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前线赴死易，唤醒生者难
从他们的指头缝隙里，洒下一点。
仅此而已了？
就仅此而已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代人玩命、拼命换来的，也如他们的祖辈、父辈与荒野外荒兽、狐鬼厮杀一样。
他们给子孙换来的，也就是一句，仅此而已了？！
这样才仅此而已？这样还是仅此而已啊？！
若是，这样，那就去他妈的仅此而已罢，那就去他妈的大人罢！那就去他妈的贵族罢！
玄菟弓虽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听得脸上鼻孔张开，身上汗毛根根立起来，他听的呼吸越来越是急促，连手里拉开、对准那位大人头颅的弓箭。
也都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的合起了。
那个大人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丝笑意，权当是没有看见玄菟弓虽手上的动作，继续说道。
“而低贱如你们，你们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而卑微如你们，你们是部落底层的跪着讨饭吃的贱民。所以，你们的孩子生下来，也就跟你们一样，还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他们还是卑微的部落底层的贱民。你们孩子的孩子，还是会这样，你们的子子孙孙、世代往复！”
“你们没有希望，你们看不到未来，你们只能卑微、你们只能谨慎、你们只能小心翼翼的活着。然后，直到有一天，你们就像是你们的父辈一样，死在荒兽爪牙下，死在野外土地上，你们的尸体被荒兽啃食，你们剩下的血肉，烂在大荒的泥土里。再若是遇见了老虎之类的荒兽，甚至就连你们的灵魂，也得不到安宁，成了他们背上的伥鬼，掉过头来，去祸害你们自己最亲近的部落亲人。”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住······住！住口！住口你不要说了，我叫你不要说了，你住口，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啊！”
玄菟弓虽再忍不住，原本一点一点快合上的长弓，也又一次重新被他拉的笔直，甚至比起来刚才，拉开的还要更满一些。
而那位大人眼下的笑意，却是来得更浓，只当是没有听见玄菟弓虽的话，继续说道。
“而你们辛辛苦苦，拿命才换来的，还往下淌着血的荒兽血肉。却是，还有大半得上交给你们部落里的老爷，贵族、大人们。而他们当中，有的人，是神通比你们还要更厉害的大箭师，他们有的人是境界比你们更高的褪凡，是登仙境的大能。”
“他们只要出手，只要轻松的挥挥手，就能轻易的打死外面成群结队的荒兽，他们就能救下你们，就能救下你们父辈，祖辈！可是他们不愿，因为你们是跪着吃饭的泥腿子，而他们是高贵的，是侍奉神的神通者，他们是······”
“住口！你不要说了！”“求你······”“给我住口啊！”“你他妈的给我住口不要说了啊！我叫你闭嘴！你听不见吗？！啊啊啊！”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他们是能主宰你们生命的‘神明’，所以他们怎么能为了你们这群贱民而出手呢？！”
“他们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他们指指点点着你们在荒兽爪牙下挣扎的样子，他们笑着、议论着，就如他们的父辈、祖辈，看着你们的父辈、祖辈一样，看着你们与荒兽厮杀，看着你们在荒兽，锋利的爪牙下挣扎。他们甚至怀里搂着、玩弄着你们的妻女，看她们在怀里挣扎，就一如你们在荒兽手里软弱无力的挣扎······”
“住口！不要说了”“求求你，求求你住口！”“我他妈的叫你住口啊啊啊！”
“啊！死死死！都去死啊啊！”
玄菟弓虽再忍不住，终于还是颤抖的将手里拉开的弓箭射向了那位大人的头颅上，他爆发了。
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发。
所幸，他虽过了气冲霄汉，血气方刚的年纪，但身上血气却未曾沉寂，依旧能沸腾，他还敢怒，他还敢动手，哪怕站在他眼前是那位大人，或者说，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
砰——
弓箭，正中了那位大人的眉心。
玄菟弓虽听见砰的一声，定眼儿望去，就觉得身子一软，两股战战，险些瘫倒在地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他竟然，把箭射向了那位大人啊！
