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将军解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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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接风晚宴

第七十四章 接风晚宴(1/3)

这一觉睡得太沉了,等战九歌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觉屋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阳宫中点起了灯火,寝宫的光线有些晦暗,不过还是一眼就能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小桌前,就着不是太亮的灯火看着书。

战九歌低头看到白龙珠还安稳地在自己手里一动不动时,她顿时起了捉弄的心思,在白龙珠的表面上挠了几下唤醒了它,通灵性的它很快就飘起来飞到了燕坤泽的肩膀上。

燕坤泽察觉到白龙珠光芒大作,回头一看,就看到战九歌已经坐起来,用薄被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这不对劲。

哪有人在夏季里会觉得冷?燕坤泽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起身将窗户关上,口中不经意地问道:“你从最近病倒之后,似乎就越来越畏寒了。”

战九歌道:“唔……大概全凤凰族里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怕冷的凤凰了吧?精元损去太多,一下子补不会来的。”她转移开了话题,问:“今日和白族谈的怎么样了?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燕坤泽睨她一眼,对她岔开话略有不满,不过还是跟她说道:“依朕看来,他们的确是想要龙气。朕得到消息,白族族长旧伤复发,恐有生命之虞。”

一想到燕坤泽有可能去吻一个上了年纪牙齿都要掉光的糟老头子,战九歌的心情就有些微妙。她蹙起眉头,眉梢微微挑起,燕坤泽不用猜就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桌上的灯烛有些暗了,战九歌从软塌上跳下来坐在了燕坤泽的身旁,拿起桌上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将过于长的灯芯剪断。燕坤泽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突然说道:“也许,过几天白族就换更换盟约的要求也说不定。”

“嗯?”战九歌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烛光摇曳,将她侧脸纳入了黑暗里,显得整张脸愈发消瘦了。

她问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坤泽淡淡地摇了摇头,手指从她的脸颊上抚过,轻声问道:“朕听说,你今日和白族人交过手了?”

说起这件事来,战九歌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在空中荡着玩的白龙珠,伸到了燕坤泽的面前,神情古怪地说道:“没错,因为他们看到了白龙珠,还自称是白族的圣物。他们想要从我手里夺过去……”她用手指点了点白龙珠圆润的表面,一副取笑的口吻:“你看你,明明连红颜都不是,却是个十足的祸水!”

白龙珠似乎是听懂了她说的话,生气地飞离了战九歌的手心,飞进了燕坤泽的怀里直蹭,最后成功地把自己塞进了燕坤泽的衣襟里。

战九歌哑然失笑:“依臣看来,白龙珠化形的日子也不远了。”

“化形?”燕坤泽对这描述也只在书上看到过,听她这么一说,不免生出些好奇心来,问道:“会化成什么样子?”

“唔……多半会化人形,灵器的话最初都会变作小孩子模样。”说起了化形的灵器,战九歌便立马联想到了陌上霜,顿时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

燕坤泽并未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只是看了一眼在前襟里面缓缓滚动的白龙珠,顿时觉得要有一场暴风雨来临了。白族既然认定白龙珠为圣物,就会想方设法地把它从他的身边带走,商谈也好、威胁也罢……还有九歌,白族的凰鸟数量稀少,若是他们察觉到九歌是凤凰雌鸟,说不定还会支持莫轻尘的求偶行动。

决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到处都是觊觎他至宝的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皇上?”战九歌疑惑地看着燕坤泽,这男人突然叹了口气,一手放在了桌上,拳头撑着自己的额头,看起来似乎在为什么事烦恼的样子。“可是遇着了什么难事?需要臣出力吗?”

“不用。”燕坤泽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她的,认真地看着她,说:“你只要一直待在朕的身边就好。”

战九歌莞尔一笑,如微风拂过湖面,波澜四起。

“这是当然。”

时隔了许久,就在君臣二人深谈朝中一些大大小小的朝政之事时,徐元推开门站在门口处,小声提醒道:“皇上,晚宴已经备好,准备开席了。还请皇上移步御花园。”

战九歌挑了挑眉,讶异道:“怎么在御花园?不是说归来的士兵有几万吗?御花园怎么放得下?”

不待燕坤泽开口,徐元便先一步解释道:“回将军,驻守归来的将士们安排在熙和园了,开席前皇上只需去露个面说几句慰帖的话便可。招待白族是在御花园里头。”

原来如此。战九歌恍然大悟,点点头,催促道:“那皇上便去吧,需要臣作陪吗?”

燕坤泽反问道:“你身子可无碍?”

