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章 血性少年
沧海崛颁布赐婚诏书之后，百官们免不了这个宴那个请的，轩辕兄弟又在中州盘桓了数日，对于中州各府的情况也有了一定了解。
中州九府，除皇城府由沧海崛直接管辖外，其余八府最高执政官的府丞，轩辕兄弟都已一一见过了。皇城府以北是钧天府、顺天府和浩天府，往西是西祈府、西关府、齐州府、天幕府，南面与定州比邻的是临渊府。钧天府与顺天府府丞是姻亲，关系极好，浩天府与西关、西祈两府交界，往来也算密切，齐州、天幕两府府丞两家是多年的世交，唯独临渊府府丞与其他七府无太多交情，倒是与定州各府交情极深。在中州的最后几日，轩辕兄弟应临渊府丞之邀，走了一趟临渊府。
清晨，临渊府邸吵吵闹闹，伴随着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不多时，一骑飞骑破门而出，沿着大道向西疾驰而去。随后，又有一队快马往西追了去。
临渊府地处中州南部山区，州府境内山多河流多，是定州通往中州皇城的必经之路，又是定州连通中州各府的交通枢纽，水路十分发达。临渊城虽是州府主城，日里却十分幽静，不似州府之地，竟如小镇般祥和。绝世皇朝的州府，主城大多布局分明，一般有纵横各九条大道，意为九九归一。小一些的州府主城也有纵横各七条大道。临渊城算是中州各府里稍小的主城，南北向八条大道，东西向七条大道，其余小道则交错在这些大道中。
临渊府丞姓申，名唤卫国，原是军旅出身，世代均在中州常备军供职。申卫国原本是中州常备军戍边营主帅，为二阶一等大员。十年前先皇沧海宣亲征苍州平乱被异军突袭，申卫国率领戍边营在殇水一带拼死接应，与当时的定州侯轩辕重合力将沧海宣救回。最后两人一人殉国，一人身负重伤。
沧海宣逃回中州后，害怕定州因轩辕重的死生反叛之意，一方面立刻拟旨追封轩辕重为忠勇侯，让其长子轩辕无定继定州侯爵位；另一方面晋重伤的申卫国为护国公，官阶升至一阶二等，并将其调至临渊府任府丞。戍边营的军士也和申卫国一起调至临渊府，并入临渊府驻军。沧海宣的本意是借申卫国的声望震慑、牵制定州，不想这些年申卫国却与定州关系日益密切起来。
这一日，艳阳高照，七名商旅装扮的外乡人从南门进了临渊城。领头的两人一身蓝色和浅蓝色锦袍，正是定州侯轩辕无定和胞弟无过。随行的三人，便是定州军师左宇飞、铁骑营副都尉穆杰，谋士査幕言，以及商效凡和衣幻星。一行人正闲逛着，忽见远处一匹黄骠马疾奔而来。无定等人连忙闪身进了一家茶肆，刚好与骑马人擦身而过。
几人不禁诧异，这马分明是匹绝品好马，可马上竟是一名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跑马过去没多久，一队人马追向少年离去的方向。这队人大约有十来人，均身着州军官服，街上行人纷纷避让。无定不由得皱眉，因皇朝自绝世皇一统以来，世代有城禁令，其中一条便是若无战事，州府各大城池除传令官外，禁止任何人在城内策马，包括府丞及其下属所有人员在内。城内驻军的军营均设在城门两里内，军队换防需跑马的，一律绕城外走，州府官员往来可乘坐马车代步。申卫国向来治理严格，怎会有人公然违反城禁令？且这违令者看上去还是名少年。
等这些人过去了，左宇飞才向茶肆的伙计打听。原来那少年正是申卫国的独子申定邦，前年刚届舞勺之年。此人身材高大，天生力大无穷，武艺高强，偏又桀骜不驯，三天两头这爷儿俩都要闹出点动静来，闹得申卫国对这个儿子是又爱又恨。可是一说起这申定邦，店伙计就没来由的生出崇敬之情，都快把这少年说成神了。
众所周知，申卫国是武将出身，每年都在临渊府举办一次比武大会，叫做宏武擂，前三甲可直接进入州军任职，而不必等待每两年一届的募兵会。这申定邦自十二岁起连续三年在宏武擂拔得头筹，申卫国自是十分欢喜，三番两次把申定邦安排进州军，目的就是想儿子日后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当上将军光耀门楣。却不知什么原因，申定邦竟不愿从军，整日在外游荡，时不时往别的州府跑，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大半年没了踪影，气得申卫国病倒几次，又无可奈何。
