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年乱世
这场夜谈一直持续到凌晨3点钟。
在这期间，辰无德不断的抽着烟，时不时的上一炷香。远远望去，辰无德一个人，对着几朵左右摇摆的鬼火，认真的听着，偶尔询问一下，还时不时的点着头。还好是在五苍山这不生人烟的地方，如果来个过路的，见到此等景象怕是要吓瘫。
就这么着，这一人两鬼坐在地上，一边吸烟一边攀谈，场面显得颇为和谐亲切。时间到了，辰无德烧了加持符咒的纸人，又给这几位大佬续了火，送他们离开后，趁着记忆的热乎劲，回到家就煞有其事的写了一本《辰家纪事》：
纪录完毕。
看着这洋洋洒洒千余字，辰无德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虽然这上面，陈述了很多关键事件，而且剧情大致完整，但还是感觉缺了很多东西，就好比一根面条吞到肚子里，但是却时不时凭空长一根刺出来，硌的喉咙疼。毕竟，那几位青鬼前辈长居深山，很多事还是不了解，能得到这些信息已经很不错了。
想到这里，辰无德不由得想起辰南，又是一阵头疼。
眼看着自己年近不惑，还是没找到一个好的继承人，辰南这小子，又是个科学教徒，他娘去的早，想再生一个都不行了。这些东西，万一没人继承，要全毁了，实在可惜。
“唉，算了，顺其自然吧！”辰无德叹了一声，还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走一步看一步，万一不行，只有…”
通过这事，辰无德也是收获不小。
至少，他知道了有一种东西，叫道气，是道家修炼出来的，先有道体，再有道气。既然辰法天是大成的后天道体，而且也算是位列仙班了，那么传承的道气怎么没有在后人的血液里出现呢？据彭及第所言，自己的“道气”只是停留在表面一层，还是因为长期受到法器道符的熏陶所致。然而，所谓的道体道气修炼之法，现在似乎已经绝迹了，至少，尚无村没有这种说法。
接下来的时间里，辰无德除了日常出摊，替人瞧病之外，还多了一项活计：整理和收集各种有关国家百年来的关键信息，以期整理出一个完整的思路出来。为此，辰无德专门买了个电脑…虽然是22世纪了，但是呢，该穷的地方，还得穷。
当然，这并不是说，尚无村有多穷，而是这个时间，钱不怎么值钱了，当年的富二代，大土豪，坐吃山空的人们，摇身一变，又成了穷人了。无论经济体系如何变，社会体制却不会变化，因为只要有人，就永远会有穷富之类的对比差异。
然而最关键的是，辰无德老爹，从小都没教他接触电脑之类的东西，他认为这些东西会让人玩物丧志而失去对天地灵气的接收，所以就没给买。
辰无德买了电脑，但是住的地方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这就让弄光纤的人颇为郁闷：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居然还住着人？还要专门为他接个几里路的网线？
不得不说，网络确实是个好东西。从那以后，辰无德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真大真奇妙啊，嗯…这是什么东西？点进去看看…
这天，辰无德正在家里家里仔细的研究某些网页，手机响了，辰南学校打来的，辰无德赶忙穿好衣服，赶到辰南所在的县高中。
“这位家长，我看你还是把他领回去教吧。”办公桌前，一个黑框眼镜的青年女子，皱着眉对辰无德道，桌子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
“偷东西，是学生的大忌！这你不会不知道吧？偷平常的东西，已经算是严重大过了，可你看看，嗯？”那女教师手指不断的敲着桌子，“你儿子竟然偷化学试剂？他想干嘛？”
“哼，我没偷。这是废的，我记得老师你说过，废弃的试剂不能用了吧？如此浪费，正好给我，岂不是更好？”辰南不服气的辩解道。
“怎么？你还认识不到错误？什么态度？”
“你小子给我闭嘴。偷东西你还有理了？”
辰无德和那女老师齐声喝道。
这一瞬间，辰南愣了愣，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东西，想到了他妈，想到了周夏，想到了未来。
我的父亲是个神棍，难道我以后真的当个神棍吗？我在干嘛？这些试剂真的是我偷来的？我偷来研究化学反应，以后当个神棍？靠骗术谋生？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人在丢掉面子的时候，会钻进牛角尖里，会想到很多。辰南也是个人，山村里的人，更要面子，这是骨子里面的东西。这一刻，他突然对未来产生了迷茫。他已经高三了，他快要长大了，他已经长大了。
办公室里好几个老师，此时都看着眼前这一幕，辰南觉得很沮丧。辰无德和班主任看到辰南不说了，就接着讨论，就当他知道错了。
