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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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录像

    章怀到里屋的沙发养神去了,我点了一支烟,坐在椅子上,想把这件事重新捋顺一下,可是坐下后精力却怎么也无法集中,整个一个下午都是这样。

    铺子打烊后,我叫醒了章怀。这厮可能是睡了一下午,精神了,出来以后发神经似的非要打一套太极拳给我看,看他在那比划,我很想上去抽他。

    “我这不是热热身嘛”,

    他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对,嘟囔了一句。

    不等他说完,我拿起录像带径直走出了店铺。

    章怀在后面跟着,一路哼哼呀呀…“确认过眼神…你是那个对的人…”。

    这二货大概忘了自己的脑子是怎么短路掉下沙坑的了。

    到了住处楼下,在烧烤店要了些烧烤和啤酒请老板弄好送上去,我们就上了楼。

    天热,进入房间后章怀就脱了衣服钻进卫生间冲凉。临进去之前有意无意的又向我秀了一番肌肉。

    他进去不久卫生间就传来哗哗的水声。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烧烤,想起了那个录像带。

    或许里面是个不错的武打片,我这样想着起身把带子放进机盒,打开后,躺在了沙发上。

    机器马上开始运转,好一会儿,屏幕上除了闪烁不定的雪花和嗤啦嗤啦的声音外什么也没有。

    又等了几分钟,还是一样。

    一定是带子消磁或者受潮了。我这样想着便打算去关掉机器,这时屏幕闪了一下,接着画面开始显示了!

    我看着屏幕。这好像是一部关于旅游方面的宣传片,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片子的拍摄时间不明确,更看不出具体是哪里,但是可以肯定不是在中国。

    起初大部分内容都是怡人的景色,我只是跟着镜头随意的欣赏,可是到后来画面就越来越不对了,尤其是结束前的最后一个镜头,它出现的时候我一点准备也没有,脑袋轰的一下,整个人也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接着我就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我的反应之所以这么强烈,是完全有理由的。因为在一番景色之后,录像结束之前的最后一个镜头里,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出现让我万分震惊,他竟然像我父亲,不是像,是顶级级的酷似。

    这个情况来的太突然,突然到让我不能承受。

    短暂的惊愕后,我跳下沙发,把带子重新倒了回去。因为录像里的那个人只有刹那间的回头,我要锁定那个镜头才能看得清楚。

    倒回去之后带子又从头开始播放。

    它是从一片水开始的,伴有隆隆的机器声,可以判断拍摄者应该是站在船上。

    镜头可能极力控制了取景的角度,范围只限于水面,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过了一会儿,镜头拉长,远处有群山,树林,寺庙和林立的佛塔。

    接下来,镜头对准了水中间的一座小岛并靠了过去。岛上的景物越来越清晰,树木丰茂,各种植被郁郁葱葱,但是一直没看见有人。不一会儿,船只停靠在了小岛边上,岛内的景致一览无余。

    这时镜头对着小岛慢慢移动,最后在一个小亭子那里停下了。亭子里面除了一个石桌和石凳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背对着镜头坐在石凳上,双手搭着前面的石桌,一动也不动的望着水面。当时的船距离亭子应该很近,可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镜头又稍稍向下移动,看见一只巨大的红獒和两根铁链,红獒趴在地上,两根铁链一直延伸到水里。

    片子播放到这里的时候,我开始紧张,因为下一刻这个人就会转过头,同时录像也立刻结束。我必须让画面在这个人转过头的刹那暂停,这样才能看清他的脸。

    我再次跳下沙发,一根手指颤抖着放在了暂停键上。

    好在镜头转换的一刹那我还是做到了,那人的侧脸望向镜头时,刚好停住,最佳的角度。

    这时,一张脸被定格在屏幕上。

    我屏住呼吸,专注的盯着屏幕,足足有三分钟。

    “爸,真的是你!”

    我用肯给的语气自语了一句。

    虽然父亲离开的时候我只有六岁,但我的记忆力和观察力是绝对超出常人的。这也是我能够在短短五年内从一个伙计做到掌柜的主要原因。因为做毛皮生意最重要的是观察力,那要天赋,学不来。

    这张脸的五官和轮廓与我爸别无二致,仅仅是多了几分沧桑,这是正常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右嘴角很自然的微微下拉,带着一丝冷峻和蔑视,这正是我爸的特点,那种神韵装不了,也模仿不来。

    那一刻,我能断定,这个人就是我爸,百分之百。

    这种父子之间的感知,不会错!

    片刻之后,我平静了下来,关掉了机器,收起带子。这件事没必要让章怀知道,那会造成恐慌。

    一天里发生了两件匪夷所思的事,都有相同的特点。一,都和我有关,尤其是那个小册子。

    二,都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我闭上眼睛坐在沙发上,综合一天来发生的两件事,隐隐的感觉到,我平静的生活可能要发生变化了。

    这时有人敲门,送来了烧烤和啤酒,章怀也从卫生间出来,很及时。

    洗完澡喝上三瓶冰镇啤酒,再撸上若干新疆大肉串,这正是他想要的。当我洗完手坐下拿起啤酒的时候,他已经喝没了一瓶。但只是吃喝,一直没有说话。

    “小七,你看哈,我在那个东西身上发现了一个和你有关的小册子,又在旁边儿看到了一面墙,我看了几眼墙上的画之后,眼睛里就有了这么一个东西,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刚坐下,他突然一本正经的说起话来。

    “瞎子,你说的我想过,但现在我们想的这些都是猜测。如果你对一件事没有确定的把握之前最好不要乱猜,那样浪费精力不说,还会误导方向。”

    “那就这么等着?”章怀问。

    “对,你说的对,等。”

    我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说:“现在关于小册子这件事儿不用着急,从上面的内容和格式看,这不仅仅是几个字的问题,它肯定是一个组织,而且这个组织已经关注和追踪了我很多年,也许从我出生那天起就开始了,你觉得不是吗?

    所以,既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我们不急一时。”

    “嗯,你说的对,不过小七呀,你啥都不用怕,有我在,看他妈的谁敢动你!”

    章怀的这番话倒是真的,他的仗义和身手我清楚。不过这个时候他能说出这些,我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但要说到怕,那不至于。

    爷爷曾对奶奶说过这样一句话:“小七挺邪乎,就像一只狼”。

    是的,我也一直这么觉得。确切的说是一只冷静,无惧的孤狼。

    从母亲去世,父亲进山的那一刻起,也许这只狼的命运就已注定了漂泊与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