“无碍。”战九歌眯着眼睛,心中暗暗发笑。燕坤泽此人一点都不实诚,有什么话都是憋在心里头的,想让她陪着也不肯直说,反而先要迂回着问一句身体如何。一点都没有表

明心迹时那直来直往的气魄。

就这样,燕坤泽和战九歌穿扮好了便出了正阳宫。赶上今日是圆月,月光扬撒在皇宫里,竟然比点着的灯火还要亮堂许多。

在前往熙和园的路上,徐元尽量埋低了自己的头,装作没看到两位牵着手,认真地数着走过的青砖。

燕坤泽突然开口道:“朕其实一点都不想让你去那晚宴,可朕又想时时刻刻看着你。”

战九歌瞥了一眼身后无比懂事的徐元,见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言不语不看,心里对着总管更是刮目相看了。既然如此,她也不在乎旁人听见,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你说呢?”燕坤泽斜她一眼,好气又好笑地反问她。

只见小将军将另一只手的手指咬在嘴里,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可爱得紧,让燕坤泽不禁喉咙发紧,只想做些对两个人都有益的事情。

见她久久思量不出个结果来,燕坤泽一手牵着她,一手背在身后,幽幽地说道:“你该不会以为,莫轻尘在祭天前跳的那舞是真的跳给朕的吧?”

“不管是与不是,皇上都收下了那朵花啊!”

“那朕要是没收呢?”

“……”

燕坤泽看着她的侧脸,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解释道:“那舞是白族的求偶舞,你要是真的接了那花,朕还得给你赐婚。”

战九歌哭笑不得着道:“臣与莫轻尘也不过才见过几面,又怎么会知道他抱着那样的心思?何况白族貌美的女子那么多,何必寻我来……”话说一半,她意识到身后还有徐元和其他的宫人,也就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而燕坤泽却说:“你的身份,足以让这些家伙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难道你们族里就没有将血统纯正的后代视为最好的继承人吗?”

“话是这么讲没错,不过也不是血统纯才是唯一的继承标准……”

“这就好比皇家一样,嫡子和庶子总是有着区别的。血统越是纯正,越能继承皇位大统。朕想,这个规则不管是放到哪个族群,都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才对。”

“哼。”战九歌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冷嘲道:“如果他们抱的是这种心思说服我的话,那他们死定了!”

燕坤泽:“……”

从小战九歌就是被当做男子来养,还真没听过对女子充满了恶意的言论。如果两个人的结合只是为了血统的纯正,那么在战九歌看来完全就是荒谬的想法,不如找近亲结合、岂不是更简单更容易有纯正的血统呢?

走过好几个回廊之后,远远地就看到了熙和园的院门口,待两人走进去一看,场面破为壮观。

一圈圈的坐席上坐满了从燕南归来的将士,因为还没开席,个个都有些兴奋得坐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整个熙和园中听起来嘈杂无比。他们自然也没有察觉到皇上的到来,仍旧交谈着,直到燕坤泽携同战九歌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走上了熙和园中专门搭建的台子,全场这才肃静下来。

帝王身上的明黄足以显示着皇权的威严,这这隐隐外露的威压下,没人再敢开口。

而燕坤泽就是天生的王者,他沉稳冷峻而又不失明朗的声音响起,在整个熙和园中回荡着:“这几年来,燕南疆土被扰频频,诸位将士们劳心劳力,为守卫大燕疆土贡出了血汗,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今日办这晚宴,便是为诸位将士们接风洗尘。在朕的心中,朕的将士、不比白族人差!”

“欢迎回家!”

熙和园中爆发出一阵的高呼声,所有的军士皆从坐席中站起来,口中喊着回家二字,呼声震天,气势惊人。喜悦的情绪迅速在人群中爆发蔓延开来,有胆子大些的人吆喝着让皇上饮酒,而燕坤泽也没含糊。令人倒了三碗酒来,与众多的将士对饮三碗,豪饮下去,在座无不叫好。

这场面,让战九歌不禁忆起了前几年的戎马生涯。打了胜仗时,她便和属下的将士们有酒喝酒,有肉吃肉。吃了败仗也不气馁,该怎么补救就怎么补救,几万人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硬生生跟列国死磕了几年。

看着大燕兵戈四起、山河飘摇,又看着大燕社稷初稳、民心所向。到如今,大燕盛世繁昌,又怎能不让人为之震撼与动容?

从熙和园中走出来,战九歌情绪有些怅然,她的脑后突然多了一只手,抚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燕坤泽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轻声道:“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心中没有什么感想吗?”

战九歌好笑地斜了他一眼,提醒道:“皇上别乱说话,这江山是皇上打下的,跟臣有什么关系?”

