟,弟弟说什么,姐姐都是会答应的。”我耍起了赖。

    “弟弟要到大城市读书去了,姐姐应当送弟弟东西才是。我怎么会收。”事情已经很难调和。我暂时放下我的想法。

    绿皮火车马上要出发了,向车厢上客也已到了尾声。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你一定要收着。”我带着发怒的口气把信封用最大的力气塞到她手上。同时我大声决绝地吼道:

    “你不收,我就跳到铁轨上碾死。”

    我的声音很大,以至于旁边的乘客和列车员都吓了一跳。罗梅有些愣住了。她不再争执这个问题,过了十几秒钟,她有些无力的拉过我的手,说了这辈子最后和我说的话:

    “兴涛,今后不要这样对女人,你太单纯实在了,这样会吃亏的。”

    她抱着我深情的吻了一下,然后推开我:

    “快上车吧,马上要关车门了,记住我的话,别那么实在。”

    南下的绿皮列车徐徐启动了。透过车窗,我看见罗梅站在月台上,手里拿着我给她的信封,显得那么孤独。她那只向我挥着的手突然捂住了眼睛,我看见周围有几个人都转向了她,我想她是哭了,且声音还有些大,周围的人才会注意到她。我的眼眶也湿润了......

    列车南下,速度慢慢快起来,马上,他就要离开.县城的火车站了。

    几年前,在这个车站,我和胡静反反复复地送了大半年无数个来回,我们没有牵过手,没有过任何身体接触,但她让我终生难忘。因为那是自己最纯洁浪漫的一段美好时光。

    几年后,送我离开.县城的这个女孩子,罗梅,虽然我们只见过几次面。但彼此年轻的身体受性和感情的躯使,让我俩迅速地野合。旁若无人地享受对方身体带给自己的快感,这同样是美好而值得记忆的事情。

    列车继续南行.....沿着县城的边缘飞逝而去。我从初二开始对罗琦的单相思,虽然在进入社会后慢慢淡下来,但也许,直到这一天,在列车穿越大巴山的涵洞和桥梁、发出巨大无序的轰隆声中,在对胡静铁轨道边彼此相送的感怀中,在对罗梅身体无限迷乱的回忆之中,在对未来不定生活的期骥中,这场持续七年的单相思也宣告彻底结束了。

    我已经二十岁,这两年多的经历,使我自以为是一个阅历丰富的人了,不仅如此,在我离开家乡的最后时刻,罗梅的横空出现,让我完成了人之初的最后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