无定与无过相视一笑，看来这个年轻人还真有意思，两人抱着好奇的心态往申老爷子府上去了。衣幻星倒是有些惊讶，不知这位护国公府的公子，是不是就是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申定邦呢？一行人正到门口，没等管家通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震撼的哭闹声。
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只听哭声越来越近，一名中年妇人忽然从正厅跑了出来。管家连忙和下人把妇人拦住，口呼“夫人”。众人一听，了不得，这哭闹的妇人竟是申卫国的妻子，于是连忙上前把人劝下。这边还没消停，申老爷子嚷嚷着也追出来了。
“老婆子，你给我回来！你追那臭小子干什么，他要走就走，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呜呜呜~你个死老头子，还不都是你，整日想着要他继承你衣钵，你也不问问儿子愿不愿意。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好了，把儿子逼走了，我看以后谁给你送终！”
“哼！老子才不稀罕他给老子送终，最好让他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你！呜呜呜呜，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倔牛！“
无定一行人在一旁实在尴尬得不行了，只好上前打断两人的对话，“申大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呀？”
申卫国忽闻有人喊他，转头一看，竟是定州侯轩辕无定，登时脸红得跟个番茄似的。申夫人闻声也停住了哭声转头来看，见是无定等人，又想起刚刚出走的儿子，哭得更凶了，止不住嚎啕起来。还是申府管家机灵，在背后捅了一下申卫国，申卫国连忙把无定一行人迎进正厅，临了也不忘着人把个不情不愿的申夫人扯了进去。
众人才坐下，申老爷子对着无定等人又一阵哀叹，没等无定开口问，申老爷子就自己说了起来。
“我申家世代从军，到了我这一代，本打算从戎一生，谁知先皇竟遣我到这稳妥之地养老来了！当年我本打算养好伤就跟先皇请命，常驻军中，可这些年，先皇几次三番驳回我的调任令，硬是要我做个什老子府丞！我就是战死沙场，也不愿做这窝囊的文官哪！唉！想我申家武官世家，我是不甘心哪！我那儿子自小勇猛异于常人，这些年原属意他能继承我申家衣钵，报效国家，哪想这逆子竟然……竟然……唉！我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呀！唉！”
申夫人也不管申卫国说什么，在一旁径自哭得肝肠寸断的。
无定微微笑，劝道：“申大人，这既是你的家事，本侯也不便论断，只是令郎年纪轻轻便有这等能耐，也算是人中之凤了。我瞧他是一身傲气，逼不得。申老将军，依本侯看，你若想他继承衣钵，还得从长计议才是。但是眼下当务之急，得把令郎找回来，不然申夫人整天这样挂念儿子，哭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申夫人听着无定向着自己，边哭边数落申卫国几句。申卫国这次也不回嘴，只是一个劲儿地叹气，拍桌子。无定等人看着差不多了，便又给这夫妇两人打了个圆场，无过也壮着胆子帮腔，好说歹说才把申夫人劝住了。申卫国见老婆不闹了，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又跟无定等人聊起申定邦许多事。
无过忽然灵机一动，向申卫国提出让申定邦到他的军中参加遴选比试，如果申定邦只是不愿被申卫国编派，必会愿意随无过走。等他爱上军中生活，有所建树之时，便是赶他也不走了。申卫国闻言十分欣喜，一口答应下来，又拉着无定无过聊了许久，夜里设了宴款待无定等人，聊到深夜才放他们安置去了。
