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银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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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上街散心险遭车祸

    窗外的夜晚在无数街灯的照射下被染成了一片绛紫色,这个颜色把笨重的夜空衬托得更加笨重了,简直是如铜墙铁皮一般,严严实实地掩盖着这个看起来华丽无比的海蜃市。

    无比热闹的海蜃市大街上仍然车水马龙,一辆辆瞪着一双大眼睛的轿车呼啸着冲来冲去,川流不息的汽车们似乎在帮着他们的主人炫耀,告诉世人它的主人可是很有钱的。

    生活在底层的人们,用他们矫健的步子追逐着迷茫的幸福,一群一群的吆喝着在夜市中闪动身影,浮躁的聊天的样子无时无刻不在向世人们宣布那悠闲自在的生活他们这些贫穷的人也是有这个资格享受的,可不只是富贵人家的专利。

    莫惊鸿离去以后,段子谦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先是思念一下张心妍,接着又考虑找什么工作。

    总之,他一个晚上也没睡觉,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睡不着。到了半夜,不能入眠的他觉得躺在床上很是难受,于是干脆爬起来,在客房的电脑上做了一份求职简历,并且向很多大公司发了邮件。

    发完以后已经是天亮了。

    到了第二天,他起床吃了点早餐,信步走出酒店,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借此缓解内心产生的郁闷所引起的无聊和空虚,现在,他内心深处强力的感觉到生活的迷茫,未来似乎越来越看不到希望了,天空的彩霞被黑云遮住。尤其是当一对对恋人相拥着亲密地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时,他触景伤情,心里的酸楚和痛苦不言而喻。

    此时,他似乎觉得自己就像被社会抛弃的可怜虫,上天在眷顾别人时总将他忽略了,所以,他成了一个脱离幸福的孤独者。

    有时,他真想一死了之,死亡对他来说或许才是一种幸福,因为没有感情的寄托,活着等于就是选择接受上帝无情的折磨。

    但是,他不能死,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的心里有太多疑问,他必须得弄明白,两年前那个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是谁;女朋友为什么在不让他知道的情况下要嫁给他人;那个照顾他女朋友的幸运者是谁;这些问题是他必须弄明白的,就算要死他也必须再见张心妍一面,他要亲口责问他那个日思夜想的女朋友,为什么不履行当初的山盟海誓的誓言,为什么要放弃他们坚不可摧的情爱,尽管她嫁给别人可能是父母所逼。

    难怪自从他进了监狱之后,她一直都没出现过,究竟真是她过于无情和善变,还是她身不由己,这件事他必须得到明确的答案。

    “今天又是星期二了!”

    他心里想着心事,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一家彩票店门口,现在才早上十点左右,可是彩票店里已经站满了人,男男女女的都在追求一夜暴富,就连那些背着背篓卖苦力的也如此,都在满怀希望的等待上苍的眷顾,所以,店里的那些彩民们盯着双色球的走势图像专家一样研究着,分析着,然后抱着必须中奖的心里掏钱买了彩票,再把彩票小心翼翼的放在他们贴身的荷包里。

    看着人们追求富贵而一脸憧憬的样子,段子谦苦笑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眼睛无神地看着街上的一切,一脸沮丧的样子走过一条热闹的街道,又穿过一条冷清的巷子,巷子里很是冷清,凄凉的风吹起地面上的塑料袋,塑料袋无奈的飘在空中,撞到墙上,然后又往远处飘去。

    总之,他就这么走着,漫无目的而且无聊的走着。

    此时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流也像滚滚东逝的江水永无停止,不过,这对于一个心情沮丧而且前路迷茫的段子谦而言,一切都是禁止的,他已经明显地感觉他脱离了人类社会,再嘈杂的汽车的发动机声音和鸣笛声也无法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所以,他一点也没听到除了他的呼吸声以外的一切声音。

    然而,这个时候一辆轿车正向他冲了过来。

    在他后面,有一辆轿车一直离他不远,从他走出酒店就一直跟着,就像他的守护神一样,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人还以为他是哪个有钱人呢——就算走在街上,随时都有一辆轿车跟着等他。

    但是,这辆轿车跟了几条街之后,却像失去控制似的向他冲来,尽管车里的司机一直在鸣喇叭,但是一点刹车的意思也没有。

    轿车就这么向他冲来,从他后面飞一般冲来,看得街道上的人们一阵惊呼,几乎所有的人都驻足观望,都想亲自看见一场惊心动魄的车祸,尽管每个人都认为自己不喜欢看见血腥的场面,似乎每个人都表现出想上前阻止事情发生的冲动,可是谁都没有行动,或许他们都觉得阻止已经来不及,所以,只能在遗憾的同时,也就选择抱着一颗欣赏的心态观看了。

    “砰”的一声巨响,轿车终于撞了上来,不过是撞在人行道旁的护栏上,同时,人们模糊地看见一个人影扑向段子谦,把段子谦扑倒在一家商场的门前,两个人在地上接连滚了几下,这才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而扑向段子谦的人的帽子滚到一边。

    “把肇事司机拦下来!”那人站起来大声喊,同时去捡他的帽子,这个人便是黄爱国。

    突如其来的事件令段子谦良久才反应过来,他瞪着眼睛惊恐的看了看黄爱国,又扫了一眼整个现场,听见黄爱国叫许安华拦下肇事司机,他才明白刚才差点成了车下之鬼。

    “怎么回事?”他惊讶地看着黄爱国问。

    “有人开车差点撞死了你!”黄爱国简单地回答了段子谦的问话,然后走到撞在护栏上而车灯已经撞坏了的轿车前,用手轻轻敲了敲驾驶室的车窗玻璃,显得很生气的说着,“喂!请下车!并且熄火!”