但是，他的身子与拿着长弓的手臂虽剧烈颤抖着，他的膝盖虽微微弯曲着，他的双股虽嗦嗦站站着，他的嘴唇虽发白着，他的手脚虽冰冷着。
但是，但是！
但是，他的心里，却像是正燃烧着一团火。
这团火，炙热、滚烫、熊熊燃烧在他的血里，在他的骨髓里，在他的胸腔，在他的心脏里。
噗通、噗通、噗通久久不平息。
烧的他想要张开嘴巴，向着天空，向着大地，向着那些部落里，向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那些老爷们，向着他们的脸上，狠狠的啐上一口。
呸——
他还想咬他们一口，他还想射他们一箭，他甚至恨不得能马上就将他们都掀翻，将他们打翻在地上。
他······
他甚至，还想要如那位大人所说的一样。他想要革命，他想要革故鼎新，他想要，他的子子孙孙能堂堂正正的生活在东夷，他想要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他想，他想······
他想了很多，原来，他什么都不想，他只想要他的子孙后代再不用跟他一样，跪着活，就够了。
那位大人却笑了。
“所以，我欲之革命！所以，我欲之革故鼎新！所以，我欲之问鼎大荒！”
箭头正中那位大人的眉心，结果就像是每一滴从大海上升到天空的水滴，最后变成雨滴，重新的落进了大海里，就消失的再也见不得一点痕迹。
他的眼睛里，见不得丁儿点的怨恨，也没有丝毫的怪罪与懊恼，有的，只是鼓励跟期待。
他在渴望自己的道能被玄菟弓虽认可，他在渴望能在这条注定孤独的路上，遇到同行的道友。
他更是在邀请，不，他不是在邀请，而是在渴望和恳求玄菟弓虽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能明白他的道，能继承他的道。
这是传道、受业、解惑，他是在为玄菟弓虽人师。
玄菟弓虽看着那位大人向他伸来的手，这是一双苍白，握住时候甚至有些冰冷的手。
但是，就是这双苍白、甚至握着有些冰冷的手，却是能点燃他血液的一团滚烫的火焰。
玄菟弓虽只觉得这一刻，他的心忽的就跳的很快，他的胸膛热热的，他的双手、他的双腿，他的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是暖流，他的血液是滚烫的，他的脸颊是通红的，他的眼睛甚至也就像是那位大人一样，那是一样的眼神。
都是清澈，而坚定的。
他张了张嘴，嗓子也因为滚烫的血，而变得沙哑起来。
“大人······可是！可是您，您明明也是贵族——为什么您要······”
“你觉得我是为了野心？还是什么呢？”
“弓虽······不知，弓虽只知道大人绝对不是为了野心，更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掀起动荡的那种人。”
“哈哈哈！”
“好，好好！好好好！就为了这句不是为了野心，就为了这句更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我便告诉你，我为何问鼎，为何革命，为何革故鼎新！”
“我之问鼎大荒，是替东夷联盟所有人能谋求，一份站着的生活。我以为，革故鼎新是让我东夷站起来的理念，从此能深入人心。让人们懂得天命不足畏，天心不足惧。天变不足畏，天言不足惧。人言不足恤，天道不足惧，祖宗不足法。凡神佛自为者，我东夷！当共击之。”
“我之革故鼎新，是为我们，都将有且只有同一个，东夷人自己的——名字！”
“它不是东夷联盟有穷氏、它不是东夷联盟玄菟氏！”
“是为我们，有一个可以相信和依仗自己双手、双脚的幸福民生，不是求神拜佛，不是恃强凌弱。不是弱者恒弱，不是强者恒强。而是强者的血，为弱者而流，弱者的生命由强者而守护！”
“我之革故鼎新，是要让我们这个愈发羸弱、堕落起来的东夷联盟的子子孙孙，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再不受大荒里荒兽、妖兽、狐鬼、神魔的压迫和猎杀！他们将再不做向着任何神佛叩首的奴隶！”
“是在任何一个东夷人的心里，永远、永远、永远，都将再不畏惧黑夜里起舞的百鬼！都将再不跪叩漫天的神佛，使得我东夷子民再不为荒兽、狐鬼所威胁、而丧命。”
“更是为了使得我东夷之氏族，他日能永远的屹立在大荒之东方，屹立在蒲坂人族，都渴望的太阳高高升起的方向！”
“你问我为何问鼎，为何革命，为何革故鼎新，我便说我是要杀了羿公，杀了八方箭伯，杀了十大长老，杀了百城百将，杀了三十六城城守，杀了七十二箭侍，杀了千千万万站在东夷子民头上，吸吮着东夷所有儿女鲜血的蠕虫，我是要杀了神佛坐下的伥鬼！”
