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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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又一个

    他爬出之后就弯腰站了起来,钻出了帐篷。我一直没有机会看到鞋底。

    我也钻出了帐篷,盯住他走过的足迹。

    地面上出现了大圆圈和小圆圈。不是那双神出鬼没的鞋。

    他回头问我:“脚印在哪儿?”

    我带着他来到营地外,正想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就在这儿啊,方孔铜钱的鞋印,怎么不见了?

    可是,我却瞪大了眼睛。

    就像为了配合我的骗局,那双恐怖的鞋印再次出现了。它凭空出现,直接走向了我的车。

    我说:“你看,就是这双鞋印!”

    然后,我撒腿就跑到我的车前,透过车窗朝里看,李兆依然蜷着身体,已经睡着了。

    我舒了一口气,走向了刘德山,心里却压上了一块石头——这双脚印再次出现了,好像是个隐形人,随时随地,无处不在。穿这双鞋的人,很嚣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就在我钻进刘德山的帐篷,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开始在营地里肆无忌惮地开始乱窜了……

    刘德山说:“会不会是你们团队里的人踩的?”

    我没心情跟他解释,说:“我记得没人有这种鞋,等大家醒来之后我问问吧。谢谢你,你休息吧。”

    然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尽管被盐壳的声音包围了,古玉,章怀,张青却全都睡着了,他们为我铺好了睡袋。我在睡袋上躺下来,闭上眼睛,回想刘德山说的话,以及那双鞋印……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我是被外面吵醒的,睁开眼睛,我感觉出事了,赶紧爬起来,跑出去。

    外面的场面让我目瞪口呆——大家像木头人一样站在不同的地方,李兆举着一把枪,正在疯狂地叫嚣:“谁动我打死谁!”……

    李兆手里拿的,正是我捡到的那把上了锈的手枪。

    我不可能日日夜夜把半公斤重的铁家伙装在口袋里,我把它藏在了我的车座下,不知道李兆怎么找到了它。

    这个问题必须我来解决。

    我慢慢走近李兆:“李兆,你不要激动,好不好?”

    他猛地把枪口对准了我:“你知道我的智商有多高吗?我瞄你的眼睛绝对不会射中你的鼻子!”

    我停下来,继续说:“我们是你的朋友,你的救命恩人,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李兆!”一边说一边继续朝前迈步。

    老实说,我觉得这把手枪不可能打响,只是我不敢冒这个险。

    他晃了晃手枪,狂叫起来:“×你妈,我让你站住!”

    我再次站住了。

    他继续叨叨咕咕:“我知道,你们是为那2000万来的!笑话!我会给你们一分吗?做梦吧!”

    我咬咬牙,继续朝前迈步,这时候,我离他只有七八步了,只要再移动四步,距离就够了,我会突然窜向他,托起他举枪的胳膊,并且把他撞翻在地。我有这个把握。

    章怀这时已经绕到了李兆的后面,但距离远远不够,他移动的很慢,不敢弄出一点声响。古玉站在我后面,低低地叫了一声:“小七。”,最后一个字的发音很重。

    我没回头,但知道古玉的手一定在裤子兜里,而且握着枪,一有机会他就会果断开枪,可能把李兆击伤或者击毙。

    我心里很痒痒,固执地认为,我真的有这个把握。再让我走出两步……

    李兆后退了一步,突然狂躁,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弄死你!——”

    “啪”一声,他扣动扳机了!我的脑袋一晕,双腿就软了。

    就在这时候,李兆突然把枪口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是刘德山从小帐篷里走了出来。

    李兆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恶魔,双眼圆睁,疯狂地再次扣动扳机,一声巨响,我全身哆嗦了一下,第二次,枪真的响了!

    我感觉刘德山跄踉了一下,接着就坐在了地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扑过去,一下把李兆撞倒了,死死抓住他握枪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是空的,手枪摔了出去。我慌乱地爬向那把枪,把它抓在了手里。

    李林和张青冲过来,把李兆摁住。

    古玉和章怀跑过来:“打到你没?”

    我清晰地记得,李兆第一次开枪的时候,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是对着我的脑门的,我摸了摸脑袋,没有血。

    我说:“可能没有”

    陈然说:“天哪!出血了!”

