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夜
正义路2号藏在一条小街深处，路旁高到不符合城市管理要求的国槐开枝散叶，树木的主枝垂在道路上方的空中，将日光、炎热和城市的聒噪都挡在一旁。平日有不少老人来这里走一走，享受被树叶切割过的日光散落在身上的感觉，只不过现在夕阳西下，老人家都跑回去给儿孙老伴儿做饭了，整条街只剩艾默非一个行人。
上次有个僵尸鬼怪跟在身后，艾默非根本无暇顾及周边景色，再次走在树荫遮蔽的小路上，爬上心头的悠闲自得使他疲惫的身躯得到了休憩与放松。苍生这个人到时会挑地方，在这么一条静谧的小街上开家侦探社的确是个好主意。
艾默非在一家咖啡店前驻足，这是一家顾客寥寥的小店，它隔壁就是通向正义路2号的楼梯。我爬上二层，再次敲响了苍生的门。
“啊稍等。”一个模糊不清的陌生男声在门后响起，虽然艾默非跟苍生也谈不上熟识，但还是能听出这并非他的声音。
不消片刻，门应声而开，一个陌生的男人探身出来：“您好，苍生现在不在家，您要是有什么委托可以等他回来再说。如果真的很着急的话，也可以先和我聊聊，我说不定能帮上您。”
“您，也是侦探吗？”艾默非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小心翼翼的回复着。
能独自在苍生家呆着的男人，必然不是什么普通群众。这男人开门前问都不问，该说他是马虎大意，还是自信能处理所有意外情况呢？
“哈哈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是楼下那个没人喝的咖啡厅的老板。”男人笑着说。
“哦这样啊，你家咖啡厅蛮好看的，只是我还没进去过。”艾默非敷衍着。
男人笑了笑：“那你是进来呢还是跟我下楼坐坐？我个人建议下楼，这样我还能多赚一杯咖啡钱。”
艾默非知道对方在开玩笑，耸了耸肩说：“那我还是进去吧，省一笔是一笔。”
男人苦笑着，欠了欠身给艾默非让出道儿来，嘴里还悄声絮叨着：“哎呀，又黄了一单生意。”
走进屋，艾默非惊讶的发现，苍生那堆满垃圾的会客室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上次他来的时候满地都是乱扔的衬衫（还有几件好像染了血）、子弹、涂着古怪图腾的纸张以及什么东西的碎骨。如今那被称作猪圈都算夸奖的屋子却窗明几净，他甚还至看到了几扇之前并没有留意到的黑色木门——它们所在的位置曾被苍生的旧衣服乱海报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还有扇门。
“这都是你帮他打扫的？”艾默非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好奇的问着。
“嗯。”男人翘着腿，把身子埋进懒人沙发：“这个世界上既然有不喜欢整洁的人，那必然就有喜热爱干净的人。苍生这种邋遢鬼，我不帮他，指不定哪天插头漏个电就把衣服袜子点着了。到时候整栋楼起火，倒霉的还是我家那没什么人去的咖啡厅。”
艾默非听他话里有话的意思，连忙摆摆手求饶：“行行行，一会儿我下去喝一杯再走。”
“算你八折，第二杯半价，办理会员卡送一盒本店特制速溶咖啡。”男人愉快地眨了眨眼，艾默非注意到他眼角周围有丝丝透露着暗红光芒的纹理，看起来就像某种植物的根须嵌在他皮脂下。说的不恰当一点，那些细纹就好像玻璃收到打击后轻微开裂的痕迹。
虽然有点不礼貌，艾默非还是忍不住偷瞄那个男人的眼睛，想看的真切一些。但他的碎发刚好垂在眼前，遮挡住了眼部的皮肤，让艾默非没法观察到更多细节。
这时候如果能把仿生服脱下来就好了。艾默非心想。
咖啡店老板歪着脑袋仰起头，他翘起的食指托着太阳穴，被刘海遮盖的眼睛也露了出来：“那么，艾默生先生，你今天来是想问关于自己的问题呢？还是想问关于苍生的问题呢？”
艾默非心里一震，没来由的寒意霎时蹿上他的脊背。
这个男人不仅知道艾默非的姓名来历，更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这种仿佛洞悉人心的奇异能力实在太过诡异。但真正让艾默非感到丝丝寒意的，是这个男人充满光彩的眼睛。
那是一双浸含着爱意的眼睛——别误会，我不是指他“爱着艾默非”。在这双眼眸中，艾默非看到了一个人对生命、对万物的赤诚热爱。但这份爱意中却隐含着残酷的杀戮欲望，让人不寒而栗。即使艾默非穿着仿生服，视觉能力被局限在人类的状态，仍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嗜血欲望带来的压迫感。
这个男人露出双眼后，艾默非不仅看清了那些暗红涌动的斑驳纹路，更隐约地意识到这位“平凡的咖啡厅”老板绝非如他己所说，是个等闲之辈。他的眼睛明亮清澈犹如星夜般迷人，颗玛瑙般的眼珠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细细看去，那竟是苍穹宇宙的模样。
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映照着满天星辰。
“我自己的事情早就和父母聊得清清楚楚了，”艾默生撒着谎：“来这儿还是要聊苍生的，虽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吧，您……”
艾默生盯着男人的脸拉长尾音，暗示自己想知道他的名字。毫无疑问，他正面对着一个危险角色，在苍生回来之前艾默非必须稳住平衡，不能让对方占据主动。