下一刻，辰南转身就跑出了办公室。
“臭小子！你敢！给老子回来！”辰无德怒声吼道。
“臭神棍！好好过你的神棍日子吧！再见！”辰南停住脚步，说了一声。
“好，好小子！你狗日的跑，跑了就别回来了！”辰无德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辰南头也不回的走了。
“黄老师，能出来谈谈吗？”辰无德沙哑着声音。
这个黄老师也是愣了片刻，看着辰无德出门了，也跟着出去。
“黄老师，”辰无德看看左右无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您看这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黄老师皱着眉头。
“这个，就当是赔偿了。”辰无德强笑着，“无论如何请您收下…唉，我看这小子，估计也是没的心读书了，这样吧，您看方便的话，给他挂个学籍什么的，让他能拿个毕业证…”
“辰南爸，”黄老师道，“挂个学籍倒是可以，但是辰南偷拿化学试剂这事…”
“老师，这小子虽然吊儿郎当，却从来没偷过东西。您知道，我呢，是个阴阳先生，他就喜欢跟我学这些东西，应该是想去研究什么化学反应之类的，这一次，希望您能谅解。”辰无德解释道，同时把钱往黄老师口袋里塞。
“唉，我说辰南怎么化学经常满分，原来是因为这个…这次就算了吧，这钱，我就不要了，”黄老师把钱又塞给辰无德，“学籍可以挂着，还是希望你能劝他，在家里能好好自学，高考的时候能回来参加，倘若理综真能满分的话，兴许有机会保送个好的大学。”
“好，多谢黄老师了。”
深秋的夜。
辰无德在家喝着闷酒，辰南在街上胡乱溜达。
富富一片，穷穷一片，这道理自古皆然。这个县城，与百余年前如出一辙，仍旧是破破烂烂，少了一些灯红酒绿，也多了一份宁静祥和。辰南冲劲过了，却也腆不下脸回家，兜里又没多少钱了，正盘算着找个什么工作，却发现没有勇气去敲门，就这么一直溜达到深夜。
这是一条只有着一盏路灯的街道，辰南看了看电子表，已经0点多了。街边的商铺早就关了门，只有偶尔刮过的一阵寒风，吹起街边的塑料袋，哗哗作响。辰南感觉，县城的大街比村里的小路更阴森，偌大的街，空无一人，路灯吱吱呀呀的摇摆，让他不禁裹紧了外套。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紧不慢，仿佛是在拖着步子一样，软绵绵的…
“沙，沙…”
在这期间，辰无德不断的抽着烟，时不时的上一炷香。远远望去，辰无德一个人，对着几朵左右摇摆的鬼火，认真的听着，偶尔询问一下，还时不时的点着头。还好是在五苍山这不生人烟的地方，如果来个过路的，见到此等景象怕是要吓瘫。
就这么着，这一人两鬼坐在地上，一边吸烟一边攀谈，场面显得颇为和谐亲切。时间到了，辰无德烧了加持符咒的纸人，又给这几位大佬续了火，送他们离开后，趁着记忆的热乎劲，回到家就煞有其事的写了一本《辰家纪事》：
纪录完毕。
看着这洋洋洒洒千余字，辰无德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虽然这上面，陈述了很多关键事件，而且剧情大致完整，但还是感觉缺了很多东西，就好比一根面条吞到肚子里，但是却时不时凭空长一根刺出来，硌的喉咙疼。毕竟，那几位青鬼前辈长居深山，很多事还是不了解，能得到这些信息已经很不错了。
想到这里，辰无德不由得想起辰南，又是一阵头疼。
眼看着自己年近不惑，还是没找到一个好的继承人，辰南这小子，又是个科学教徒，他娘去的早，想再生一个都不行了。这些东西，万一没人继承，要全毁了，实在可惜。
“唉，算了，顺其自然吧！”辰无德叹了一声，还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走一步看一步，万一不行，只有…”
通过这事，辰无德也是收获不小。
至少，他知道了有一种东西，叫道气，是道家修炼出来的，先有道体，再有道气。既然辰法天是大成的后天道体，而且也算是位列仙班了，那么传承的道气怎么没有在后人的血液里出现呢？据彭及第所言，自己的“道气”只是停留在表面一层，还是因为长期受到法器道符的熏陶所致。然而，所谓的道体道气修炼之法，现在似乎已经绝迹了，至少，尚无村没有这种说法。
接下来的时间里，辰无德除了日常出摊，替人瞧病之外，还多了一项活计：整理和收集各种有关国家百年来的关键信息，以期整理出一个完整的思路出来。为此，辰无德专门买了个电脑…虽然是22世纪了，但是呢，该穷的地方，还得穷。
当然，这并不是说，尚无村有多穷，而是这个时间，钱不怎么值钱了，当年的富二代，大土豪，坐吃山空的人们，摇身一变，又成了穷人了。无论经济体系如何变，社会体制却不会变化，因为只要有人，就永远会有穷富之类的对比差异。
然而最关键的是，辰无德老爹，从小都没教他接触电脑之类的东西，他认为这些东西会让人玩物丧志而失去对天地灵气的接收，所以就没给买。
