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脉第二
莫思归摸索了好一阵才回到宗门中，过往的弟子对他尽是避而远之，毋庸多想，他们自然知道白修南这几日遭遇了什么。
在修灵宗外门转了大半天，莫思归才算是大致弄清了情形。
这修灵宗乃是初原靠西南的一个低级宗门，与他猜测的一样，隶属白家世家势力所辖。宗门坐落于修灵山半山腰上，管辖着修灵山方圆三百里内的十二个小镇，美其名曰：修灵十二镇。
这在莫思归前世是根本瞧不上的宗门势力。
前世正道修门百家势力合力才能逼他身死，却擒不住魂魄，否则也便不会有今日借白修南身躯重生的莫思归了。不论如何，至少在当初修真界那场大战中，这修灵宗是根本连帮衬一把的能力都不具备的。
至于那个白宽，莫思归死乞白赖打听一番才知道，这人开灵脉三个月，凭借着数倍于其他人的资源，也不过踏入了淬体三重境罢了。
淬体，结缨，踏雪，惊鸿，游龙，逐月，化灵，太虚八大境界，每个境界都分为九重小境界。普通人一经开通灵脉便踏入淬体境一重境，真正成为一名修士。
究其根本，白宽如此嚣张跋扈的原因，还在于他老子的老子。
外门武籍堂长老，掌管着武籍堂中外门弟子所能修习的所有武技。虽说在少数进入内门的弟子眼中算不了什么，但放在外门弟子眼里，这完全就是拥有了生杀夺予的权利。毕竟外门弟子之中极少有出身富贵的存在，大多都是平民子弟，自然而然获得武技的唯一路径就是宗门的武籍堂。
爷爷如此厉害，孙子自然也不甘示弱。白宽在一众外门弟子中完全成了老大，就算是不喜他的作风，不给他拍马屁，九成九也绝不敢去主动招惹。
至于白修南，便是那出格的一成。可偏偏他又是个开启不了灵脉的普通人，如此一来便失去了与白宽作对的凭据。毕竟，一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对于一个宗门而言，如同随时可丢弃的废品。
欺得多了，白修南便愈发软弱，白宽便愈发变本加厉。严格来说，白修南的确被那杂役用鞭子打死了。
只是莫思归的魂魄，让他又“活”了过来。
夕阳垂暮，天边泛起一片火红。
莫思归一自外门的藏书阁中走出，便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众人惊得不是他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也不是他残破不堪的白袍。被白宽抓住，这些都是见怪不怪的，他们惊的是莫思归竟然提前从那柴房里出来了。
“瞧，那不是白修南吗？啧啧，看他背上那一条条血痕，真真的触目惊心，一个字：惨！”
有人挠了挠头，不解道：“白宽可是说要折磨他七天的，这才第四天，难道白宽网开一面了？”
有人驳道：“不可能，白宽是什么人？我看是白修南自己跑出来了。”
“跑出来？！！”
“那他可惨了，这叫白宽知道了真得被打死......可怜呐......”
“那是他运气好！白宽前日正巧出宗，明天回了瞧见他，他还得玩完！”
“这能怪谁？修炼不了的废物，换做别家宗门，不也是如此不管不问？”
“......”
