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低调出场
第25章 低调出场
五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赏莲宴这一天，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苏府各院里自然也是闹哄哄的，女眷们一大清早就开始梳妆打扮，独苏漓不慌不忙，一如既往地去安平居给苏老夫人请了个安，陪苏老夫人用过早膳之后才回漓渊居。
落地铜镜前，雁秋跟苏雅、竹念一起为苏漓更衣，因为想要跟苏漓聊上几句，所以雁秋大着胆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小姐您怎么就不着急呢？奴婢听说风鸣院那边天还没亮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这有什么可着急的？”苏雅的手上忙着帮苏漓整理衣裳，嘴上也不闲着，“请柬上虽然写着晌午开宴，可那郯国公不是个当官的吗？他们当官的都要入宫上早朝，在宫里一待就是一上午，午时之前能回到郯国公府就算早了，咱们去人家做客，总不能比主人先到吧？午时偏巧又是用膳的时间，咱们得等人家郯国公府用完了午膳再去，不然倒像是专门去蹭饭的，有失体面。而以苏家在京城里的地位，咱们得比其他四个世家晚到，得比三品大员早到。这样一算，咱们申正赶到郯国公府都算是早的了，闹不好要申初才能出门。”
苏雅这番话听得竹念和雁秋一愣一愣的：“那、那咱们这么早为小姐换上衣裳做什么啊？现在才刚巳时，到申初还有三个时辰呢，万一把这身衣裳弄脏了可怎么办啊？”
“你家小姐这不是还要去你们大夫人那边帮忙吗？”看着一身淡青的苏漓，苏雅撇撇嘴，“而且这身衣裳弄脏了才好，弄脏了就能换上另一套了。”
这小半个月来，她为苏漓赶制了两套衣裳，一套是淡青的颜色，娴雅脱俗，另一套则是海棠红的，更显娇柔妩媚，她觉得在这样京城女眷齐聚的日子里，苏漓就该穿一身娇艳的颜色去艳压群芳，可苏漓偏要清淡一些，她实在是说不过苏漓，只能留那套海棠红的衣裳做备用。
“快别抱怨了，你都跟我抱怨好几天了，”苏漓无奈地看着苏雅，“你信我，那另一套衣裳今儿一定能用上，不然我特地多准备一套头面做什么？”
苏雅直起腰，将信将疑地看着铜镜里的苏漓：“我就奇了怪了，你为什么就笃定了今儿一定会弄脏这身衣裳？”
苏漓轻声一哂，道：“今儿苏婉、冯安宁、林云秀都在，且不说苏婉和冯安宁会不会来惹我，我才让林云秀把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她今儿不来找我报仇雪恨才奇了怪呢！”
前世她没惹过林云秀，赏莲宴上是苏婉在作画时故意甩了她一身墨，当时她没准备替换的衣裳，苏婉便“好心”地借了她一套衣裳，一套与她极不相称的葱绿色衣裳，在冯安宁“不经意”的玩笑中，她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今生她把该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不知道这赏莲宴上会是哪个来助她一臂之力。
苏雅哑然，半晌后才颇为嫌弃地说了一句：“你可真是招人恨啊。”
苏漓耸耸肩，不以为意。
雁秋歪了歪头，突然问道：“照表小姐这样说，咱们今天晚上还能在坊门落锁前回来吗？”
“回不来，”苏漓缓缓说道，“郯国公每年下帖子的时候都说赏莲宴是晌午开始，实际上重头戏却在晚上，为此郯国公在兴宁坊内重金收购了几处大宅，精心修建只为在赏莲宴这一日安顿来客。”
“这么说咱们今天晚上要宿在兴宁坊内？那可得给小姐再多备几套衣裳，”竹念急忙说道，“雁秋，你将小姐平日里用惯了的东西都仔细包好，咱们都带上。”
“好。”雁秋连忙转身去收拾。
苏漓摇头失笑：“只是住一宿而已，必需的东西郯国公府都会备好，你们别带太多东西，像是逃荒似的。”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雁秋应了一声就继续忙活着。
苏漓不再管雁秋，又对竹念说道：“今日到了郯国公府之后，让白兰带人跟郯国公府的人去夜宿的地方提前打点，你跟着雅娘，让雁秋跟着我。”
苏雅不想再听苏漓假惺惺地管她叫“雅姐姐”，严令苏漓改口叫她“雅娘”。
不等竹念回答，苏雅就皱起了眉：“干吗还专门安排一个人监视我？再说了，我今儿不是得跟在你身边吗？你这么不放心，亲自看着我不就得了？”
相处半月，苏雅知道苏漓不是个善茬，她自己便也不再伪装，放下了戒备之后才觉得两人意气相投，很是合得来。