隔天，申卫国派出去的人回报追丢了少主，申卫国又是一阵怒气，把一干人等训斥了一顿。
中州九府，除皇城府由沧海崛直接管辖外，其余八府最高执政官的府丞，轩辕兄弟都已一一见过了。皇城府以北是钧天府、顺天府和浩天府，往西是西祈府、西关府、齐州府、天幕府，南面与定州比邻的是临渊府。钧天府与顺天府府丞是姻亲，关系极好，浩天府与西关、西祈两府交界，往来也算密切，齐州、天幕两府府丞两家是多年的世交，唯独临渊府府丞与其他七府无太多交情，倒是与定州各府交情极深。在中州的最后几日，轩辕兄弟应临渊府丞之邀，走了一趟临渊府。
清晨，临渊府邸吵吵闹闹，伴随着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不多时，一骑飞骑破门而出，沿着大道向西疾驰而去。随后，又有一队快马往西追了去。
临渊府地处中州南部山区，州府境内山多河流多，是定州通往中州皇城的必经之路，又是定州连通中州各府的交通枢纽，水路十分发达。临渊城虽是州府主城，日里却十分幽静，不似州府之地，竟如小镇般祥和。绝世皇朝的州府，主城大多布局分明，一般有纵横各九条大道，意为九九归一。小一些的州府主城也有纵横各七条大道。临渊城算是中州各府里稍小的主城，南北向八条大道，东西向七条大道，其余小道则交错在这些大道中。
临渊府丞姓申，名唤卫国，原是军旅出身，世代均在中州常备军供职。申卫国原本是中州常备军戍边营主帅，为二阶一等大员。十年前先皇沧海宣亲征苍州平乱被异军突袭，申卫国率领戍边营在殇水一带拼死接应，与当时的定州侯轩辕重合力将沧海宣救回。最后两人一人殉国，一人身负重伤。
沧海宣逃回中州后，害怕定州因轩辕重的死生反叛之意，一方面立刻拟旨追封轩辕重为忠勇侯，让其长子轩辕无定继定州侯爵位；另一方面晋重伤的申卫国为护国公，官阶升至一阶二等，并将其调至临渊府任府丞。戍边营的军士也和申卫国一起调至临渊府，并入临渊府驻军。沧海宣的本意是借申卫国的声望震慑、牵制定州，不想这些年申卫国却与定州关系日益密切起来。
这一日，艳阳高照，七名商旅装扮的外乡人从南门进了临渊城。领头的两人一身蓝色和浅蓝色锦袍，正是定州侯轩辕无定和胞弟无过。随行的三人，便是定州军师左宇飞、铁骑营副都尉穆杰，谋士査幕言，以及商效凡和衣幻星。一行人正闲逛着，忽见远处一匹黄骠马疾奔而来。无定等人连忙闪身进了一家茶肆，刚好与骑马人擦身而过。
几人不禁诧异，这马分明是匹绝品好马，可马上竟是一名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跑马过去没多久，一队人马追向少年离去的方向。这队人大约有十来人，均身着州军官服，街上行人纷纷避让。无定不由得皱眉，因皇朝自绝世皇一统以来，世代有城禁令，其中一条便是若无战事，州府各大城池除传令官外，禁止任何人在城内策马，包括府丞及其下属所有人员在内。城内驻军的军营均设在城门两里内，军队换防需跑马的，一律绕城外走，州府官员往来可乘坐马车代步。申卫国向来治理严格，怎会有人公然违反城禁令？且这违令者看上去还是名少年。
等这些人过去了，左宇飞才向茶肆的伙计打听。原来那少年正是申卫国的独子申定邦，前年刚届舞勺之年。此人身材高大，天生力大无穷，武艺高强，偏又桀骜不驯，三天两头这爷儿俩都要闹出点动静来，闹得申卫国对这个儿子是又爱又恨。可是一说起这申定邦，店伙计就没来由的生出崇敬之情，都快把这少年说成神了。
众所周知，申卫国是武将出身，每年都在临渊府举办一次比武大会，叫做宏武擂，前三甲可直接进入州军任职，而不必等待每两年一届的募兵会。这申定邦自十二岁起连续三年在宏武擂拔得头筹，申卫国自是十分欢喜，三番两次把申定邦安排进州军，目的就是想儿子日后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当上将军光耀门楣。却不知什么原因，申定邦竟不愿从军，整日在外游荡，时不时往别的州府跑，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大半年没了踪影，气得申卫国病倒几次，又无可奈何。
