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鸿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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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英雄泪(三)

    sun aug 21 19:16:19 cst 2016

    “啊!”

    ……

    “啊!”、,接二连三的惨叫胜过夜枭、撕心裂肺的响彻整个夜空,震颤人心!大雨倾盆,淅沥哗啦的尽兴冲刷着那一道道自红色龙卷内飙射而出的鲜血,滚烫的温度转瞬即凉,一片惨烈;如同死神的镰刀,锁住了惊慌失措的众黑衣人,任凭他们如何反抗,如何嘶吼,都不能阻碍红色龙卷的步伐!“呼、呼”的剑风嘶啸,淡漠无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杀意……

    “好个侠圣!”,外面此刻心神愤怒不已的玄天阴沉着脸,听着惨叫,冰冷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那血染的龙卷,凝神细看,里面隐隐一朵高速旋转的蓝莲花在牵引着,一到九瓣,荡漾着一往直前的剑意!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蓝莲花仿佛后力不足,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每一瓣的层理也渐渐清晰分开。也正是这个时候,一缕精光划过他的眼底,对着旁边几人招手道:“做好准备,他,不行了!”

    “哗、哗……”,一连几声铁链甩荡的声音传出,叮当沉闷,虎爪端冷冽张开,寒意逼人的对准龙卷,蓄势待发!

    “好!终于不行了吧?哈、哈、哈!”仲厂主阴厉的尖细长笑肆然传开,狠毒的盯着那愈来愈淡的龙卷,终于停下了游走的步伐,气喘吁吁的站在五天几人旁边。黑袍一缕一缕的垂散着,脸色惨白,一抹刺眼的血红挂在嘴角,就连那兵器手爪,也被齐根斩碎了一只!

    “哼,所有人听令,都给我上,我们的君大侠,此刻已经油尽灯枯了!”

    衣袖狠狠抹了一把嘴角,仲厂主挂着残忍的阴笑,一边对只剩下十几个左右的黑衣人群下达着命令,一边运转功力,挥舞着完整的手爪凶猛扑向君天荡,而旁边的玄天几人,也瞬间扎好身子,气劲澎湃,铁链紧紧抓牢!

    “唉~”,感受着功力渐行渐弱,如汹涌的潮水,已经到了回落的时候;胸闷腹滞,化灵的运转也快了起来,经脉沉重;再加上方才的毒,随着内力的消退也开始了反扑,肌肉僵硬,头晕目眩,气息紊乱……君天荡仰头对天,无奈的长叹一声,凌厉的目光淡漠扫向再次嚣张扑过来的仲厂主等人,波澜不惊的盯着,丝毫没有在意此刻自己的情况险峻!

    “轰!”,惊雷震天,闪电无影,滚滚乌云密布……雨幕连连中,一丝微亮绽出,牙船弯弯,凉意盈盈,那是,残月!

    似乎在云层后面鼓足了勇气,不再害怕此夜的残酷,一点一点,缓缓挤出身子,探出头,明亮的眼眸里,清晰的刻下一首悲壮的英雄之歌!它看到,十几个黑衣人提着残缺冷刃,嘶吼不断的扑向一道白衣浸血、傲骨凛然的身影;然后,那道身影淡淡的笑了笑,对着自己,似乎呢喃些什么,接着“砰”的一声,莲花炸裂,再次收割了几个惊骇黑衣人的性命;

    可惜,那道身影也仿佛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任凭外面的五位面具人甩出五根虎爪铁链,根根气劲缭绕,不留余力的缠向那道身影的双手、双脚、腰间,一圈又一圈,死死抓紧;更可恶的是,最后有一个阴柔之人,持着手爪,高高跃向空中,朝那道身影又撒下一张铁网,罩住、抓紧、立地,动作一气呵成!

    这些,都深深的刻进它的心里,让它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立马烟消云散,无尽的恐惧再次袭扰心头,吓得它赶忙止住身子,又瑟瑟躲进翻滚的乌云里!

