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贩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扮成尸体，直接送进火葬场？
在场的警察大多经历过风浪，对于这样的杀人手法仍觉得十分残忍，更何况两个年轻女孩。
哑女被吓得软倒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十指的指甲都已经因为紧紧抓着椅背而泛白；
罗云也好不到哪儿去，虽说前些日子历过一次生死，可现在仍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知道，她昨晚可是亲眼见到了那个坐起来的“鬼”。
想及此，她不禁微微叹息，“要是我当时能理智点儿，直接报警，这人可能就得救了。”
闻峰默默听着众人的言语没有说话，直到又听了一遍罗云的陈述，问道，
“罗云昨晚几点发现的状况？”
“大概九点多吧，我记得手机充上电的时间是9点45分。”
闻峰点了点头，转向老警察问道，“现勘做得怎么样？接待厅内有监控吗，还有那个小门。”
“县公安局的同志正在看，”老警察往茶缸里灌满热水，慢条斯理地吹着，“闻队您应该清楚，我只是派出机构的小警察，无权过问这些。”
情急之下，闻峰把这里当成了市局，话里的调遣之意有些明显，这似乎触到了老警察——前大队长刘永旭的神经，旧恨加上新仇，让此刻的气氛尴尬极了。
“一家人，”小吴尬笑着打圆场，“都是一家人，相信那边很快会有勘查结果。”
闻峰倒是没往心里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案子，人情世故上的问题不是他的长项。眼下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县公安局的电话。
另一边，老警察仍小口嘬着浓茶，嘱咐手下带绑架案的嫌疑人来审。虽然对于命案他心里更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但既然自己被贬到了派出所这片小天地，职权上自然是不容僭越的，这个道理他懂。
闻峰打完电话便带着小吴赶往县局，罗云和哑女的笔录虽然做完了，但此刻根本不敢离开派出所半步，因此被民警带到了休息室，等待闻峰归来。
………………
绑架案中的三人，带头的那个还在昏迷中，年长壮汉由于头部受到重击，现在还有点迷糊，伤势最轻的就是年轻壮汉，老警察将他锁定为突破口。
年轻壮汉看上去非常紧张，把脑袋压得很低，下巴几乎要贴上胸口，回答问题方面也比较直白，像是刚入社会的雏儿。
老警察很快确定了基本信息，进入关键环节。
“为什么要绑架人姑娘？”
“我……”壮汉吞吞吐吐的，眼神游移不定，“我想赚钱……我听我二叔说，这个来钱贼快。”
“什么来钱快？”
“倒卖肉票。”
肉票，就是人贩市场中妇女儿童的代称。由于执法严格，国家几次大规模打击人口贩卖的行动已经取得很大进展，像定川这样的中型县城如今已鲜少出现人口贩卖情况。
但奇怪的是，近几个月县里接连出了好几起人口失踪案，那些人贩似乎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你二叔也做这个？”老警察嗅到了一丝团伙作案的迹象。
“对，他和我一起被逮住了。”年轻人倒是蛮诚恳的，直接交了底儿。
“那个带头的呢？他主要做什么？”
“他本来是捕头，但是运送人出了点问题，这次就由他代为运送。”年轻人现在像是聊开了一般，不像刚才那么拘谨，黑话说得一套一套。
“捕头？”老警察早年也抓到过几个贩子，还没听过这样的词汇。
“就是四处搜捕肉票的，据他说这次的肉票就是在火车上发现的，模样那叫一个俊，能卖个好价钱。”
“火车上那个老太太呢？她是谁，主要做什么？”
“不清楚，我们最高只能接触到捕头，再往上就是上头的人了，我们搭不上话。”
年轻人的每个问题都交待得干脆，看得出，他是想用这种方式争取从轻发落。不过两个姑娘是自行逃出的，这帮贩子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拐卖既遂，只不过没买成，从量刑上依然不会轻判。
