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错失良机
第202章 错失良机
没想到卢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虞当家的愣了愣，而后略显不满地说道：“卢老，您还跟我说这个？你们家二小姐顶多也就十六七岁，苏家还真能让她主事不成？”
苏家的确是有过女人当家的先例，可苏老夫人当家的时候风华正茂，已经经历过风浪，又有苏老太爷从旁指点，如今这苏二小姐年纪不大，又未经世事，她懂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怎么主事？
卢斌慢条斯理地说道：“旁的事情不好说，但这件事确实就是我们家二小姐主事，虞当家的若是诚心想谈，得将我们家二小姐请回来才行。”
分辨不出卢斌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虞当家的思索一阵之后就权当是卢斌不想越俎代庖自找麻烦，便差人去将苏漓请了回来。
同一时间，苏漓正跟虞若、虞卿二人在虞府的后花园里闲逛。
“昨日见面以为虞姐姐爱花，虞府里必定繁花遍地，却没想到虞府的花园里竟是以石景为主。”
虞卿开朗地笑道：“家父喜欢收集奇石，不论体量大小，只要是他瞧上的，就都往家里搬，家里实在是没有地方摆，就寻了人来专门设计一番，而后将他带回来的奇石都摆在花园里了。”
尽管虞卿笑得开朗，言行间没有任何不妥，但敏锐如苏漓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敌意，至于这丝敌意从何而来，苏漓心知肚明。
“这样也不错，江南多水，虞府的石景倒能叫人耳目一新。”
虞卿道：“我倒不这么觉得，不管长成什么形状，石头就是石头，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好看了，而且这些石头都高高大大的，挡光不说，看着还堵心！”
虞若闻言翻了个白眼。
虞卿哪里是瞧见这些石头觉得堵心？她分明就是被苏二小姐堵了心！
苏漓也觉得虞卿这话有指桑骂槐的嫌疑，但苏漓没有证据，自然不好追究。
“石头也好，鲜花也好，总有人喜欢，也总有人不喜欢，喜欢花的人未必喜欢石头，正如喜欢石头的人未必喜欢花。”
虞卿抿了抿嘴：“可人的喜好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兴许他今日喜欢石头，明日就喜欢鲜花了呢？”
苏漓完全没有要跟虞卿争个对错的念头，听到虞卿这话便点了点头，浑不在意地说道：“虞姐姐这话说得在理，喜好这事儿，谁都说不准。”
虞卿仿佛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难受极了。
正巧虞当家身边的人来找苏漓，虞卿就跟苏漓挥手告别，她现在很难在苏漓面前维持笑容，因此最好还是不要跟苏漓待在一起了。
随着虞家的人去到虞当家的书房，苏漓眉眼带笑，步履款款地上前给虞当家的行了个礼。
“听闻虞当家的找我？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虞当家的和蔼一笑，指了指一旁的空椅子：“别站着说话，坐。”
“谢过虞当家的。”苏漓依言在旁边坐下，行走间还跟卢斌交换了一个眼神。
待苏漓坐稳，虞当家的才又开口问道：“从京城远道而来，这一路上可累坏了吧？在江宁城里一切可还习惯？”
苏漓绵声软语地说道：“许是因为第一次离京远行，这一路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反倒不觉得累了，来到江宁城之后也是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多半是还没来及察觉哪里不习惯。”
“哈哈哈哈，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啊。”这句话虞当家的是看着卢斌说的，言外之意便是这样孩子心性的丫头怎么能主事？
卢斌却只是淡定地笑着，不慌不忙的。
苏漓也不接话，只是浅浅笑着。
虞当家的看看卢斌，再看看苏漓，琢磨一番后便对苏漓说道：“方才听卢老说苏家有意将江南的茶庄的租给其他茶商经营？”
闻言，苏漓先看了卢斌一眼，然后才回答虞当家的问题，道：“倒是有这个想法，只是能不能施行还未有定论。虞当家的对我们家的茶庄感兴趣吗？”
虞当家的笑道：“那茶庄虽然有些美中不足，却也算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你们苏家想怎么租？”
听到“美中不足”这四个字，苏漓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灿烂：“我们当家的倒也没说具体是怎么个租法儿，只让我先来江南看看能不能寻到合适的茶商，等寻到了再谈也不迟。我们当家的说了，这生意啊，可没有说了就算的，得双方坐下来有商有量地慢慢谈才能成。”
闻言，卢斌的眉梢抖了一下。
他们当家的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虞当家的可不管这话是谁说的，张口就夸：“苏当家的不愧是苏当家的，言之有理啊！”
苏漓陪着笑了两声，而后说道：“我听虞姐姐说虞家几代人都是做茶叶生意的，那依虞当家的看，我们家那茶庄该怎么租合适？”
眼神微微一闪，虞当家的瞥了卢斌一眼，见卢斌还不打算开口，虞当家的便对苏漓说道：“这你可问对人了！我们虞家虽然不是江南最富有的茶商，也不是茶庄最大的茶商，但我们虞家几代人做的都是茶叶生意，做得是最精良的，依我看啊，你们苏家的那个茶庄地方倒是够大，可近几年茶叶产量越来越少，恐怕是地不肥了，即便是卖，价格也不能跟你们收购那会儿相提并论，租的话……一年收个万八千两兴许都是多了。”
