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快餐车
“遇害人？确定吗？不是说现场没有尸体吗？”艾默非攥着男孩儿的照片，反驳式的询问着。他虽然不认识这个男孩，但出于对生命本能的尊重，哀默诶仍旧不希望这个孩子遭逢不测。
或许是经历多了，苍生表现的倒很平静，他说：“我在警局的朋友已经把相关情况都调查清楚了，那间屋子住着三口人，一个叔叔和两个侄子。你手里这张照片是哥哥于也然，他还有个弟弟叫于浩然，他们父母死得早，现在跟着叔叔过日子。”
苍生盯着艾默非手里的照片，继续说：“于也然十五岁，在十一中念高一，他弟弟身体情况不是很好，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
艾默非问：“这个病很危险吗？”
“绝症，有钱也治不好。”苍生抿了抿嘴接着说：“国内患这个病的婴儿，他是头一例，以前有医生明确表示于浩然这孩子活不过五岁，但他就这么坚持着撑到上小学，要不是遇到这种变故，再有两个月他也该过九岁生日了。”
“这么小的孩子，他应该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了吧……”艾默非轻声叹息着，世上有这么多糟蹋生命的无知者，为什么偏偏让一个拼尽全力也想活下去的小孩儿遭逢不幸呢？这世上的神，也未免太无能了些。
苍生点了点头，说“于浩然这小孩儿能撑这么久，跟他哥哥有很大关系，这兄弟俩算是相依为命了，弟弟每次去医院都是哥哥请假陪同。正因如此，这两个社会关系及其简单的孩子并没有引起警察的关注，他们的叔叔反而有着诸多疑点。这个男人没什么正经工作，占着已经去世的哥哥的房产，每天游手好闲，是附近有名的地痞无赖。据听闻，他还咨询过贩卖孩子的事儿，是警方重点追查对象。”
“那我们也要追查他吗？”艾默非心里微微升起了怒火。
“不，我们的重点追查方向是于浩然。”
苍生这句话刚出口，艾默非就本能的叫了起来，放着一个嫌疑重大的地痞流氓不查，把身患绝症的孩子列为怀疑对象？这也太扯了！艾默非本想接着追问些什么，但他看到苍生一脸淡然，突然又冷静了下来。
两个人认识时间也不算短，艾默非深知眼前的男人不仅神秘莫测，行为处事更是异常冷静，他既然制定了行动自然有其深意，自己反复感到吃惊不解，无疑是心理准备不够充分。
要想在日后博得苍生的信任乃至尊重，这种一惊一乍的毛病就得刨除。
理清这一点，艾默非便冷静了下来。苍生看到他的转变也不吃惊，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警察毕竟是政府力量，他们的逻辑思维和情报推理都以理性为主。对于一群普通的治安维护者而言，这只是一起恶性刑事案件，他们的抓捕目标自然是有作案能力的成年男性。”
顿了顿，苍生接着说：“我们针对的则是那些殉道者，虽然成年男性具有更强的体魄，但精神不稳定的人更容易收到至高神的影响。以这叔侄三人的情况看来，身体羸弱的于浩然精神状态最差，更容易成为异变对象。”
“哦……”艾默非翻看着卷宗，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于浩然身体虽然极差，但这种体质却使他更容易受到至高神的影响，从而发生异变。”
苍生从衣兜掏出一块儿巧克力塞进嘴里：“虽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但于浩然的嫌疑的确最大。垂死者、罪犯、艺术家、失眠症患者……生理病变心理扭曲敏感的人，都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也是我们的重点侦查对象。”
艾默非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张，内心中的情绪不断翻涌。
如果于浩然真的变成了怪物，那么他失踪的哥哥和叔叔也极有可被他害死。一个小男孩要承受命运的恶意操纵，他短暂的人生也太过凄惨了。
“先垫点儿东西，我们中午就不吃饭了。”苍生拉开艾默非面前的副驾储物藏，一大堆食物劈哩叭啦散了出来。
苍生拿过几个罐头泡面依次打开，又掏出瓶矿泉水咕咚咚倒在一个粗长圆柱杯中，接着他有给杯子扣上了个透气盖，右手一推档位旁边的储物格，一个空洞的圆就这么漏了出来。
艾默非一脸呆滞的看着苍生变戏法，后者则旁若无人的接着折腾。
只见苍生把金属杯子放到空洞里，这洞与杯子严丝合缝，尺寸倒是非常匹配。接下来，苍生做了一件让艾默非怀疑人生的举动。
他对着汽车方向盘使劲一压，随着机械齿轮清脆的响声，方向盘被按到紧贴着仪表盘的地步。
