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奇怪的凶器
老王对干冰的说法很疑惑，因为勘现时，室内没发现二氧化碳超标的痕迹啊。
闻峰颔首，表示收到问题，随即解释道：
“先说室温，案发当晚1点半曾有人敲开504房门，据当事人回忆，当时能感到房内吹出的冷气，但调查发现房内空调没有被打开过，是什么能导致一间10平左右的房子充满凉气？
老王赶到现场时，为了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曾测量过室温——17℃，这个值明显低于当时环境平均温度，
而此时距离死亡时间已有约16小时，距离下午14点保洁阿姨打开房门也有5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内室温都没有恢复正常，说明存在低温源，而且低温源很久才消失，
由于室内长时间低温，卫生间的镜子会在回温后起雾，保洁员正是发现了这点。
还有那个找不到的行李箱，拖痕显示箱子在进门时约有10kg，出门时重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嫌疑人究竟把什么带进了房间，并且这东西还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回死者，验尸发现死者面部存在先后两次机械性损伤，第一次是被人捂住口鼻导致的轻微伤，第二次是面部着地导致的骨折伤，可以认为凶手第一次没有杀死王爱兰，之后出于某种原因，被害人自发或被移动到浴室，最终死于干冰升华产生的过量二氧化碳。
综合以上线索，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杀人，嫌疑人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说完，闻峰重重吸了一口空气，看着鸦雀无声的众人，“对这个推理过程，谁还有疑问吗？”
老王举手：“可是为什么当时测室内空气，没发现二氧化碳超标呢？”
“我们赶赴现场的时候已经下午19点，保洁阿姨清扫房间是在下午14点多，
这里有个细节，保洁流程是先开门再一间挨一间清扫，504房正好排在最后，
而且旅馆房间的厕所灯连通排气扇，案发房间的排气扇自案发夜就没关过，只要一开门，空气就会流通，房内的二氧化碳也就慢慢稀释成了正常浓度。”
资格最老的痕迹员好像认可了这个解答：“我勘现的时候也检查过排气扇，是常规的室内排气装置，工作原理就是把室内的空气抽到室外。
一般来说，干冰升华成二氧化碳，气体体积会骤增，如果处于封闭环境，越来越多的二氧化碳会增加气压，甚至引起爆炸。
但排气扇的存在似乎确实能解决这个问题。”
“老胡的思维很敏锐，”不愧是老牌痕迹员，闻峰对他的专业性非常肯定，
“原本排气扇抽出空气，卫生间里的气压会变低，新鲜空气被大气压挤进来，形成均衡。
但因为干冰升华产生大量二氧化碳，室内气压不会变小，新鲜空气也就不会被挤压进室内，
加上排气扇作用，室内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不断升高，最终达到致死量。”
“可是还有个问题，10kg干冰在常温下完全升华，找不到一点痕迹，短短十几个小时是做不到的。”老胡摩挲着脸上的胡茬，这是他钻研问题时的惯用动作。
闻峰放下手里的卷宗，若有所思：“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考虑，现在还没找到答案，不过旅馆老板提供的一条线索倒是可以深挖——
案发当晚504房的用水量超过0.5吨，什么概念？
把一个常规口径的水龙头拧到最大，连续1小时无间断放水，大概能放出0.8~1吨，
如果换成出水量较小的花洒放0.5吨水，大约需要2小时，
回到死者洗澡的问题上，浴室的淋浴开关停在热水位置，而且非常接近最大值，
也就是说接近45℃的热水喷洒了约2小时，无疑会让卫生间内的温度升高，
至于影响有多大，只能说，还需要判断。”
“为什么凶手不直接行凶，而是借助干冰这样不可控的工具？”一名毒检员发出疑问。
“这需要凶手来告诉我们答案，”闻峰稍作停顿，扫视众人，“没有问题的话，说回关键线索：
2、王爱兰死于二氧化碳中毒，初步推测是干冰的作用；
3、嫌疑人出入504时带着行李箱——4轮，24寸；