    坐在车里的司机已经被吓坏了,他傻傻的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当听见黄爱国的命令之后,他才像刚苏醒似的把车门打开然后畏畏缩缩并且全身颤抖着钻出车来。

    “对不起!”司机点头哈腰地说。

    “你可知道刚才很危险?差点撞死了人你知道吗?叫什么名字?”黄爱国双眼如炬,他“哼”了一声说。

    “我叫朱啸虎,刚才我车子的方向盘突然失灵了,所以才冲了上来,不好意思,伤到人了吗?如果有人受伤的话,我送他到医院里检查一下。”司机小声翼翼地说。

    “你可受伤?”黄爱国看着段子谦问。

    而他也摸着自己的左手肘,实际上他刚才在扑向段子谦并且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左手肘已经擦破了,之前感觉不到疼痛,现在开始有些麻麻地,辣辣的,疼得有些难受。

    “手上倒是没有,不过……”段子谦摸了摸手臂,然后看了看轿车和司机一眼,他皱着眉说。

    “你开车注意一点,要是弄出人命来可就有你受的,”黄爱国训斥司机一句,然后又对许安华说,“你打电话叫交警来处理,我先和段老师去看看。”

    说完话,黄爱国推着段子谦便离开了,段子谦不解黄爱国推着他赶快离去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跟着黄爱国走了,边走边回头瞧了瞧在许安华面前赔着不是的司机。

    “什么事?”段子谦跟着黄爱国坐上了黄爱国的那辆破车,系上安全带之后便问。

    “我和徐安华正要去酒店找你,经过海蜃广场时,我看见一辆轿车像是失控的样子像你冲过去,情急之下我下车把你推到一边,这才避免了一场血腥的交通事故。”

    “我不是指这个,”段子谦说,“我见你急匆匆的把我带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我们去悬崖下找过杨天灿的尸首,不过,兄弟,我们没有找到杨天灿的尸首。”

    “你是说你们到了悬崖下面却没找到杨天灿的尸体?”

    “是的,我的兄弟。”

    “悬崖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恰恰相反,下面是一块很平整的地面,只生长着一棵大树而已。”

    “那也就是说如果掉下悬崖那是必死无疑?”

    “应该是的,兄弟!”

    “而杨天灿跳下悬崖,却没看见悬崖下面有他的尸体?那么,他会不会被悬崖峭壁上的树枝拦住了,或者是悬崖上面有一块凸出的石头刚好把杨天灿接住?电视剧总会出现这样的镜头。”

    “这绝不可能!”黄爱国说,“因为悬崖光滑无比,根本没有你所说的凸出的石板,也没生长着树枝,那悬崖峭壁就像你我这张一点粉刺都没有的脸一样光滑无比。”

    “那就奇怪了,”段子谦思忖片刻说,“什么也没找到?”

    “那倒不是,”黄爱国说,“我们在下面倒是看见了一具骸骨。”

    “看见一具骸骨?不会是杨天灿的?”

    “如果杨天灿跳崖死亡的话,那么就算这么热的天尸体会腐烂,不过也不至于腐烂的只剩下一对骸骨那么快,而且从那骸骨的颜色来看,应该有十年之久。”

    “什么颜色?”

    “哦,这个你作为老师的就不懂了,一般情况下,尸体腐烂之后剩下骨头,而这骨头经过一段时间风化就会变白,至于白到那种程度就要看尸体所处地理位置和气候环境,这就是法医学上所说的‘尸体白骨化’,这个在你看过的《洗冤集录》里也有记载。悬崖下面的骸骨因为常年受到日晒雨淋和风化,所以几乎快成为化石了,经过法医初步鉴定,认定骸骨属于人的,而且死亡时间在十年左右。”

    “这么久?而且就这么在悬崖地面上暴露着,难道之前就没被人们发现过?”

    “你没去崖底,所以不知道悬崖下面的地形,这悬崖如一个很深的桶,也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很深,爬上爬下都是那么艰难,要不是警察局命令寻回杨天灿的尸体,谁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做要到悬崖下去,所以我敢肯定地说,几乎没人去过,就算有某人无意间下去过,可是看见尸体又怎么样呢?觉得报警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喜欢选择了沉默,因此就没人知道了。”

    “那查得出来尸体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吗?”

    “初步鉴定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到五十岁这段年纪的男子尸体,至于死者身份,要等到医学专家用电脑把相貌复原出来才能知道。”

    “既然这样那就奇怪了,杨天灿的尸首竟然不在下面,难道他掉下去没死?他不会幸运到掉在那唯一的一颗大树上而活下来吧?不过,这和你匆匆拉我离开车祸现场有什么联系?”

    “关系倒不大,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你听了一定会吃惊的事。”黄爱国盯着段子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