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三人之局

第203章 三人之局

瞧见苏漓和虞卿手挽着手亲亲热热地踏进俞氏酒楼时，俞亮傻眼，连忙给跑堂的小厮比了个手势，跑堂的小厮还没看清自家的准主母长什么模样就赶忙跑上楼，到雅间里去给萧景瑜通风报信。听到消息，萧景瑜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但因为有面具遮面，所以来通风报信的小厮只能感受到萧景瑜骤然转冷的气息，不禁暗骂虞卿不识相。听说他们家爷今天只请了准主母来用膳，还特地吩咐大厨准备了准主母爱吃的菜肴，连要上桌的酒水都是他们家爷亲自到酒窖里选的，显然是极其期待的，而苏二小姐今日显然也是打算只身赴宴，这个时候那位虞姑娘来添什么乱呢？她不觉得她夹在他们家爷和准主母之间有些多余吗？这边跑堂的小厮站在萧景瑜面前走神腹诽虞卿，那边俞亮让跑堂的去送信之后就亲自迎到了门口。“苏二小姐，您可算是来了，我们家爷已经在上面等您了，”这话说完，俞亮才转眼看向虞卿，面上少了几分热情，多了几分客气，“虞姑娘也跟来了啊？虞姑娘今日是一个人来用膳的，还是与人约好了的？”暗恨俞亮对她和对苏漓的态度截然不同，虞卿暗暗咬牙，却玩笑似的质问俞亮道：“怎么着？俞亮你这是见过了貌若天仙的苏二小姐就不愿意搭理我了？打从什么时候起，我来你们俞氏的酒楼里用膳还得提前与你打声招呼？俞老二是这么吩咐你的？”隐隐有些头疼，俞亮笑着说道：“虞姑娘可别吓唬我，这话若是让我们家爷听见了，我一准是要挨骂的！那么虞姑娘今儿想吃点儿什么？还去您常去的那间雅间？”“去什么雅间？没瞧见苏妹妹在这儿吗？那当然是苏妹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虞卿洋洋得意地说道，“我与苏妹妹情投意合、相见恨晚，我可有好多话要跟苏妹妹聊呢！”俞亮闻言看向苏漓，一脸为难。他们家爷难得有兴致谈情说爱，如若就这么让人给搅和了，爷得有多失落？收到俞亮的求救暗示，苏漓也有些为难。瞥一眼身旁强撑着笑脸的虞卿，苏漓暗叹一声：“我先带虞姑娘上去吧。”苏漓说这句话时当真是没有多想，可这个“带”字却显出了几分主人姿态，让虞卿微微变了脸色，连俞亮都认为苏漓是故意选了这个“带”字。“既然苏二小姐都这样说了，那二位就上边请吧，爷在天字一号间里，我去厨房吩咐上菜。”话音落，俞亮侧身，为苏漓和虞卿让出了路。让出路之后，俞亮却又有些忐忑。照理说北唐各地的酒楼内部构造都是差不多的，但苏二小姐毕竟是第一次来，没有人引路，她能找到天字一号间在哪里吗？没料到俞亮会让她自己寻上去，苏漓也是一愣，但大概猜到俞亮此举的用意，苏漓也只能硬着头皮向楼上走去，所幸苏漓记得萧景瑜曾经说过北唐各地的酒楼内部构造相差不大，雅间也都是依照某种约定成俗的尊卑规矩分布排列的，而且苏漓虽然是第一次来到俞氏酒楼，但虞卿却是这里的常客，只要虞卿认得路，苏漓就有办法认得路。于是理直气壮地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苏漓客气地引着虞卿上楼：“虞姐姐，上边请。”虞卿心里难受得不行，却还得冲苏漓笑：“呦！还真别说，苏妹妹这架势还真有点儿当家主母的意思。”苏漓坦然受之：“虞姐姐谬赞了，都是二爷教得好。”萧景瑜和俞氏的大总管都给了她底气，她岂能不把腰板挺直了摆出架势来？那不是要给萧景瑜丢人现眼了吗？跟虞卿并肩上楼，苏漓还在琢磨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虞卿给她引路，萧景瑜就迎了出来。“怎么在下面待了那么久？”萧景瑜习以为常地走上前去，牵着苏漓登上最后一级台阶。苏漓弯起眉眼甜甜一笑，连绵软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甜腻：“虞姐姐在下面跟俞亮说了几句话。”萧景瑜这才转眼看向虞卿，微微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虞姑娘也来用膳？约了人？”虞卿把眼睛一瞪，带着点儿娇憨似的向萧景瑜抱怨道：“你跟俞亮还真是蛇鼠一窝，连问的问题都是一样的！怎么？有了新欢就开始嫌弃旧爱了？我没约人就不能来俞氏酒楼用膳吗？”眼神微冷，萧景瑜沉声道：“虞姑娘慎言。”虞卿撇撇嘴，调侃似的说道：“我开个玩笑而已，俞老二你慌什么？好似你我之间当真有点儿什么似的。”虞卿转眼看向苏漓，又道：“苏妹妹可别介意，我就跟俞老二开个玩笑。”苏漓粲然一笑：“虞姐姐放心吧，我自然知晓二爷和虞姐姐之间不可能有些什么，断是不会误会虞姐姐的。”话音落，苏漓仰起脸来看着萧景瑜，绵声软语地问道：“虞姐姐想跟我们一起用膳，可以吗？”苏漓仰起头来询问意见的小模样有些可爱，可爱得让萧景瑜不禁抬手在苏漓的头顶摸了摸，柔声道：“自然可以。”说完，萧景瑜就牵着苏漓往天字一号间走去，看都没多看虞卿一眼。“听说你今儿去虞府了？”“是啊，虞当家的跟卢老似乎是旧相识，他邀请卢老的时候就顺便把我给带上了。”苏漓这话说得随意，萧景瑜却是听懂了，面色登时一沉。看来虞家的这个当家的也没看得起苏漓。察觉到萧景瑜的气息微变，苏漓轻轻晃了晃萧景瑜的手，萧景瑜偏头看向苏漓，温柔一笑，这一笑，周身的寒意便散去一些。