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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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画

    可能我的话听起来让章怀感到一丝关怀和温暖,这厮听完后,竟可怜巴巴的抹了几下眼泪。

    眼睛这个事情是在章怀看完那个小本子之后发生的。

    他看完小本子后心里就开始觉得瘆得慌,仿佛周围的某一个地方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甚至眼前的干尸正在朝他这边靠近。他越来越怕,顾不上体面,准备先上去再说。

    但一个人在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往往会忽略一些事。章怀就是这样,他忘了当前所处的环境是一个由松散的沙土构成的古墓中,当他慌乱中向上爬的时候,造成了二次震动,面前的沙子就像突然塌方一样滑了下来,接着,他看见在滑落的沙子后面,露出一面墙。

    墙是用青石砌成的,看样子年代久远,但表面不知为何却很光滑。

    在墙和旁边的沙土中间有很大的一处缝隙,里面黑洞洞的。

    原来墙的后面是空的!里面还是一个洞!

    看样子,砌墙的人意图比较明显,他是要用这堵墙在中间隔开,希望来人到此为止,不要再朝里面走。

    章怀朝墙上看了两眼,只是两眼,他就被深深的吸引了。

    吸引他的不是别的,是墙上刚刚显现出来的一幅画,一幅很奇怪的画,涂满了整个墙面。画上的图案并没有什么具体形体,十分的抽象又充满动感。它就像拥有某种魔力,让人看过之后就不愿离开。

    人都是这样的,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东西都会本能的去看,这很正常,章怀也不例外。他当然不知道这东西看上一眼会“上瘾”,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这一看,为以后留下了无穷的祸根。

    他越看越觉得这幅画像一个很大的黑洞,黑洞无限广阔又深不见底,仿佛通向浩瀚的宇宙深处,自己只要再向前走一步便会被它吞噬。

    深深的恐惧瞬间袭遍了章怀全身,虽然没有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但他浑身开始发抖,觉得墙上的画里也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这时,可能是恐惧感达到了某种极限,他猛的清醒了。

    清醒以后再也顾不上别的,掐了自己一把,揣起那个小册子就飞快的向上爬。上去之后,因为这里面涉及到我,所以他并没有如实的对别人讲,编了几句谎言就回了营地,然后找个理由,匆忙踏上了回程的路。

    回到家后,在一次刮胡子时

    发现了自己眼睛里的变化,当时就蒙了。

    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一个枯瘦的老头背对着他坐在前面。

    “你的眼睛有什么不舒服吗?”

    “暂时没有。”章怀揉揉眼睛答道。

    “瞎子,我想,你的问题可能主要来自心理,总觉得自己眼睛会出现什么毛病,所以精神压力太大。你先检查一下,别的以后再说。我们去医院”,我说。

    “那你说我会不会有事?”

    “有个屁事,心放宽,没事。”

    我一边拿衣服,一边默默的把事情的前后经过梳理了一遍,不过越想越觉得很扯淡。

    在陪章怀去医院的途中,我坐在车上想着这件事,自然的就想到我父亲。他的名字写的很重,肯定这里面有什么说道。要是能问问他,或许问题就简单了…。

    爷爷说过,他们进山后的第二天,我爸走在队伍的后面,路过一个悬崖时刚开始他还在说话,可一会儿功夫再回头人就没了。这件事后来爷爷思考过很多次,始终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勉强推断是掉下了山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必是死路一条,因为崖下全都是狼,不摔死也会被吃掉。

    在第二年的春天,爷爷曾独自去那个山谷寻找过,结果一无所获。

    因为没有看到尸体,所以这件事奶奶一直还抱有一丝希望。

    可是,到现在已经十八年过去了,我爸音讯全无。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他活着的可能性很小,小到几乎为零了。

    奶奶曾说过,我爸失踪那年26岁,他是个有担当而且特别孝顺的人,也正因为这样,那次才非要坚持和爷爷一起去。

    我想,人非草木,尤其是我爸那样的人。如今爷爷奶奶都已年迈,我亦长大成人,如果他还活着,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一点讯息也没有…。

    我们到达医院时已经是中午。挂完号,章怀去做检查,我在外面等着。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嗡嗡的响。

    怎么可能?

    这部爱立信手机是我为了做生意方便,在三天前托人买回来的。那时候市面上使用手机的人还很少,基本都是90手机.当时都叫它大砖头子。

    手机拿回来仅三天,我没告诉过任何人。也就是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怎么会有电话打进来?

    我掏出手机,闪亮的屏幕上显示的并不是对方号码,而是几个英文字母。接起电话之后,那边没人说话,传来的是一阵像风刮动沙子的沙沙的声音。

    我连着喂了几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如果放到平时,遇见这种情况,我懒得理会。但今天却不行,心里总感觉有点发毛。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章怀那里也遇到了麻烦,他这个情况很罕见,罕见到接诊的老大夫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老大夫看着章怀的表情就像看到了一块很珍贵的恐龙化石一样,当时就要求他住院观察,并且费用可以减免。章怀吓得夺门而出,拉着我就跑。

    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医院,没有得到任何有意义的结果。

    出来后走在大街上我和章怀都很郁闷,接近六神无主。

    实际上我是一个预感很强的人,从看到那本小册子开始,我就预感到,这里面很可能有一股和我有关的暗流在涌动。为什么会这样,它到底是什么我一无所知。

    我们草草的吃了一碗牛肉面后就回到了铺子。

    天热,店里没人,小林子(伙计)正坐在那里打盹儿,他旁边的传真机正嗞嗞的响着,可能有什么东西传过来。

    我让章怀先到里屋的沙发上躺一会儿。眼睛的事够他受的,我完全能够体会到他此时的心情。试想,一个东西总在眼睛里面蹲着,不动也不交流,我们对它一无所知,有可能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换做是谁都受不了。

    章怀起身刚要朝里屋走的时候,小林子拿着一个不大的包走过来递给我,说是下午有人送来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盘录像带。

    我在长春的朋友不多,平时也不看这些东西,谁会送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