有人冷目相对、有人暗自嘲讽、有人心生怜悯，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莫思归眸不改色，宛若是没听见这些话一般，拖着沉重的身躯朝着外门男舍走了去。一步一步从台阶上往下挪，好在那杂役未伤他筋骨。
莫思归冷笑间身躯又颤了颤，更显得憔悴了：“二十年过去，这天下规矩仍是如此，奇也怪哉。哪有侠哪有义，何谓道何谓魔？”
他喃喃道：“胜者为道，败者为魔。”
一路无言，兜兜转转，一直到了天半黑，莫思归才转回了男舍，回了房。
虽说是小宗门，但格调却是一点都不小气。这一点莫思归下午在宗门中转悠时便有体会了，虽说是顺了白家世家“淡雅简约”的风格，但整个宗门各类建筑瞧起来仍旧是雕饰精美、恢弘大气。就连外门弟子所居住的男舍，也是单人单间，各类生活用具一应俱全。
莫思归沐浴过后，擦过了药，就近坐在床上静心打坐起来。
莫思归刚一运功，周围大股灵气便涌了过来。他心中暗叹一声：宗门之地，灵气果真充沛！
那周围灵气一经调入体内，便迅速游走于周身经脉间，莫思归皮肤表面开始渗出点点的温气，周身灵气竟在小腹中结了一个光球。光球之中一阵温润，灵气进入光球之后便化作点点滴滴的水珠附着在球壁上，缓缓朝下滑落，最终凝于球壁地面，慢慢地形成小小一片水泽。
莫思归嘴角终于扬起一道弧线，待这光球填满之后，再借由修灵宗的灵石，便能再获得一次开启灵脉的机会，到时由他亲自运功，几率必然暴增。
未消多时，那光球已被灵液填充了大半，再要凝液之时，原本游走于周身的灵力，却转瞬间消失不见了，仿佛像是被强行抽出身体一般。
莫思归心中暗自吃了一惊，旋即重新开始调转周围灵气，然而这次不管怎么运功，灵气都宛若是与自身失去了联系一般。
那光球之中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猩红之色，还未等莫思归反应，那光球之中原本呈碧色的灵液顷刻间尽数化作猩红，乍一看宛若鲜血一般。莫思归迟疑了一会儿，那光球猛地炸开，球内的猩红液体瞬间化作阵阵闪着血光的诡异能量，霸道地冲开原本阻塞周身的经脉，宛若是失了控制一般，任凭莫思归如何调动也不做回应，只在各处经脉之间来回冲撞。
刹那间，莫思归浑身漫过几分彻骨的冰寒，被那诡异能量冲撞过的经脉都宛若是被冰封了一般，周身麻木之下，莫思归眼眸间闪过一道极其不可思议的神色。
约莫在经脉间游走了五个来回过后，那股诡异霸道的能量终究归于虚无，饶是莫思归心境数倍于一般人，这一刻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莫思归才在心底下定了结论：“灵气化怨，是灵体！”
人死后怨气未消，通过特殊手段炼化过后便会化为鬼煞，鬼煞认主，炼化过后可供人驱使。这些人称之为鬼修，鬼修修鬼道，莫思归便是鬼道创始人。
一般鬼煞吸收怨气以强化自己，但其中也有例外。这种例外在鬼煞之中极其稀缺，就算是放在高阶鬼煞之中，一万个甚至也挑不出一个。鬼道之中称之为“灵体”。
生人吸纳周天灵气以提高修为，鬼煞则吸纳周天怨气。阴阳两仪由此平衡，然而灵体却是打破这种平衡的存在，无论是吸纳灵气还是怨气，最终都将化作怨气。
鬼煞之中一旦出现灵体，无论当前修为如何，都将是鬼修一生倾力的对象。灵体修炼速度极快，往往以惊雷之势成为强者，前世的莫思归穷极一生，不过也就收了三只灵体。百家围剿他之时，三只中的任何一只都是无数大能的噩梦。
而现在，灵体却出现在莫思归本人体内，还真不知是该作何反应。生人以鬼煞修炼之法修行？莫思归还真没尝试过。
