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不务正业第181章 高阳的不满
第181章 高阳的不满
装作没看出叶鹤眼底的慌张和恐惧，苏漓有些抱歉地说道：“这民女倒是问过苏掌柜的，但苏掌柜的说不清楚。”
顿了顿，苏漓问叶鹤道：“可要民女去向瑾夫人打听打听？”
叶鹤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眸光陡然一亮，急忙问苏漓道：“方便吗？”
苏漓垂下眼，缓缓说道：“这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苏掌柜的方才说不清楚，这本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连瑾夫人都不知道其中详情，另一种则是不方便将实情说给民女听，民女不过就是仗着瑾夫人心善、脾气好，仗着自己托了俞二爷的福跟瑾夫人有些交情，这才敢托大说要去问问，若不是从叶大人的神情中看出事态紧急，民女断然不会去做这厚脸皮的事情。”
叶鹤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解释道：“是本官一时心切，思虑不周，还请苏二小姐莫怪。”
“无妨，”苏漓莞尔，“私贩兵甲可是重罪，叶大人身为卫尉寺卿，要为卫尉寺上下官吏的一言一行负责，突然知晓此事，难免慌张，民女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叶大人？”
“多谢苏二小姐体谅，”叶鹤叹息一声，道，“律法严明，自本官担任卫尉寺卿以来，就三令五申地告诫卫尉寺上下不得作出私贩兵甲之事，但利字当头，总有人愿意铤而走险，本官痛心疾首，却不能徇私。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因为兵甲被扣下了，所以只要将那些兵甲追回，就还有挽回的余地，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线希望，本官才急切了些，甚至没来得及仔细考虑二小姐你的立场，本官真是万分抱歉。”
心中暗哂，苏漓却是略显感动地看着叶鹤：“叶大人言重了，能有叶大人这样的上司可真是卫尉寺上下的福气。叶大人放心，民女定会找瑾夫人问个清楚。”
“那就有劳二小姐了。”除了依靠苏漓，他也得另外想想办法才是。
戌时未过，苏漓就跟叶鹤分开了，安排好叶鹤留宿风雅闲居的一应事项之后，苏漓就回了她在风雅闲居里的大屋，苏漓前脚进门，高阳后脚就从暗处现身，跟进了屋里。
听到身后的动静，苏漓微微一愣，转头狐疑地看着面容微冷的高阳：“有事？”
高阳审视着苏漓，冷声道：“苏二小姐似乎用惯了美人计。”
闻言，苏漓扬了扬眉：“基本上为了达到目的，我会利用一切我所能利用的东西。”
高阳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苏漓的坦诚而有所好转：“对爷也是如此？”
苏漓眨巴眨巴那一双桃花眼，盯着高阳看了片刻之后突然一笑：“在你心里，俞二爷就是个会被美色所惑的平庸之辈？”
高阳冷哼一声：“苏二小姐不必这样问我，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再精明的男人都有可能被女人蒙骗，尤其是像苏二小姐这样城府颇深却又看似无害的女人，最是能让男人为你们肝脑涂地、对你们千依百顺。”
苏漓歪了歪头，似有些不解：“我倒是没看出来萧景瑜何时对我千依百顺过，若说肝脑涂地，现在似乎也是我为他做的事情比较多，你该去问问你们家二爷是不是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我放着好好的钱不赚，非要掺和进这些要命的事情里。”
“这难道不是你想让爷对你死心塌地的手段吗？”说着，高阳竟是有些恼了，“这世上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想让爷对你全心全意，自然就要先有所付出，让爷记住你、感激你，今后你若挟恩图报，爷怎么可能会拒绝？”
苏漓仔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道：“你这样说倒也没错，我现在所做的事情自然是为了他，为了让他记住我，为了让他感激我，为了让他爱上我，更是为了让他离不开我，我想留在他身边，也想让他一直守在我身边，这样不行吗？”
高阳恼怒道：“既然如此你就该对爷一心一意，怎么还能再对别的男人献媚？”
苏漓这才明白高阳为什么突然生气。
轻声一笑，苏漓反问高阳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我与你不同，我不是江湖中人，我未曾习武，我不是出身书香门第，没读过兵法策论，我也不是官家子弟，可以凭权势与人互相倾轧，我所能用的就仅仅是我知道的这些不入流的伎俩罢了，如果连这些伎俩都不能用，那我该怎么办？”