此时杯子发出了咕咕的水生，杯盖儿被热气反复抬起，又反复落下。苍生从方向盘下方抽出一张塑料板，立好支架后这就是一张小饭桌。
苍生把罐头泡面摆在饭桌上，伸手掏出冒着热气儿的水杯，把沸水一股脑倒进杯面当中。他又伸手从储物柜掏了一双一次性木筷，撕开包装后一口面一口鱼子酱鹅肝的吃了起来。
艾默非揉了揉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苍生看着他这个样子轻蔑的笑了一声，自言自语感叹道：“你们这些人太缺乏想象力了，凡是第一次看我吃饭，嘴没有能合上的。”
听苍生这么说，艾默非忍不住瞥了眼后视镜，镜子中的他的确半张着嘴巴，满脸呆傻。
艾默非像爬上岸的落水狗般甩着脑袋，识图让自己的神智回到现实，他指了指方向盘，又把手伸向热水的杯子，之前满心的抑郁之情此刻被一扫而光。
“干嘛呀，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苍生嘴巴鼓得像一个进餐完毕的仓鼠，他略带炫耀的说：“都是我自己改造的，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三餐无法解决的情况，弄个快餐车，多开心！”
“不是！警局对面就是小吃街！你想吃饭咱们直接去不就完了嘛！！”艾默非盯着苍生的脸，他发现这个人只要扯到吃就幼稚的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儿。
苍生不耐烦的甩甩手，又抽出一根塑封的卤鸡腿，拆开包装后大口撕咬起来。他吃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说：“去饭馆吃饭还得上下车，还得走路，还得点菜，还得付款，太浪费时间了，我这…嗝…我这是为了节省时间。”
“呸！我看你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你的快餐车！”
苍生假装没听到艾默非的话，自顾自的往嗓子眼儿里扔各种食物，艾默非见他吃得这么香，也忍不住少了些面包肉干，混着鱼子酱吃了起来。
艾默非的仿生服与他的神经完美连接，更可以做到百分百还原人类生理结构，所以他穿着这套衣服胡吃海塞，获得的营养也会悉数被他本体吸收，不会造成浪费
十来分钟后，这俩人总算吃饭了一顿杂七杂八的午餐。艾默非在苍生的命令下，不情愿的把餐后垃圾收到袋子里下车扔掉，他这辈子可从没见过这么贪嘴的人。
填饱了肚子，苍生总算切回了工作状态，他开着车带着艾默非向东而去。随着道路渐宽，艾默非察觉到自己前去的地方应该是海军总医院。
“海军总医院就是于浩然就诊的地方吧？”虽然知道答案，但艾默非还是问了这么一句，他需要一个不生硬的开场来引出自己想说的话。
苍生嗯了一声，他在等艾默非讲出自己思考后得到的结果。
“如果产生异变的人真的是于浩然，那他去医院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他的生活轨迹就是在家和医院来回辗转。”艾默非蜷起食指咬着关节，他现在有一丝紧张：“但我看这份报告中缺乏对凶手所有细节侦测，这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按理说，如果真的有人变成了怪物——就像你之前遇到的什么什么星人，那他的体型一定会发生巨变。如此一来，监控摄像头必然会拍到他畸形的身躯，这城市来去匆匆的行人过客也会留意到体态怪异的生物。”
“但案发地附近的监控并没有拍到可疑的身影，这个城市也在正常运转，没听说谁目击到奇异生物，所以你怀疑这里边有问题。”苍生接过了艾默非的话茬。
“对。”艾默非点点头说：“虽然还有其他的可能，但我觉得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它在外形方面与人类差别不大，甚至不排除形上扔保持原样的可能。”
“我们马上就知道了。”苍生一脚刹车，车子猛的停在道路边侧，引来路人一阵惊呼谩骂。
“你停车都这么粗暴的吗？”艾默非的脑袋在椅背上磕了一下，后脑上撞在皮椅上的沉闷感顺着仿生服连接器钻入了他的神经，让他很不舒服。
苍生没理他，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向医院大门跑去。
“哎你等等我。”艾默非手忙脚乱的拔下车钥匙，下车锁门。他紧赶慢赶追上了苍生，跟着他一块奔跑在人群之中。
“你到底在跑什么啊？”艾默非喘着气问。