听到这话，卢斌的嘴角微微一抽，而苏漓险些没笑出声来。
他们家那茶庄的茶叶产量的确是一年比一年少，但却不是因为地不肥了，而是因为人懈怠了，就以目前的经营状况，那茶庄一年还能赚个七八万两，他们收的租金若是不能比这更高，那他们还租个什么劲儿？
在心里将虞当家的编排一遍，苏漓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怎么这么少？”
虞当家的语重心长道：“苏二小姐你久居京城，不知道江南的情况，江南这边最不缺的就是茶商，如今各家的生意稳步发展，少有人再去收购别人家的茶庄，更别说只是租来用用，这两年有许多茶庄就因为无人收购而闲置在那儿呢。”
“是吗？”苏漓歪了歪头，皱眉思索一阵，道，“可只有万八千两也太少了些，我听我们当家的说我们那茶庄可大着呢！”
“这我自然知道，”虞当家的笑呵呵地说道，“那茶庄苏二小姐你兴许是没见过，但我却见过，可它再大也没有用啊，太大反倒更叫人为难了。”
“这样啊……”苏漓顿时一脸遗憾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反正我苏家也不差这万八千两银子，那茶庄能赚就赚，不能赚就荒着吧。”
苏漓这话说得果断，可把虞当家的给吓着了，连忙说道：“苏二小姐此言差矣，万八千两也是银子，能赚一些总比赔钱要好吧？”
苏家那个茶庄他的确是见过，而且是上个月才见过，苏家大约是觉得那茶庄现在不赚钱了才想要租给别人，但他亲眼见过，他知道那茶庄之所以越赚越少是因为苏家派来经营茶庄的人越来越不尽心，若换个人来经营，那茶庄一年少说也能赚个三四十万两，管它是租还是买，得了就是赚了。
苏漓不以为意道：“大不了就把茶庄里的人都撤回京城，只剩下一个空茶庄，顶多就是不赚钱了而已。”
虞当家的傻眼，略有些无措地看向卢斌，卢斌却只垂眼吹着茶杯里的茶水，就好像那茶水有多烫似的。
虞当家的皱了皱眉。
这个苏二小姐刚开口时本就只是询问他的意见，并不是在跟他谈生意，如今他们二人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若是改口，那无异于暴露了自己最初的用心，恐怕不妥。
犹豫再三，虞当家的勉强笑笑，道：“说的也是，京城苏家家大业大，定然是不差这万八千两的，倒是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苏漓莞尔笑道：“虞当家的这说的哪里的话？我可得感谢虞当家的，若不是虞当家的愿意提点我几句，我可是要丢大人了！”
虞当家的干笑两声：“苏二小姐客气了。”
卢斌喝下一口茶，不知道是因为虞当家的在苏漓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而感到幸灾乐祸，还是因为茶水合了口味儿而感到舒心，眉目渐渐舒展开来，瞧着就更加慈祥了。
“二小姐，快到晌午了。”
“哎呀！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苏漓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样，慌慌张张地对虞当家的说道，“对不住虞当家的，我今儿中午还约了人，怕是不能久留，还望虞当家的见谅。”
“约了人？”虞当家的一头雾水。
这苏二小姐出来江宁，根本就是人生地不熟，她能约谁？
“是啊，”苏漓倒是大方，见虞当家的一脸疑惑，就为虞当家的解惑，道，“中午约了俞二爷一同用膳，我要是去得迟了，他又要念叨我了！”
“俞二爷？”虞当家的这才想起昨天虞若似乎跟他说过这位苏二小姐是俞二爷的心上人，“啊……既然苏二小姐跟俞老二有约，那就快去吧，他那人最是守时，你若去得迟了，他一准要不高兴。”
不知怎的，虞当家的又补充了一句，道：“要不要让虞卿送你过去？她跟俞老二熟得很，能帮你说上几句好话。”
苏漓眨眨眼，笑道：“不必麻烦了，我现在就赶过去还来得及，不妨事，只是要劳烦虞当家的使个人送我到虞府门口去。”
“好。”虞当家的糊里糊涂地就吩咐一名女婢将苏漓送到虞府的大门口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卢斌还在，“卢老不跟苏二小姐一起去吗？”
见虞当家的还有些犯迷糊，卢斌摇头失笑，道：“他们年轻人约好了一起出去，老朽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跟着去做什么？不过老朽也确实该告辞了，苏家那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那……那我送送卢老吧。”
仗着自己年岁大了，卢斌也没有跟虞当家的客气，任由虞当家的将他送到虞府大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扶进了马车，而后悠然离去。
虞家的大当家亲自送苏家的大总管出门，这事儿若传开了去，应该能成为美谈吧？
然而卢斌这边顺利回了客栈，苏漓那边却是才刚踏出虞府就被虞卿给拦住了。
“正事都谈完了？苏妹妹接下来要往哪儿去？可介意我与你同行？”
眉梢微挑，苏漓浅浅笑道：“我倒是不介意，只怕二爷会介意，我与他约好今日只两个人用膳。”
“那不妨事，”虞卿咬着牙强自镇定道，“我跟俞老二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今日蹭他一顿午膳而已，他怎么可能会介意？”
桃花眼微眯，苏漓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既然如此，那虞姐姐便与我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