高阳一噎：“但你也要掌握好分寸，不然岂不是要让爷成了笑话？”
“我没有掌握好分寸吗？”
苏漓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地看着高阳，那纯真的表情让高阳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故意找苏漓的茬一样，接下来的责问全都说不出口了。
见高阳无言，苏漓便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对高阳说道：“这件事暂且不论，伏宁是不是还在风雅闲居里？”
高阳点了点头：“是，伏宁还在。”
“好，”苏漓绕到屏风后面去换衣裳，“让伏宁带人去玄都观吧。”
高阳微愣：“带什么人？”
屏风后传出苏漓的一声轻笑，而后是苏漓一贯绵柔的声音：“你只管将我说的话复述给他听，他自然知道该做什么。”
高阳一头雾水，却还是出去找伏宁去了。
此时伏宁正站在屋外等消息，如若苏漓这边没有其他吩咐，那他就要去东宫向萧景瑜复命了，故而见高阳走了出来，伏宁就迎了上去。
“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高阳狐疑地看着伏宁：“爷就这么重视她？”
伏宁一怔，冷下了脸：“高阳，爷的私事容不得你多言，爷看上谁、没看上谁也轮不到你来评论，你只要尽力完成爷的吩咐即可。”
高阳抿嘴不语。
伏宁皱了皱眉：“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高阳道：“苏二小姐在京城里颇负盛名，与她有关的流言蜚语都能写成一本书了，哪还用得着别人来与我说？”
“你何时成了听信流言的愚蠢之人？”伏宁低斥一句，“与苏二小姐相关的流言有大半都与爷有关，若爷不愿，你以为那些流言还能传得出去？”
“我就是不明白爷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了？她不配！”
“她不配你配？”伏宁瞪着高阳，道，“别为难二小姐，不然爷会亲自找你算账！二小姐到底吩咐你出来做什么？”
高阳撇撇嘴，道：“苏二小姐说了，让你带人到玄都观去，我问她要带什么人，她说只要跟你说了你就知道。”
伏宁果然听得明白，却仍是一愣：“今夜？”
“不然呢？”高阳眨眨眼，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不过苏二小姐确实没说到底是今夜还是其他什么时候，要不我再回去问问？”
“不必了，”伏宁立刻拦住高阳，“二小姐既然选在这个时候说，就必定是在今夜。那我先带人去玄都观，你跟紧二小姐，千万要保护好她。”
高阳不情不愿地说道：“爷既然吩咐我保护她，我自然不会让她伤着。”
伏宁没再多说什么，只转身离开，去找萧景瑜特地从皇室暗卫里挑选出的一群人，这些人都是要跟苏漓一起探索六合道的。
等高阳回到屋里时，苏漓已经换好了衣裳，一身骑装英姿飒爽，一头青丝束在脑后，只用一条发带绑住，这样颇具英气的苏漓让高阳眼前一亮。
将一盏油灯递给高阳，苏漓道：“待会儿你跟紧了我，若是走散了，你就沿原路返回，而后用轻功去往玄都观，明白吗？”
苏漓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高阳完全没听明白，但回想起方才伏宁的样子，高阳猜测苏漓和伏宁是要做什么隐秘的事情，于是并没有刨根问底，只点头应了一声。
手里同样提了一盏油灯，苏漓领着高阳走出大屋，然后绕到了屋后的水井旁。
“拿着。”
将自己的油灯也递给高阳，苏漓拿起看上去像是胡乱放在水井旁的铁锹，三两下就在地上挖了个坑，而被埋在坑里的是一条长长的绳梯。
苏漓弯腰取出绳梯，抖落绳梯上的泥土之后就将绳梯沿着水井的内壁放了下去，外边这头则拴在了旁边的树上。
等苏漓做好了所有的事，高阳才回过神来：“二小姐，这些可以交给我来做。”
“嗯？”苏漓偏头看了高阳一眼，然后轻声一笑，“你又不知道东西都在哪里，让你去做我还要多费口舌，倒不如我亲自来做，反正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探头往井里看了一眼，苏漓又对高阳说道：“这井是一口枯井，下面连着一条密道，你先下去。”
高阳有些惊讶地看了苏漓一眼，然后就先一步沿着绳梯爬了下去，在井底等着接苏漓，苏漓随后而至，速度竟是没比高阳慢多少，甚至连落地的动作都不似高阳想象中的那般笨拙。
见高阳一脸诧异，苏漓有些得意地笑道：“我虽然未曾习武，近一年来却有按照你们家爷所教的方法锻炼身体，虽然是没法跟你相提并论，但应该比京城里的其他千金小姐更加敏捷一些。”
高阳盯着苏漓看了看，没有说话。
苏漓也不介意，从高阳手里拿过她的那盏油灯之后就转眼看向密道深处：“这密道的走法有些特殊，你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