“你可以像其他所有人一样叫我路西法，至于苍生嘛……”
路西法眯起了眼睛，缓缓地说：“苍生，已经去见死神了。”
上次有个僵尸鬼怪跟在身后，艾默非根本无暇顾及周边景色，再次走在树荫遮蔽的小路上，爬上心头的悠闲自得使他疲惫的身躯得到了休憩与放松。苍生这个人到时会挑地方，在这么一条静谧的小街上开家侦探社的确是个好主意。
艾默非在一家咖啡店前驻足，这是一家顾客寥寥的小店，它隔壁就是通向正义路2号的楼梯。我爬上二层，再次敲响了苍生的门。
“啊稍等。”一个模糊不清的陌生男声在门后响起，虽然艾默非跟苍生也谈不上熟识，但还是能听出这并非他的声音。
不消片刻，门应声而开，一个陌生的男人探身出来：“您好，苍生现在不在家，您要是有什么委托可以等他回来再说。如果真的很着急的话，也可以先和我聊聊，我说不定能帮上您。”
“您，也是侦探吗？”艾默非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小心翼翼的回复着。
能独自在苍生家呆着的男人，必然不是什么普通群众。这男人开门前问都不问，该说他是马虎大意，还是自信能处理所有意外情况呢？
“哈哈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是楼下那个没人喝的咖啡厅的老板。”男人笑着说。
“哦这样啊，你家咖啡厅蛮好看的，只是我还没进去过。”艾默非敷衍着。
男人笑了笑：“那你是进来呢还是跟我下楼坐坐？我个人建议下楼，这样我还能多赚一杯咖啡钱。”
艾默非知道对方在开玩笑，耸了耸肩说：“那我还是进去吧，省一笔是一笔。”
男人苦笑着，欠了欠身给艾默非让出道儿来，嘴里还悄声絮叨着：“哎呀，又黄了一单生意。”
走进屋，艾默非惊讶的发现，苍生那堆满垃圾的会客室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上次他来的时候满地都是乱扔的衬衫（还有几件好像染了血）、子弹、涂着古怪图腾的纸张以及什么东西的碎骨。如今那被称作猪圈都算夸奖的屋子却窗明几净，他甚还至看到了几扇之前并没有留意到的黑色木门——它们所在的位置曾被苍生的旧衣服乱海报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还有扇门。
“这都是你帮他打扫的？”艾默非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好奇的问着。
“嗯。”男人翘着腿，把身子埋进懒人沙发：“这个世界上既然有不喜欢整洁的人，那必然就有喜热爱干净的人。苍生这种邋遢鬼，我不帮他，指不定哪天插头漏个电就把衣服袜子点着了。到时候整栋楼起火，倒霉的还是我家那没什么人去的咖啡厅。”
艾默非听他话里有话的意思，连忙摆摆手求饶：“行行行，一会儿我下去喝一杯再走。”
“算你八折，第二杯半价，办理会员卡送一盒本店特制速溶咖啡。”男人愉快地眨了眨眼，艾默非注意到他眼角周围有丝丝透露着暗红光芒的纹理，看起来就像某种植物的根须嵌在他皮脂下。说的不恰当一点，那些细纹就好像玻璃收到打击后轻微开裂的痕迹。
虽然有点不礼貌，艾默非还是忍不住偷瞄那个男人的眼睛，想看的真切一些。但他的碎发刚好垂在眼前，遮挡住了眼部的皮肤，让艾默非没法观察到更多细节。
这时候如果能把仿生服脱下来就好了。艾默非心想。
咖啡店老板歪着脑袋仰起头，他翘起的食指托着太阳穴，被刘海遮盖的眼睛也露了出来：“那么，艾默生先生，你今天来是想问关于自己的问题呢？还是想问关于苍生的问题呢？”
艾默非心里一震，没来由的寒意霎时蹿上他的脊背。
这个男人不仅知道艾默非的姓名来历，更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这种仿佛洞悉人心的奇异能力实在太过诡异。但真正让艾默非感到丝丝寒意的，是这个男人充满光彩的眼睛。
那是一双浸含着爱意的眼睛——别误会，我不是指他“爱着艾默非”。在这双眼眸中，艾默非看到了一个人对生命、对万物的赤诚热爱。但这份爱意中却隐含着残酷的杀戮欲望，让人不寒而栗。即使艾默非穿着仿生服，视觉能力被局限在人类的状态，仍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嗜血欲望带来的压迫感。
这个男人露出双眼后，艾默非不仅看清了那些暗红涌动的斑驳纹路，更隐约地意识到这位“平凡的咖啡厅”老板绝非如他己所说，是个等闲之辈。他的眼睛明亮清澈犹如星夜般迷人，颗玛瑙般的眼珠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细细看去，那竟是苍穹宇宙的模样。
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映照着满天星辰。
“我自己的事情早就和父母聊得清清楚楚了，”艾默生撒着谎：“来这儿还是要聊苍生的，虽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吧，您……”
艾默生盯着男人的脸拉长尾音，暗示自己想知道他的名字。毫无疑问，他正面对着一个危险角色，在苍生回来之前艾默非必须稳住平衡，不能让对方占据主动。
“你可以像其他所有人一样叫我路西法，至于苍生嘛……”
路西法眯起了眼睛，缓缓地说：“苍生，已经去见死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