震惊之后便是头疼，莫思归心中暗自掂量：这副身躯既是灵体，再想打通灵脉是绝无可能了。如今摆在眼前的路只有一条——开鬼脉，以死人之法修行。
——————————————————————
子时二刻，莫思归准时出现在了修灵山山顶。借着星星点点的昏暗光芒，莫思归果真瞧见了白天藏书阁书中所写的坟地。
修灵山没有山峰，因为山顶被夷平做了宗门墓地。
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石碑整齐地立在这块墓地中，从第一任掌门到上上任掌门，从第一届内门弟子到现一届内门弟子，庄严宏伟。
若是换做了旁人，在月黑风高的漆黑夜晚瞧见了如此多的墓碑，多少会有些避讳心，莫思归却是感到无比的亲切。他随便找了块地方，扶着身边的石碑便坐了下去。
前世挖人祖坟找尸体的缺德事莫思归没少做，二十年前身死之后，听说那北脉姬氏出于侠义心肠，还给他莫思归立了个衣冠冢。
这片墓地，自然也都是衣冠冢。毕竟宗门的尸体，尤其是内门亲传一系，修为都不会低，自莫思归开创鬼道以来，修门百家的宗门都将自家老祖宗的尸体移了地方，生怕被鬼修挖去炼了鬼煞。
再到后来，为了表示对于鬼修的“尊敬”，一般的修门弟子死后收敛了尸体，大多都是直接火花，立衣冠冢。
莫思归不以为然，尸体不在了，怨气却在。
偏偏这修灵山山顶灵气也是整座山最为充沛的地方，加上这令人骨寒的怨气，用来炼化鬼煞，尤其是灵体，无疑是最为合适的地点。
然而此刻，莫思归要炼化的却是自己。
他静坐下来，刚闭上眼，便感受到一阵阵透骨的寒气，源头正是四处游走的怨气。与莫思归料想的不同，这片墓地的怨气远超预期，反倒是灵气都被压制了下来，直朝半山腰而去。
莫思归心中暗笑：显然这才是修灵宗内灵气充沛的真正原因。
不过这倒是更方便自己打通鬼脉。如夜间调动灵气一般，莫思归缓慢调动周围怨气，缓缓流入身体。这次却并未像夜间那样在经脉间暴动，一股股猩红的怨气在经脉间汇聚之后竟如同正常人运转灵力一般，在各处经脉之间流畅无比地来回游走起来。
浑身逐渐变得冰寒，心跳脉搏逐渐放缓，莫思归重生以来浮躁的心态却平静了下来，最先进入的一股怨气缓缓在莫思归小腹中结成一个猩红色的光球，随后的怨气进入光球之后则迅速化作鲜血一般的液体沉在底壁，相较于夜间开灵脉而言不知快了多少倍。
莫思归悬着的心逐渐放了下来，上山时料想的暴动并没有出现，或许是灵体加持的缘故，那一股股怨气显得尤为温顺，仿佛是表示了对灵体的臣服。
直至那光球完全被填充完，莫思归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炼化死尸的过程中，这一步才是最为关键的。对于死尸而言，若是光球内的液体重新化为怨气开始暴动，运气好则死尸被吞噬，怨气归于天地；运气不好则死尸暴动，鬼修性命归于天地。
鬼修都是未开灵脉的普通人，一旦遇到鬼煞暴起大多都当场横死，魂归天地。
唯有莫思归前世却是道魔双修，太虚四重境大能修士，即便是遇上了死尸暴动也很好应对。
那光球开始闪出一阵猩红色的强烈光芒，光球之中的液体一阵翻腾，不断冲撞着光球边壁。渐渐地，一道两道的裂纹开始出现在光球表面。
莫思归一面屏息关注那光球的形状，一面缓慢吸收周围源源不断的怨气修补光球边壁，好在那液体仅仅只是翻腾冲撞，却并没有重新化作怨气冲撞周身，否则以莫思归生人身躯，绝非是夜间那么好应对。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那光球终于完全被破开，球内液体则不断压缩，最后化作一粒闪着血光的灵丹。莫思归长吐出一口浊气，久悬的心终于沉了下去，他缓缓睁开了双眼：“成了，淬体一重境。”