4、嫌疑人身高在165~170之间，体重60公斤以内，体型偏瘦，作案时穿的是平板运动鞋，人字纹鞋底，鞋号41码；
5、王爱兰的发小刘肖有极大作案嫌疑，需快速缉拿审问。”
………………
开完会已下午2点，老王饿得前心贴后背，硬是拉着闻峰去吃饭。
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含糊不清地问：“那个亲子鉴定结果，没想到吧？”
“的确出人意料。”
“你当时听见这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老王模仿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电锯惊魂。
“黎旭这个人不知道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上次的制毒公式就是他搞的。”
说实话，闻峰有点替罗云担心，黎旭这人太过复杂，难免会把她牵扯进那些乱七八糟的暗流里，可自己没法永远保护着她，眼看纵火案结案近在咫尺，到时他们之间联系的纽带也就断了。
“这个消息如果让罗云妹妹知道，不知道会怎么样？”老王跟他想一块儿去了。
罗云心心念念的男友居然是个为非作歹暗度陈仓的家伙？搁谁都很难接受吧。
闻峰叮咛道：“结案之前，不要跟任何外人透露案情。”
饭后，他和老王来到阳台，老王自己叼上一根烟，又给闻峰递了一根。
两人在阳台抽烟，默默无语。
“以前我以为‘香烟’这里面的‘香’字只是商人的包装手段，现在才体会到这个字的妙处，”老王狠狠吸了一大口，稍作停留，长吁出一团白色烟气，“人呐！”
不晓得老王在感慨什么，不过自从上次给王爱兰验完尸之后他就开始抽烟了，而且看这个架势，抽得还很猛，闻峰不由劝道：“你这么抽伤身的，”他夺过老王嘴上的烟卷，摁灭了，“不到不得已，不要用这种东西麻醉自己。”
老王抿着嘴点了点头。
“你觉得王爱兰的死，和黎旭有关系吗？毕竟……”
老王后半句没说出口，但闻峰知道，他想说毕竟女孩肚子里怀着黎旭的孩子。
不过，这个问题闻峰也说不清，几个案子的人员关系错综复杂，黎旭在其中究竟起到多少作用，结案之前都不是定数。
他拍了拍老王肩膀，安慰道：“别想这些了，专心工作，争取早日破案。”
闻峰颔首，表示收到问题，随即解释道：
“先说室温，案发当晚1点半曾有人敲开504房门，据当事人回忆，当时能感到房内吹出的冷气，但调查发现房内空调没有被打开过，是什么能导致一间10平左右的房子充满凉气？
老王赶到现场时，为了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曾测量过室温——17℃，这个值明显低于当时环境平均温度，
而此时距离死亡时间已有约16小时，距离下午14点保洁阿姨打开房门也有5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内室温都没有恢复正常，说明存在低温源，而且低温源很久才消失，
由于室内长时间低温，卫生间的镜子会在回温后起雾，保洁员正是发现了这点。
还有那个找不到的行李箱，拖痕显示箱子在进门时约有10kg，出门时重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嫌疑人究竟把什么带进了房间，并且这东西还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回死者，验尸发现死者面部存在先后两次机械性损伤，第一次是被人捂住口鼻导致的轻微伤，第二次是面部着地导致的骨折伤，可以认为凶手第一次没有杀死王爱兰，之后出于某种原因，被害人自发或被移动到浴室，最终死于干冰升华产生的过量二氧化碳。
综合以上线索，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杀人，嫌疑人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说完，闻峰重重吸了一口空气，看着鸦雀无声的众人，“对这个推理过程，谁还有疑问吗？”
老王举手：“可是为什么当时测室内空气，没发现二氧化碳超标呢？”
“我们赶赴现场的时候已经下午19点，保洁阿姨清扫房间是在下午14点多，
这里有个细节，保洁流程是先开门再一间挨一间清扫，504房正好排在最后，
