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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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铁轨之恋、《堕落》、高考

    wed aug 05 15:38:45 cst 2015

    我继续拼命地打着篮球,认真地学习着《历史》,抛弃着那早就已抛弃的《英语》。真挚但绝望地暗恋罗琦。很快,高二结束了。

    中国的学校,进入高三,大抵都面临着升学的压力。我们县一中也不例外,为了让毕业高考的学生更好的“隔离”教育,学校将高三学生专门安排在了最僻静的一座独幢教学楼。那是幢深色水泥墙包裹、若堡垒般冰冷僵硬的两层楼房。他的前面是高中部那栋四层大楼,而后面是座校内小山,周围还有些树木,这样的地形环境,让这栋楼终年难见阳光。

    六个自然升上来的毕业班加上两个补习班,那幢楼正好也八个教室。全校学生都“亲切”的称它为“巴士底狱”。

    还在读高二时,每到晚自习前唱歌时间,时而能听到从“巴士底狱”传来童安格那首《把根留住》。此歌当时很流行,我们也偶尔会唱这首歌。不同的是,我们唱这首歌的频率没高三学生高。且似乎我们的感情也没他们那么深厚而悲壮。

    现在我们也进了“巴士底狱”,猛然发现,我们唱这首歌的频率也高了起来。而且也好像变得深厚且悲壮了。当然,若是和两个补习班的同学唱这首歌的味道相比,我们又要差了一些。

    他们的歌声可谓是百感交集,催人泪下。传说中的“阅历”,或能解释这个原因,至于为什么大家要唱这首歌。除了当时这歌本身也很流行,且其曲调亦婉转悲凉,比较符合“巴士底狱”那冰凉的气质。更重要的还在于那歌词:

    “多少脸孔

    茫然随波逐流

    他们在追寻什么

    为了生活

    人们四处奔波

    却在命运中交错

    多少岁月

    凝聚成这一刻.........”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早几年,读大学虽已算不得人生中的独木桥,但毕竟还不像今日这样普及,要考上大学总有些难度。这几句歌词仿佛是为莘莘学子的迷惘和艰辛量身打造。

    学校的另一个决定无疑对大批学生形成了巨大的打击。校领导们指示:中国最伟大的教育家孔子说过要“因才施教”,所以要对我们进行“分级教育”。他们对常规的六个毕业班按成绩分成了三个“快”班(成绩好的),三个“慢”班(成绩差的)。很不幸,我和罗琦都被分到了“慢”班。

    罗琦依然坐在教室的前面,我也仍然坐在教室的后面。我还是暗恋着她。但我已放弃了表白的希望。一来是我确信自己不会再有开口的勇气。二来如前所说,她好像也有了新男朋友。

    不管是对我而言,还是对其它进入所谓“慢”班的同学,这都是一个巨大的伤害。虽然其中不乏有知耻而后勇、经过努力重新进入快班的个例。但对大多数学生而言,则是以滥为滥了。

    现在,我已经完全进化为一个坏学生了。

    每到课余,甚至上早晚自习时。我们总会在一个有些音乐才华的同学带领下,将篮球、饭碗、垃圾铲、文具盒、课桌等一切能利用的东西组合成一个架子鼓般的打击乐队,然后将筷子之类当作击打的工具,于是音乐声响起了,我们大声的敲着、唱着,发泄着不满以及青春期的其它骚动,在“巴士底狱”的清晨或是夜晚,那“乐器”的律动,那声带的嘶吼,显得是多么的别具一格。

    甚至又一次,我上晚自习去迟道了,发现教室门是关着的,我用手推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也不知是从那儿钻出的无名火。我一脚飞过去,将门踢开。那声音颇大,引得教室内的同学一遍愕然。好在当时没有老师在。

    我们高三时的班主任是历史老师,因为我历史全年级第一的佳绩,进入高三时,他给予了我历史课代表的官职。种种劣迹之后。一如当年的英语课代表,没几个月,我便丢掉了这顶乌纱帽。

    失望和失败的气氛笼罩着几个“慢”班,或是需要慰藉,或是青春期走到了这个生理和心理都有些冲动的当口,男女同学之间耍朋友的事儿在“慢”班中蔚然成风。

    我虽还暗恋罗琦,但已不再抱有希望。在有时偷眼看她背影的同时。关注到了和她只隔几个位置的另一位女同学。

    她叫胡静,比罗琦要高一些。圆脸,大眼睛,皮肤很白润。不管是从身材还是相貌,在我们班都算是比较出众的女生了。

    渐渐,我的注意力慢慢从罗琦那儿分散开来了。

    除了对罗琦的感情我从没有对任何人表露过,喜欢上胡静,我会和同学朋友分享我的情感,不管是女性同学,还是男性同学。于是在青春的躁动中,在朋友们的怂恿下,我开始向胡静发起攻势。