“我要结束了东夷联盟几万年来自先祖后羿大神流传下来的贵族制度，我要用站在东夷子民身上的贵族、老爷们往下淌着的血，为我们东夷，换来了一个崭新的制度！”
“然而我此行，也不知道是生还是死。我若是胜了，名不必自我居，但若是败了，万般骂名皆加吾身又何妨。”
“但倘若是我败了，我恳求你与诸位道友能暂且向那羿公老贼再且低头忍耐数年，专心修炼神通与提高等级，有朝一日能破开承天之门，成了能致力于实现我之革命，我之问鼎，我之革故鼎新的神，成为我的继承者，成为我的后生！”
“而我的大旗，也将由你们而重新变得迎风飘扬。”
“今天，你所问我的，问鼎、革命、革故鼎新，所为何事？若是我今日败了，我知你，日后人们也许还会问起来如你现在所问我的。那时候，我恳求你说，那时在有穷被杀害的前辈回答是，他所以问鼎，所以革命，所以革故鼎新，是为了给东夷的孩子们，能营造出一个宁静、温和、不用下跪，不能求神，不用拜佛也能活的很好的世界！”
玄菟有信听得流泪，再忍不住打断了那位大人的话。
“大人！不如！不如我们再等几年吧，我们可以等羿公再老一老，他已经很老了，他已经没有几年活头了！”
那位大人望着有穷氏所在的皇城方向，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一百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忍了。五十年前，我还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又忍了，可是又是五十年过去了。羿公还是羿公，东夷联盟还是东夷联盟，我还能等，可是东夷联盟——它再也等不了了。”
那位大人走到玄菟弓虽面前，认真的替他拉着拉身上衣服上的褶皱，拍拍他的肩膀冲着他笑了笑说。
“五十年之后，又是五十年。我们东夷联盟还能有多少个五十年等他呢？”
“所以，几日后，我之所以问鼎，我之所以革命，我之所以革故鼎新，是替东夷所有人，谋求一个永久的幸福。而这就是我之所以问鼎，之所以革命，之所以革故鼎新的意义了！”
说罢，那位大人又一次拍了拍玄菟弓虽的肩膀，突然他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伏，笑的眼泪直流起来。
“前线赴死易，唤醒生者难，孩子啊，若是，此行顽我败了，那么，最难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你可不要怪我偷懒哦。”
仅此而已了？
就仅此而已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代人玩命、拼命换来的，也如他们的祖辈、父辈与荒野外荒兽、狐鬼厮杀一样。
他们给子孙换来的，也就是一句，仅此而已了？！
这样才仅此而已？这样还是仅此而已啊？！
若是，这样，那就去他妈的仅此而已罢，那就去他妈的大人罢！那就去他妈的贵族罢！
玄菟弓虽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听得脸上鼻孔张开，身上汗毛根根立起来，他听的呼吸越来越是急促，连手里拉开、对准那位大人头颅的弓箭。
也都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的合起了。
那个大人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了一丝笑意，权当是没有看见玄菟弓虽手上的动作，继续说道。
“而低贱如你们，你们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而卑微如你们，你们是部落底层的跪着讨饭吃的贱民。所以，你们的孩子生下来，也就跟你们一样，还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他们还是卑微的部落底层的贱民。你们孩子的孩子，还是会这样，你们的子子孙孙、世代往复！”
“你们没有希望，你们看不到未来，你们只能卑微、你们只能谨慎、你们只能小心翼翼的活着。然后，直到有一天，你们就像是你们的父辈一样，死在荒兽爪牙下，死在野外土地上，你们的尸体被荒兽啃食，你们剩下的血肉，烂在大荒的泥土里。再若是遇见了老虎之类的荒兽，甚至就连你们的灵魂，也得不到安宁，成了他们背上的伥鬼，掉过头来，去祸害你们自己最亲近的部落亲人。”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住······住！住口！住口你不要说了，我叫你不要说了，你住口，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啊！”
玄菟弓虽再忍不住，原本一点一点快合上的长弓，也又一次重新被他拉的笔直，甚至比起来刚才，拉开的还要更满一些。