而且旅馆房间的厕所灯连通排气扇，案发房间的排气扇自案发夜就没关过，只要一开门，空气就会流通，房内的二氧化碳也就慢慢稀释成了正常浓度。”
资格最老的痕迹员好像认可了这个解答：“我勘现的时候也检查过排气扇，是常规的室内排气装置，工作原理就是把室内的空气抽到室外。
一般来说，干冰升华成二氧化碳，气体体积会骤增，如果处于封闭环境，越来越多的二氧化碳会增加气压，甚至引起爆炸。
但排气扇的存在似乎确实能解决这个问题。”
“老胡的思维很敏锐，”不愧是老牌痕迹员，闻峰对他的专业性非常肯定，
“原本排气扇抽出空气，卫生间里的气压会变低，新鲜空气被大气压挤进来，形成均衡。
但因为干冰升华产生大量二氧化碳，室内气压不会变小，新鲜空气也就不会被挤压进室内，
加上排气扇作用，室内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不断升高，最终达到致死量。”
“可是还有个问题，10kg干冰在常温下完全升华，找不到一点痕迹，短短十几个小时是做不到的。”老胡摩挲着脸上的胡茬，这是他钻研问题时的惯用动作。
闻峰放下手里的卷宗，若有所思：“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考虑，现在还没找到答案，不过旅馆老板提供的一条线索倒是可以深挖——
案发当晚504房的用水量超过0.5吨，什么概念？
把一个常规口径的水龙头拧到最大，连续1小时无间断放水，大概能放出0.8~1吨，
如果换成出水量较小的花洒放0.5吨水，大约需要2小时，
回到死者洗澡的问题上，浴室的淋浴开关停在热水位置，而且非常接近最大值，
也就是说接近45℃的热水喷洒了约2小时，无疑会让卫生间内的温度升高，
至于影响有多大，只能说，还需要判断。”
“为什么凶手不直接行凶，而是借助干冰这样不可控的工具？”一名毒检员发出疑问。
“这需要凶手来告诉我们答案，”闻峰稍作停顿，扫视众人，“没有问题的话，说回关键线索：
2、王爱兰死于二氧化碳中毒，初步推测是干冰的作用；
3、嫌疑人出入504时带着行李箱——4轮，24寸；
4、嫌疑人身高在165~170之间，体重60公斤以内，体型偏瘦，作案时穿的是平板运动鞋，人字纹鞋底，鞋号41码；
5、王爱兰的发小刘肖有极大作案嫌疑，需快速缉拿审问。”
………………
开完会已下午2点，老王饿得前心贴后背，硬是拉着闻峰去吃饭。
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含糊不清地问：“那个亲子鉴定结果，没想到吧？”
“的确出人意料。”
“你当时听见这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老王模仿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电锯惊魂。
“黎旭这个人不知道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上次的制毒公式就是他搞的。”
说实话，闻峰有点替罗云担心，黎旭这人太过复杂，难免会把她牵扯进那些乱七八糟的暗流里，可自己没法永远保护着她，眼看纵火案结案近在咫尺，到时他们之间联系的纽带也就断了。
“这个消息如果让罗云妹妹知道，不知道会怎么样？”老王跟他想一块儿去了。
罗云心心念念的男友居然是个为非作歹暗度陈仓的家伙？搁谁都很难接受吧。
闻峰叮咛道：“结案之前，不要跟任何外人透露案情。”
饭后，他和老王来到阳台，老王自己叼上一根烟，又给闻峰递了一根。
两人在阳台抽烟，默默无语。
“以前我以为‘香烟’这里面的‘香’字只是商人的包装手段，现在才体会到这个字的妙处，”老王狠狠吸了一大口，稍作停留，长吁出一团白色烟气，“人呐！”
不晓得老王在感慨什么，不过自从上次给王爱兰验完尸之后他就开始抽烟了，而且看这个架势，抽得还很猛，闻峰不由劝道：“你这么抽伤身的，”他夺过老王嘴上的烟卷，摁灭了，“不到不得已，不要用这种东西麻醉自己。”
老王抿着嘴点了点头。
“你觉得王爱兰的死，和黎旭有关系吗？毕竟……”
老王后半句没说出口，但闻峰知道，他想说毕竟女孩肚子里怀着黎旭的孩子。
不过，这个问题闻峰也说不清，几个案子的人员关系错综复杂，黎旭在其中究竟起到多少作用，结案之前都不是定数。
他拍了拍老王肩膀，安慰道：“别想这些了，专心工作，争取早日破案。”