“没有战家,哪里来的江山?”燕坤泽用最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着腻歪的情话,生怕后面的徐元听不到似的,咬字清晰地拉着战九歌的手,认真又严肃地说道:“不管你是要继续做你的将军,还是要做朕的皇后,大燕

江山你我与共。”

徐元心中大惊,深深地低下头,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这样下去,大燕会不会绝后啊?皇上怎么就喜欢上了战将军了呢……

江山美人二选一的话本,战九歌虽然没有看过,但是也听过不少。听见燕坤泽一个帝王的人做出了如此承诺,她心中若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她起了玩逗男人的心思,便当着徐元的面问他:“若是让皇上在江山和臣中间选一个,皇上选哪个?”

“这还用问吗?”燕坤泽理直气壮地回道:“当然是选江山了。”

徐元:“……”

只见自家的主子讨好似的拉了拉战九歌的手,难得用低声下去的语气小声说:“爱卿你不是应该无论如何想尽办法都要站在朕的身边吗?”

小将军哼哼唧唧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御花园距离熙和园并不远,走了没两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白族虽然是大燕的盟友和贵客,不过文武百官没必要全部到场,只请了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入宴。毕竟这些平时跟皇帝耍嘴皮子的大臣们,也只有在这种时刻能发挥出自己的才能了。

徐元先一步进了御花园内,高喊一声:“皇上驾到——!”

入席的群臣起身,低头拱手齐声呼道:“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白族人是有自己特有的礼仪,在见到燕坤泽时不用跪拜,甩袖以示尊敬。

迎着诸多好奇与打探的目光,战九歌跟在燕坤泽的身后进入了群臣坐席,恰好旁边就是右相。他正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让战九歌浑身都不自在。

“右相大人,”战九歌打断了他的目光,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数的微笑,问:“可是本将军身上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何以右相大人要用这般目光盯着本将军看?”

“没有。本相只是好奇罢了。”右相慵懒地以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双目光仍旧放肆地打量着她,口中调侃道:“好奇战将军身上究竟是有什么吸引人的妙处,把白族的少族长和皇上都迷得团团转。”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岂不是在暗讽战九歌是惑君媚主的人?还有,这右相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似乎将她和皇上、莫轻尘之间的事掌握得一清二楚。

战九歌淡淡地回道:“右相大人说笑了,本将军为大燕尽心尽力,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何来迷惑一说?”看着右相似乎还有开口欲言的架势,战九歌把一个酒杯啪的一声搁在右相的桌上,把右相吓得不轻。

只见战九歌皮笑肉不笑地给他满上了酒,阴恻恻地说道:“右相大人快喝酒吧,不然我怕饭菜上得晚了,堵不住你的嘴。”

右相大人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留意着战九歌这边的燕坤泽,坐在上座微微拧了下眉,很快又散开眉头。坐在身旁的是许久都不出淑宁宫一步的太后,知子莫若母,她一瞧燕坤泽的眼神一直在某个人的身上黏着,就知道燕坤泽最近都把心思放哪儿了。

“听说最近战将军一直在皇上宫里休养,可是真的?”太后用手帕掩着嘴,大约是怕有心人看懂她说的话,走漏了风声让皇上为难。

燕坤泽迟疑了下,便点头承认了。他看向了太后,有些认真着道:“说来太后可能觉得荒谬,但是朕……”

“不必多说。”太后放下了手帕,脸上笑意未减,只是将目光转到了他们正在讨论的那人身上。“哀家都明白,有些事就是这么奇妙,缘分来了谁也挡不住。也不管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你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哀家不会插手你们的事。”

拥有这样一个开明的母后,一直是燕坤泽暗中觉得幸运的事。他充满敬意地对太后说了一声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觉得太后身边似乎少了个人,便问道:“霜儿那丫头呢?还在被太后禁足抄经文?”

“毕竟不是咱们皇家自己的孩子,实在是太难管教了。”连一向好脾气的太后都唉声叹气的,想来这个陌上霜果真让她头疼不已。

燕坤泽不忍太后伤了年纪还要**一个不服管教的小丫头,思索了片刻,便对太后道:“太后若是没有心力教导她,不妨将她送到正阳宫来。朕和战爱卿都会尽心尽力,辅育她长大的。”

太后微微一愣,摆了摆手道:“这哪儿成?你们两个都是忙国家大事的人,霜儿不过是个小丫头,没必要劳烦你们。若是哀家真的有心无力了,那时皇上再出手帮忙也不晚。”

太后如此坚持,燕坤泽也只能作罢。

此时白族的少族长莫轻尘主动起身,要向燕坤泽敬酒,以表示敬意。他就坐在战九歌的对面,这一起身,自然而然就看到了战九歌,眼中不禁露出了欣喜之色来。

右相哼了一声,吐出俩字:“祸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