    “此夜,注定无月吗?呵呵~”,君天荡淡淡的笑声响起,。“哗啦”,迁动着身上的铁链碰撞作响,洒然盘膝坐在地上,双眼微阖,两手轻搭膝头,默默运转起功力!从头至尾,都没有在意坐的地方,是积水泥泞;没在意身体,五根粗长的铁链牢牢栓紧,虎爪扣进肉里,血水外溢;没在意仲厂主得意张扬的阴笑,手里提着罩在自己身上的铁网系头……

    纵然情形已经糟糕透顶,可他知道,自己此刻是安全的,只是困,不是杀!所以,他还没到最后的那一刻!他,还有希望!他,还在等一个人!

    ………………

    春季夜雨,怀柔饱情。可此夜的飘零淅沥,却怎么也没有丁点温和的感觉,雨幕连珠,磅礴缀散,丝丝寒意飘荡整个环境,尤其掺了血水的艳红后,更显空灵悚寂!

    时间缓缓流逝,电闪雷鸣为其哀叹!翻滚摩擦,似绽威、似窥情、似为此夜众多生命凋零的挽歌……

    桃花林,已经名不符实,不再是最初的样子了。枝残茎断,东倒西歪,一片无声凝噎!那朵朵娇艳的桃花,亦灰头土脸的泡在泥水里、血液中,无力起舞,无力高雅,它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刚迎来的绽放,同时也迎来了凋零!

    “咳、咳”,胸口的气闷感越来越强烈了,哑伯颤抖的提着细剑,轻轻挥荡,一串血珠便是缀连成线,脱离剑身,朝雨帘中洒去。林内,已经残破不堪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洼,碎土碎石杂乱的爆开;积水浸红,一片残肢断体冰冷的错落其间,刀剑零落,阴风呼号……

    浑浊的双眼,永远是那么波澜不惊,纵然随着体力的下降开始模糊不清,依然淡漠的扫视着前方,看着被自己从二十几杀到只剩五六个的黑衣人,此刻尽皆身体发颤,踌躇不停的游走在自己周围。

    绕过这几人,远处的情形便一览无余。阳天带着两人,衣袍凌乱的呈三角在前,长剑即手,警惕的横立在胸前,一脸的心有余悸还未消退!眼神闪烁不定的锁定着哑伯,时不时的瞟向身后,那里,四人盘膝而坐,三一成型。

    中间魁阴血气缭绕,低垂着头,白红相间的长发无力湿搭,鬼刀森然插在前面土里,丝丝黑气不绝如缕的由柄端鬼头飘出,汇成一股清晰可见的雾流,灵动摇摆进魁阴的七窍;左右手分由两天横举,盘坐两侧,各自探出一只手与其对接,袍袖轻鼓,呼啸可闻,竟是将各自内力不留余地的注进魁阴体内!后面,则是败给君天荡的魁阳,脸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双手不断变幻着;一块黑布铺在膝上,银光闪闪,有密密麻麻的银针排在其上,寒光四射;地面,则是打开了一包包五颜六色的皮纸,不知名的粉末静静躺着,色彩斑斓;随着手里的动作每一次变幻,银针和药粉的数量也在肉眼可见的减少着。反观魁阴,则是全身上下都扎满了无数银针,针针低吟旋转,似在吸收着无尽生机!

    气劲呼啸着盘旋在他们四人周围,头顶上空,赫然成了一处屏障,无名劲风旋转,倒卷的滴雨未进,呼风不起……而这一切的诡异举止,都清晰明了的直指从头到尾昏迷不醒的――魁阴!

    “唉~”,沧桑低沉的叹息响起,惊的黑衣众人和阳天那边俱是心神一跳,全身紧绷着看向声源处。

    倾盆落雨间,只见哑伯佝偻的背似乎更加消瘦起来,衣袖遮嘴低咳几声,目光惆怅复杂的盯着庄园方向良久,良久。然后,在阳天等人惊颤的注视下,缓缓,缓缓垂下细剑,“哗”的盘坐在积水地面上,就那样,浑不在意的闭上眼睛,气息平稳的运起功来?!只留下一地的惊愕,与淡淡悠扬的呢喃远远飘散……

    “该面对的,终究逃不了!沉浮辗转,恩怨追逐已有二十余栽,渐守清明 ,奈何~残烛将息,老朽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