苏漓斜了苏雅一眼，道：“我倒是想把你拴在身边，可今日我得跟在大伯母身边，见的都是高门女眷，无趣极了，你若是在我身边待不住了，就让竹念领你四处走走，可别自己一个人偷跑，竹念以前虽然是个三等奴婢，但自小就生活在京城里，懂得比你多。”
深知今日出席赏莲宴的人非富即贵，她哪个都得罪不起，苏雅便爽快地应下了：“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虽然是在兴平县长大的，但该学的规矩都跟外祖母学了，勋贵世家里的那点儿讲究外祖母也都跟我说过，我都记着呢。”
“总之万事小心，”最后嘱咐苏雅一句，苏漓就跨出了门槛，“我先带竹念去大伯母那儿，你就在漓渊居里待着吧，等到要出发的时候再跟雁秋她们一起出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苏雅嫌弃地摆摆手，却是一路将苏漓送出了漓渊居。
苏漓说是要去朱氏那里帮忙，实际上除了跟朱氏坐在一起唠家常，倒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起初两个人之间还有些话可聊，只是越往后气氛越是尴尬，好不容易熬到未正要出发时，两个人才得以解脱。
这边苏府的车马队伍才刚从苏府出发，那边萧景瑜已经到了郯国公府。
“仲瑾你可算是来了！”曹津一见着萧景瑜就跟见着了救星一样，“你就别往里边进了，在这儿陪着我。”
被迫站在郯国公府的前堂门口，萧景瑜长身而立，一袭月白锦衫，玉冠束发，温文儒雅。
凤眸中满是无奈，萧景瑜问曹津道：“两个时辰不到，兄长派人到我那儿去催了我八回，就为了让我陪兄长迎客？”
曹津理直气壮道：“你待在你那别院里也无事可做，来陪陪我怎么了？诶，你的二小姐什么时候到？”
萧景瑜抬手扶额。
果然这才是兄长的目的。
“什么二小姐？仲瑾哥哥有心上人了？”郯国公府的五小姐曹静款步而来，一袭藕色温柔娴静。
“静儿？你怎么出来了？”曹津两步赶至曹静身边，“快回里面去，外面人多，别冲撞了你。”
柔柔一笑，曹静软声道：“娘说从现在起来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便是女眷也不好只让女婢们招待，姐姐们都还没回府，娘就让我先过来招呼着，娘和嫂嫂还有些事要处理，待会儿就来。”
曹静上头的四个姐姐都已经嫁人了，今日回府也是随夫家的人一道，不便以主人家的身份在外迎客，顶多只能在一旁帮衬着，招待女眷的事情还得郯国公夫人、少国公夫人和曹静亲自出面。
“那你往旁边站站，”曹津推着曹静退后几步，还嘱咐曹静身后的女婢们，道，“你们都机灵着点儿，保护好小姐。”
“是，少国公。”女婢们笑着应下。
他们郯国公府上下都知道少国公疼五小姐，那是放在了心尖儿上的。
“哥，我没事，”曹静无奈一笑，只得转移话题，“说起来，哥哥是怎么将仲瑾哥哥从他那别院里拉出来的？我还当仲瑾哥哥要在他那别院里生根了呢。”
“这可跟我没有关系，”曹津转头，跟曹静一起戏谑地看着萧景瑜，“得感谢那位二小姐。”
“兄长，”萧景瑜看着曹津，面上笑意微敛，“她定了亲了。”
“别气别气，我这不就是趁着没有外人想逗逗你嘛，”曹津连忙讨饶，“能得你另眼相看的女子必定不凡，我这不是好奇嘛，只是可惜了，竟便宜了萧三那个风流胚子，也不知道你那二小姐知不知道萧三在京城里有多少红粉知己。”
闻言，萧景瑜的眼神微闪。
萧景阳从来都不遮掩自己的风流，反倒以此为荣，以苏漓的耳目聪慧、八面来风，她该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打算的。
被曹津缠着在郯国公府的前堂门前陪曹津一起待客，萧景瑜只能保持着风度与那些并不熟悉的达官贵人寒暄，有丰神俊朗的萧景瑜在旁边，来客果然都因为好奇而跟萧景瑜攀谈起来，这样一来曹津就轻松了不少。
申正一刻，就在萧景瑜和曹津说话说得口干舌燥时，苏府的人到了。
曹津立刻来了精神，抻着脖子翘首以待，不一会儿就瞧见苏府的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郯国公府，为首的苏山仍是一副敦厚老实的模样，伴在苏山身侧的朱氏依旧明艳动人，但今日苏府长房夫妇的风采却全被朱氏身旁的苏漓抢了去。
只见苏漓着一袭淡青的襦裙，窄腰广袖尽显曼妙身姿，垂顺的裙摆上绣着花叶交错的荼蘼花，烟色的广袖纱衣罩在外面，将这一身清亮压下，为苏漓添了几分持重和娴静。
风吹纱舞，苏漓忽然抬头莞尔，笑如春风，如琬似花，惊艳不已，可萧景瑜却从苏漓的眉眼间看到几分异样之态，似嘲似讽，似蔑视又似哀戚，带着两分冷意，三分邪性，这样的神态出现在一个十五岁少女的脸上着实诡异，却让人错不开眼。
心头猛地一震，萧景瑜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