    大约第一次的表白都是:找机会走到那个心怡女孩子面前,然后涨红着脸,或直接说“我喜欢你”,或说:“我们去转转河堤”,“这个,我送给你”。我想我也不会例外,但过了这么些年,我真记不得是如何开头了。但不管如何,我的第一次表白,第一次向自己所喜欢的女孩子发起的进攻收到了成效。她接受了我的表白。

    县城的火车站在半山腰上,从县城城区到火车站是一头,她家住在半山腰上的更高点位置,正好是火车站的另一个尽头。放学时,我时不时会送她回家。我们那时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长长的火车站不经意就会走完。就算没有话说。两个半大的孩子,走在铁轨上或铁道侧,也别有一番风景。

    周末放学后时间充裕,我送她回家,快送到家门口了,她会悄声说:

    “我送你回去吧”

    我一阵暗喜,没有拒绝,于是我俩从火车站的一头走向另一头。慢慢地走、慢慢地走......

    走到另一头时,我又会说:

    “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吧!”语气中充满了英雄的调儿。

    “嗯!”

    她白皙的脸庞会泛出红晕,我的心中也同时涌出温存。

    这样反反复复,很多时候会有好几个来回。

    无限个美好的周末下午,是在火车站的铁轨间送来送去。在夕阳西下的落照中,在秋风散飞的黄叶里,在初冬稀疏的飘雪下,我俩走在铁轨上,或是旁边的道间。

    我们边走边说着甚或已经重复过好多次的话,当然有时也会不说话。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温存,甚至是在严冬到来,冻天寒露起于秦岭飞掠大巴山而来的北风,也抵不过相互从口中哈出的热气腾腾。是的,至少,每当我看见从她围巾包裹下的口中哈出热气,再冷的天,有若比火山熔岩还有热度,我顿觉热血沸腾。

    我从没有试图去牵过她的手,直到我和她无疾而终不明不白地分手之时,也没有和她有过任何身体接触。

    其实我早就到了遗精的年龄,像每个这个年龄段正常男孩子一样,当然会对女孩有无限多的遐想,但每次面对胡静,我都没有产生过性的冲动。不是我不正常,也不是我没有胆量。更不是她不漂亮,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而是我压根儿就没有往那处想过。或是人生第一次和女孩子“耍朋友”,更多的是享受着这份单纯吧。

    大凡你要追一个女孩子,几乎都是要送东西给她的。我有一个开药店的舅舅。有一次,我到他药铺去玩,偶然发现有一小胶桶模样的塑料药盒非常漂亮,那上面除了一些不多的药品介绍,还有一些花花草草作为装饰。于是我拿走了一个空药盒。

    我和她又在一个冬日暖阳的下午如约在铁轨上彼此相送了,我忐忑的从书包里拿出我的“礼品”,有些害怕且害羞地说:

    “这个盒子,我觉得很漂亮,想送给你,不过,它本来是用作装药的。”

    “啊,真漂亮,真的是送给我的吗”,她激动的说,她白晰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我的心踏实了。

    “是送给你的。”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专门去我舅舅那儿找的。”我不忘追加了这么一句,我想这话可能会显得我多么重视这件事儿。以加强她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

    那个下午的胡静,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红晕好像就始终没有消散过。而我,亦同样充溢着喜悦和感动。

    我后来又送了好几个药盒给她,大约是她妹妹想要,或是朋友想要,甚至舅舅都谆谆告诫我说:

    “涛娃子,耍女朋友耍一个就行了,不能脚踩几条船啊,更莫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到时候找到你妈看你怎么办!”

    亲爱的舅舅,到今天我也要告诉你,我那时是个单纯的孩子。只有那么一个女朋友,而且我连手也没有牵过她,更别惶论其它。

    有了女朋友,日子可真是过得快若流星,转眼之间,放了寒假。在假期我和她间或还会见下面,但那还不是一个手机、qq、微信风行的时代,要想即时联系不是那么方便,所以整个假期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

    这年我家住在县文教局内的家属楼里,大约我母亲在这局机关处于最低的工作岗位,同其它各类人等没什么太大的利害冲突,因此她和上上下下的关系都非常好。

    文教局办公室主任的老婆还在农村,他的家于是临时安顿在了办公大楼的楼梯口值班室房间,这让他同时承担了晚上管理整栋办公楼的职责。我放寒假那一个多月,这主任家里突然出了一点事,晚上没有什么时间职守那幢大楼了。

    一天早晨我和他正好都在文教局的食堂吃饭。这个食堂很小,整个文教局也就我妈妈一个炊事员,所以也可以把他叫着我妈妈的食堂。

    我那时是个壮实的小伙子了,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胸肌,激将开始了:

    “小伙子身体不错哟!”