“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艾默非闪着鼻翼使劲嗅。
“血腥味。”苍生的声音，非常轻。
或许是经历多了，苍生表现的倒很平静，他说：“我在警局的朋友已经把相关情况都调查清楚了，那间屋子住着三口人，一个叔叔和两个侄子。你手里这张照片是哥哥于也然，他还有个弟弟叫于浩然，他们父母死得早，现在跟着叔叔过日子。”
苍生盯着艾默非手里的照片，继续说：“于也然十五岁，在十一中念高一，他弟弟身体情况不是很好，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
艾默非问：“这个病很危险吗？”
“绝症，有钱也治不好。”苍生抿了抿嘴接着说：“国内患这个病的婴儿，他是头一例，以前有医生明确表示于浩然这孩子活不过五岁，但他就这么坚持着撑到上小学，要不是遇到这种变故，再有两个月他也该过九岁生日了。”
“这么小的孩子，他应该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了吧……”艾默非轻声叹息着，世上有这么多糟蹋生命的无知者，为什么偏偏让一个拼尽全力也想活下去的小孩儿遭逢不幸呢？这世上的神，也未免太无能了些。
苍生点了点头，说“于浩然这小孩儿能撑这么久，跟他哥哥有很大关系，这兄弟俩算是相依为命了，弟弟每次去医院都是哥哥请假陪同。正因如此，这两个社会关系及其简单的孩子并没有引起警察的关注，他们的叔叔反而有着诸多疑点。这个男人没什么正经工作，占着已经去世的哥哥的房产，每天游手好闲，是附近有名的地痞无赖。据听闻，他还咨询过贩卖孩子的事儿，是警方重点追查对象。”
“那我们也要追查他吗？”艾默非心里微微升起了怒火。
“不，我们的重点追查方向是于浩然。”
苍生这句话刚出口，艾默非就本能的叫了起来，放着一个嫌疑重大的地痞流氓不查，把身患绝症的孩子列为怀疑对象？这也太扯了！艾默非本想接着追问些什么，但他看到苍生一脸淡然，突然又冷静了下来。
两个人认识时间也不算短，艾默非深知眼前的男人不仅神秘莫测，行为处事更是异常冷静，他既然制定了行动自然有其深意，自己反复感到吃惊不解，无疑是心理准备不够充分。
要想在日后博得苍生的信任乃至尊重，这种一惊一乍的毛病就得刨除。
理清这一点，艾默非便冷静了下来。苍生看到他的转变也不吃惊，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警察毕竟是政府力量，他们的逻辑思维和情报推理都以理性为主。对于一群普通的治安维护者而言，这只是一起恶性刑事案件，他们的抓捕目标自然是有作案能力的成年男性。”
顿了顿，苍生接着说：“我们针对的则是那些殉道者，虽然成年男性具有更强的体魄，但精神不稳定的人更容易收到至高神的影响。以这叔侄三人的情况看来，身体羸弱的于浩然精神状态最差，更容易成为异变对象。”
“哦……”艾默非翻看着卷宗，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于浩然身体虽然极差，但这种体质却使他更容易受到至高神的影响，从而发生异变。”
苍生从衣兜掏出一块儿巧克力塞进嘴里：“虽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但于浩然的嫌疑的确最大。垂死者、罪犯、艺术家、失眠症患者……生理病变心理扭曲敏感的人，都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也是我们的重点侦查对象。”
艾默非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张，内心中的情绪不断翻涌。
如果于浩然真的变成了怪物，那么他失踪的哥哥和叔叔也极有可被他害死。一个小男孩要承受命运的恶意操纵，他短暂的人生也太过凄惨了。
“先垫点儿东西，我们中午就不吃饭了。”苍生拉开艾默非面前的副驾储物藏，一大堆食物劈哩叭啦散了出来。
苍生拿过几个罐头泡面依次打开，又掏出瓶矿泉水咕咚咚倒在一个粗长圆柱杯中，接着他有给杯子扣上了个透气盖，右手一推档位旁边的储物格，一个空洞的圆就这么漏了出来。
艾默非一脸呆滞的看着苍生变戏法，后者则旁若无人的接着折腾。
只见苍生把金属杯子放到空洞里，这洞与杯子严丝合缝，尺寸倒是非常匹配。接下来，苍生做了一件让艾默非怀疑人生的举动。
他对着汽车方向盘使劲一压，随着机械齿轮清脆的响声，方向盘被按到紧贴着仪表盘的地步。
此时杯子发出了咕咕的水生，杯盖儿被热气反复抬起，又反复落下。苍生从方向盘下方抽出一张塑料板，立好支架后这就是一张小饭桌。