无定与无过相视一笑，看来这个年轻人还真有意思，两人抱着好奇的心态往申老爷子府上去了。衣幻星倒是有些惊讶，不知这位护国公府的公子，是不是就是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申定邦呢？一行人正到门口，没等管家通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震撼的哭闹声。
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只听哭声越来越近，一名中年妇人忽然从正厅跑了出来。管家连忙和下人把妇人拦住，口呼“夫人”。众人一听，了不得，这哭闹的妇人竟是申卫国的妻子，于是连忙上前把人劝下。这边还没消停，申老爷子嚷嚷着也追出来了。
“老婆子，你给我回来！你追那臭小子干什么，他要走就走，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呜呜呜~你个死老头子，还不都是你，整日想着要他继承你衣钵，你也不问问儿子愿不愿意。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好了，把儿子逼走了，我看以后谁给你送终！”
“哼！老子才不稀罕他给老子送终，最好让他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你！呜呜呜呜，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倔牛！“
无定一行人在一旁实在尴尬得不行了，只好上前打断两人的对话，“申大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呀？”
申卫国忽闻有人喊他，转头一看，竟是定州侯轩辕无定，登时脸红得跟个番茄似的。申夫人闻声也停住了哭声转头来看，见是无定等人，又想起刚刚出走的儿子，哭得更凶了，止不住嚎啕起来。还是申府管家机灵，在背后捅了一下申卫国，申卫国连忙把无定一行人迎进正厅，临了也不忘着人把个不情不愿的申夫人扯了进去。
众人才坐下，申老爷子对着无定等人又一阵哀叹，没等无定开口问，申老爷子就自己说了起来。
“我申家世代从军，到了我这一代，本打算从戎一生，谁知先皇竟遣我到这稳妥之地养老来了！当年我本打算养好伤就跟先皇请命，常驻军中，可这些年，先皇几次三番驳回我的调任令，硬是要我做个什老子府丞！我就是战死沙场，也不愿做这窝囊的文官哪！唉！想我申家武官世家，我是不甘心哪！我那儿子自小勇猛异于常人，这些年原属意他能继承我申家衣钵，报效国家，哪想这逆子竟然……竟然……唉！我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呀！唉！”
申夫人也不管申卫国说什么，在一旁径自哭得肝肠寸断的。
无定微微笑，劝道：“申大人，这既是你的家事，本侯也不便论断，只是令郎年纪轻轻便有这等能耐，也算是人中之凤了。我瞧他是一身傲气，逼不得。申老将军，依本侯看，你若想他继承衣钵，还得从长计议才是。但是眼下当务之急，得把令郎找回来，不然申夫人整天这样挂念儿子，哭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申夫人听着无定向着自己，边哭边数落申卫国几句。申卫国这次也不回嘴，只是一个劲儿地叹气，拍桌子。无定等人看着差不多了，便又给这夫妇两人打了个圆场，无过也壮着胆子帮腔，好说歹说才把申夫人劝住了。申卫国见老婆不闹了，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又跟无定等人聊起申定邦许多事。
无过忽然灵机一动，向申卫国提出让申定邦到他的军中参加遴选比试，如果申定邦只是不愿被申卫国编派，必会愿意随无过走。等他爱上军中生活，有所建树之时，便是赶他也不走了。申卫国闻言十分欣喜，一口答应下来，又拉着无定无过聊了许久，夜里设了宴款待无定等人，聊到深夜才放他们安置去了。
隔天，申卫国派出去的人回报追丢了少主，申卫国又是一阵怒气，把一干人等训斥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