辰无德买了电脑，但是住的地方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这就让弄光纤的人颇为郁闷：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居然还住着人？还要专门为他接个几里路的网线？
不得不说，网络确实是个好东西。从那以后，辰无德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真大真奇妙啊，嗯…这是什么东西？点进去看看…
这天，辰无德正在家里家里仔细的研究某些网页，手机响了，辰南学校打来的，辰无德赶忙穿好衣服，赶到辰南所在的县高中。
“这位家长，我看你还是把他领回去教吧。”办公桌前，一个黑框眼镜的青年女子，皱着眉对辰无德道，桌子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
“偷东西，是学生的大忌！这你不会不知道吧？偷平常的东西，已经算是严重大过了，可你看看，嗯？”那女教师手指不断的敲着桌子，“你儿子竟然偷化学试剂？他想干嘛？”
“哼，我没偷。这是废的，我记得老师你说过，废弃的试剂不能用了吧？如此浪费，正好给我，岂不是更好？”辰南不服气的辩解道。
“怎么？你还认识不到错误？什么态度？”
“你小子给我闭嘴。偷东西你还有理了？”
辰无德和那女老师齐声喝道。
这一瞬间，辰南愣了愣，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东西，想到了他妈，想到了周夏，想到了未来。
我的父亲是个神棍，难道我以后真的当个神棍吗？我在干嘛？这些试剂真的是我偷来的？我偷来研究化学反应，以后当个神棍？靠骗术谋生？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人在丢掉面子的时候，会钻进牛角尖里，会想到很多。辰南也是个人，山村里的人，更要面子，这是骨子里面的东西。这一刻，他突然对未来产生了迷茫。他已经高三了，他快要长大了，他已经长大了。
办公室里好几个老师，此时都看着眼前这一幕，辰南觉得很沮丧。辰无德和班主任看到辰南不说了，就接着讨论，就当他知道错了。
下一刻，辰南转身就跑出了办公室。
“臭小子！你敢！给老子回来！”辰无德怒声吼道。
“臭神棍！好好过你的神棍日子吧！再见！”辰南停住脚步，说了一声。
“好，好小子！你狗日的跑，跑了就别回来了！”辰无德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辰南头也不回的走了。
“黄老师，能出来谈谈吗？”辰无德沙哑着声音。
这个黄老师也是愣了片刻，看着辰无德出门了，也跟着出去。
“黄老师，”辰无德看看左右无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您看这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黄老师皱着眉头。
“这个，就当是赔偿了。”辰无德强笑着，“无论如何请您收下…唉，我看这小子，估计也是没的心读书了，这样吧，您看方便的话，给他挂个学籍什么的，让他能拿个毕业证…”
“辰南爸，”黄老师道，“挂个学籍倒是可以，但是辰南偷拿化学试剂这事…”
“老师，这小子虽然吊儿郎当，却从来没偷过东西。您知道，我呢，是个阴阳先生，他就喜欢跟我学这些东西，应该是想去研究什么化学反应之类的，这一次，希望您能谅解。”辰无德解释道，同时把钱往黄老师口袋里塞。
“唉，我说辰南怎么化学经常满分，原来是因为这个…这次就算了吧，这钱，我就不要了，”黄老师把钱又塞给辰无德，“学籍可以挂着，还是希望你能劝他，在家里能好好自学，高考的时候能回来参加，倘若理综真能满分的话，兴许有机会保送个好的大学。”
“好，多谢黄老师了。”
深秋的夜。
辰无德在家喝着闷酒，辰南在街上胡乱溜达。
富富一片，穷穷一片，这道理自古皆然。这个县城，与百余年前如出一辙，仍旧是破破烂烂，少了一些灯红酒绿，也多了一份宁静祥和。辰南冲劲过了，却也腆不下脸回家，兜里又没多少钱了，正盘算着找个什么工作，却发现没有勇气去敲门，就这么一直溜达到深夜。
这是一条只有着一盏路灯的街道，辰南看了看电子表，已经0点多了。街边的商铺早就关了门，只有偶尔刮过的一阵寒风，吹起街边的塑料袋，哗哗作响。辰南感觉，县城的大街比村里的小路更阴森，偌大的街，空无一人，路灯吱吱呀呀的摇摆，让他不禁裹紧了外套。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紧不慢，仿佛是在拖着步子一样，软绵绵的…
“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