    我感觉脸上木木的,摸了摸,有血,那是刚才我撞倒李兆的时候,他用手抓的,他的指甲很长了。

    帕多也走到了我的跟前。

    陈然似乎傻了,一直站在原地。

    我在地上坐了足足有五分钟,渐渐回过神。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嘴唇那么干,嗓子是嘶哑的。

    章怀赶紧拿来一瓶水,举到了我的嘴前。我接过来,自己咕嘟咕嘟喝了半瓶。然后我对面前的几个人说:“我没事了,你们去看看刘德山。”

    张青和陈然就跑向了郑太原。帕多看了看他们,也跟过去了。章怀和古玉依然留在我身边,章怀说:“你以为这是拍电影?你是电影里的英雄?子弹会绕着你飞?”

    我喝水。

    停了停,章怀又激动起来:“我就想不明白了!刚才他明明拿着枪,他明明已经疯了,你怎么就敢迎着枪口往上冲?”

    我说:“我没冲,我是朝前走。”

    章怀吐了一口气:“是啊,你他妈没冲,你朝前慢慢走,正好给他时间瞄准!他第一枪要是打响了,一下就他妈轰死你。”

    赵书明一直站在那里,终于动了,他走到我跟前,冷冰冰地问:“哪来的枪?”

    我说:“我的。”

    赵书明盯住了我:“你带着枪?”

    我说:“进了罗布泊之后,我在沙子下捡的。”

    他说:“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说:“由你吧。”

    他又说:“你为什么不对大家说?”

    我说:“我屁股上有颗痣,也需要告诉你吗?”

    赵书明说:“你威胁到我们的安全了!再说,你私藏枪支是违反法律的,懂吗?”

    我刚刚受到惊吓,尚未彻底缓过来,面对赵书明的逼问,怒火一下就窜了起来,我不想再跟他讲理了,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在这个死亡地区没有法律,只有弱肉强食的法则,你懂吗?”

    赵书明也怒了:“什么意思?你要动粗?”

    我掏出枪,对准了他:“我的意思是让你闭嘴。”

    他后退了一步,果然不说话了。

    我一边恶狠狠地盯着他,一边卸下了枪,把剩下的5发子弹扔在地上,踢沙土埋上了,然后把手枪远远地扔了出去。

    李兆哭起来,他倒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古玉和章怀把他关到了我的车上。

    我不再理赵书明,走向了刘德山。

    这时刘德山已经被人扶进了帐篷。

    我走进去,问:“打着哪儿了?”

    张青正在给刘德山缠绷带,他说:“右肩膀。”

    我说:“子弹呢?”

    张青说:“他自己抠出来了。”

    我说:“用手?”

    刘德山说:“射的不深。”

    张青说:“他抓把盐土擦枪眼!”

    我说:“我们不是有消毒和止血药吗?”

    刘德山说:“没事儿,土办法,用惯了。”

    张青说:“真的不流血了。”

    我说:“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走出去,太热了,万一伤口恶化,非得去医院才行。”

    刘德山说:“他怎么有枪?”

    我说:“说来话长,我已经把枪扔了。”

    四五点钟之后,天不那么热了,盐壳爆裂的声音也不见了。

    我们拔掉帐篷,继续前行。

    我还是和李兆一辆车,走在最前面。

    李兆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窗外的地面加大了起伏,最高的盐壳差不多达到了一米。

    我们走得越来越艰难,时速只有5公里。

    我很担心李兆的那辆车,底盘太低,很容易被卡住。我尽量挑选平缓的地面行驶。

    走了不到一个钟头,果然后面有人按喇叭了。

    我停车下去看,正是那辆车出了问题,骑在一堆盐壳上,走不了了。

    几个人过去,拿着工兵铲,帮李林挖盐壳,盐壳非常硬,简直就像挖石头,高碳钢工兵铲都铲出了豁口。

    四下望去,我们的车队深陷盐壳的巨浪之中,举步维艰。

    终于,车移动了,差点把章撞着。

    大家松了一口气,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休息。

    休息一会儿之后,章怀和张青等人都上了我的车,出发。

    走出不久,张青在后面和我聊了几句关于天气的话。突然他就不说话了,很快,喊了一声!

    我本能的回过头,才反应过来,他喊的是--李兆死了!

    我探着身子向后看,果然,李兆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