而那位大人眼下的笑意，却是来得更浓，只当是没有听见玄菟弓虽的话，继续说道。
“而你们辛辛苦苦，拿命才换来的，还往下淌着血的荒兽血肉。却是，还有大半得上交给你们部落里的老爷，贵族、大人们。而他们当中，有的人，是神通比你们还要更厉害的大箭师，他们有的人是境界比你们更高的褪凡，是登仙境的大能。”
“他们只要出手，只要轻松的挥挥手，就能轻易的打死外面成群结队的荒兽，他们就能救下你们，就能救下你们父辈，祖辈！可是他们不愿，因为你们是跪着吃饭的泥腿子，而他们是高贵的，是侍奉神的神通者，他们是······”
“住口！你不要说了！”“求你······”“给我住口啊！”“你他妈的给我住口不要说了啊！我叫你闭嘴！你听不见吗？！啊啊啊！”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他们是能主宰你们生命的‘神明’，所以他们怎么能为了你们这群贱民而出手呢？！”
“他们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他们指指点点着你们在荒兽爪牙下挣扎的样子，他们笑着、议论着，就如他们的父辈、祖辈，看着你们的父辈、祖辈一样，看着你们与荒兽厮杀，看着你们在荒兽，锋利的爪牙下挣扎。他们甚至怀里搂着、玩弄着你们的妻女，看她们在怀里挣扎，就一如你们在荒兽手里软弱无力的挣扎······”
“住口！不要说了”“求求你，求求你住口！”“我他妈的叫你住口啊啊啊！”
“啊！死死死！都去死啊啊！”
玄菟弓虽再忍不住，终于还是颤抖的将手里拉开的弓箭射向了那位大人的头颅上，他爆发了。
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发。
所幸，他虽过了气冲霄汉，血气方刚的年纪，但身上血气却未曾沉寂，依旧能沸腾，他还敢怒，他还敢动手，哪怕站在他眼前是那位大人，或者说，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
砰——
弓箭，正中了那位大人的眉心。
玄菟弓虽听见砰的一声，定眼儿望去，就觉得身子一软，两股战战，险些瘫倒在地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他竟然，把箭射向了那位大人啊！
但是，他的身子与拿着长弓的手臂虽剧烈颤抖着，他的膝盖虽微微弯曲着，他的双股虽嗦嗦站站着，他的嘴唇虽发白着，他的手脚虽冰冷着。
但是，但是！
但是，他的心里，却像是正燃烧着一团火。
这团火，炙热、滚烫、熊熊燃烧在他的血里，在他的骨髓里，在他的胸腔，在他的心脏里。
噗通、噗通、噗通久久不平息。
烧的他想要张开嘴巴，向着天空，向着大地，向着那些部落里，向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那些老爷们，向着他们的脸上，狠狠的啐上一口。
呸——
他还想咬他们一口，他还想射他们一箭，他甚至恨不得能马上就将他们都掀翻，将他们打翻在地上。
他······
他甚至，还想要如那位大人所说的一样。他想要革命，他想要革故鼎新，他想要，他的子子孙孙能堂堂正正的生活在东夷，他想要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他想，他想······
他想了很多，原来，他什么都不想，他只想要他的子孙后代再不用跟他一样，跪着活，就够了。
那位大人却笑了。
“所以，我欲之革命！所以，我欲之革故鼎新！所以，我欲之问鼎大荒！”
箭头正中那位大人的眉心，结果就像是每一滴从大海上升到天空的水滴，最后变成雨滴，重新的落进了大海里，就消失的再也见不得一点痕迹。
他的眼睛里，见不得丁儿点的怨恨，也没有丝毫的怪罪与懊恼，有的，只是鼓励跟期待。
他在渴望自己的道能被玄菟弓虽认可，他在渴望能在这条注定孤独的路上，遇到同行的道友。
他更是在邀请，不，他不是在邀请，而是在渴望和恳求玄菟弓虽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能明白他的道，能继承他的道。
这是传道、受业、解惑，他是在为玄菟弓虽人师。
玄菟弓虽看着那位大人向他伸来的手，这是一双苍白，握住时候甚至有些冰冷的手。
但是，就是这双苍白、甚至握着有些冰冷的手，却是能点燃他血液的一团滚烫的火焰。
玄菟弓虽只觉得这一刻，他的心忽的就跳的很快，他的胸膛热热的，他的双手、他的双腿，他的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是暖流，他的血液是滚烫的，他的脸颊是通红的，他的眼睛甚至也就像是那位大人一样，那是一样的眼神。
都是清澈，而坚定的。
他张了张嘴，嗓子也因为滚烫的血，而变得沙哑起来。