苍生把罐头泡面摆在饭桌上，伸手掏出冒着热气儿的水杯，把沸水一股脑倒进杯面当中。他又伸手从储物柜掏了一双一次性木筷，撕开包装后一口面一口鱼子酱鹅肝的吃了起来。
艾默非揉了揉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苍生看着他这个样子轻蔑的笑了一声，自言自语感叹道：“你们这些人太缺乏想象力了，凡是第一次看我吃饭，嘴没有能合上的。”
听苍生这么说，艾默非忍不住瞥了眼后视镜，镜子中的他的确半张着嘴巴，满脸呆傻。
艾默非像爬上岸的落水狗般甩着脑袋，识图让自己的神智回到现实，他指了指方向盘，又把手伸向热水的杯子，之前满心的抑郁之情此刻被一扫而光。
“干嘛呀，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苍生嘴巴鼓得像一个进餐完毕的仓鼠，他略带炫耀的说：“都是我自己改造的，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三餐无法解决的情况，弄个快餐车，多开心！”
“不是！警局对面就是小吃街！你想吃饭咱们直接去不就完了嘛！！”艾默非盯着苍生的脸，他发现这个人只要扯到吃就幼稚的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儿。
苍生不耐烦的甩甩手，又抽出一根塑封的卤鸡腿，拆开包装后大口撕咬起来。他吃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说：“去饭馆吃饭还得上下车，还得走路，还得点菜，还得付款，太浪费时间了，我这…嗝…我这是为了节省时间。”
“呸！我看你就是为了跟我炫耀你的快餐车！”
苍生假装没听到艾默非的话，自顾自的往嗓子眼儿里扔各种食物，艾默非见他吃得这么香，也忍不住少了些面包肉干，混着鱼子酱吃了起来。
艾默非的仿生服与他的神经完美连接，更可以做到百分百还原人类生理结构，所以他穿着这套衣服胡吃海塞，获得的营养也会悉数被他本体吸收，不会造成浪费
十来分钟后，这俩人总算吃饭了一顿杂七杂八的午餐。艾默非在苍生的命令下，不情愿的把餐后垃圾收到袋子里下车扔掉，他这辈子可从没见过这么贪嘴的人。
填饱了肚子，苍生总算切回了工作状态，他开着车带着艾默非向东而去。随着道路渐宽，艾默非察觉到自己前去的地方应该是海军总医院。
“海军总医院就是于浩然就诊的地方吧？”虽然知道答案，但艾默非还是问了这么一句，他需要一个不生硬的开场来引出自己想说的话。
苍生嗯了一声，他在等艾默非讲出自己思考后得到的结果。
“如果产生异变的人真的是于浩然，那他去医院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他的生活轨迹就是在家和医院来回辗转。”艾默非蜷起食指咬着关节，他现在有一丝紧张：“但我看这份报告中缺乏对凶手所有细节侦测，这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按理说，如果真的有人变成了怪物——就像你之前遇到的什么什么星人，那他的体型一定会发生巨变。如此一来，监控摄像头必然会拍到他畸形的身躯，这城市来去匆匆的行人过客也会留意到体态怪异的生物。”
“但案发地附近的监控并没有拍到可疑的身影，这个城市也在正常运转，没听说谁目击到奇异生物，所以你怀疑这里边有问题。”苍生接过了艾默非的话茬。
“对。”艾默非点点头说：“虽然还有其他的可能，但我觉得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它在外形方面与人类差别不大，甚至不排除形上扔保持原样的可能。”
“我们马上就知道了。”苍生一脚刹车，车子猛的停在道路边侧，引来路人一阵惊呼谩骂。
“你停车都这么粗暴的吗？”艾默非的脑袋在椅背上磕了一下，后脑上撞在皮椅上的沉闷感顺着仿生服连接器钻入了他的神经，让他很不舒服。
苍生没理他，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向医院大门跑去。
“哎你等等我。”艾默非手忙脚乱的拔下车钥匙，下车锁门。他紧赶慢赶追上了苍生，跟着他一块奔跑在人群之中。
“你到底在跑什么啊？”艾默非喘着气问。
“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艾默非闪着鼻翼使劲嗅。
“血腥味。”苍生的声音，非常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