    “一般。”

    “敢不敢晚上帮我守办公楼”他狡猾地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不屑的答。

    “整栋楼哟,晚上只有值班室能开灯,你不怕鬼?!”他继续添砖加瓦。

    “不怕,敢!”我上当了。他把钥匙交给了我。

    办公楼和家属楼都在文教局大院里面,相隔不远。值班室设在二楼的楼梯口。入夜,我拿了一本小说,先打开楼梯口的铁门,然后关上。再上楼打开值班室的门,里面有个炉子,我费了些功夫才将煤炭点燃。

    我打开小说,准备消磨这一夜的时光。可北风吹得紧啊,深冬大巴山的夜真是有些寒冷。凛凛寒意已穿透了门缝,就算我坐在火炉旁,也能感受几分。

    在屋子里看了很长时间小说,不觉已过了晚上十二点,突然觉得有些内急。那厕所在走廊的尽头,走廊很长,要路过好多个办公间。我打开值班室后,呼啸的北风吹得我全身发抖,整个走廊也没灯,一片漆黑。

    向远山看去,群峰山头总有些积雪,半月下,显得一片惨白。周围的几幢高高矮矮的楼房没有一丝灯光。大约世间的风景都是根据人的心情而定的,李白会据此写下“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苏东坡会概叹“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但十七岁的我,第一次独自守着空荡荡的大楼,在这夜深人静之中,全是寂寥荒寒之感,恐惧袭入心头。我快步闯进厕所,又差点把放在一起的大扫把和大拖帚当作是小偷躲在那儿,吓出了一身冷汗。我以闪电般的速度解完手,快步走出厕所,那还有心思若那些古代文人一样去欣赏辽远空寂的山月野雪。

    我急步朝眼界内人间唯一的值班室灯火冲去。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的灯火。

    我终于冲入了值班室的门。啪的一声关上后,总算不再那么紧张。但小说是看不下去了。爷爷在小时候告诉我的那个秘密跳入脑海。前几年我问过两三次:我家具有屈原和项羽的血统的根据何在,他每次都带着狡黠并义正严辞的表情对我说:

    “等到你给爷爷生下重孙子时我一定告诉你,记住了,必须是男孩子,还得必须爷爷给他按我们曾家的字派,取了名字我再告诉你。”

    问了好几次,每次的表情和回答都差不多,后来我也就不想问了。毕竟,我想爷爷要抱重孙子,对他和我而言都应当是很遥远的事情。

    我一直不太相信爷爷的说法,因为那太离奇了,但爷爷从小就最爱我,作为曾家的长孙,他对我充满了期待。我又想,也许他没有骗我。但今夜,经此一遭,我的怀疑加深了:

    ‘项羽的后裔,吹吧,爷爷你。项羽的后代会有我这样胆小的。吹吧,吹吧,爷爷。’我躺在床上反复念叨。

    我整夜里把自已包裹入厚厚的床被里面。不仅仅是冷,更多的是害怕。甚至把头也藏入了被子里,大约是掩耳盗铃的认为,这样传说中的鬼会离我而去,因为我看不见他。所以他也就不存在。

    整个上半夜,在对“鬼”的惧怕中,在对爷爷告诉我那个家族秘密的质疑中度过。

    下半夜,恐惧感慢慢没有那么强烈了,“屈原的后裔”不停地跳入了我的脑海,我的童年和少年是个喜欢看小说的孩子,加之一年多来对历史的“苦读”,在这个冻天寒雪之夜。在这个对项羽后裔不断质疑之夜。“屈原的后裔”不断侵袭我的脑海。我突然产生了写一部长篇小说的冲动。

    于是我开始在被窝里面酝酿,我想大多数作家或是写作的人,若是写现实题材的,他的第一部小说,基本上不会脱离自己经历的影子。

    我亦如此,天快亮时,我的小说似乎也已规划结束,我决定以《堕落》作为小说的名字。至于内容,是写一个小时候在清清河水边长大,以天风岩花为伴,捕鱼捉鸟为戏。天性很是善良,听老师家长话的孩子,却不巧进了煤烟四起的县城种种不适,种种无奈,最终成绩也差了,变成老师心目中的坏孩子的经历。――各位,是的,我就是这部小说的主人公原型。

    说动就动,寒假接下来的日日夜夜,除了偶尔同胡静相会,和张亮等朋友相约篮球锻炼,春节家人的团聚。大多数时间我都在写这部小说,白天在家里,有家人打搅,进度有限。入夜,我独守着那栋文教局的办公大楼,那份宁静,让我在下笔之时如流水般自然奔涌着。

    心思放在了写作上,对传说中“鬼”的恐惧亦变成了传说。慢慢的,夜深人静之时,在写作之暇,我不再关在值班室害怕,而是扶着屋外的栏杆,看那泠月下山头洁白如练的雪,寻找写作的灵感,有时候想到一段好的写作内容,会在走廊跃起一跳,作扣篮状。

    这个寒假是孤独但又充实的。我的小说大约没写完就开学了,好像是写了十多万字吧。当然就算不开学,我也实在是写不下去了。十几岁的孩子,有什么阅历去写一部带有自传题材的长篇啊?!

