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已成定局
关天尧还是从门缝里挤进屋内，他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错过了投胎。
这同样是一座由二层小楼组成的房子。楼下的中间是客厅，客厅中央摆着一张雕花的四方木餐桌。
婴儿的哭声是从楼上传出来的，楼上有两间卧室，东边卧室的门敞开着，产妇和婴儿就在这间的卧室里。
关天尧魂不守舍地飘进东卧室，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产妇满脸大汗，脸色苍白却面带笑容。产妇的年龄不大，看上去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刚刚生产时流出的汗水还没有干，整个人都是湿淋淋的。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看起来应该是个接生婆。她正把刚刚出生的婴儿捧在手上，又把孩子递到产妇的眼前。产妇虚弱地看着刚刚出生的婴儿，幸福和成就感全都写在了脸上。
关天尧无限嫉妒地飘到婴儿的面前，他想看一看这个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婴儿，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
真丑！关天尧酸遛遛的想，他在意识中嘀咕道：这小孩实在是太丑了！
婴儿还在接生婆的手上大声地啼哭，被羊水浸泡的皮肤又皱又白。婴儿额头上的皱纹，就像老人的皮肤一样，松驰而又没有光泽。
“幸亏不是我，”关天尧看到这个刚出生的婴儿是个男孩，无比妒嫉地想：“难看死了。”
卧室里还站着一个人，关天尧进来时只看到他的后背。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头发倒梳在脑后，灯光下的大背头油光可鉴。这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应该是产妇的丈夫，如果不是关天尧错过了投胎的时间，他现在已经是关天尧今生的父亲了。
可惜的是，关天尧和这个姓马的人家，从此却再也没有了缘份。
“给宝宝取个名字吧？”老妇人把婴儿抱到男人面前，讨好地对这个男人说。
婴儿的父亲转过身来，关天尧这才看清了他的脸，不由得楞住了：怎么会是他？
这人的长相特征太明显了，关天尧不可能记不起他是谁。他眼角边两条清晰的青筋，像蚯蚓似地连接着短粗的眉毛，这个昨天下午刚刚带人打死自己的保安团长，怎么可能会是自己今生投胎的父亲？
关天尧乱了方寸，这是怎样的安排？！
蓝光白影却让自己来他家投胎，做他的儿子。这是有意的安排，还是纯属巧合？
马团长从接生婆的手中接过婴儿，接生婆谄媚地说：“马团长，给公子取个名字吧？”
马团长没有理会她，随意地看了眼接生婆手中的婴儿，转头对床上的产妇说：“明芯，叫他马富贵吧。他出生在我马骏的家里，就应该大富大贵过一生！”
产妇虚弱地点点头，答应道：“马俊，你说了算。就叫马富贵，名字挺好记的，也好听。”
一切已成定局，这个名叫马富贵的孩子，再也不可能换成他关天尧了。
此时，在关天尧的意识中，已经被无尽的失落深深占满。他不想呆在这里，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就在关天尧准备离开的时候，婴儿的哭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两只小腿拚命地乱蹬，本来就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小脸，也在瞬间变成了青紫色。
孩子的哭声突然中止，眼看着他就要窒息的样子！
接生婆和产妇早已吓白了脸，不知道婴儿到底怎么了。接生婆一把拎起婴儿的双脚，把孩子倒立过来，不停地拍打着婴儿的后背。
婴儿突然张大开嘴，一团大大的血块从他的小嘴里吐了出来。
啼哭声从婴儿的嗓子里再次发出来，产妇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接生婆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马司令从接生婆的手上接起婴儿，把他拎在手上翻来倒去地看了一遍。那个叫明芯的产妇惊魂未定，虚弱地问：“孩子没事吧？马俊，等天亮了，你让医院里的西医，给他好好检查检查？”
马骏有些不高兴，他恼怒地对明芯说：“什么西医东医？全都是草包！县长老婆最信西医，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那个从日本回来的狗屁西医给医死了？昨天我们保安团刚把他抓起来，其他的狗屁西医全都吓跑了，现在医院里一个西医也没有！”
“要不，你让姐姐明慧帮我们找找，她是护士，知道哪个大夫好？你只要说句话，她去办就行了，你说了话没人敢不来给孩子看的。”明芯焦急地恳求着马骏。
“看看再说吧，好像现在没事了。”马骏说。
接生婆也凑上前来，把赤条条的孩子也翻过来倒过去又看了一遍，然后对马骏夫妇说：“马团长说得对，医院里的那些西医，就知道给人开肠剖肚，跟杀猪似的。我老婆子接生了一辈子，这种情况见得多了。马团长，马夫人，孩子刚才可能是在产道里呛了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屋子里重新为这个名叫“马富贵”的婴儿忙乎起来，关天尧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多余。想到前途未卜的未来，他只好无限惆怅地离开马家。
站在马家的院子里，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关天尧定了定心神，警觉地寻声望过去。
声音是从院子的角落里发出来的。
关天尧飘向墙角，他看到了一双像他一样警觉的眼睛，也正在盯着自己。
墙角处有个狗窝，狗窝里有只狗，而这只狗也正在生育。
今天这个姓马的人家真是人丁兴旺，连狗都在生孩子！关天尧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很好笑，但是现在谁生孩子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从墙角边移开后，关天尧无处可去，只能在家属区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此时县民国政府的家属院内，万赖俱静。
“我该怎么办？”关天尧一遍遍地问自己，他多么希望蓝光白影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到院门口岗哨值班室里还亮着灯光，想起刚才在门口听到哨兵谈话的内容，关天尧又飘移过去，他想再听听他们会不会继续谈论许春泥。