更惊喜的还不在此，那体内怨气在经脉间不断游走，三个来回后竟全数产生了质变。
待到莫思归讲那股气源调动出来，果真便是一股碧透的灵气，全然瞧不出半点猩红气息！
莫思归心中大喜：想来是他本身便是生人的缘故，此刻鬼脉已开，怨气平稳，灵体加持之下不论灵气怨气，入体之后皆化灵力！
早便忘记了修炼过后的浑身酸痛与疲惫，莫思归口中呢喃着什么，鬼脉间便猛地闪出一点金光，那金光在空中不断放散，最后竟化为数千符文盘于空中，绕着莫思归周身来回转动。
“玄灵功！”
(本章完)
在修灵宗外门转了大半天，莫思归才算是大致弄清了情形。
这修灵宗乃是初原靠西南的一个低级宗门，与他猜测的一样，隶属白家世家势力所辖。宗门坐落于修灵山半山腰上，管辖着修灵山方圆三百里内的十二个小镇，美其名曰：修灵十二镇。
这在莫思归前世是根本瞧不上的宗门势力。
前世正道修门百家势力合力才能逼他身死，却擒不住魂魄，否则也便不会有今日借白修南身躯重生的莫思归了。不论如何，至少在当初修真界那场大战中，这修灵宗是根本连帮衬一把的能力都不具备的。
至于那个白宽，莫思归死乞白赖打听一番才知道，这人开灵脉三个月，凭借着数倍于其他人的资源，也不过踏入了淬体三重境罢了。
淬体，结缨，踏雪，惊鸿，游龙，逐月，化灵，太虚八大境界，每个境界都分为九重小境界。普通人一经开通灵脉便踏入淬体境一重境，真正成为一名修士。
究其根本，白宽如此嚣张跋扈的原因，还在于他老子的老子。
外门武籍堂长老，掌管着武籍堂中外门弟子所能修习的所有武技。虽说在少数进入内门的弟子眼中算不了什么，但放在外门弟子眼里，这完全就是拥有了生杀夺予的权利。毕竟外门弟子之中极少有出身富贵的存在，大多都是平民子弟，自然而然获得武技的唯一路径就是宗门的武籍堂。
爷爷如此厉害，孙子自然也不甘示弱。白宽在一众外门弟子中完全成了老大，就算是不喜他的作风，不给他拍马屁，九成九也绝不敢去主动招惹。
至于白修南，便是那出格的一成。可偏偏他又是个开启不了灵脉的普通人，如此一来便失去了与白宽作对的凭据。毕竟，一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对于一个宗门而言，如同随时可丢弃的废品。
欺得多了，白修南便愈发软弱，白宽便愈发变本加厉。严格来说，白修南的确被那杂役用鞭子打死了。
只是莫思归的魂魄，让他又“活”了过来。
夕阳垂暮，天边泛起一片火红。
莫思归一自外门的藏书阁中走出，便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众人惊得不是他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也不是他残破不堪的白袍。被白宽抓住，这些都是见怪不怪的，他们惊的是莫思归竟然提前从那柴房里出来了。
“瞧，那不是白修南吗？啧啧，看他背上那一条条血痕，真真的触目惊心，一个字：惨！”
有人挠了挠头，不解道：“白宽可是说要折磨他七天的，这才第四天，难道白宽网开一面了？”
有人驳道：“不可能，白宽是什么人？我看是白修南自己跑出来了。”
“跑出来？！！”
“那他可惨了，这叫白宽知道了真得被打死......可怜呐......”
“那是他运气好！白宽前日正巧出宗，明天回了瞧见他，他还得玩完！”
“这能怪谁？修炼不了的废物，换做别家宗门，不也是如此不管不问？”
“......”