站在老警察的角度，这年轻人认罪态度虽好，但他显然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没有反省，到现在仍觉得这只是一种略有点不正当的赚钱手段，这样为了蝇头小利不顾一切道德准则的人进入社会，难保他不会再犯。
笔录完成，嫌疑人被带走，老警察似笑非笑地看着笔录，线索照单全收，刑是不会减的。
现在剩下的唯一重点是，等“捕头”醒来，仔细审他。
………………
闻峰和小吴赶到县局，李局长在门口迎接。
“闻队长，出了这样的案子我们也很震惊，正在全力侦查，怎么，是不是惊动市局了？”
“李局言重，我有个案子正好来定川追办，赶巧遇上这件案子，跟我手头的案子可能有关联。”闻峰对于人情往来有些不耐，所以赶快找了个由头，把两起案子联系起来，好尽快接触案情。
“好，那我安排中队长跟你交接。”李局长差遣手下为两人引荐。
案子其实不复杂，受害者先是被人迷晕，然后被掉包进今天上午第一批火化者里，但是在进炉之后醒了，被工作人员及时救出。
现场勘查中发现，接待厅所在的大楼仅在正门和接待台上方设有摄像头，不过摄像头没有捕捉到凶手的身影，因此推测凶手应该是从侧边的小门潜入，
而接待台上方的摄像头在平时是无死角的，但如果拉起临时停尸区的蓝色布帘，在布帘与窗户的之间就形成了一片盲区，这片盲区正对着一间办公室的窗户。
从避开监控区的路线来看，凶手先是从小门潜入，然后进入那间跟监控盲区相连的办公室，经由办公室的窗户进入盲区，掉包了尸体，再原路折返。
这个过程中存在两处疑问：
首先，凶手如果有能力使被害人昏迷，为何不直接下手，而是要借由掉包尸体这一复杂的流程；
其次，被掉包的真正尸体去了哪里。
中队长也同样对这两点存疑，干脆载着闻峰驱车前往事发的殡仪馆。
出事的接待厅和火葬场已经全面封锁，殡仪馆现在处于半闭馆状态，里面的员工出不去，外面的人也很难进来。
进入接待厅，厅内瓷砖地上的脚印已经被痕迹员一个一个标记出来，没有发现符合凶手行动轨迹的脚印。但是，地上几条细微连贯的轨迹引起了闻峰注意。
“这是什么痕迹？”闻峰问。
“平板车，这边殡仪馆经常用来运送尸体的。”中队长答道。
“那么，这样的平板车应该不会进入办公室吧？”沿着其中一条轨迹，闻峰追索到与监控盲区相连的办公室门口，轨迹一路延伸到办公室内。
在场的警察大多经历过风浪，对于这样的杀人手法仍觉得十分残忍，更何况两个年轻女孩。
哑女被吓得软倒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十指的指甲都已经因为紧紧抓着椅背而泛白；
罗云也好不到哪儿去，虽说前些日子历过一次生死，可现在仍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知道，她昨晚可是亲眼见到了那个坐起来的“鬼”。
想及此，她不禁微微叹息，“要是我当时能理智点儿，直接报警，这人可能就得救了。”
闻峰默默听着众人的言语没有说话，直到又听了一遍罗云的陈述，问道，
“罗云昨晚几点发现的状况？”
“大概九点多吧，我记得手机充上电的时间是9点45分。”
闻峰点了点头，转向老警察问道，“现勘做得怎么样？接待厅内有监控吗，还有那个小门。”
“县公安局的同志正在看，”老警察往茶缸里灌满热水，慢条斯理地吹着，“闻队您应该清楚，我只是派出机构的小警察，无权过问这些。”
情急之下，闻峰把这里当成了市局，话里的调遣之意有些明显，这似乎触到了老警察——前大队长刘永旭的神经，旧恨加上新仇，让此刻的气氛尴尬极了。
“一家人，”小吴尬笑着打圆场，“都是一家人，相信那边很快会有勘查结果。”
闻峰倒是没往心里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案子，人情世故上的问题不是他的长项。眼下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县公安局的电话。
另一边，老警察仍小口嘬着浓茶，嘱咐手下带绑架案的嫌疑人来审。虽然对于命案他心里更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但既然自己被贬到了派出所这片小天地，职权上自然是不容僭越的，这个道理他懂。
闻峰打完电话便带着小吴赶往县局，罗云和哑女的笔录虽然做完了，但此刻根本不敢离开派出所半步，因此被民警带到了休息室，等待闻峰归来。
