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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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义结金兰

    两个人很快回到竹林草舍外,语竹因为要去河边洗药,关天尧一个人走进院子。这时候他听到张秀才正在屋里和父亲说话,关天尧本来不想打扰他们,正准备退回去时,两人谈话的内容却一下地吸引了关天尧。

    张秀才说:“唉!既然天尧已经订下了亲事,张某就不自作多情了。就当语竹这孩子没有福气吧。”

    父亲说:“张兄千万别这么说,天尧何德何能,敢劳张兄抬爱?是犬子没有这个福份,语竹这孩子天生丽质,乖巧可爱。就怕将来你的龙门快婿,登门迎娶语竹时,秀才不要舍不得才是。”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关文澜关切地问道:“张兄,这些天你们父女俩一直为我操劳,你的咳嗽却越来越严重了,您得保重身体啊。”

    秀才叹了口气,说到:“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老朽此番病得奇怪,好好坏坏已经两三年了。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我只是担心我死后,语竹这孩子没有去处。”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地沉闷了起来。关天尧大体听出两人刚才谈话的内容,张秀才这是在向父亲提亲,准备把张语竹许配给自己。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关天尧十几天前才和许春泥订的婚,再过半个月,他就要和许春泥成为夫妻了。

    关天尧想起他和张语竹两人刚才在竹林间的对话,心中不觉对张语竹父女生起一丝歉意。

    关天尧意识到自己站在屋外有些不妥,刚想离开,张语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狐疑地打量关天尧的脸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关心地问道:“天尧哥哥,怎么了?”

    关天尧连连摆手,小声地说:“没......没什么?”

    但他们的对话,还是被屋内的张秀才听到了。

    “天尧回来了?”屋内传来张秀才的声音。

    关天尧马上回应道:“是的,伯父。我和语竹都回来了。”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张秀才疼爱地看着张语竹,问道:“语竹,采到药了?”

    张语竹点点头:“采到了,我这就去煎药,让伯父明天带在路上用。”

    关文澜想起刚才和张秀才的谈话,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到:“唉,真是个好姑娘啊!”

    张语竹不解地看着关文澜,问道:“伯父,您怎么了?”

    张秀才接过关文澜的话,笑着说:“你伯父舍不得你哩!要不,你认伯父做干爹吧?不过,就怕恩公不答应你哦。”

    张语竹转头看着关文澜,脸上的表情特别的不自在,在嘴巴里嗫嚅叫了声:“伯父?”

    关文澜爽快地笑着说:“我刚好没有女儿!如果张兄舍得,语竹也愿意的话,老夫可是占了大便宜!”

    张秀才也笑了,他指着地面对语竹说:“听到没?还不跪下给干爹磕头?”

    张语竹听话地跪倒在地,冲着关文澜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叫道:“干爹!”

    “哎!”关文澜爽朗地笑起来,关天尧很少见到父亲这么开心过。关文澜一边答应着一边从地上扶起跪在脚下的语竹,目光中充满了父亲的慈祥。

    关文澜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关天尧,然后对张秀才说:“张兄,我不能这样白抢了你的女儿。我就冒昧地问一句,如果张兄不嫌弃的话,你也认了天尧做儿子吧,如何?”

    张秀才显然没有想到关文澜会说这样的话,他显得特别的激动。又一阵剧烈的咳嗽,使他痛苦得直不起腰来。过了好久才,他直起身,连连说:“不行,不行。我哪有这福气?!天尧少年才俊,人中之龙,别折煞老朽了。”

    关文澜向关天尧示意了一下,说道:“天尧,快给干爹磕头!”

    关天尧面对着张秀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像张语竹一样接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爽快地叫了声:“干爹!”

    张秀才眼睛里闪动着泪光,他一把扶起关天尧,激动得声音都哽咽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张秀才本来命中无子,不想,在行将就木之时,却能够儿女双全!”

    张语竹的眼睛也湿润了,她搀扶着张秀才坐到竹椅上,懂事地说:“爸,您现在都儿女双全了,该高兴才对呀。”

    关文澜也劝慰道:“是啊,张兄。今天可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你多了个儿子,我多了个女儿。看来,今晚咱们得喝上两杯,好好庆祝庆祝才是!”

    张语竹善解人意,马上说道:“是的,干爹、爸,我这就去给二老做几个小菜!”

    张语竹刚要转身离开,关文澜把她叫住了:“语竹,你等一会。现在你是我的干女儿,天尧也是你爸的干儿子,这么一来你们俩可就是兄妹了。”

    张语竹和关天尧对视了一眼,两人笑着点头称是。关文澜接着说:“既然这样,乘着我和你爸爸都在这,你就和天尧结拜为兄妹吧!”说着,关文澜转过头来对张秀才问道:“张兄,妥否?请兄台您定夺。”

    张秀才连连摆手,说道:“老弟,你就别客气,这样再好不过了!从此,他们俩就是亲兄妹,相互也好有个照应。这事关兄你就做个主吧,老朽乐享其成!”

    关文澜站起身来,对张秀才拱拱手,说道:“那我就僭越了。”

    关文澜让张语竹拿来香烛、笔墨、红纸等物,在案台上铺开纸笔。关文澜稍作深思,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写完之后,他客气地请张秀才斧正,被张秀才笑着拒绝了。

    关文澜吩咐关天尧在厅堂的香案上插了三支香,还点燃起两支蜡烛。

    关文澜请张秀才在左边的上座坐下,自己坐在桌子的另一侧。两人在香台两侧的竹椅上坐好之后,又让张语竹往香案上放上了一碗白酒。

    一切准备妥当,关文澜向关天尧和张语竹简单介绍了结拜的程序和礼数,这才笑眯眯地和张秀才一起,等待着两个小辈给他们的叩拜。

    关天尧和张语竹双双跪在地上,关文澜拿起一根缝衣针,在蜡烛上撩了撩,分别在关天尧的左手中指和张语竹的右手中指上刺了一针。

    两人把从指尖上流出的血,滴入香台上的酒碗里。关天尧端起碗,伸出手指从碗里醮了点酒,又把手指上的酒弹洒在地上,再端起碗深深地喝了一大口。

    张语竹学着关天尧的样子,跟着做了一遍,也浅浅地抿了一口白酒。

    放下酒碗,两人拿起关文澜刚刚写好的红纸,红纸抬头上写着三个大字:“金兰谱”。

    俩人照着《金兰谱》上的文字,齐声念道:

    “我关天尧(张语竹),今日歃血立盟,义结金兰,结为兄妹。从此以后,我俩异姓同心,视妹(兄)若同胞。孝父母为父母,敬长亲如长亲。妹(兄)有难与妹(兄)同当,兄(妹)有福与妹(兄)共享。不求同日生与死,但愿患难你与共。皇天厚土有眼,天地共鉴此心!”

    两人念完,向对方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关文澜和张秀才又磕了三个响头。

    等两人站起身时,张秀才和关文澜的眼睛全都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