有人冷目相对、有人暗自嘲讽、有人心生怜悯，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莫思归眸不改色，宛若是没听见这些话一般，拖着沉重的身躯朝着外门男舍走了去。一步一步从台阶上往下挪，好在那杂役未伤他筋骨。
莫思归冷笑间身躯又颤了颤，更显得憔悴了：“二十年过去，这天下规矩仍是如此，奇也怪哉。哪有侠哪有义，何谓道何谓魔？”
他喃喃道：“胜者为道，败者为魔。”
一路无言，兜兜转转，一直到了天半黑，莫思归才转回了男舍，回了房。
虽说是小宗门，但格调却是一点都不小气。这一点莫思归下午在宗门中转悠时便有体会了，虽说是顺了白家世家“淡雅简约”的风格，但整个宗门各类建筑瞧起来仍旧是雕饰精美、恢弘大气。就连外门弟子所居住的男舍，也是单人单间，各类生活用具一应俱全。
莫思归沐浴过后，擦过了药，就近坐在床上静心打坐起来。
莫思归刚一运功，周围大股灵气便涌了过来。他心中暗叹一声：宗门之地，灵气果真充沛！
那周围灵气一经调入体内，便迅速游走于周身经脉间，莫思归皮肤表面开始渗出点点的温气，周身灵气竟在小腹中结了一个光球。光球之中一阵温润，灵气进入光球之后便化作点点滴滴的水珠附着在球壁上，缓缓朝下滑落，最终凝于球壁地面，慢慢地形成小小一片水泽。
莫思归嘴角终于扬起一道弧线，待这光球填满之后，再借由修灵宗的灵石，便能再获得一次开启灵脉的机会，到时由他亲自运功，几率必然暴增。
未消多时，那光球已被灵液填充了大半，再要凝液之时，原本游走于周身的灵力，却转瞬间消失不见了，仿佛像是被强行抽出身体一般。
莫思归心中暗自吃了一惊，旋即重新开始调转周围灵气，然而这次不管怎么运功，灵气都宛若是与自身失去了联系一般。
那光球之中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猩红之色，还未等莫思归反应，那光球之中原本呈碧色的灵液顷刻间尽数化作猩红，乍一看宛若鲜血一般。莫思归迟疑了一会儿，那光球猛地炸开，球内的猩红液体瞬间化作阵阵闪着血光的诡异能量，霸道地冲开原本阻塞周身的经脉，宛若是失了控制一般，任凭莫思归如何调动也不做回应，只在各处经脉之间来回冲撞。
刹那间，莫思归浑身漫过几分彻骨的冰寒，被那诡异能量冲撞过的经脉都宛若是被冰封了一般，周身麻木之下，莫思归眼眸间闪过一道极其不可思议的神色。
约莫在经脉间游走了五个来回过后，那股诡异霸道的能量终究归于虚无，饶是莫思归心境数倍于一般人，这一刻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莫思归才在心底下定了结论：“灵气化怨，是灵体！”
人死后怨气未消，通过特殊手段炼化过后便会化为鬼煞，鬼煞认主，炼化过后可供人驱使。这些人称之为鬼修，鬼修修鬼道，莫思归便是鬼道创始人。
一般鬼煞吸收怨气以强化自己，但其中也有例外。这种例外在鬼煞之中极其稀缺，就算是放在高阶鬼煞之中，一万个甚至也挑不出一个。鬼道之中称之为“灵体”。
生人吸纳周天灵气以提高修为，鬼煞则吸纳周天怨气。阴阳两仪由此平衡，然而灵体却是打破这种平衡的存在，无论是吸纳灵气还是怨气，最终都将化作怨气。
鬼煞之中一旦出现灵体，无论当前修为如何，都将是鬼修一生倾力的对象。灵体修炼速度极快，往往以惊雷之势成为强者，前世的莫思归穷极一生，不过也就收了三只灵体。百家围剿他之时，三只中的任何一只都是无数大能的噩梦。
而现在，灵体却出现在莫思归本人体内，还真不知是该作何反应。生人以鬼煞修炼之法修行？莫思归还真没尝试过。
震惊之后便是头疼，莫思归心中暗自掂量：这副身躯既是灵体，再想打通灵脉是绝无可能了。如今摆在眼前的路只有一条——开鬼脉，以死人之法修行。
——————————————————————
子时二刻，莫思归准时出现在了修灵山山顶。借着星星点点的昏暗光芒，莫思归果真瞧见了白天藏书阁书中所写的坟地。
修灵山没有山峰，因为山顶被夷平做了宗门墓地。