“大人······可是！可是您，您明明也是贵族——为什么您要······”
“你觉得我是为了野心？还是什么呢？”
“弓虽······不知，弓虽只知道大人绝对不是为了野心，更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掀起动荡的那种人。”
“哈哈哈！”
“好，好好！好好好！就为了这句不是为了野心，就为了这句更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我便告诉你，我为何问鼎，为何革命，为何革故鼎新！”
“我之问鼎大荒，是替东夷联盟所有人能谋求，一份站着的生活。我以为，革故鼎新是让我东夷站起来的理念，从此能深入人心。让人们懂得天命不足畏，天心不足惧。天变不足畏，天言不足惧。人言不足恤，天道不足惧，祖宗不足法。凡神佛自为者，我东夷！当共击之。”
“我之革故鼎新，是为我们，都将有且只有同一个，东夷人自己的——名字！”
“它不是东夷联盟有穷氏、它不是东夷联盟玄菟氏！”
“是为我们，有一个可以相信和依仗自己双手、双脚的幸福民生，不是求神拜佛，不是恃强凌弱。不是弱者恒弱，不是强者恒强。而是强者的血，为弱者而流，弱者的生命由强者而守护！”
“我之革故鼎新，是要让我们这个愈发羸弱、堕落起来的东夷联盟的子子孙孙，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再不受大荒里荒兽、妖兽、狐鬼、神魔的压迫和猎杀！他们将再不做向着任何神佛叩首的奴隶！”
“是在任何一个东夷人的心里，永远、永远、永远，都将再不畏惧黑夜里起舞的百鬼！都将再不跪叩漫天的神佛，使得我东夷子民再不为荒兽、狐鬼所威胁、而丧命。”
“更是为了使得我东夷之氏族，他日能永远的屹立在大荒之东方，屹立在蒲坂人族，都渴望的太阳高高升起的方向！”
“你问我为何问鼎，为何革命，为何革故鼎新，我便说我是要杀了羿公，杀了八方箭伯，杀了十大长老，杀了百城百将，杀了三十六城城守，杀了七十二箭侍，杀了千千万万站在东夷子民头上，吸吮着东夷所有儿女鲜血的蠕虫，我是要杀了神佛坐下的伥鬼！”
“我要结束了东夷联盟几万年来自先祖后羿大神流传下来的贵族制度，我要用站在东夷子民身上的贵族、老爷们往下淌着的血，为我们东夷，换来了一个崭新的制度！”
“然而我此行，也不知道是生还是死。我若是胜了，名不必自我居，但若是败了，万般骂名皆加吾身又何妨。”
“但倘若是我败了，我恳求你与诸位道友能暂且向那羿公老贼再且低头忍耐数年，专心修炼神通与提高等级，有朝一日能破开承天之门，成了能致力于实现我之革命，我之问鼎，我之革故鼎新的神，成为我的继承者，成为我的后生！”
“而我的大旗，也将由你们而重新变得迎风飘扬。”
“今天，你所问我的，问鼎、革命、革故鼎新，所为何事？若是我今日败了，我知你，日后人们也许还会问起来如你现在所问我的。那时候，我恳求你说，那时在有穷被杀害的前辈回答是，他所以问鼎，所以革命，所以革故鼎新，是为了给东夷的孩子们，能营造出一个宁静、温和、不用下跪，不能求神，不用拜佛也能活的很好的世界！”
玄菟有信听得流泪，再忍不住打断了那位大人的话。
“大人！不如！不如我们再等几年吧，我们可以等羿公再老一老，他已经很老了，他已经没有几年活头了！”
那位大人望着有穷氏所在的皇城方向，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一百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忍了。五十年前，我还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又忍了，可是又是五十年过去了。羿公还是羿公，东夷联盟还是东夷联盟，我还能等，可是东夷联盟——它再也等不了了。”
那位大人走到玄菟弓虽面前，认真的替他拉着拉身上衣服上的褶皱，拍拍他的肩膀冲着他笑了笑说。
“五十年之后，又是五十年。我们东夷联盟还能有多少个五十年等他呢？”
“所以，几日后，我之所以问鼎，我之所以革命，我之所以革故鼎新，是替东夷所有人，谋求一个永久的幸福。而这就是我之所以问鼎，之所以革命，之所以革故鼎新的意义了！”
说罢，那位大人又一次拍了拍玄菟弓虽的肩膀，突然他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伏，笑的眼泪直流起来。
“前线赴死易，唤醒生者难，孩子啊，若是，此行顽我败了，那么，最难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你可不要怪我偷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