………………
绑架案中的三人，带头的那个还在昏迷中，年长壮汉由于头部受到重击，现在还有点迷糊，伤势最轻的就是年轻壮汉，老警察将他锁定为突破口。
年轻壮汉看上去非常紧张，把脑袋压得很低，下巴几乎要贴上胸口，回答问题方面也比较直白，像是刚入社会的雏儿。
老警察很快确定了基本信息，进入关键环节。
“为什么要绑架人姑娘？”
“我……”壮汉吞吞吐吐的，眼神游移不定，“我想赚钱……我听我二叔说，这个来钱贼快。”
“什么来钱快？”
“倒卖肉票。”
肉票，就是人贩市场中妇女儿童的代称。由于执法严格，国家几次大规模打击人口贩卖的行动已经取得很大进展，像定川这样的中型县城如今已鲜少出现人口贩卖情况。
但奇怪的是，近几个月县里接连出了好几起人口失踪案，那些人贩似乎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你二叔也做这个？”老警察嗅到了一丝团伙作案的迹象。
“对，他和我一起被逮住了。”年轻人倒是蛮诚恳的，直接交了底儿。
“那个带头的呢？他主要做什么？”
“他本来是捕头，但是运送人出了点问题，这次就由他代为运送。”年轻人现在像是聊开了一般，不像刚才那么拘谨，黑话说得一套一套。
“捕头？”老警察早年也抓到过几个贩子，还没听过这样的词汇。
“就是四处搜捕肉票的，据他说这次的肉票就是在火车上发现的，模样那叫一个俊，能卖个好价钱。”
“火车上那个老太太呢？她是谁，主要做什么？”
“不清楚，我们最高只能接触到捕头，再往上就是上头的人了，我们搭不上话。”
年轻人的每个问题都交待得干脆，看得出，他是想用这种方式争取从轻发落。不过两个姑娘是自行逃出的，这帮贩子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拐卖既遂，只不过没买成，从量刑上依然不会轻判。
站在老警察的角度，这年轻人认罪态度虽好，但他显然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没有反省，到现在仍觉得这只是一种略有点不正当的赚钱手段，这样为了蝇头小利不顾一切道德准则的人进入社会，难保他不会再犯。
笔录完成，嫌疑人被带走，老警察似笑非笑地看着笔录，线索照单全收，刑是不会减的。
现在剩下的唯一重点是，等“捕头”醒来，仔细审他。
………………
闻峰和小吴赶到县局，李局长在门口迎接。
“闻队长，出了这样的案子我们也很震惊，正在全力侦查，怎么，是不是惊动市局了？”
“李局言重，我有个案子正好来定川追办，赶巧遇上这件案子，跟我手头的案子可能有关联。”闻峰对于人情往来有些不耐，所以赶快找了个由头，把两起案子联系起来，好尽快接触案情。
“好，那我安排中队长跟你交接。”李局长差遣手下为两人引荐。
案子其实不复杂，受害者先是被人迷晕，然后被掉包进今天上午第一批火化者里，但是在进炉之后醒了，被工作人员及时救出。
现场勘查中发现，接待厅所在的大楼仅在正门和接待台上方设有摄像头，不过摄像头没有捕捉到凶手的身影，因此推测凶手应该是从侧边的小门潜入，
而接待台上方的摄像头在平时是无死角的，但如果拉起临时停尸区的蓝色布帘，在布帘与窗户的之间就形成了一片盲区，这片盲区正对着一间办公室的窗户。
从避开监控区的路线来看，凶手先是从小门潜入，然后进入那间跟监控盲区相连的办公室，经由办公室的窗户进入盲区，掉包了尸体，再原路折返。
这个过程中存在两处疑问：
首先，凶手如果有能力使被害人昏迷，为何不直接下手，而是要借由掉包尸体这一复杂的流程；
其次，被掉包的真正尸体去了哪里。
中队长也同样对这两点存疑，干脆载着闻峰驱车前往事发的殡仪馆。
出事的接待厅和火葬场已经全面封锁，殡仪馆现在处于半闭馆状态，里面的员工出不去，外面的人也很难进来。
进入接待厅，厅内瓷砖地上的脚印已经被痕迹员一个一个标记出来，没有发现符合凶手行动轨迹的脚印。但是，地上几条细微连贯的轨迹引起了闻峰注意。
“这是什么痕迹？”闻峰问。
“平板车，这边殡仪馆经常用来运送尸体的。”中队长答道。
“那么，这样的平板车应该不会进入办公室吧？”沿着其中一条轨迹，闻峰追索到与监控盲区相连的办公室门口，轨迹一路延伸到办公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