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石碑整齐地立在这块墓地中，从第一任掌门到上上任掌门，从第一届内门弟子到现一届内门弟子，庄严宏伟。
若是换做了旁人，在月黑风高的漆黑夜晚瞧见了如此多的墓碑，多少会有些避讳心，莫思归却是感到无比的亲切。他随便找了块地方，扶着身边的石碑便坐了下去。
前世挖人祖坟找尸体的缺德事莫思归没少做，二十年前身死之后，听说那北脉姬氏出于侠义心肠，还给他莫思归立了个衣冠冢。
这片墓地，自然也都是衣冠冢。毕竟宗门的尸体，尤其是内门亲传一系，修为都不会低，自莫思归开创鬼道以来，修门百家的宗门都将自家老祖宗的尸体移了地方，生怕被鬼修挖去炼了鬼煞。
再到后来，为了表示对于鬼修的“尊敬”，一般的修门弟子死后收敛了尸体，大多都是直接火花，立衣冠冢。
莫思归不以为然，尸体不在了，怨气却在。
偏偏这修灵山山顶灵气也是整座山最为充沛的地方，加上这令人骨寒的怨气，用来炼化鬼煞，尤其是灵体，无疑是最为合适的地点。
然而此刻，莫思归要炼化的却是自己。
他静坐下来，刚闭上眼，便感受到一阵阵透骨的寒气，源头正是四处游走的怨气。与莫思归料想的不同，这片墓地的怨气远超预期，反倒是灵气都被压制了下来，直朝半山腰而去。
莫思归心中暗笑：显然这才是修灵宗内灵气充沛的真正原因。
不过这倒是更方便自己打通鬼脉。如夜间调动灵气一般，莫思归缓慢调动周围怨气，缓缓流入身体。这次却并未像夜间那样在经脉间暴动，一股股猩红的怨气在经脉间汇聚之后竟如同正常人运转灵力一般，在各处经脉之间流畅无比地来回游走起来。
浑身逐渐变得冰寒，心跳脉搏逐渐放缓，莫思归重生以来浮躁的心态却平静了下来，最先进入的一股怨气缓缓在莫思归小腹中结成一个猩红色的光球，随后的怨气进入光球之后则迅速化作鲜血一般的液体沉在底壁，相较于夜间开灵脉而言不知快了多少倍。
莫思归悬着的心逐渐放了下来，上山时料想的暴动并没有出现，或许是灵体加持的缘故，那一股股怨气显得尤为温顺，仿佛是表示了对灵体的臣服。
直至那光球完全被填充完，莫思归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炼化死尸的过程中，这一步才是最为关键的。对于死尸而言，若是光球内的液体重新化为怨气开始暴动，运气好则死尸被吞噬，怨气归于天地；运气不好则死尸暴动，鬼修性命归于天地。
鬼修都是未开灵脉的普通人，一旦遇到鬼煞暴起大多都当场横死，魂归天地。
唯有莫思归前世却是道魔双修，太虚四重境大能修士，即便是遇上了死尸暴动也很好应对。
那光球开始闪出一阵猩红色的强烈光芒，光球之中的液体一阵翻腾，不断冲撞着光球边壁。渐渐地，一道两道的裂纹开始出现在光球表面。
莫思归一面屏息关注那光球的形状，一面缓慢吸收周围源源不断的怨气修补光球边壁，好在那液体仅仅只是翻腾冲撞，却并没有重新化作怨气冲撞周身，否则以莫思归生人身躯，绝非是夜间那么好应对。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那光球终于完全被破开，球内液体则不断压缩，最后化作一粒闪着血光的灵丹。莫思归长吐出一口浊气，久悬的心终于沉了下去，他缓缓睁开了双眼：“成了，淬体一重境。”
更惊喜的还不在此，那体内怨气在经脉间不断游走，三个来回后竟全数产生了质变。
待到莫思归讲那股气源调动出来，果真便是一股碧透的灵气，全然瞧不出半点猩红气息！
莫思归心中大喜：想来是他本身便是生人的缘故，此刻鬼脉已开，怨气平稳，灵体加持之下不论灵气怨气，入体之后皆化灵力！
早便忘记了修炼过后的浑身酸痛与疲惫，莫思归口中呢喃着什么，鬼脉间便猛地闪出一点金光，那金光在空中不断放散，最后竟化为数千符文盘于空中，绕着莫思归周身来回转动。
“玄灵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