    但你为一件事付出努力,总是会让你收获几分的。新学期开学,语文老师布置了作文,题目已不记得了,但一个多月写小说的锤炼,无疑提高了我的写作水平。

    作文由课代表交上去又发了下来,我发现一个特别的现像,语文老师没有给我的作文打分,但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篇作文,她在很多处用红笔给我作了批注,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批注的作文,何况还没有打分。

    在我高中的最后一个多月里,我每次写的作文都是一如既往很多批注但不打分,且是班上唯一没有打分的作文。多年来,我一直坚信,这是语言老师对我写作水品的认可。虽然她从没当我面说过,我也没机会问过她。

    我们的高中是在不断分班的过程中度过的,文理科分班,快慢班分班。最后一学期上了一个月后,学校决定在高考前进行最后一次分班,美其名曰“分流”,说白了,就是把成绩不好没有通过高考可能的学生单独分在两个班中,不再参加高考考试,这样可以提高学校的升学率。

    在那个时代,采用这种方式的学校应当不在少数。这对成绩不好的学生而言,真是致命性的打击,远远超过了当初的“快慢班”分班。

    语文老师对这件事并不和学校持同一看法。在上课时,她平淡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并要求以这个事件为题写一篇作文。且她明确表示,对于一部分同学,这会是她批改的最后一次作文,因为接下来她会去教参加高考考试的班级了。

    我的成绩非常糟糕,当然明白自己的命运,将是不参加高考的队列。我带着满腔的愤怒写完了老师布置的作文,光看标题你就知道我有多么愤怒。愤怒得想拿起篮球去砸校长的的头――如果我不是文教局职工子女的话,如果校长不是一个女人的话,我真有可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分流――分牛

    北大――白大》

    这是一篇言辞激烈的杂文。大意看标题应能有几分明白,我挖苦学校“快慢”分班就好像是把学生当牛分了一样,好的牛儿留下,不好的牛儿砍了卖钱,而如今的“分流”分班更是把砍死的牛再分成等级,质量好的肉卖个高价,差点的若我等则是扔了喂狗。

    到最后,那些曾经满怀梦想要考上大学、甚至要考上北大等诸如此类一流大学的孩子们,却最终零落悲惨的发现,自己正若大巴山区父母长辈、用来挖苦不成材孩子的几个字――“白长大了”。

    我的文字是那样犀利,而感情是那样直白。我那位可敬的语文老师照例没有给我打分,她也出人意料的没有再像前几次一样,对每一个段落和文字进行批注,只是在作文的结束处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曾兴涛同学,这学期我发现你的作文水平和以前比,有了非常明显的超越,以至于我每次批改你的作文,都没有给你打分,因为打分已经不足以成为你作文的评判标准。你的文字中透出一般同学没有的东西。

    学校这次的决定,不管你如何不满,你都只有去面对,马上你要步入社会了,你会更多的感受社会带给人的不公,但不管生活带给你了什么,你也都只有去面对。

    不过,如果今后有一些缘份,你也许可以选择一条文学的路,我想你有这个能力,当然,这需要机缘巧合和锲而不舍!”

    我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老师承认了,突然收到这样一段评语,可谓如沐春风。

    但一两周后,“分流”分班开始了。进行这一行动时,正是浓春时节,百花正灿灿的争先恐后开着,但对那些被当作最烂肉渣喂狗的同学而言,堪比严冬。学校开恩说如果你读完接下来的几个月,可以到时和参加高考的同学一起领取高中毕业证,而如果你决定不读完剩下的两个多月,则可提前领取高中毕业证。

    我没有读剩下的两个多月,好像也没几个“烂牛肉”读最后的两个多月,规划中的两个不参加高考班最后听说只有十多个同学去读完。于是压缩成一个班,我真不知道这十几个同学是如何坚持下去的。我想他们一定有超强的定力和看破红尘的先兆。

    我和胡静的爱情是在不了了之和莫名其妙中无疾而终的。大约最后一学期我们的铁轨相送次数没那么多了,她的成绩要好上点,后来参加了高考但没有考上。

    在学校做出“分流”决定之后,在仓皇地作鸟兽散中,我们慢慢的没有太来往了,且也忘记何日便没有再交往了。

    我马上要踏入“进入社会”的洪流,不管你是否已准备好,全新的生活开始了。如果那场暗恋不算是初恋,那么我的初恋女友便是胡静,但现在,我俩不经意间结束了。

    且从此,能用一个只有一点点漂亮花草图案的空塑料药盒、就能感动得一个女孩子双颊绯红的时代也若东逝之水,不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