等关天尧飘到窗前，透过小小的窗户关天尧发现，那两个值班的哨兵已经睡得像死人一样。
这同样是一座由二层小楼组成的房子。楼下的中间是客厅，客厅中央摆着一张雕花的四方木餐桌。
婴儿的哭声是从楼上传出来的，楼上有两间卧室，东边卧室的门敞开着，产妇和婴儿就在这间的卧室里。
关天尧魂不守舍地飘进东卧室，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产妇满脸大汗，脸色苍白却面带笑容。产妇的年龄不大，看上去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刚刚生产时流出的汗水还没有干，整个人都是湿淋淋的。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看起来应该是个接生婆。她正把刚刚出生的婴儿捧在手上，又把孩子递到产妇的眼前。产妇虚弱地看着刚刚出生的婴儿，幸福和成就感全都写在了脸上。
关天尧无限嫉妒地飘到婴儿的面前，他想看一看这个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婴儿，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
真丑！关天尧酸遛遛的想，他在意识中嘀咕道：这小孩实在是太丑了！
婴儿还在接生婆的手上大声地啼哭，被羊水浸泡的皮肤又皱又白。婴儿额头上的皱纹，就像老人的皮肤一样，松驰而又没有光泽。
“幸亏不是我，”关天尧看到这个刚出生的婴儿是个男孩，无比妒嫉地想：“难看死了。”
卧室里还站着一个人，关天尧进来时只看到他的后背。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头发倒梳在脑后，灯光下的大背头油光可鉴。这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应该是产妇的丈夫，如果不是关天尧错过了投胎的时间，他现在已经是关天尧今生的父亲了。
可惜的是，关天尧和这个姓马的人家，从此却再也没有了缘份。
“给宝宝取个名字吧？”老妇人把婴儿抱到男人面前，讨好地对这个男人说。
婴儿的父亲转过身来，关天尧这才看清了他的脸，不由得楞住了：怎么会是他？
这人的长相特征太明显了，关天尧不可能记不起他是谁。他眼角边两条清晰的青筋，像蚯蚓似地连接着短粗的眉毛，这个昨天下午刚刚带人打死自己的保安团长，怎么可能会是自己今生投胎的父亲？
关天尧乱了方寸，这是怎样的安排？！
蓝光白影却让自己来他家投胎，做他的儿子。这是有意的安排，还是纯属巧合？
马团长从接生婆的手中接过婴儿，接生婆谄媚地说：“马团长，给公子取个名字吧？”
马团长没有理会她，随意地看了眼接生婆手中的婴儿，转头对床上的产妇说：“明芯，叫他马富贵吧。他出生在我马骏的家里，就应该大富大贵过一生！”
产妇虚弱地点点头，答应道：“马俊，你说了算。就叫马富贵，名字挺好记的，也好听。”
一切已成定局，这个名叫马富贵的孩子，再也不可能换成他关天尧了。
此时，在关天尧的意识中，已经被无尽的失落深深占满。他不想呆在这里，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就在关天尧准备离开的时候，婴儿的哭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两只小腿拚命地乱蹬，本来就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小脸，也在瞬间变成了青紫色。
孩子的哭声突然中止，眼看着他就要窒息的样子！
接生婆和产妇早已吓白了脸，不知道婴儿到底怎么了。接生婆一把拎起婴儿的双脚，把孩子倒立过来，不停地拍打着婴儿的后背。
婴儿突然张大开嘴，一团大大的血块从他的小嘴里吐了出来。
啼哭声从婴儿的嗓子里再次发出来，产妇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接生婆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马司令从接生婆的手上接起婴儿，把他拎在手上翻来倒去地看了一遍。那个叫明芯的产妇惊魂未定，虚弱地问：“孩子没事吧？马俊，等天亮了，你让医院里的西医，给他好好检查检查？”
马骏有些不高兴，他恼怒地对明芯说：“什么西医东医？全都是草包！县长老婆最信西医，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那个从日本回来的狗屁西医给医死了？昨天我们保安团刚把他抓起来，其他的狗屁西医全都吓跑了，现在医院里一个西医也没有！”
“要不，你让姐姐明慧帮我们找找，她是护士，知道哪个大夫好？你只要说句话，她去办就行了，你说了话没人敢不来给孩子看的。”明芯焦急地恳求着马骏。
“看看再说吧，好像现在没事了。”马骏说。
接生婆也凑上前来，把赤条条的孩子也翻过来倒过去又看了一遍，然后对马骏夫妇说：“马团长说得对，医院里的那些西医，就知道给人开肠剖肚，跟杀猪似的。我老婆子接生了一辈子，这种情况见得多了。马团长，马夫人，孩子刚才可能是在产道里呛了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屋子里重新为这个名叫“马富贵”的婴儿忙乎起来，关天尧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多余。想到前途未卜的未来，他只好无限惆怅地离开马家。
站在马家的院子里，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关天尧定了定心神，警觉地寻声望过去。
声音是从院子的角落里发出来的。
关天尧飘向墙角，他看到了一双像他一样警觉的眼睛，也正在盯着自己。
墙角处有个狗窝，狗窝里有只狗，而这只狗也正在生育。
今天这个姓马的人家真是人丁兴旺，连狗都在生孩子！关天尧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很好笑，但是现在谁生孩子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从墙角边移开后，关天尧无处可去，只能在家属区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此时县民国政府的家属院内，万赖俱静。
“我该怎么办？”关天尧一遍遍地问自己，他多么希望蓝光白影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到院门口岗哨值班室里还亮着灯光，想起刚才在门口听到哨兵谈话的内容，关天尧又飘移过去，他想再听听他们会不会继续谈论许春泥。
等关天尧飘到窗前，透过小小的窗户关天尧发现，那两个值班的哨兵已经睡得像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