“虞府的花园倒是别具一格，去看过了吗？”“看过了，”苏漓笑嘻嘻地说道，“还是虞姐姐领着我去看的，只可惜后来被虞当家的喊去问话，觉得有些不尽兴。”“是吗？”萧景瑜的眉眼微动，“虞当家的都问你什么了？”苏漓撇撇嘴，道：“也没问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说了说我们家的那个茶庄，虞当家的说我们家的那个茶庄不太好，租给别人的话，一年只能收个万八千两的租金。”闻言，萧景瑜轻声一哂：“他可真敢说。”苏漓笑道：“无妨，听说江宁城里有几间其他茶商开的茶馆，这几日我再四处问问，万一有人相中了我家的那个茶庄愿意出个高价呢？”“多问问自然是好的，”顿了顿，萧景瑜问苏漓道，“要不要我帮你问问顾家？”苏漓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顾家是江南首屈一指的茶商，人家自己就有好几个茶庄，为什么还要来租用我们家的这个？我们家的这个再好，怕也比不过顾家的。”萧景瑜点点头，又道：“那你且四处问问，若是不行，等回去的时候我带你绕去苏州，那边也有几户家业不大不小的茶商，咱们去找他们问问。”“好，”苏漓偏头看了看萧景瑜，狡黠一笑，道，“那就有劳二爷了。”虞卿一直沉默地跟在苏漓和萧景瑜的身后，哪怕眼前郎情妾意的画面让她心如刀绞，她也固执地跟在后面，直到听萧景瑜说要回去京城，虞卿便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俞老二，你还要去京城？”闻言，萧景瑜和苏漓齐齐转头看向虞卿，萧景瑜的温柔微敛，苏漓的娇俏微收，但萧景瑜也只是看了虞卿一眼，就牵着苏漓踏进了天字一号间，一边领着苏漓往桌边去，一边回答虞卿的问题。“待江宁城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就回去。”“回去？”虞卿皱眉看着萧景瑜，“俞老二，你的家在江宁，你俞氏的根在江南，这里才是你的归宿！而且你都已经一年没有回来了，这才刚回来多久就又要离开，俞氏的生意怎么办？”萧景瑜不冷不热地说道：“不劳虞姑娘费心，俞氏的事情我自会安排妥当。”虞卿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景瑜：“俞老二你是不是疯魔了？那京城里究竟有什么竟能让你乐不思蜀？难不成是因为苏妹妹？”安置苏漓在桌边儿坐下，萧景瑜才转头看向虞卿，眸光微冷，声音微凉：“虞卿，这是俞氏和我的事情，与你似乎无关。”被萧景瑜的冷意吓得顿住了脚，虞卿转眼看向苏漓，问苏漓道：“苏妹妹，俞老二可是俞氏的大当家，他该留在俞氏本家主持大局，而不是去京城里虚度光阴！”苏漓莞尔一笑，拍了拍她身旁的空椅子，绵声软语地说道：“虞姐姐先别着急，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二爷也坐下吧。”萧景瑜依言坐下，虞卿却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心有不甘地走到苏漓身旁，气呼呼地落座。提起茶壶慢条斯理地给萧景瑜和虞卿各倒一杯茶，苏漓不紧不慢地说道：“虞姐姐与二爷相交多年，自然是关心二爷的，可我觉得二爷身为俞氏的大当家，他自然比谁都更在意俞氏的安定和发展，身为俞氏的大当家，他也比谁都更清楚俞氏的未来要做什么、该往哪儿去，留在江宁也好、去往京城也罢，二爷都是自有打算，用不着咱们这些外人操心。”虞卿愤愤道：“可俞氏从来都不做北方的生意，他去京城又有什么用？”俞老二不是一向都以俞氏为主吗？怎么突然就儿女情长起来了？这个苏漓究竟是哪里好，竟好到让他愿意弃俞氏于不顾？苏漓笑笑：“俞氏以前的确从来都不做北方的生意，但此一时彼一时。”虞卿一愣，愕然地看向萧景瑜：“俞老二，俞氏要往北走？但京城那地方可不是谁都能去的，你……”萧景瑜喝着茶沉默不语，甚至没有看虞卿一眼。俞氏的事情，关虞卿什么事？用得着她来操心吗？萧景瑜不说话，那话就只能由苏漓来说：“这一点虞姐姐大可放心，京城虽然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但有我苏家做内应，再加上二爷的本事，俞氏想要进驻京城便是易如反掌。”虞卿愣愣地盯着萧景瑜看，看了好一阵之后突然哈哈大笑：“俞老二你可真是！我就说这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是你俞老二做不成的，难怪你在京城里待了一年之久，原来做的是这个打算。”举起茶杯，虞卿豪气地说道：“我先以茶代酒，预祝俞氏马到成功！”话音落，虞卿一仰头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萧景瑜瞥了苏漓一眼，而后也端起茶杯，却只是抿了一口，冷声道了一句“多谢”，心里却是有些怨气。虞卿今日说话怎么好像句句都是话里有话？她究竟是来用膳的还是来给他添堵的？以苏漓的聪慧必定也能听出些猫腻来，就是不知道苏漓会不会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